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說話也不能動,洛笑只能由他作為。
被他抱出了門,洛笑這才發覺天已經快要亮了。
這一整晚的事情發生得太多也太過驚心動魄,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想接下來的事情,等終於被放到了馬車之上,面對身側那個面容冷凝的男子,洛笑說不得話也不想說話。
卻正是因為如此,沉默之中的她竟就這麼睡了過去。
再次一覺醒來,外頭已是大亮。
洛笑發覺自己能動了的一刻,幾乎是立刻就從榻上起身,卻當即又感覺到舌頭上傳來的疼痛,急忙捂住嘴不敢有什麼大動作。
正在這時,外頭忽然有人推門進來,一副丫鬟打扮的少女忙的將手裏的藥碗放下前來扶她起身,道:「姑娘醒了?姑娘身上有傷,不要亂動!」
洛笑被按下身子,抬目看向那名丫鬟,沒有動。
那少女似乎是知道她的意思,微笑着開口道:「奴婢思璇,姑娘可以喚我小思,我識字,姑娘想說什麼,在我掌心寫下便好。」
洛笑聞言,當即便伸出手來在她掌心寫了幾個字。
思璇看過之後微微一笑:「公子在宮裏還沒回來,不過公子有交代,晚些時候會回來陪姑娘用晚膳。」
洛笑聽了這話,這才放下心來,沒說什麼。
舌頭傷了,不能有大動作,她只能吃一些流食。洛笑用完藥之後就又睡了一覺,直至聽到門口的說話聲之時,這才醒了過來。
聽到秦朝陽的聲音,她幾乎是在第一時間起身,剛好,門外傳來了開門聲,她一眼就看見了立在思璇身側的秦朝陽。
裝扮與平日並未有什麼不同,還是那一身黑衣,卻也正因如此,那一身黑襯得他整個面容冷峻孤傲,一如他的脾性。
他看了洛笑一眼,便緩步走了進來。
身後,迴旋則帶了一干人等直接將晚膳上了上來。
洛笑只瞟了一眼,視線便落在了秦朝陽身上。微微停頓了一下,她才走到書案前,將之前吩咐思璇準備好的筆墨紙硯取出,幾下便寫出一長串字來,然後折過來,展示給秦朝陽看。
只一眼,秦朝陽的眉目便幾不可見的沉了沉:「宋英修的死刑已經取消了,但是他的嫌疑並沒有洗脫,所以還不能被放出來,這樁案子,京兆府衙張大人已經接手了,他辦案向來清明,自然不會冤枉好人。」
洛笑聞言,這才算是鬆了口氣。
秦朝陽已經在食桌旁邊坐了下來,淡看向她:「既然知道了想知道的,是不是該過來用膳?」
洛笑剛剛放鬆的心因為這句話一怔,她旋即又折了回去,另取了一張白紙寫下了幾個字,再拿給朝陽看。
「你要回卿月樓?」
洛笑立刻點了點頭,又寫了一張紙過來,上面分明說着她身子已無大礙,不想麻煩他。
朝陽見了,嘴角分明不可見的沉了幾分,隨後他拿起筷子,面對着一桌子下人精心烹煮的溫軟菜餚,突然就只覺得沒了胃口。
他將手裏的筷子往桌子上一丟,隨後道:「在傷沒好之前,不必想着出秦府了,思璇,你來伺候姑娘。」
說完,他便轉身往外走。
洛笑急忙追上去,卻被一側的思璇攔住了,輕道:「姑娘就別跟公子對着來了,您都不知道今早公子抱你回來的時候模樣有多緊張,這晚膳也是他吩咐過廚房精心準備的!公子性子急,姑娘若是執意,只怕公子就要動怒了,到時候對姑娘也不好!」
這一番話下來,洛笑不由得多看了思璇一眼,思璇當即便扶着她在食桌旁邊坐了下來道:「姑娘是不是想問奴婢為什麼這麼了解公子?」
她輕笑道:「其實吧,公子的脾氣更好懂的,我雖然來這裏不算久,但也有兩年時間了,府里的管家時間最長,也是最了解公子的,他心細,會跟我們講一些伺候公子注意的事情,時間久了,我們也就了解公子了!」
洛笑聞言,這才明白過來。
「姑娘用膳吧,這一桌的菜,費了好一番功夫,姑娘可不要辜負了才好!」
洛笑這才沒說什麼,專心用起膳來。
她舌頭不方便,吃的也不多,勉強墊了點肚子便讓思璇撤了飯菜。
接下來的時間裏,洛笑原本是想找下一次機會再更秦朝陽嘆,卻沒想到一連十來天過去,她都沒見到秦朝陽半個人影。而舌頭也在這兩日可以說話。
可是人雖然好了,卻出不了秦府,這可是急壞了她。
尤其是宋英修的情況,她也半點不知道,還有卿月樓,張倡議死的事情卿月樓究竟有沒有受到牽連,還有宋英修的案子到底查清了沒有?
