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澈看了她片刻,伸出手來拿過她面前的茶杯,給她添了點茶,這才淡淡道,「皇上猜疑本王也不是一天兩天,昔日本王只想安靜呆在京城使他消除顧慮,可現下看來,皇上似乎對本王待在京城也覺得深有威脅了。www.biyange.com」
「這件事無關乎你,就算沒有你也照舊有別人,他人要的,不過一個扳倒本王的藉口而已。」
向晚抬起頭來,深看了鳳澈一眼,說是這麼說,她也懂這個理,但是眼下事情發生在她身上,她便不能置身事外!
「如果清兒不承認這件事情是她所為,那總要有一個人出來頂罪。」向晚頓了頓,抬目定在鳳澈臉上,「我是最合適的人選,畢竟我的身份,從來與三王府無關。」
鳳澈隱隱擰了擰眉,似要再說什麼,門外突然響起朝陽的聲音,「王爺,在後院發現了清兒的屍體!」
向晚臉色一變,當即站起身來。
鳳澈深看了她一眼,最終是沒有說什麼,走出去打開了房門,淡道,「去看看前夫,後會無妻。」
朝陽領命走在前面,鳳澈回過頭來,向晚已經來到他身後。
儘管這件事對向晚衝擊極大,但她此刻的鎮定也不得不讓人動容。
鳳澈眉目動了動,溫聲道,「先去看看怎麼回事。」
向晚點了點頭,一行人來到後院,已有幾個家丁舉了火把候在那裏。
向晚定了定神,便看到那石頭旁果然躺了個人,一身綠衫,臉色蒼白如紙,正是清兒。
鳳澈在旁邊站定,看清清兒的容貌之後看向向晚。
向晚不待他開口已經接過一個家丁手裏的火把往清兒臉上照了照,隨即將火把遞給下人,捲起衣袖,認真檢查起屍體來。
屍體身上除開脖子上一個血口子之外,並不見其他外傷,衣衫乾淨整齊,也沒有掙扎的現象。
向晚去看脖子上的血口子,發現切口非常整齊,割到的恰好是頸脖上的動脈,可以斷定,清兒是被一招斃命的。而從血口的部位來看,應該是從身後偷襲所為。
剖屍刀劃開傷口附近的血肉,向晚發現那傷口雖然整齊,可有一處分明比別處要深,也就是說,兇手的利器顯然有獨特的形狀的!看完之後,向晚又劃開清兒嘴角附近皮層,發現有皮下出血現象,她隨即擦了擦手站起身來,對着一旁的鳳澈道,「死亡時間大約是未時,死因是被利器一劍封喉,不過利器是有特殊形狀的,這個之後我畫給你看。依據屍體所呈現的信息看,兇手應該是將清兒騙至此處然後從身後偷襲,直接殺了她。」
「我處理完彈藥之後休息應該是在未時之後,也就是說,當時在我房間裏的人其實並不是清兒!」
也就是說,那個人才是放彈藥陷害的人了!
「王府之內混進了外人,是屬下的失職,請王爺責罰!」朝陽聞言,立刻在鳳澈面前跪了下去。
的確,他身為鳳澈貼身侍衛,負責王府的安全工作,卻被外人混入,的確是他的失職。
但是這件事情,兇手早有預謀,顯然是讓人防不勝防!
