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莊子,符輪一路閒逛,心裏思付着自己平日露了多少馬腳,快到競拍堂時她突然停住腳,轉身去了另一條街。
她繞開競拍堂,避道路府的路,把玩查看小攤上的玩意兒的時候都時不時暗地東瞧西看。
彌勒看着累,問她:「你到底在找什麼?」
「沒有。」符輪很平淡的回答。
「那你這是在幹什麼?」彌勒皺起眉。
符輪瞥他一眼:「你要嫌煩自己回去,我又沒讓你跟着我!」
彌勒氣結:「我這還不是擔心你,不知好歹。」
「我也沒求你擔心我,那是你自己的事。」隨手丟了一個銀幣給掌柜的,符輪拿着雕花的銀耳環出了首飾店。
很多女修為了吸引自己心目中仰慕的人,都將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她要是全身上下沒點畫龍點睛點綴的東西就太說不過去了。
彌勒鬱悶的跟着出了首飾店,轉身朝相反的方向而去。走出幾步又停下來。
為什麼他就下不了決心不管她呢?
回身又追上符輪,問她:「我看於堂主態度有些模糊,你打算怎麼辦?既然他有懷疑,說不定以後會有其他人!」
符輪轉頭奇怪看他一眼:「你不是走了嗎?幹嘛又回來?」
彌勒語凝,真想自己抽自己一巴掌,犯賤麼!
符輪很有意思的看着他,很少有機會在彌勒臉上看到這種表情,只要他不是一幅得道高僧,要普渡眾生的模樣,她都很願意跟他講話。
「我曾經去過競拍堂,裏面的夥計認識我。」
彌勒一愣,沒想她會說這個,這是她為什麼到了競拍堂又退回來的原因?
馬上他想到一件事,驚訝的望着符輪:「半年多以前,有人在競拍堂拍賣了兩樣東西,都是法器,一件是項鍊,一件是銅鏡,莫非這與你也有關?」
符輪有些意外的看着彌勒:「你當時不在西延城怎麼知道?」
彌勒滿臉震驚,怎麼也不敢相信:「真的是你?你竟然還是個陣法師?」
符輪挑眉,即不承認也不否認。
那項鍊和銅鏡他打聽過,不是真正的法器,只是用特殊的手法在其內佈置陣法,這樣也能有法器的效果。
符輪肯定不是煉器師,不然她自己不會連個稱手的武器都沒有。
所以,她就是陣法師了。
彌勒抿抿唇,滿嘴苦澀,他年僅二十五已經築基一層,馬上就要到達二層,一直以來他自認為再沒有人能有他這般天資。
自從發現符輪與常人不同,幾次去黃紙買黃紙,他就知道符輪有驚天秘密,果然被他言中。
符輪是個制符師,可他怎麼也沒想到她還是個陣法師。
制符師兼陣法師,這要是被幾大派知道,還不搶的頭破血流。
關鍵是即會制符還精通陣法,那要多了不起的資質才行啊!
彌勒鬱悶了。
符輪看着他臉上神色不停交替,由驚轉喜再轉糾結,最後鬱悶。
嘖嘖在心裏讚嘆,原來她這所謂的師兄表情也能如此豐富,像五顏六色,繽紛多彩的畫布,別提多好看。
她決定以後多多刺激他!
彌勒鬱悶了,符輪心情卻很好了。
找到一個賣混沌的小攤,叫了兩碗混沌,她還很好心的問彌勒吃不吃辣。
等到混沌老闆將混沌端上,彌勒還是一幅渾渾噩噩的樣子,他在心裏做了多種天人交替的掙扎後,終於想通了。
回過頭來卻發現已經那碗混沌都被吃掉。
他怒視符輪:「好歹我也是師兄,你怎麼能問也不問我,就把我那份吃掉。」
符輪一臉意猶未盡,學着對面的小娘子翹起蘭花指拿出一方絲帕,斯文優雅的搽了搽嘴角,再把絲帕疊整齊放進袖籠里。才很無辜的看着他:「我問過你啦。」
彌勒狐疑:「真的?我怎麼沒聽見?」他剛才想的有這麼入神?
符輪很認真的點點頭:「是真的啊,我在心裏問過你了,你沒吭聲,我就當你答應了。」
彌勒氣結,瞪着她老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當他會讀心術嗎?