這一切都是壓在她心口的一塊大石,直至這天晚上,洛笑趁夜出了房間,四下溜達,想着找地方出去,忽然就看到了花園之中的秦朝陽。
已經有半月多未見了,乍然再看見他,洛笑有瞬間的回不過神。
而也僅僅只是這麼一瞬,秦朝陽已經朝着她的方向走了過來。
洛笑站在那裏,腳步未動。
直至雙方距離近了,她才面無表情的開口道:「秦朝陽,你想囚禁我多久?「
秦朝陽輕眯眸子:「嘴巴能說話了?在秦府養傷不好?」
「你也說了是秦府,這裏不是我的地盤,我又怎好死皮賴臉的留在這兒?」
秦朝陽嘴角抿了抿,隨後跨出一步,離她更近了一些。
「這裏是不是你的地盤是其次,你既然懷過我秦朝陽的孩子,自然有資格留在這兒。」
洛笑心下一突,隨後不由得又緩緩笑了起來已是諷刺至極:「原來你救我,又幫我治好了舌頭,不過只因了我懷了你孩子的情分。」
「很好呀。」洛笑點着頭,「只可惜朝陽,孩子三個月不到就流掉了,所以,沒有了,你也沒必要因為一個孩子的事情而背負愧疚。」
秦朝陽垂下眸子,好一會兒才抬起眼來看她:「還記得王妃嗎?」
洛笑一怔,不明白這樣的時候他忽然插入這句話是何因由,正準備作答,便聽得朝陽緩緩道:「她好像回來了。」
洛笑頓時眯起眼,她看了秦朝陽好一會兒,看他並不是什麼失心瘋的樣子才總算是開口道:「死人可能復活嗎?秦朝陽,三年了你還不清醒?」
「我原本覺得你這麼多年對我的不可原諒只是因為我害死了她,現在看來,其實原因根本就不是這個,而是你秦朝陽中毒太深!心毒,去不得!秦朝陽,你該醒醒了……」
「她真的回來了。」秦朝陽卻忽然打斷了她的話,「洛笑,難道你不想她嗎?」
洛笑看了他半響,只覺得他也沒有開玩笑的樣子,好一會兒才道:「我為什麼要想她?她又不是我的王妃又不是我的什麼人,如果說懲罰,這三年來的懲罰也足夠了,秦朝陽,你不要將三王妃作為你我之間的藉口,既然我們曾經的一切都是錯誤了,既然也已經結束,那我們就橋歸橋路歸路,各不相干……」
「各不相干?」秦朝陽卻忽然間再次逼近了一步,看着洛笑冷笑起來:「不相關,身處青、樓,你為何要喊我相救?不相關,你的人被張倡議抓了,為何來找我?不相關,你的姘頭進監獄了,你來求我見皇上?這些,是各不相干嗎?」
洛笑深吸口氣,面色有些發白:「那你想怎麼樣?」
「想怎麼樣?」秦朝陽也是冷笑了一聲,「我不想怎麼樣,我只是想知道,那個孩子到底在哪裏,我查過,你在回到北羅之後的第二個月就離開了皇宮,我想問問洛公主,如果孩子真的沒有,那根據你來金元朝路上用時一年的說辭,這中間空餘的兩年時間,你身在何處?」
洛笑呼吸一滯,臉色越發的白:「你早就已經遞給過我休書,我的行蹤用得着跟你說清楚麼?」
朝陽冷淡勾起唇來:「你的行蹤,自然是不用,但是孩子的行蹤,我有權利知道。」
「流了,我都說流掉了,你還不信?」洛笑說到這裏,忽然就拉過他的手,穿過自己的衣服往小腹上覆蓋而去,「摸到了嗎?有異常嗎?不知道生過孩子的女人肚子會有褶皺的麼?我有麼?你摸摸我有麼?」
秦朝陽沒動,洛笑猛然就抽出他的手來後退一步:「秦朝陽,我們不要相互糾纏了,你放心,從今天起,我以後絕對不會再找你一次!絕不打擾!我洛笑說到做到!」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