向晚看向鳳澈,只見得他的目光在清兒的屍體上掃了一眼,隨即對着一旁的下人們道,「帶下去吧,記得對清兒家屬好生安撫。」
看着屍體被抬走,鳳澈這才看向朝陽,「你的確該罰,但現在還不是罰你的時候,起來吧。」
朝陽站起身來,看了一眼一旁的向晚,隨即又看向鳳澈,憂慮道,「這件事原本還有轉機,可是眼下清兒一死,死無對證,一夜的時間,我們很難找到辯駁的證據!李大人的人還在府外圍着,若是不交出向姑娘……」
鳳澈看了他一眼,朝陽立即噤了聲,沒敢往下說。
向晚心下凝滯,正要開口,便聽得鳳澈的聲音淡淡傳來,「朝陽,你立刻出城,親自去五台山連夜將太后秘密接回宮來,就說孫兒想她了。」
秦朝陽一怔,當即看了向晚一眼,又看着鳳澈,沒應聲帝業繚繞。
鳳澈抬起頭來,目光淡淡落在他身上,「怎麼?做不到?」
秦朝陽當即不再含糊,應了一句「是」,立刻便轉身,朝府外而去。
鳳澈這才看向向晚道,「累了一天,你先回去歇息,這件事,本王自會解決。」
向晚沒說話,只是看着他。
鳳澈看了她片刻,隨即淡淡挑起眉稍,「怎麼?還在擔心?」
見向晚依舊不說話,他旋即勾起唇角道,「你放心,縱然人證物證確鑿,本王也不會讓他們動你,只要給我們幾天時間,我們必定能查出幕後真兇,還你清白。」
向晚還是沒說話,卻緩緩移動步子,朝他走了過來。
鳳澈目光垂在她臉上,沒動。
向晚在他身前站定,第一次這般近距離認真打量他。
從前,不論兩人之間如何同生死共患難,向晚也始終覺得兩人之間隔着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因為他是古人,她是穿越而來的一縷魂。再有默契,也始終是兩個世界的人!
她欣賞他,傾慕他,即便是動了一點小心思,時時刻刻想要撲倒他,卻也從未將他真正放進心底,因為在她看來,即便如何依戀,自己也終究是那個要離開的人。
她不喜歡束縛,不喜歡爾虞我詐,更不喜歡宮廷,那些輕易便能左右人生死的地方,她一概不喜。她心中唯一的意願就是遠離京城,拋棄仵作身份,尋個安靜院子,安然到老。
可是鳳澈,這個她第一眼醒來看見的人,卻一次又一次打亂她的計劃,因為偶然也因為宿命,她與他一次又一次被捆綁在一起,而這一次,生死攸關,她甚至不得不將性命交到了他手裏,在她看來,一個完完全全的「外人」手中!
她不信命,也不相信男人!前世二十多年的特工生涯教會她,她的世界所有的希望都只能依靠在自己身上,這樣的觀念根深蒂固,根本無法更改!
她本能的只信自己,只依靠自己,可是自來到這個世界,命運卻一次又一次將自己的性命寄托在眼前的男子身上,而他竟也從未讓她失望過。
明明是毫不相干的人,而他卻竭盡所能保護着她,縱容着她。
她猜不透鳳澈的心思,也不知道他是什麼心思,但不論是何種心思,他如此呵護如此縱容已足以值得她傾付真心。
從前她總覺得他是高高在上,高深莫測,不容褻瀆,但這一次,她卻心動只想放肆一回。
鳳澈近在咫尺的眉眼落在她的臉上,眸中神情似清淡一如既往,又似溫柔讓人沉溺。
從前向晚不敢賭,因為她只信自己,但這一刻,她想賭一次!
不為別的,只為她心裏那份值得,亦或者鳳澈曾對她說過的那份值得!
她伸出手來,在鳳澈目光中穿過他的臂彎,覆在了他的腰上,抱住了他。
將臉貼在他胸口,聞着他身上清雅如初的異香,聽着他沉穩的心跳聲,向晚滿心沉溺,輕道,「謝謝你,鳳澈一婚到底,總裁的過氣名媛。」
鳳澈沒有動,向晚將頭埋在他懷裏也看不見他臉上的神情,心裏卻是想着,反正他不拒絕,就表示不討厭,只要他不討厭自己,一切好辦!
她乾脆就賴在他懷裏不起來。
良久,鳳澈這才伸出手來扣在向晚的肩上,輕輕搖了搖,「晚晚?」
向晚抬起頭來。
瞧見他近在咫尺的眉眼,在這月色之下,真的是帥得人神共憤,向晚心裏一時色心大起,盯着鳳澈看了半響,忽然就踮起腳尖來。
她想做這件事已經很久了,趁着現在良辰美景,意境不錯,她只覺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若是不這會兒不拿下鳳澈,下一回指不定又要何年何月了!
