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練三界 第一章 黑水之災02

    「蒼天啊，倘若你還有眼睛，請你看看我們的疾苦吧，我們上輩子究竟做了什麼孽，竟要遭受這滅頂之災啊。」

    胡倫走進一條小巷子裏，若有若無的聽到這樣的聲音。他順着聲音走去，在一個廢墟堆里，看見一個骨瘦如柴，衣着襤褸的老者，跪在地上祈求蒼天，他的旁邊躺着一個約莫4、5歲的小孩。小孩雙眼緊閉，不知是死是活。

    胡倫趕緊走過去，他扶起老人，脫下身上的披風給老人披上。「老人家，當心身體。」

    「我活了一把年紀了，還要什麼身體，只是苦了我這孫兒，來到世間沒幾年，竟要遭受這等災難。」老人說着開始嚎啕大哭起來，他蹲下，將身上的披風解下來，緊緊裹住躺在地上的孫兒。

    「水、水、我要喝水。」小孩似乎有些回過意識來，他開始用微弱的聲音喊着水。

    胡倫看見孩子還活着，趕緊從馬鞍旁邊的皮革袋裏去下水壺，他蹲下，一手托起孩子的肩膀，一手打開水壺，開始小口小口的給孩子餵水喝。孩子喝足了水，才開始微微的睜開眼睛：「爺爺，爺爺。」

    「冬兒，我的乖孫，你沒走，太好了。」老人開心的一把摟住冬兒。

    「老人家，外面濕氣重，我們趕緊把孩子抱回家裏躺着吧！」胡倫說。

    「好好，恩人，你真是我們的恩人！」說着，老人家便給胡倫跪下磕頭。

    「老人家，您這可不是折煞我了嗎？」他連忙扶起老人，「先把孩子送回家。」說玩，胡倫抱起孩子，將他放在馬背上，然後他再扶老人上馬，他自己在地上牽着馬，跟着老人回家了。

    來到老人的家裏，胡倫將天馬拴在院內，抱起冬兒進了裏屋。他坐在冬兒的床邊，握起他的小手，為他把脈。

    「怎麼樣，我的冬兒能活下去嗎？」老人家急切的問。

    「老人家無需擔心，冬兒只是很久沒進食了，吃點東西就沒事了。」

    「那就好，冬兒沒事就好，吃東西，來吃東西」，老人家手不停的摸着全身，但是並沒摸出任何東西，他又跑到其他地方，桌子上，水缸里，灶台上，到處翻遍了還是沒找到，他有點失望，但是馬上又振作起來：「等會，我家老太婆回來就好，她會找到東西的，到時候給冬兒吃，冬兒就能活。」

    這時，胡倫站起來，走到老人面前，扶着老人的手，「還恕晚輩冒昧，敢問老人家，這汴州城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會變成如此境地。」

    「這，這還得??????」老人剛要說，突然看到他的妻子回來了。

    「老太婆，你找到食物了嗎？」老人趕緊走到她身邊問。

    老婦人一臉的慘白，起先是低頭不語，隨後她抬起頭看着老人：「冬兒，冬兒怎麼樣了？」

    「冬兒還好，喝了點水，總算回過神來了，這還得謝謝這位恩人。」老人將夫人帶到胡倫身邊。「還不知恩人尊姓大名。」

    「老人家無需客氣，叫我胡倫就可以了。」

    「原來是胡大恩人。」老人對他拜了拜有轉身對老婦人說：「胡大恩人說，冬兒是餓着了，我沒找到食物，你找到了嗎？」

    「找、找到了。」

    「那就好，那就好，快給我，給冬兒吃。」

    老夫人低頭，動作似有些吃力遲緩，他慢慢的從自己的衣袖兜里拿出一塊發白的布料，打開，裏面竟是一塊燒熟的肉。」

    「老婆子，你從哪裏找的肉，冬兒吃了，一定會好起來了。」

    「我、我出城了，城外幾里外死了一匹馬，好多人在割馬肉，烤了吃，於是我也過去，才搶到這些。」

    「好。」老人拿着肉，快速走過去，扶起冬兒，將肉撕開，餵給冬兒吃。吃過肉的冬兒似乎氣色好了些許。

    「爺爺，肉真好吃。冬兒飽了，剩下的你和奶奶吃。冬兒要睡會。」

    「乖孫，吃了休息下，才能好的快。」老人家給冬兒蓋好披風后站起來，轉身，高興的抓住老婦人的手，「這下??????」

    好沒等老人說完，只聽見老婦人痛苦的大叫一聲，捂着手臂昏坐在地上。

    老人家還未回過神，他伸出手掌，看見滿手鮮血，「老婆子，你怎麼了，你怎麼了這是？」他緊張的神情，是如此害怕。

    胡倫見狀，趕緊蹲下，小心抓起老婦人的手，掀開衣袖，她的手臂上緊緊的包裹着一塊粗布，很顯然是用來止血的，如今，那塊粗布已經被染紅浸透。胡倫趕緊拆下粗布，他看見老婦人手臂上的一塊肉似被利器削掉，裏面的骨頭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這是怎麼了，誰把你的手弄成這樣。」老人哭喊着。

    胡倫看着剛才的那肉，又看看婦人的傷口，似乎明白了：「老人家，您疼惜孫兒，可是也要為自己的着想啊！」

    「我也是沒辦法啊，我在外面找了好久，一粒糧食都沒找到，我知道找沒有吃的冬兒一定會餓死，這孩子命苦，爹娘早得疫症死了，我也沒辦法了。」老婦人邊說邊哭。

    「老婆子，你怎麼這麼傻啊，要割也要割我的肉，這些年已經苦了你了，你怎麼還還能為我受這份罪啊！」老人家跪下來，伏在老婦人身上失聲痛苦。

    「好了，老人家，您先振作起來，大娘的手必須馬上敷藥，在拖延，恐怕傷口化膿惡化就不好了。我的包袱里有藥材，你先替我按着傷口，我去取藥。」胡倫說着，變起身取包袱去了。

    他將取來的包袱放在地上打開，裏面有些銀子，一些五顏六色的小瓶罐，他看了看，從其中挑出一個紅色的瓶子打開倒出一粒黑色的藥丸給老婦人服下，隨後，他又拿起一個藍色的瓶子，將裏面的白色藥粉倒在老婦人的傷口上，包紮好後，細心囑咐道：「紫金丹加上祖傳的金創藥，十天之內便會好，大娘切記要好好休息，不可再做今日之事。」

    老婦人感激的看着他，點點頭。

    老人家趕忙扶起妻子，將她扶到床邊，與冬兒睡在一起，「老婆子，你也好好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