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殿中,眾妃都盯着跪在地上的茹兒。哪怕知道事不關己,也是想着知道結果。畢竟這後宮中其實也無趣得很,每日的談話不是珠寶首飾,就是恩寵賞賜,她們也恨不得有件事情可以供她們聊上一陣子。
「罪奴!如今鄒太醫也判了這碗藥里被下藥了!你還有什麼好說的!」皇后厲聲道。
面對皇后的步步緊逼和眾妃的注視,茹兒自然是心裏沒底:「奴婢……奴婢沒有。」
「皇后娘娘,這鄒太醫的一言之辭還不足以定這奴才的罪。」何妃淺笑道,「依臣妾看,最好搜一搜這奴才的住處才是。」
楚璇眼一眯,恐怕何妃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這茹兒是她楚璇的奴才,自然也是住在頤華軒。若是搜了茹兒的住處,誰知道派去的奴才會不會也去搜她的頤華軒。
雖說楚璇心裏沒鬼,可是無論是誰的私人空間被人翻了個底朝天,怎麼會高興得起來。
但是楚璇卻沒辦法阻止,且不說何妃如今協理宮務,她搜頤華軒也不是不行。再加上人家有起因,自己若是阻止了恐怕反而在別人眼裏落了個心虛。
皇后倒也是聽取了何妃的建議,將身邊得力的太監管事劉合興派去搜了茹兒的住處。既然連皇后都開口了,楚璇更沒有理由阻止了,只能默默地坐在那裏充當背景牆。
眾人悠哉悠哉等了半晌,當然,除了王歡意。
王歡意臉色發白,嘴唇發乾,冷汗涔涔,極力地想縮成一團。
皇后派去的人,帶着東西趕回來了。
凝眸一看,儼然是一個白瓷瓶和一些精緻的首飾。
「回皇后娘娘,這些首飾是在茹兒的住處找到的,而瓷瓶則是在頤華軒後院挖出來的。」劉合興一板一眼地稟報給皇后。
「呈上來給本宮看看。」皇后看着他們捧着的東西。
他們得了命令,自然是將東西奉到皇后面前。
皇后捻起其中的一支簪子端詳起來,邊看邊皺眉,這簪子怎麼看着這麼眼熟。
「王寶林!」皇后厲聲道。
而王歡意聽到皇后這一聲,腦子裏卻是一片空白,呆愣愣地站在那裏。皇后見她的這幅模樣,心中更是篤定,又喝了一聲。
王歡意才回過神來,慌慌張張地走到中間跪了下來。
皇后將手中的簪子怒擲到她身上,簪子的一角划過她的臉,在她的臉上劃出一道細痕。
但是王歡意如今卻沒有心思去關注臉上的傷了,手忙腳亂地撿起皇后扔在地上的簪子,仔細看了一眼心中大驚。
皇后怒極反笑:「王寶林!你看清楚是不是你的簪子!」
王歡意盯着手中的簪子也覺得不可思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這不是……」王歡意急急忙忙想要解釋,卻發現不知道該怎麼為自己辯護。
「不是什麼?難不成這還不是你的簪子!?茹兒一個小小的宮女,哪兒來的這麼貴重的首飾!?」皇后質問道。
王歡意一時啞口無言,這簪子不是別的,是當時皇上賜給她的。她當時請安時還特地炫耀了一番,惹得不少人眼紅。
不過這簪子是怎麼不翼而飛,被他們在茹兒的住處找到的?
她只能將求救的目光投在何妃身上,可是何妃卻像是沒有看到一般,自顧自的擺弄着桌上的茶盞。
當初王歡意得意忘形的時候,就該想到。她何傾歌不算計她就不錯了,還打算讓她幫她?想得倒挺美的。
皇后自然是感覺到了王歡意的目光,心中生疑,但是餘光卻瞥見何妃老神在在的模樣。她此次是立威,萬一因為王歡意這目光就懷疑何妃,難免落人垢病。萬一不是何妃做的,到時候沒立下威,反而被人打了臉她還有什麼威信可言。
「鄒太醫,你看看這瓶子裏是什麼。」皇后看着王歡意哆哆嗦嗦始終說不出一句話,轉而讓鄒太醫再檢驗一遍。
一直躲在角落的鄒太醫又一次被揪了出來,他迎着眾妃的目光邁着蹣跚的步伐走到前去。接過瓷瓶,頂着巨大的壓力檢查着。
鄒太醫確認了幾遍才敢開口:「皇后娘娘,這瓶子裏的藥就是加在楚貴人藥里的藥。」
一同跪在地上的王歡意和茹兒面色又白了白,如今王歡意只能將希望寄托在張采女,她所謂的「妹妹」身上。
可惜,她等來的不是張采女為她的辯護。而是姜婉言一句看似不經意,卻把她打入深淵的一句話。
「啊!怪不得這段時間王寶林特別古怪。」姜婉言用一聲看似是自言自語,卻又讓整個鳳儀殿的人剛好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皇后略一蹙眉:「姜才人說什麼?」
姜婉言佯作驚慌,捂住自己的嘴:「妾失言,望皇后娘娘恕罪。」
「但說無妨。」
「妾、妾只是覺得這段時間王寶林特別古怪,似乎陰鬱許多……」姜婉言說到最後,聲音愈發小了。
「你血口噴人!」王歡意怒視着姜婉言,看她兇狠的眼神似乎要把姜婉言扒皮抽筋。
皇后怒拍桌案:「王寶林!事到如今你還敢頂嘴!如此囂張跋扈之人,還留着有什麼用!敗壞後宮風氣!」
剛說完話的姜婉言紅着眼眶,像是被王歡意給罵哭了一般受了委屈,瑟縮着身子,顯得格外可憐。
「皇后娘娘!妾沒有!妾沒有!」王歡意辯駁道。
「將人拖下去!貶為庶人,打入冷宮。」皇后半點給她辯駁的機會也沒有,「至於茹兒這種背主的奴才,不想在頤華軒好好伺候主子,那就隨王庶人一同去冷宮呆着吧。」
無論她倆如何哭哭啼啼或者大吵大鬧也沒有博得別人一絲同情,只能被人給硬生生拉出了鳳儀殿。
然而,自始至終,王歡意的「好妹妹」和茹兒的「好主子」張采女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站在一旁作壁上觀。
而看似是紅着眼眶的姜婉言卻是在低頭的瞬間勾了下唇角。
皇后處理完了事情,自己也頭疼得很。
「至於你們,都下去吧。」皇后輕揉着太陽穴,遣散了眾人。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