瞧見她湊近的臉,鳳澈眉心一跳,忽然就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天邊的月,同時輕咳一聲,道,「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吻落空,向晚看着他完美的下顎弧度,咬了咬牙。
奶奶的,要不要這麼煞風景?
她就差一點就成功了好不好?!
鳳澈的目光自向晚失落的臉上移開,隨即退後一步,轉過身。向晚回過神去看的時候,他清俊的身影已經走出很遠。
向晚嘆了口氣,看來男神心思太高深莫測,她果然看不透啊!
垂眸落在腳下地面,一想到清兒的死,向晚又擰了擰眉。
她身為法醫,對生死看得比常人要淡,但如果說對清兒的死完全沒有波動那也不可能,人都是有感情的動物,清兒畢竟服侍了她一段時間。既然鳳澈爭取到了這幾天的機會,那煉藥房爆炸的事情和清兒的死,她就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不僅僅是給自己洗刷冤屈,也是給清兒報仇!
心思既定,向晚這才邁開步子,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第二日一早,天還未亮,鳳澈便接到消息朝陽已秘密接了太后就在回來的路上,約半個時辰之後便會入宮。
聽到這個消息,守了一晚上的向晚也終於鬆了口氣。
鳳澈次日一早便去了皇宮,向晚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也打算出門辦事。
清兒的死,暫時她還理不到頭緒,畢竟這個混入王府的人,需要朝陽來調查更方便一些,而朝陽眼下還未回府,所以她打算先去辦另外一件事。
既然這件事的起因就是那個煉藥房,那煉藥房裏總能留下蛛絲馬跡。
儘管鳳澈已經說過煉藥房查不到什麼東西,但是不親自走一趟,向晚始終不安心。
這大概也是這麼多年,她身為法醫,事事親力親為的習慣。
任何時候,別人的眼睛別人嘴裏的話都比不過自己去親身經歷,因為自己眼睛看到的,才最真實!
煉藥房已經被封了,因為這個地方案件沒有查清,涉及的又是殺頭的大罪,所以這裏附近也沒有什麼來往的百姓穿越之我是女土豪。
向晚從外院的一顆樹上輕鬆翻進了院子裏,發覺這裏早已被炸得面目全非。
聽說當時爆炸的時候裏頭還有十幾個工人,爆炸之後無一生還,可想而知情況的慘烈了!
冷幽珏當初跟她要製造彈藥的方子,說明這個朝代其實並沒有多少人懂怎麼制/造炸/藥,但是鳳澈顯然是知道的。
冷幽珏既然是五王爺黨,那五王爺要麼就是不知道炸藥的製造,要麼就是不想告訴他。
但是如果五王爺是不告訴他的話,憑冷幽珏的性子,應該是不會善罷甘休,畢竟兩個人是合作關係,一條繩上的螞蚱。尤其是五王爺那時已經失勢,急需他人援助,所以這個假設不成立,也就是說,五王爺是絕對不懂怎麼制/造炸/藥的!
既然五王爺不懂,那便排除煉藥房是他的可能性。
她記得鳳澈曾說過當下的金元朝有三大派,太子派,五王爺派,七王爺派。
排除五王的話便只剩了太子與七王派。
太子向晚沒有見過,對他也不了解,至於鳳羽……
鳳羽畢竟與鳳澈是親兄弟,好像兩個人關係還算不錯,那應該也沒有害鳳澈的必要,也就是說,太子的嫌疑最大了?尤其昨夜進王府的那個戶部李大人還是太子的人!
這麼一算,應該就是太子無疑了!
但這僅僅只是理論上的推斷,真正的真兇主謀還得從現場找線索!
這個煉藥房顯然是在地下修建,地面很多大小坑窪,地面建築物也被炸得破敗不堪。
向晚仔細在這些廢墟中尋找,只盼能尋到一些蛛絲馬跡。
然而尋了一個早上,弄了一身灰卻半點線索沒發現。向晚氣餒的坐在一塊石頭上,看着這滿眼廢墟,陷入沉思之中。
這個地方,表面是一戶普通人家,底下卻是個煉藥房,顯然這上頭住的人肯定是知道下面的動作的,畢竟那麼大動靜,長此以往,怎麼可能沒察覺,那這個宅子地契是誰的?與煉藥房的主人有沒有關係?
