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已成
一晚上,甜寶都是緊緊靠在母親懷裏睡覺的,第二日凌晨天還未亮,齊錦繡就被事先請來的福婆喚醒了。齊錦繡只是動了下身子,懷中躺着的小甜寶便也醒了,小丫頭似是一夜都沒有睡好似的,皺巴着一張小臉,人也蔫蔫的。
但見娘親似是要走,小丫頭一雙胖乎乎的小手越發攥緊了母親的衣裳,小腦袋也直往母親懷裏蹭。
齊錦繡摸摸閨女小腦袋,哄着道:「甜寶乖,還早着呢,娘抱着你再睡會兒好不好?」一邊說,一邊手輕輕拍着閨女後背,儘量安撫她,「困了就睡,娘一直在,一直陪着甜寶。」
小人家本來就嗜睡,再加上此番時候的確還早得很,齊錦繡輕輕哼着小曲兒哄了會兒,甜寶就又睡着了。齊錦繡輕輕掰開被女兒攥着的衣角,兀自穿了中衣後便下地來,而後只披了件外衣,就轉身給閨女掖被角,將小人家睡的被子四角壓得嚴嚴實實的,又親了一口,這才起身。
錦華也醒了,揉着眼睛看姐姐:「姐姐,我看着甜寶。她要是醒了後就哭,我幫着哄她。」
&華乖。」齊錦繡笑着誇了妹妹一句,而後又湊着身子到妹妹跟前去,扶着她躺下,也給她掖好被角,小聲說,「時候還早,錦華也再睡會兒。」
&錦華應一聲,便輕輕闔上了眼睛。
錦榮昨兒晚上是去的隔壁趙家跟趙昇擠着睡的,錦榮的房間,便騰了出來給劉氏跟柳氏妯娌兩個,還有那從秀水村來的族長孫媳婦兒母女住。齊家小了些,沒有那麼大的地兒,也就只能委屈她們了。齊錦繡踏進隔壁屋子的時候,見柳氏一個人四仰八叉將床佔了大半兒,劉氏只縮在一角。至於那從秀水村來的母女倆,只在地上打了地鋪。
這臘月天,寒氣多重?便是地上鋪了褥子,又能抵多少寒氣?
齊錦繡瞥了躺在床上的劉氏跟柳氏一眼,而後快步走到那對母女跟前,搖醒後道:「嬸娘,棗兒還想,身子受不得寒,趕緊抱着她去隔壁那屋子睡會兒吧。」說罷,便也不等旁人動手了,只自己輕輕抱起那纖瘦的小丫頭來。
似是聽得動靜了,劉氏並柳氏這才哼唧着醒過來,醒了後卻沒有起床的意思,只卷着被子繼續睡。
那福婆見狀,當即便變了臉色,只搖了搖頭,待得見齊錦繡重新又進屋子來了,只在她耳邊小聲道:「小娘子,不是我好嚼舌根,你的這伯娘嬸娘,來了還不如不來,不曉得幫着做事情不說,還盡瞎添亂。這都什麼時辰了,她們還睡得着?還真是頭回見呢。」
齊錦繡抿嘴尷尬道:「叫您見笑了,不過,她們愛睡就睡吧,也不必叫醒了。這裏若是轉不開身兒,咱們便去堂屋吧,那裏寬敞,還亮堂一些。」
福婆點頭,又沉沉嘆息一聲:「只能這樣了。」
一大早,趙小花便從月亮小門鑽了過來,幫着小荷一道做飯。今兒齊家還會過來一些人,中午的時候,怎麼着也得在這邊擺一桌像樣的酒席。趙小花就知道那劉氏跟柳氏來了也不是會做事的主,所以,昨兒晚上便與齊錦繡商量好了。
左不過也沒多少人來,但是得意思着擺一桌,說出去也像樣一些。
天漸漸亮了起來,今兒沒有落雪,是個大好的晴天。天氣好,卻十分冷,起初齊家這邊也清冷得很沒什麼人,待得吉時到了,趙家那邊吹打起來過來迎親了,左鄰右舍這才全都擠了出來討喜兒。兩家挨着住,走路也不過就是三五步的事情,更何況是大花轎了。
既是嫁娶,是辦大喜事兒,便就沒有偷偷摸摸的意思,所以,趙昇便決定,讓花轎至少繞着半個安陽縣城跑一趟。不說讓所有人都曉得齊家閨女嫁人了,至少也要讓人家嫁得風風光光的。齊錦繡不但暈馬車,她還暈轎子,坐在大紅轎子裏,搖來晃去,她直犯噁心。
最後轎子停下來的時候,也是猛地就落在了地上,她險些沒忍住張口就吐出來。
坐在轎子裏,大口喘了幾口氣兒,使勁用手拍打着胸脯好一會兒,這才好些。待得靜下心來後,就瞥見一雙長着繭子的手輕輕撩開轎簾的一角,伸到了自己跟前來,那隻手上,罩着的大喜紅色的寬大袖子晃來晃去,齊錦繡沒有即刻把手伸過去,只愣愣看着眼前這雙手。
手形很漂亮,手掌寬大,十指修長,許是因為常年幹活的緣故,手指關節頗為粗大,掌心還有一層厚厚的繭子。原本臨近婚期的這些天她就有些緊張,到了這個時候,越發緊張徘徊起來。這手一旦送了出去,再想收回來,其實不是那麼容易的。
兀自發了會兒呆,就聽外面傳來一道低沉卻又十分悅耳的聲音:「手給我。」
說罷,他似是等不及了似的,大手只左右來回一撈,便緊緊攥住了那隻纖瘦素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