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頂級的圈子裏,白家是個異類。
不同於其他的家族,或將重心放在政治上,或者牢牢紮根在軍隊,白家是商人起家。
商人,雖然看似風光,但在頂級的家族眼裏真的不算什麼。因此,以商起家的白家能成為最上面的那幾家,說起來都是傳奇。
而只有真正圈子裏的才知道,這是因為白家的本家,是練氣士世家。
現在本國的練氣士已經成為傳說,至少對普通人而言,是書本上的名詞,是電子書里的 yy,是遙不可及的白日夢,是要取締的封建迷信。
實際上,雖然沒落,但是練氣士確實還是存在並流傳下來了一些。
除了不入流的散修和一些隱世門派外,尚有練氣士世家,而天,金,白,齊正是其中四大家族。
天家人口單薄,卻是實力最強的。只是他們家注重的是平衡二字。除非某個山精異想天開想去做國家領導人,或者當局要對非人力量趕盡殺絕,不然,哪怕你死在他們面前,他們別說理,連抬腳都嫌棄麻煩。這樣一個家族卻是無人敢小視的,雖然他們平時存在感薄弱,但是一旦發出「天子令」無人敢不應!現在的「愛衛會」也是在天家人的主持下建立的,會長及各個分部的主任皆是天家子弟,包括陳長庚至今未見面的 j 市愛衛會的主任,也是天家子弟。
金家是讓所有異類都避之不及的。金家祖上有上古大神黎的血脈,自稱顓頊後代。他們極度重視血脈,從不將自己當做人類,祭祀上神,對其他異類見到一定趕盡殺絕,即使同是練氣士他們也是瞧不起的,人緣差到極點,要不是實力強,後台硬,早不知道被人滅了多少次了。
齊家多年避世,要不是每百年一次派家族子弟入世十年,且每位子弟都是人中龍鳳,眾人早就以為他們滅族了。
而白家,就是京城白家的本家。
不同於天家的高高在上,俯視一切,重視平衡;金家的神憎鬼厭,橫行無忌,重視血脈;齊家的隱世不出,默默無聞,重視無為。白家追求的一直就只有力量。
強大的,無與倫比的個人力量。
而他們讓沒有修行天賦的子弟從商,也是為了儘可能的搜集能夠獲得這種力量的物品,之所以既給他們撐腰,又不讓他們把手伸向軍政,除了給天家一個面子外,實際上也是他們並不重視那些的緣故。
而少年白神沫就是出生在這樣一個家族裏面。
他的父親雖然是當今家主的次孫,卻是是沒有任何修行天賦。身為本家的直系,卻淪落到去管理分家的地步,這在一個極度重視個人力量的家族裏面,情形可想而之了。
他的母親只是個普通商人之女,卻對所謂的「白家少爺」一見鍾情,苦苦追求。而白父並不喜歡他的母親,只是因為需要一個「妻子」才順水推舟的同他母親交往,繼而結婚。
婚後,白母這才了解到自己究竟嫁給了一個什麼樣的人,一個什麼樣的家族。練氣士,妖神鬼怪,無數只在傳說中出現的現在近在咫尺。這種情況下,白神沫誕生了。
因為白父的冷淡,白母將全部的精神投注到白神沫身上。不同於他父親,白神沫完美的繼承了本家直系的天賦,不但非常適合修行,更是在七歲的時候就被神劍「六斬」選中!這讓一直不得志的白父大為開懷。
然而,白神沫的母親卻更希望自己的孩子只是個普通人,哪怕是個敗家紈絝,哪怕天生愚鈍都好,至少能平安一生,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卷進那個世界。
大概是因為自己沒有天賦,受盡族人白眼,白父對白神沫很是嚴厲,三歲就把他扔到寒譚里鍛體,等到白神沫十歲的時候,他的父親居然異想天開的想要他吞噬一條即將化形的水脈!
「那個,什麼是水脈?」陳長庚舉手,弱弱的問道。
白神沫停下回憶,向他解釋道:「地下水泉就是水脈,不同於地表的江河有水靈河神,水脈要嘛無知無覺,要嘛得天地造化,一朝化形成為水龍,屆時或者去往西方八部眾成為龍部,或者去往天池成為天池龍守。雖然都是聽人差遣,卻也好過無知無覺,渾渾噩噩。」
陳長庚咽了口口水:「你爹居然叫你吞噬這種東西?!他是你親爹嗎?」
白神沫苦澀一笑,自嘲的道:「誰知道呢?大概應該是吧,不然,『化形水脈』這種好東西,又怎麼輪到我呢?」
梅玹冷哼:「上善若水,然而水脈想要化形,必然近距離的接觸過黃泉!那裏還有水的柔善?渾身戾氣還差不多,不然為什麼水龍之身卻只能做個看門的?這種玩意兒,躲還來不及,居然妄圖吞噬?怕是只有失敗一途!「
摸了摸金色豎瞳的右眼,白神沫說道:「不,他成功了……嚴格來說,其實是成功了一半……耗費了白家十二名練氣士,終於把那條水脈打到半殘,待我吞噬的時候,那條水脈拼着形神俱滅也要和我同歸於盡,無奈之下,只得封進我的右眼,以神劍『六斬』的第六斬——斬我封印……」
講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想來當時的情況應該十分慘烈,而當年的白神沫不過是名十歲的孩子而已。
「從此,我雖然不能完全化為水龍,卻能借用一絲龍氣,家族自然更加重視,而我母親,因為憤怒於父親的做法,終於提出離婚,並且索要我的撫養權。」
「按照你爹的為人,應該是不可能答應的。」陳長庚道。
「是的。」白神沫回答:「別說我父親,犧牲了十二名族人,家族也是不可能答應。那段時間我母親承受了非常大的壓力,我外祖家的公司都遭到打壓,我舅舅更是幾次遇險,迫於無奈,我母親只能放棄了對我的撫養權,只要求每周至少見我三次。」
「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你也別怪她。」陳長庚安慰道。
「我從沒怪過我母親……實際上,連這點要求他們也沒答應,不僅如此,他們甚至封印了我母親的記憶……」少年眼圈微紅,陳長庚更是不知道怎麼安慰才好。
「在我母親的記憶中,她嫁給我父親不久就性格不合離婚了,並沒有生下孩子,我外祖和我舅舅被威脅不能將我的一切告知我母親,要不是我師父出面,怕是他們所有人的記憶都要被消除。」
「是因為你身上的龍氣吧,不然,龍珊是不會管這些事的。」梅玹沉吟道。
「那個,你們老說龍珊啊的,那是誰啊?」陳長庚對這些人無奈了,人際關係也不解釋清楚,聽個八卦容易嗎?容易嗎?簡直神煩!
「我們『愛衛會』的三巨頭,還是由我們『愛衛會』的人來介紹,不是更好麼?梅君?還有我們的山神大人!」
不知何時出現在陽台上的一隻鳥開口說道。
第三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