這些向晚暫時還未問過鳳澈,但既然人家說查不出什麼,那應該就是這些上面沒有破綻!
向晚的目光落在那些炸飛的器具上面,已經沒有一樣完整的東西了,地上只能看到一些碎片。
她拾起一樣瓦片狀的碎片,仔細看了看,又聞了聞,發覺裏頭有一股火藥味兒,猜測這應該是當時用來盛裝火藥的東西。
她想了想之後,忽然就撿起了幾塊碎片,然後從圍牆翻出,騎了馬往集市而去。
製造火藥需要硫磺、硝石、木炭之類,而這些東西一般只有藥鋪出售,煉藥房既然製造火藥必定需求量極大,應該不會挑選藥鋪這麼明顯的地方進貨,那最大的可能性應該就是「供應商」了!
事情隱約有了些眉目,向晚開始一樣一樣辦了起來。
先是將那些瓦片碎片拿到專門對應的店鋪做鑑定一妃沖天,王爺請抓牢。
煉藥房肯定不是今天才存在,應該已經是製作了一段時間了,而向晚第一個要確定的是煉藥房的修建時間,這個秘密製造火藥的事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那些製作火藥的工具不敢說百分百是開始制火藥的時候添置,但多數必定是差不多時間。也就是說,讓那些專業人員鑑定一下器具年限,大概就能知道這個煉藥房修建於何時了!
而第二件事,向晚則是要去親自探訪京城內所有藥店,將他們店鋪里製作火藥材料的「供應商」查清楚,記錄下來,然後排除做比對。
為了節約時間,她花錢找了一個「導遊」,這樣速度便快了很多,「導遊」對京城熟悉,他們又有快馬,總算是在一天之內跑完了京城所有大小商鋪!
向晚將抄錄來的信息帶回王府,彼時已經夜深,她卻顧不得休息,點了燭火便將所有的信息分類匯總,確定出所有的「供應商」之後,她這才打算將東西交給朝陽,讓他去打聽這些地方的位置,只是一抬頭的時候才發現她不知不覺已經忙到凌晨。
兀自笑了笑,這時也覺出倦意。
向晚站起身來,打算休息,明早再去找朝陽,卻意外發覺床外似乎有個人。
她先是一驚,可是在看到那道人形之後又釋然走了過去,打開了窗戶。
瞧見窗外那人果然就是自己心裏猜測到的人時,向晚勾唇笑了起來道,「三王爺什麼時候也學會躲在別人房間外了?這大半夜的,你都不用睡覺嗎?」
鳳澈看見她唇邊的笑容,也緩緩勾起唇角道,「閒來沒有睡意,經過你院子看到你屋子裏亮着燈,便過來看一看。」
向晚挑了挑眉,對這個解釋深表懷疑。
不過人家這麼說,她也不能說什麼反駁的話,隨即道,「既然來了,要不然就進來坐一坐?我還有事情要拜託你呢!」
鳳澈聞言,挑了挑眉,向晚已經從窗邊走過去門口開門了。
鳳澈頓了頓,這才緩步往門口而去。
待鳳澈入房,向晚看着他一身清輝,十分淡然的神色,不由得道:「看來王爺今天應付皇上很成功?」
鳳澈笑看了她一眼道:「皇上是出了名的孝子,有太后出面擔保,他總要給幾分薄面。」
向晚挑了挑眉,這個結果,她早已猜到,不然今天也不會肆無忌憚出去。
「今天去哪兒了?聽衙門那邊說你並沒有過去。」
向晚此刻已經走到書桌前,聞言便將自己整理好的那張紙遞給他看。
待看到上面歪歪曲曲十分不工整的字,鳳澈似乎是擰了擰眉。看過之後,他抬起頭來看向向晚道:「看起來都是一些藥鋪名字,怎麼?」
「這些是我今天查到的東西。製造火藥呢,有幾樣東西必不可少,我想着既然煉藥房專門製造火藥,用量一定很大!若是在京城內店鋪採買,肯定引人注意,所以我猜想他們應該沒有這麼蠢重生名媛計中計。故而,這是我今天一天走訪了京城所有藥鋪問到的採買商的名字,我想那些材料很有可能是從這些採買商手裏購入,故而想讓你派人去查一查,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鳳澈聞言沒說什麼,只將目光投在最後一頁紙上的一些奇怪的符號上,道:「這是什麼?」
向晚看了一眼,頓時一怔。
沒想到習慣使然,她竟將一些數字寫成了阿拉伯數字,這個時代沒有這種數字,鳳澈不知道很正常。
