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馬山莊 第七回黃雲散漫風蕭索,赤甲斑駁雨滂沱7

    神盅子叫道:「老乞丐,我來和你比劃比劃。」尚鐵弓嘿道:「好吧,亮兵刃來!」神盅子嘰嘰怪笑,道:「我跟人打架自來就不用兵刃,只管來吧!」尚鐵弓微微一怔,尋思道:「峨眉諸俠都在此處,我怎麼能在兵刃上討了他的便宜?」心念及此,收了鐵弓,反掌來擊。神盅子笑道:「你恁的托大,別要後悔才好。」尚鐵弓道:「今日讓你嘗嘗我的』纏蛇手十九式』!」

    鬼杜康看向賽嚴霜,見他重傷未愈,枯坐在地,便沖他和馮大海陰測測地道:「眼下咱們兄弟還剩兩個人,你們兩個老叫花各挑一個吧。」說着招呼食為天竄到近前,馮大海昂然道:「我賽大哥受了重傷,兩位一起沖我來便了。」雙斧立起門戶,便欲迎戰。鬼杜康鼻子噴氣,十分不屑,道:「岳陽四俠從來不以多欺少。」丁阿吉罵道:「說什麼不以多欺少,賽長老傷得那麼重,你還來乘人之危,掛羊頭賣狗肉麼?」丁阿祥接着道:「有種的就解開爺爺的穴道,爺爺來陪你玩兒!」

    賽嚴霜掙扎着站起,道:「阿吉、阿祥不得無禮,老夫這就領教尊駕的高招。」鬼杜康見賽嚴霜如此硬氣,病眉一軒,心中倒先服了對方三分。賽嚴霜獨臂正欲去拿腰帶中的鐵索,忽然一個挺拔的身影閃到面前,沉聲道:「賽長老且慢,晚輩先來斗上一陣,等晚輩不敵,您再出手不遲。」正是蘇柳,五年前「佼佼姑蘇柳」的劍法就已經名揚江湖,功夫自不在丐幫四老任何人之下,他這樣說話自然是給足了丐幫面子。賽嚴霜微感驚訝,心想:「我為郎二俠的死屢屢詰難他,他怎麼反而出頭來幫我?是了,他故意裝出慷慨仗義的模樣,好讓我等相信是冤枉了他。」想到這裏,白眉豎起,冷冷地道:「蘇六俠自有苦心,叫花子卻不能對不起郎二俠。」說着就要踏上前去迎戰,蘇柳心頭一酸,鎮聲道:「公道自在人心,待晚輩擊退強敵,長老再分辯不遲。」說罷一聲呼嘯,長劍騰空遞出。鬼杜康早收了葫蘆,從腰中抽出一柄三尺長的烏黑鐵尺,與來劍相抵。原來鬼杜康生性嗜酒,早年剛出道時,最怕打來的酒攙水,於是他把岳陽城官家放在市上供百姓校對度量的鐵尺偷來,每次打酒,命小販秤上一斤,灌在自己的葫蘆里,把鐵尺伸進去一量,若是比他日常的刻度淺了,那自是兌了水的,那賣酒的不被他扒了皮才怪。鬼杜康初始學習劍法,久而久之,將劍法化入鐵尺之中,那鐵尺大巧不工,又無劍尖,因此將劍法中刺、點等技法悉數改為拍、撻,自有另外一番力道。兩人堪堪拆了十餘招,鬼杜康噫道:「劍法不錯啊!」此時馮大海與食為天斧、勺相交,也打得難解難分。

