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打量幾眼這些小沙彌,個個眼神靈動,顯示着過人的聰慧。?? .??`
他們來到老僧所指的一間屋子前。
這間屋子不大,房門脫了漆,又舊又破,門縫很大,根本擋不住風。
兩人正要敲門時,屋門自己敞開,空海尊者從屋裏走出來,微笑合什:「古施主,這位施主。」
「尊者,這是丁堅丁兄。」古月合什一禮:「咱們是來向尊者求教的。」
空海微笑合什,請二人進屋坐。
屋內佈置得很簡潔,炕前窗下一張桌子,桌前一張椅子與一個馬扎,倚牆有一個書架,架上滿是舊書。
空海盤膝坐到炕上,請二人坐下。
「尊者,我們去看蕭二小姐與楚離的屍,現不見了。」古月知道空海不喜寒暄,單刀直入的開口說道:「懷疑是他們沒死。」
空海平靜的臉上露出複雜神情。
「唉……」空海雙掌合什:「阿彌陀佛……」
「尊者?」古月道:「老夫想請尊者再施神通,用通天徹地查一下。」
空海嘆道:「此事已結,為何還要再起波瀾?」
「不見着蕭二小姐的屍,殿下不放心。」古月無奈的道:「早知如此,我該帶着蕭二小姐回府的。」
「拈花指下,斷無存活之機。」空海嘆息道:「老夫罪孽又增了一重,可嘆!」
古月道:「尊者走後,我將他們入土為安,再去時,他們已經不見,……當然,尊者的拈花指下,絕無幸理,就怕他們身懷秘術,能夠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空海沉吟不語。?? .??`
他身為佛門尊者,對這類異術也頗為通曉。
「可曾天降異相?」空海道。
古月想了想。忙點頭:「在城裏好像聽說過,尊者化佛後不久,天空烏雲密佈,電閃雷鳴。把城裏最高的狂沙樓擊穿,……我是跟丁兄吃飯時聽到這消息!」
他們在跑馬城的狂沙樓吃飯,身為天外天高手,自然要去最好的酒樓。
吃飯時候,他們漫不經心的聽到這些。本以為是誇大之事,聽了也沒在意。
「如此,且讓老衲看看。」空海雪白的眉毛皺起。
他打開書架下面的一個櫥櫃,從中取出一個匣子,匣內有幾縷秀。
空海拿出一縷秀,到炕上跏趺而坐,寶相莊嚴,秀纏在左手食指指端,一動不動。
半晌後,他緩緩睜開眼。若有所思。
「如何,尊者?」古月忙問。
空海的霜眉一直緊鎖,輕輕搖頭。
「蕭二小姐沒死?」古月又問道:「還是已經死了?……這個能看出來吧?」
「看不出。」空海道:「有一層無形力量擋住了通天徹地。?.?`」
他想到了楚離的陣法。
「難道是蕭二小姐真的死了?」古月嘆道。
空海沉吟不語。
丁堅道:「尊者,看不出她在哪裏,是生是死難道也看不出?」
他覺得這應該不難吧。
古月看向空海:「尊者,一定有辦法吧?貴寺如此多的神通,豈能看不出一個的生死?」
「唉……」空海嘆口氣,霜眉越緊鎖,愁眉苦臉的搖搖頭,下了炕來到房門口:「虛靈。請你空靜師叔過來!」
「是,師父!」正在佛塔旁嬉鬧的一個小沙彌答應一聲,跑了開去。
空海坐回炕上:「我師弟空靜有天眼通。」
「有勞空海尊者了。」古月忙笑道:「都是我的錯,當初不該那麼大意!」
「一飲一啄皆有前定。」空海搖頭說道:「種什麼因得什麼果。古施主不必自責。」
說話功夫,一個老邁不堪的僧人緩步進來,合什一禮:「空海師兄。」
他個子瘦小,背微駝,一件黃色僧衣洗得褪色,露出灰白。
「空靜師弟。」空海招招手。示意他坐上炕:「有一事要煩勞師弟相助。」
老邁不堪的空靜駝着背,慢慢來到炕上坐好:「師兄有何事?」
「師弟且幫我看看此人是生是死。」空海遞上一縷秀:「其餘的不必看太多。」
空靜接過秀,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笑容:「是個女人?」
空海點頭。
空靜雙掌合什,把秀夾在掌中間,闔起眼帘,寶相莊嚴神聖。
古月與丁堅忽然恍惚一下,覺得好像悠悠一夢醒來。
卻見空靜額頭微低,似乎在用額頭盯着秀看。
「噗!」空靜猛的仰頭噴出一道血箭。
空海伸手扶住他,嘆了口氣:「有勞師弟了!」
空靜掙扎着坐起來,雙手遞還秀,一言不。
「蕭施主看來是位了不得的人物。」空海神色複雜的看向秀。
一般人物,看一眼其命運與未來,因果與業力反噬微不足道。
但若是一人命運牽動眾人命運之輩,天眼通看一眼,因果與業力反噬則強大得多,看師弟噴出一道血箭,蕭詩此女非同小可。
古月小心翼翼的問:「空靜尊者?」
丁堅一眨不眨的看着這張老臉,覺得他好像一下又衰老了很多,快要咽氣的模樣。
空靜嘆息一聲:「母儀天下,貴不可言!」
「母儀天下?」古月失聲叫道,忙道:「難道……難道是皇后?」
空靜搖頭不再多言,沖空海合什一禮:「師兄,我且去了。」
「師弟,好好將養身子。」空海合什。
空靜笑笑,慢騰騰的一步一步離開。
古月忙道:「空靜尊者,說清楚啊!」
空靜站在門口,轉頭微笑:「這位貴人還活着,未來會是母儀天下之人,老衲告辭!」
他合什一禮,慢慢離開。
「怎麼可能?!」古月扭頭看向丁堅。
丁堅也臉有異色。
古月又看向空海。
空海霜眉緊鎖,嘆道:「空靜師弟的天眼通不會出錯,空靜師弟也不會打誑語,看來這位蕭施主還活着,能在拈花指下活命,當真是異數!」
「尊者,我們要馬上去見殿見!」古月忙道:「尊者可隨行?」
空海搖頭:「老衲不再出寺。」
「啊——?」古月訝然。
空海道:「老衲七日之後將要圓寂。」
「尊者精神很好,身體硬朗,怎麼會……?」古月半信半疑。
空海道:「老衲塵緣已盡,終於能離開了!」
「尊者……」古月不解。
空海微笑:「圓寂返回天外天,只有歡欣喜悅,古施主不必如此。」
「那我能來見尊者最後一面嗎?」
「古施主七日之後可來寺中觀禮。」空海微笑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