但是寫都已經寫了,憑着鳳澈的智商應該很容易懂,故而向晚另取了一張紙來,將一到九都寫了一邊才道:「這是我習慣用的一種數字簡寫方式,對應的是這些字,意思是一樣的……像十呢是這麼寫……一百這樣……數字往上加呢,就在後面添數,然後,這裏是個位,十位……數字往上加呢,百、千、萬……」
向晚用着毛筆,十分彆扭的在紙上寫了一連串數字,她其實也不知道鳳澈聽不聽得懂,不過說完之後看鳳澈眉目沉凝不動,似乎是不懂得樣子,她不由得道:「是我講得太快了嗎?那我再解釋一遍……」
「這些東西,你從哪裏學的?」
鳳澈卻沒有聽她繼續說,只是淡淡打斷她的話,眸光之內染着燭火的光芒,輕輕跳躍着,靜靜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呃……這要怎麼解釋?
向晚看了他片刻,忽然就臉色嚴肅起來:「跟你說個事兒,估計你覺得我說的一定是天方夜譚。」
鳳澈淡淡頷首,示意她說。
向晚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外頭黑漆漆的天色,忽然就壓低聲音道:「其實我不是人。」
鳳澈聽完之後,竟然沒什麼反應:「那你是什麼?」
「我是鬼。」
鳳澈勾唇笑了笑,依舊不動:「然後呢?」
「然後就是,這東西其實是鬼的世界才有的,還有我驗屍的手法,其實不是我會驗屍,是我會通靈!」她越說越胡謅,忍着笑一本正經看着鳳澈。
她看鳳澈永遠一副清雅如風,淡然閒適的模樣,忍不住就像嚇嚇他,反正這話半真半假,她本來就不是原本的向晚,在七王府醒來前後性格的不一致,根據她這段時間對鳳澈的了解,他絕對是知道的,而且她會的東西,那些奇特的手法,在他看來,應該都是令他疑惑的存在,所以她才覺得這個慌雖然撒得不高明,但卻有讓人信服的資本!
如果是朝陽那廝在這裏聽到這番話,估計直接拔劍而來了!
鳳澈看了她片刻,神情居然並無波動,只是看着她清清淺淺地笑着,饒有趣味。
向晚看着他這般模樣,頓覺都要堅持不下去了。
但是戲已經演了,自然是要演足。
「你不信啊?就知道你不信!」
她看起來一副十分頹敗的樣子,似乎是很憂傷:「不信就算了,反正也沒指望你信。」
她上前一步,便欲從他身前走開,鳳澈卻伸出手來忽然扣住了她的手臂[重生]影后自強。
「幹嘛?」向晚語氣不善。
「真是一隻脾氣十分不好的鬼。」鳳澈淡笑了一聲,隨即道:「那你是怎麼來這裏的?」
向晚眼珠子轉了轉,猜想着他相信的成分有幾分:「怎麼來的?閻王爺不收我唄,我就來這兒了!」
鳳澈唇邊笑意不減:「那跟本王說說,你的世界是怎樣的?」
「鬼的世界啊?」向晚瞅了瞅他,總覺得這廝好像在套她話似的,便道,「鬼的世界可厲害着呢!像你們金元朝這樣的大江南北,你們走一圈兒估計要好幾年,我們呢,也就幾天的事情而已。還有啊,我們的世界可沒有這種尊卑有別,我們世界人人平等,像你這種王爺的身份啊,早就被我們的閻王爺給削了!」
她說的本來就是二十一世界的事,所以信手拈來,很是逼真。
鳳澈眨了眨眼睛,「看來晚晚的世界很奇妙,也很精彩。」
「那必須的!」向晚嘿嘿一笑,見鳳澈一臉閒適淡定,倏爾面色一變,「你真不怕啊?」
鳳澈眸光自她臉上掠過,笑嘆一聲:「不是你自己說這世界上根本沒有鬼麼?怎麼?現在又變了?」
「那是怕你害怕,騙你的!」
鳳澈笑了笑,忽而就伸出手來,扶住了她的腰,「聽說鬼的唇是涼的,本王試試。」
向晚一驚,抬起頭來看他,便瞧見他頃刻之間在眼前放大的眉眼。
眉目含笑,眸中竟似染了淡淡寵溺,好似只為了滿足她胡謅的心裏一般。
然後,向晚只覺唇上一熱,她本以為是鳳澈親了下來,心中還在亂跳得不行,可是當擦肩唇上的觸覺只是他的手指時,她眉梢跳來跳,顯然是極為不滿足。
不過當察覺唇上的手指並未一觸即離,而是停在她的唇瓣上緩緩摩擦,向晚原本沉下去的心跳忽然之間又活了過來,而且完全是小鹿亂撞,緊張無比!