    尚鐵弓與神盅子兩人徒手激鬥正酣,神盅子雖然身形佝僂,但是臂展如鷹,十指纖長如叉,攜風帶雨,甫一碰到對方衣衫,就屈指成鈎,如鷹爪一般迅捷銳利地去鎖對方關節,看情形該是旁門左道「鷹爪功」一類的功夫,若是一幫丐幫弟子,三招之內便即被他拿下。但尚鐵弓身為丐幫傳功長老,是武林中成名多年的一等好手,縱然神盅子是罕見的江湖異人,又豈能輕易與他分出高下?尚鐵弓負責幫眾傳功事務,是以最為諳熟本幫諸般拳腳,像那「太祖長拳」、「破虜掌法」的入門功夫在他手中往往能以簡御繁,觸類旁通。而現下他所使的乃是自己的成名絕技「纏蛇手十九式」,丐幫花子日常以捉蛇養蛇自娛,尚鐵弓從蛇捕食、誘敵、攻擊、逃遁的各種身形中,悟出這套掌法,自負在丐幫之中,除了幫主黃在淵的「降龍十八掌」,當屬他這十九式纏蛇手了。此時,他一雙肉掌蜷曲善變,宛如一條狡猾多端的靈蛇在鷹爪之下逶迤遊走,神盅子出招越來越快,尚鐵弓卻快上加快,到最後神盅子竟連他衣衫都觸摸不住。神盅子尋思:「他這掌法既然叫做』纏蛇手』,自然是學蛇以靜制動,我這』天鷹爪』模仿飛鷹,怎麼就拿不住他一條蛇?」思來想去,不得其法。


    倏地一聲驚呼,原來胡克柔不敵,被金屋仙罩到網裏去了。金屋仙縱着清亮的嗓音笑道:「我這漁網向來都是裝美人兒的,今天倒叫你們兩個乞丐享清福了。」胡克柔在網中左右翻滾,無法掙脫。金屋仙雙手一揚,將漁網掛在了柳樹上。因見神盅子無法攻近尚鐵弓,出聲叫道:「四弟,好飯不怕晚。」他平日裏外出採花,遇到那些前呼後擁的大戶人家漂亮女子,總是看清楚形勢,謀定而後動,一面還要向兄弟念叨:「好飯不怕晚!」神盅子經金屋仙一提醒,登時醒悟:「鷹能抓住蛇,那是出其不意,靈蛇能以靜制動,飛鷹更能後發先至。」當下不疾不徐,只在尚鐵弓身畔游斗。金屋仙坐到樹枝上,一根根地去拔胡克柔的鬍子。胡克柔穴道被制,又在網中,痛得呀呀怪叫。尚鐵弓畢竟性子急躁,時間一長,開始求勝心切。神盅子偏生左閃右避,不攻不守,斗得尚鐵弓心浮氣躁,只待他一招「青雲出岫」,向自己穿來時,神盅子「波」地彈出數枚骰子,照尚鐵弓上盤幾處要穴打去。尚鐵弓暗罵卑鄙,匆忙收招躲過,神盅子早趁機搶上,雙爪齊抓,向尚鐵弓肩頭抓落。此招志在必得,一旦抓住他肩井穴,尚鐵弓立時全身麻痹,一敗塗地。說時遲、那時快,尚鐵弓避無可避之時,一柄長劍撩到自己胸前,直截向神盅子雙腕。神盅子大驚,翻身躍開。定睛一看,正是蘇柳在與鬼杜康交手時抽身來救。尚鐵弓十分感激,叫道:「多謝蘇六俠!」蘇柳道:「長老,他的兵器就是骰子,你也快用兵器吧!」尚鐵弓心下感激,叫道:「好!今日與六俠並肩殺了這四個奸賊。」

    蘇柳仍擔心尚鐵弓不敵神盅子,因而故意挨近他,與他連連交換方位,這樣變成了四人混斗。賽嚴霜坐在當地,見蘇柳身法、劍法俱屬上乘,不遜於賽、尚、馮、胡四老任何一人,實為自己所見峨眉三代弟子中超群之輩,心中讚嘆:「難怪江湖人說』九宮生十木,佼佼姑蘇柳』,這人年紀輕輕,功夫已然這般俊俏,若能行止端正,峨眉派不愁後繼無人。只可惜』皎皎者易污』啊!」想到這裏不禁搖頭嘆息。

