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以為血龍樹既然有那個傳說,那麼龍血對它而言便是最重要的。
對旁人來說,龍是遙遠的傳說,並不能親自見到,即使能在引仙山見過,也不可能親近,更不可能弄到龍血,想在十萬大山里找到龍更是難之又難。
因為龍往往居處於高處,往往在雲朵之上,所以肉眼不可見。
但龍血對他來說卻容易得很,說服紫龍放一點兒血不難。
可惜竟然不是龍血,這便麻煩無窮。
他先前已經掃過寧澤的腦海,並沒有血龍樹的培育之法,培育之法歷代只有一人知道,那便是天神,而如今這天神便在眼前,偏偏身懷奇物壓制住了大圓鏡智的窺探。
&初不是說龍血澆灌而形成的這血龍樹?」楚離笑道:「難道這傳說是假的不成?」
&真假假吧。」鄭西來笑眯眯的道:「誰知道呢,這麼久遠的事,以訛傳訛,添油加醋是難免的,有一成真的就很不錯了,甚至一成真的也沒有,是別有用心之人所編造的。」
楚離腦海里大圓鏡智與天星洞虛術疾轉,一個個念頭與一個個思路生出,又迅速湮滅。
片刻後他若有所思的道:「既然不是龍血,難道是別的血?」
鄭西來笑容微滯,隨即搖搖頭:「這個嘛,朕還真不能說。」
楚離一下斷定便是鮮血。
但並非龍血,難道是人血?
他腦海里飛速的推衍,一時之間沒有結果。
腳步聲響起,寧澤大步流星的進來,挑開帳簾捧着另一個木匣進來,呈於楚離跟前:「趙法王,請看吧!」
楚離把先前的木匣放下,打開了新的木匣。
頓時兩截與先前一般無二的光禿禿枯枝呈現於眼前。
楚離不必運轉靈氣,枯榮經本能的反應就能感覺到靈氣撲面而來,生機盎然。
&這才是活的!」楚離笑容滿面的接過木匣,內力化為靈氣鑽進去,感應着血龍樹的靈氣,發現精純異常,而且帶着一股獨特的侵蝕之意。
一感覺到他的靈氣,這血龍樹靈氣頓時如餓了的狼見到血肉,拼命撲上來,一口吞噬了這靈氣,然後繼續往他身體侵入,想要徹底把他吞噬。
楚離怔了怔,皺眉沉吟。
他靈氣一斷絕,這侵蝕之意馬上退去,顯然血龍樹是一種攻擊極強的物種,它的周圍幾乎不可能有靈草存活,只有它一人獨霸。
他皺眉是因為這血龍樹的生機與靈氣如無源之水,雖然強盛與灼烈,卻後繼無力,而且吞噬了自己的靈氣之後,並不能轉化為生機。
生機與靈氣二者對靈草而言應該是一體的,在血龍樹身上卻不適用,生機是生機,靈氣是靈氣,靈氣強盛,生機卻在迅速的消逝。
楚離估計,恐怕只能堅持兩天。
孫明月看向楚離。
鄭西來笑道:「怎麼,趙法王,有什麼不對?……難道這一次還是假的?」
他冷冽的目光投向了寧澤。
寧澤忙道:「陛下,這一次臣可不敢胡來,絕對是真的!」
&諒你不敢胡來!」鄭西來哼一聲看向楚離。
楚離嘆口氣道:「是真的,那在下便告辭!」
孫明月道:「我隨你一起吧。」
&主莫忙着走,咱們還有事要商量。」鄭西來笑呵呵的道:「難道教主得了血龍樹便反悔?」
孫明月冷冷看他一眼。
&哈,開個小玩笑。」鄭西來笑着擺手:「孫教主莫在意,朕是知道的,孫教主一言九鼎,絕不會反悔!」
&罷,那本座便留下。」孫明月哼道。
鄭西來笑道:「那朕是無上歡迎,教主稍等,我親自送趙法王出營,否則他出不去。」
&孫明月道。
鄭西來抱抱拳往外走:「趙法王你可得抓緊時間了,三天一晃就過去了。」
楚離所化的趙大河淡淡道:「陛下放心,我不會讓它們死去,一定能想辦法救活的。」
&哈……」鄭西來大笑道:「那再好不過!」
鄭西來與楚離腳下極快,寧澤也緊隨其後。
送楚離出了大營,鄭西來目送他的背影漸漸消失,搖頭道:「輕功確實很好,不用三天就能回大光明峰。」
&下,要不要……」寧澤伸手一斬。
鄭西來搖頭道:「不成,除非咱們與光明聖教鬧翻,不宜如此。」
寧澤道:「難道就這麼便宜了他們?」
&說呢?」鄭西來輕笑道:「孫教主會留下來,趙大河難道是天神?他無法可施的!」
&下,要不……」寧澤想了想:「知會一聲玄武山?」
鄭西來剛要搖頭,又停住。
他原本不想節外生枝,讓更多人知道血龍樹,但馬上反應過來,既然光明聖教都知道血龍樹,玄武山近在眼前,若說不知道那純粹是自欺欺人。
先前還覺得大鄭皇室保密得極好,現在看來,沒有想像的那麼隱密。
玄武山那般老實,很可能因為大鄭皇室的壓制,即使知道也不敢亂來,便裝作不知道。
若將消息傳了出去,玄武山很可能會不顧一切的搶走這血龍樹枝,而血龍樹的培育之法唯有自己知道,這是絕對傳不出去的,玄武山再厲害也沒用。
玄武山與光明聖教鬧起來,就能避免他們聯手。
他身為帝王,思慮不僅僅在眼前,一旦通過軍陣殺掉楚離,董光溢怕是要成為最強的天神,若光明聖教與玄武山聯手,大鄭皇室就要看玄武山的臉色,為他人做嫁衣裳。
可放出消息給玄武山,也可能徹底得罪孫明月,光明聖教可能翻臉退出聯盟,甚至大離也會退出。
但到那個時候,楚離已死,光明聖教即使與自己翻臉也不可能與玄武山聯手,倒也不怕,因為大鄭要吞併天下,早晚要對上大離。
況且依大鄭之力足夠吞併大季,大離與自己聯手之後,也不可能再與大季聯手,吞併大季再無阻力。
唯一可慮的是大傅。
大傅雖說被楚離連殺了兩個帝王,元氣大傷,可至今為止一點兒動作也沒用,這便有些反常,大傅是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大鄭坐大的。
他一直在仔細打探,小心謹慎的防備着大傅的出招。
萬千思慮在腦海里閃過,他感覺身為帝王也沒那麼美好,太過耗費腦力,要絞盡腦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