臉上猛然間爆紅,便只聽得鳳澈清淡的聲音淡淡在耳邊響起:「唇是熱的,還在戲弄本王?」
那聲音之中隱隱還帶着笑意,格外好聽。向晚臉上猛然又熱了幾分,急忙退離一步,快速越過他身側往內室鑽,一邊進去一邊道,「天晚了,我可困了,王爺別忘記明早查一查紙上的地方,很可能是重要線索!」
鳳澈看着她逃也似的離開的背影,淡笑一聲,隨即看了手裏的紙張一眼,緩緩移開腳步往外走去。
這一晚,是向晚來到這個古代之後的第一次失眠。
夢裏都是鳳澈含笑的眉眼,還有他溫熱的指腹,繞得她是十分的心煩意亂!
好不容易天亮了,她卻發覺自己已經困得睜不開眼睛,迷糊睡了過去,再醒來竟然已經過了午時!
匆忙洗漱完畢,向晚便想去問問朝陽昨天的事情,剛走到鳳澈臥居外面便看到朝陽從院中出來,她急忙迎了上去,攔住了他的去路道,「你家王爺有沒有給店鋪名字你查?查得怎麼樣了?」
朝陽深看了她一眼道,「哪兒那麼容易查得到?你給的那些店鋪,有很多都在外地,就算是快馬加鞭,一來一回也得消耗幾日,沒有個三五日是不可能查得清的楚門女將之不哀歌!」
「哦。」向晚應了一聲,看了一眼臥居的方向,隨即跟着朝陽往外走道,「你家王爺在房間裏嗎?」
秦朝陽淡瞥了她一眼,「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
向晚咬了咬牙,看着秦朝陽身影遠去,忍不住就朝他的背影揣了一腳,隨即一轉頭,剛好看到鳳澈從裏面出來。
向晚一怔,立刻就轉身準備走,鳳澈卻在身後喊住了她。
「有事?」向晚回過頭來,盡力讓自己表現得自然。
鳳澈淡淡一笑,上前兩步走到她身側道,「不是要查煉藥房的案子?按照你昨日提供的煉藥房建造年限,本王打算去衙門翻翻卷宗,查一查當年房子的地契所有人……一起去?」
向晚看了他一眼,瞧見他面色淡然,與往日並沒有什麼不同,原本拒絕的話也就咽了回去,點了點頭。
的確,從她昨天查的碎片年限來看,那個地方其實十年前就建起來了,至於十年前究竟有沒有投入使用,那就不得而知了。
而根據煉藥房地面上的建築物判斷,那建築顯然是沒有十年的,頂多也就兩三年左右,所以向晚也很懷疑那地契主人的身份。
兩人坐了馬車來到衙門,一路上,都無話,向晚主要是還沒從昨天的事件中緩過神來,而鳳澈一向便是惜字如金的人,故而兩人一路安安靜靜到了京兆府衙。
馬車停下,向晚也沒有看他,當下從馬車上跳了下去,鳳澈從身後下來,兩人一起直接進了府衙。
張承英早知鳳澈要來,領了他們到書房,向晚便見着那桌上擺着很多張地契。
「這些都是煉藥房上頭房子的地契,近十年之間,前後轉手過不下五次,下官這裏挑出的是近三十年的地契主人信息,請王爺過目!」
鳳澈點了點頭,拿過那些地契翻閱起來。向晚站在一旁,也湊近了身子看。
兩人在一起共事久了,絲毫不覺這樣的姿態有任何問題,但是從張承英的角度來看,兩人如此親密的姿態,恰巧證實了坊間流言,他凝了凝神,又覺得向晚和鳳澈似乎挺配,不由得又微微笑了起來。
三十年間,這地契主人的確如張承英所說換了很多,尤其近十年間的那五個人。
鳳澈將那幾人信息記下,隨後吩咐張承英道,「這些人,麻煩張大人派人查一查他們的底下,事無巨細,如實稟報給本王。」
