根據來自神醫鞠隱的記憶,按照活絡心血消散淤積之法,吳崢幾乎把青蓮周身經脈都疏通了一遍。同時讓歐陽琴心傳話出去,熬一支上好的老山參,以便為命懸一線的青蓮吊命。不然,接下來的施救,哪怕是服藥的力氣青蓮怕是也沒有了。
很快,老山參熬好後就通過莫紫遞進來,歐陽琴心用小木勺輕輕撬開青蓮緊閉的牙關,一點點餵進去有半茶盅那麼多。
可是讓吳崢驚訝的是,來自神醫鞠隱的醫術第一次失靈了。在青蓮身上並沒有發生如鞠隱記憶中所言,——患者即可恢復神智,雖體弱氣虛,卻足以清醒過來的現象。
何況還有吳崢百試不爽的凝氣為針之術,哪怕是還有一口氣在,用此方法疏通經絡後,也能起到恢復神智的作用。想不到卻與鞠隱的醫術一起失靈了。
「不對,就青蓮表現出來的症狀看,絕對是因神情抑鬱所致氣血兩虛,日積月累之下乃至油盡燈枯的地步絲毫沒錯,為何會不見效呢?」
神醫鞠隱的醫術無效,自己的凝氣為針無效,老山參也無效,吳崢不由皺起了眉頭。
再次搭三根手指於青蓮手腕處的寸關尺上,並輕輕輸入一絲內力,發覺青蓮周身經脈雖然不是很順暢,可明顯已經全部疏通,並無明顯擁塞之處,按理應該能醒來才對。
「究竟怎麼了?」
怪不得那位甄府的下人說,整個順天府的郎中都不識青蓮的病症,難道是自己疏忽了什麼?
當吳崢的目光定格在青蓮脖頸上一支金項圈心形的玉墜上時,頓時伸手摘了下來。手指微微用力,把玉墜搓開,赫然發現了一張符籙。
「咦,公子,這是鎖心符?」
「何為鎖心符?」
「鎖心符有兩種,一種類似情人之間的相互盟誓,」
說到這裏歐陽琴心俏臉微紅,迅速看了吳崢一眼,才低下頭看着手中的鎖心符繼續說道:
「另外一種則可以起到鎖住某人心智,甚至是生機,已屬於旁門左道之術。」
歐陽琴心的提醒,不能不讓吳崢想起發生在隋興身上的事情,以及金陵凌府中玉殞香消於自己眼前的凌妤小姐。
「竟然又是他們搞的鬼!」
「公子?」
「現在來不及解釋,回頭再告訴你。」
這次從玉墜中取出的符籙並沒有迎風自燃,吳崢交給歐陽琴心保存後,又仔細把玉墜復原,並把金項圈重新掛到了青蓮脖子上。
當吳崢打算再次為青蓮疏通經絡時,卻發現床上的青蓮原本正在渙散的眼神已經有了一絲生氣,而且正在一瞬不瞬盯着吳崢看。
「你醒了?」
「嗯,多謝先生再生之恩。」
聽到裏面傳來女兒的聲音,守在門外早已哭腫了眼睛的青蓮娘再也忍不住,一把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青蓮,青蓮,你可嚇死娘了。」
「阿姨,病人剛剛醒來,身體還十分虛弱,情緒不宜有大的起伏。而且需要馬上進行調理,才能儘快恢復元氣。」
歐陽琴心見青蓮娘撲上來就要去抱床上的青蓮,急忙擋住她,並解釋了一句。
「哎,哎,我知道。」
「娘,我沒事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雖然青蓮的聲音非常虛弱,可臉上已經有了一絲血色。這時甄慶深的女人也跟了進來。
「給二嬸添麻煩了。」
「看你這閨女說的,都是一家人可不要說見外的話。」
吳崢趁機走到外間,並迅速寫下一個方子。本就是做生藥鋪的甄家自然不愁,不到半個時辰已是煎好湯藥送了過來。這次自然就無需歐陽琴心動手了,因青蓮娘過於激動,只能喚來一個穩重的丫頭,一口口餵給半倚着床頭的青蓮喝了下去。
而吳崢早已被甄慶深請到了前院客廳,詢問過姓名之後,自然少不了一番客氣,隨即又命人端來二百兩紋銀作為謝禮。
「些許謝意,還望蕭先生笑納。」
吳崢微微一笑,並輕輕搖了搖頭。
「學生只為救人,不圖錢財。甄掌柜還是快快收起來吧。」
甄慶深一直對於一位出門遊學的秀才身邊卻帶了一位俊俏小姐的行為有些不解,所以時不時目光會看一看靜靜坐在一邊的歐陽琴心。聽見吳崢不收,便轉而對歐陽琴心說道:
「既然先生客氣,那就請小姐代為收下吧。」
「甄掌柜,這……。」
就走歐陽琴心站起來,一邊擺手一邊開口婉拒的時候,站在門外的莫紫卻突然搶進來,伸手把那二百零銀子接了過去。
「多謝甄掌柜,小人替公子收下了。」
莫紫的舉動,頓時讓甄慶深一愣,看看略微有些尷尬表情的吳崢,又看看歐陽琴心,最後也只能是一笑了之。
「蕭先生是何時離開臨山府的?」
「說來應該有半年之久了。」
「那就是說蕭先生並不了解臨山府現在的情況?」
「道聽途說了一些,卻不知真假。」
「經此浩劫後,聽傳聞,普天之下除了順天府外,就唯有臨山府還稱得上是一方樂土。順天府是因前朝柳太師的緣故,而臨山府卻是與在下一位故舊有關。」
「哦,不知甄掌柜所言故舊是哪一位?」
「就是曾經的臨山府府尹,出身於易縣吳家堡的年輕探花郎吳崢吳大人。」
「甄掌柜可認識吳崢吳大人嗎?」
「說來慚愧,吳崢吳大人乃是家兄在老家時的一個學生。後來家兄前往臨山府投奔時為臨山府學政的吳崢吳大人,不想卻病故於臨山,還是吳大人為家兄料理的喪事。也正是那次,在下才得以有緣與吳大人相見。」
說着,說着,自然又繞到了青蓮身上。
「蕭先生可否告知在下侄女所得是何病症?」
「乃是因心情不暢所致氣血瘀結,日積月累下來,以至於氣血兩虛之症。」
「實不相瞞,所有請來的大夫無不認為如此,可對症下藥之後卻不見絲毫療效,卻又是何故?」
聽到這裏,吳崢只是微笑不語,留給甄慶深一副家傳醫術不可輕易示人的表情。
「呵呵,是在下失禮了。」
就在這時,一位丫頭輕手輕腳走進來,屈膝行禮後,先是對甄慶深說道:
「老爺,夫人有請先生。」
隨即又轉身,向吳崢行了一禮,並口稱「有勞先生」。
見吳崢站起來,甄慶深也急忙致謝道:
「有勞先生。」
「無妨,治病救人乃學生本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