    華松、黃槐看到賽嚴霜神色,互相望了一望,均想:「這老叫花為何搖頭嘆息,難不成是覺察出蘇老六是受冤枉的?」黃槐卻比華松想得更深:「此時丐幫四老和一眾弟子被這四個怪人羞辱,蘇老六出頭相幫,群丐難免不承他情,賽嚴霜為人古板冷酷,倒不會輕易改變看法,但是那尚鐵弓、馮大海看樣都是性情中人,這場仗下來他們若與蘇老六惺惺相惜,到時候再向師父說兩句好話,我和大師哥想栽他罪名也難了。」踏上兩步,拔出長劍,叫道:「岳陽四怪,休傷我六弟和丐幫諸位前輩。」說着飛身搶上,華松會意,也跟在後面,不甘落後。如此就變成了蘇柳、尚鐵弓、華松、黃槐四人聯手夾攻鬼杜康、神盅子。神盅子大笑道:「好玩好玩!就是峨眉十俠都來了,又奈咱們兄弟何?」鬼杜康冷冷地道:「丐幫、峨眉,以多欺少,笑掉大牙!」

    華松、黃槐好端端加入戰陣,大出蘇柳意料之外,此刻見兩人拼搏賣力,心中甚喜:「兩位師哥拋棄前嫌和我聯手對抗外敵,到底是深明大義之人。」看準黃槐正攻向神盅子左手空隙,蘇柳此時若牽制住對方右手,黃槐便能刺中,強敵去了一個,便有了三分勝算。心念電閃,堪堪遞出一劍,徑刺神盅子右臂,當此兇險之際,神盅子已是避無可避,金屋仙相距甚遠,若要來救卻不也不及,神盅子兩臂之中勢必要有一支中劍。哪知黃槐猝然轉身,沒來由地向蘇柳長劍撞去,「啊」的一聲,右臂登時劃破。蘇柳大驚,叫道:「師哥,你這是幹嘛?」黃槐恨恨地道:「你看不出我要用』六龍回日』麼,怎麼偏偏要刺來一劍,想殺我滅口麼?」黃槐刺神盅子那招本用「仙人指路」,此招分為虛指、實指,這招的高明之處在於不管虛實,都用勁隱晦,憑肉眼決計分辨不出,但可根據對敵形勢,後招轉向其餘劍招,再行殺手。黃槐料定在先,着實用了虛指,然後順接「六龍回日」攻取神盅子右盤。任不管誰在一旁觀看,都覺得黃槐這樣變招出乎自然,全是為了虛晃神盅子。蘇柳長劍先發後至,看起來不是搗亂又是什麼?是以賽嚴霜、曾榛在一旁看到都拉長了臉,罵蘇柳無恥。華松聽到此話,添油加醋道:「六師弟,你要把滿門師兄弟趕盡殺絕麼?」說着一劍撲向蘇柳,劍勢狠辣,毫不留情。

    蘇柳疾步後退,才明白兩人相幫是假,藉機陷害自己才是真,氣得眼冒金星,但自己若此時還手,豈不是更給他們口實了?邁開通臂拳七星步,只叫「師哥誤會」、「當心敵人」,說着又去搶攻鬼杜康、神盅子二人。曾榛見黃槐受傷,欲入陣替他下來,黃槐豈能錯過這誣陷蘇柳的好時機,叫道:「去解開丐幫朋友的穴道,今天要把這四個怪人聚而殲之。」他料到一會要在過招中製造蘇柳下黑手的假象,自己和華松勢必要受些皮肉傷,岳陽四怪功夫了得,他和華松受傷不會有損功力,但難免掣肘,如果加上群丐一齊幫忙,到時候便有七成勝算。曾榛便跑去給群丐解穴,金屋仙忽然如餓鷹般從柳樹撲下,雙掌齊出,逼得曾榛連連後退。黃槐見狀大急,又生一計,故意向蘇柳慢慢挨近。蘇柳見他走來,怕他故伎重演,便藉機閃開,黃槐故意賣個破綻給神盅子,右肩「嗞」的被對方抓破衣衫。神盅子咦道:「蘇六俠原來跟黃四俠有仇麼,怎麼也不出手救救他?」蘇柳這才知道,自己又中了黃槐算計。這句話從敵人口中說出來,眾人更無疑慮,群丐在當地紛紛喝罵:「蘇六俠,你道貌岸然、不顧同門生死,當真丟峨眉派的臉!」曾榛一路上在華松、黃槐的鼓譟之下本就對蘇柳猜忌頗深,此時聽到神盅子的話,信以為真,氣得咬牙切齒,道:「峨眉十木怎會出了你這等敗類!」焦憤之際,不提防金屋仙一個掃堂腿,仰天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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