張承英急忙領命,「王爺放心,今早下朝回府之後下官便吩咐下去了,到了晚上應該會查到。」
鳳澈點了點頭,隨即又問道,「近期可有什麼案子?」
張承英聞言頓時笑了起來,「已經要進入冬月了,天氣冷了起來,這京城的事兒,似乎也消停了不少。」
鳳澈眉目舒展開來,似乎頗為欣慰,「好,下個月就是年關了,張大人可得辛苦些,守好這最後兩個月穿越八十年代農家媳。」
張承英連連點頭道,「王爺放心,這是下官的本職。」
鳳澈遂沒再說什麼。
等到下午,那些人的資料果然都查了出來,不得不佩服張承英的辦事效率高高的,向晚一個個將這些對比之後,對着對面的鳳澈道,「接下來,是不是該去探訪這些人,問問具體事情了?」
鳳澈應了一聲,「不過這件事你不必親自去做,交給下面的人就好。」
這些採集的工作,的確可以交給別人。
接下來的工作量還很大,不過等消息的過程也是難熬。
太后給鳳澈爭取的時間是半個月,也就是說半個月之內必須破案了!
這樁案子線索不多,涉及層面又廣,在這個交通並不發達的古代,十分難辦。
當得知煉藥房上面所有的地契持有者都死了的時候,事情似乎又陷入僵局,但是好在,朝陽那邊有了消息。
經過一連七天的排查,不止對近段時間出入京城的車輛貨物查過記錄,「供應商」那邊也得來了一點消息,在鎖定了一家比較可能的「供應商」之後,次日一早,鳳澈便打算帶向晚親自去查。
可也正是這一晚的時間,那家原本提供貨物的「供應商」忽然舉家被滅,一時間可謂是成了徹底的死局!
對方似乎永遠比他們快一步!
向晚在聽到消息之後,卻當機立斷想出了一個主意。當她將想法告訴鳳澈之後,立刻得到了他的同意,於是三人不變行程,當天便從京城出發,去往那「供應商」所在地,並且將那「供應商」帶回了縣衙。
鳳澈專程派人去宮裏請了御醫出宮,等御醫替那「供應商」診治之後,那「供應商」還活着的消息突然之間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一夜之間,原本的秘密竟成了人盡皆知,說是只要那「供應商」醒來,便會有關於兇手的真相出現,一時間,這案子竟成了京城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甚至連皇上也關心案件進展,多問了幾句。
這天晚上,衙門的客房裏。
丫鬟剛剛伺候完那個「供應商」病人離開,沒多久之後,那房間外忽然就出現了一個人影,鬼鬼祟祟。
然後,便見有人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手裏拿了一把匕首,匕首拔出之後,寒光四射。
那人看了屋內一圈,然後小心翼翼上前,來到床邊,瞧見裏頭果真有個人影,頓時眸色一狠,拿穩了手裏的刀。
待挑開帘子,發現那個背對着他的身影,那人沒有猶豫,直接便握緊了匕首刺了下去!
可也僅僅只是一瞬,匕首尚未落下,那人便覺得腕上一痛,隨即匕首被奪下,整個人也被扭轉過身來直接往床上壓去!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