符輪看彌勒臉色不好,一臉擔憂:「師兄,你沒事吧?臉色這麼難看!」
彌勒繃着臉不想理她,還沒人這麼氣過他,起身再也不想和符輪一塊兒回去。
符輪立刻笑顏如花:「噢,你沒事就好,我還想問你要不要再叫一碗!」
彌勒聽到這話一頓,馬上又聽符輪道:「既然你不想吃那咱們走吧!」然後臉紅看眼走過來的老闆,扭扭捏捏對着彌勒道:「師兄,我出來時忘了帶銀子,這頓你請我吧!」
彌勒差點噴出一口老血,敢情她早就算好了,什麼吃東西?根本就是讓他來給錢的。
怎麼這麼不尊重他這個師兄?
彌勒緊閉着嘴,瞪着眼睛,他不知道自己該拿出師兄的威嚴,狠狠訓訓她,還是應該以那顆慈善的心度化她。
再看一直現在旁邊緊盯着他的混沌攤老闆,仿佛生帕他也說自己忘了帶銀子。
彌勒呼出一口氣,不就是兩碗混沌錢嘛,他一個修道之人還在乎這些幹什麼。
他要找的是源源不斷的修煉資源,潛心苦練,總有一天,不管花費多久,得道成仙。到那時,不管宗門是否存在,他都能去那世人嚮往的地方,仙界。
想到這兒,彌勒霍然開朗,整個人渾身一輕,築基後再無提升的心境提高了不少。這對他儘快突破築基二層排出了心境上的阻礙。
彌勒哈哈大笑起來,丟下一個銀幣轉身離去,嚇的混沌攤老闆還以為遇上了個瘋子。
看見彌樂又若無其事的跟上來,符輪絲毫不意外,不過他說的話着實讓她驚訝了半天。
「……路家絕不是個簡單的角色,況且路清岩已經是流沙派的長老,既然競拍堂的夥計見過你,恐早晚會懷疑到你身上……若是到時你實在走投無路,我倒願意相隨於小師妹。師兄我不才,不像小師妹你一樣又會煉製符又會佈陣法,不過修為嘛還算過得去,我們倆共同進退,做個逍遙散修也比受人約束好!」
「師兄,我的仇家可不少,你就不怕?」符輪沒想到彌樂這般仗義。
彌樂搖頭,神色肅重,眼神清明,雙手背於身後,下擺衣角隨風拂動,儼然一幅高人模樣:「你師兄我是那種貪生怕死的人嗎?」看着符輪的眼神慈愛得讓她發木:「自從第一次與師妹相遇,師兄便有一種久違的熟悉感,仿佛你我已經相識千年,或甚至更久。如今師妹有難,師兄我豈能坐視不理!」
符輪笑眯眯的看着彌樂:「師兄果真是大善心啊……」
彌樂坦然接受她的讚揚,沒有絲毫不好意思:「多謝師妹誇獎!」
這人臉皮果然不是一般的厚。
符輪斜他一眼:「還是師兄覺得我會制符又會佈陣,莫不是有什麼其它心思?」
彌樂眼眸微閃,笑呵呵的道:「怎麼可能啊,師妹想太多了!」
「哦,原來如此,我還以為師兄修為高,我會些小本事,是想與我合作呢?既然如此,我亦不想佔人便宜,那算了!」
彌樂一愣,忙道:「哎呀師妹真是深得我心啊!」
「哦,原來師兄有此意啊!」符輪迴過身,凝眉想了想,一臉委屈:「可是師兄你只是修為高些,又沒什麼法寶。我可是會煉製符篆啊,還能佈陣,這樣我不是很吃虧?」
彌樂神色複雜,糾結半響,最後一咬牙,在自己的空間袋裏拿出一粒丹藥給她:「這大還丹我可是只得了兩粒,現在就送一粒與師妹如何?」
符輪差點笑出聲,歡歡喜喜接過大還丹,拿到鼻間聞了聞,好聞的清香味讓人興奮不已,妥妥貼貼的放好,對着彌樂不停點頭稱是:「師兄這般誠心,以後有需要師妹的地方開口便是。」
然後兩人高興的回了住處。當然是符輪高高興興,彌樂肉痛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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