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影帝合租的日子
&住在這裏?」鍾沐白驚得跟火星撞了地球似。
陳靜姝點頭,說多了都是淚。
搬到這裏的這些天,她每天都在擔心自己的貞操。
剛才要不是鍾沐白英雄救美,她可能……要告白處-女之身了。
&里有蟑螂沒有?」鍾沐白四處看了看,快速退出門外。
他很有義氣,沒有自己一個人逃竄,扯着陳靜姝一起逃命的,兩人步伐有差別反應不一致,結果就是,逃出門了,卻,撲鼕一聲摔倒了,迭成一團。
經典傳統的女下男上式!
火辣辣的現場直播啊,連老妖都不好意思看,以手掩面。
好疼!陳靜姝再次感受到被卡車壓過被大石碾過的周身骨頭要散架的劇痛。
鍾沐白傻眼了。
好軟和!好舒服!好……那什麼!
老妖壯着膽從手指縫裏瞧,臉紅了。
難為情的!
親!揩油要有個度,這麼多人圍觀,你稍稍占點便宜就趕緊起來呀!
一旁攝製組的人已經呆滯,集體石化。
&白,你摔傷骨頭了?沒事吧?要緊嗎?」陳靜姝哀嘆半晌,見鍾沐白遲遲不起身,臉色怪異,嚇得肝兒顫。
好不容易攀上這尊大神,可別受傷拍不了戲息影了。
受害人緊張在意施暴的,老妖服了。
上前拖起鍾沐白,老妖背着陳靜姝狠狠甩了兩個大白眼,轉過頭,笑咪咪對陳靜姝說:「沐白到這邊來拍戲,你要不要跟過來看着,拍攝完了給你寫個採訪稿。」
天上掉餡餅,當然要了。
陳靜姝馬上忘了傷痛,極麻利地站起來。
場景前些天已佈置好,陳靜姝第一次看拍攝現場,大開眼界。
這部電影講一個名流鶯的妓-女愛上一個闊少秦二,在秦二家敗落魄後,收留了他,然後,拼命賣身賺錢給他作本金重振家業。
這晚拍攝的戲是流鶯在房間裏接客,秦二在另一個房間床上躺着聽壁腳。
相鄰的兩個房間。
流鶯所在的這個房間,四壁雪白,房間中間一張大床,再無其他,空蕩蕩陰森森,白床單上,嫖客惡狠狠折磨着女人,女人雪白的身體沒有血色,她的眼睛睜得很大,圓圓的像一雙死魚眼。
木板床不堪重負嘎吱響。
男人聳動了些時,狠狠地咒罵,掐流鶯胸脯。
&子花錢不是來乾屍體的,給我叫……」
流鶯叫了。
女人在床上動情時的嫵媚綿柔的叫聲。
一牆之隔另一個房間,寬大老舊的桌子,桌面油漆斑駁,桌前一張同樣老舊的靠背椅子,秦二坐在那裏,臉上先是麻木不堪的神色,消極地塌着肩膀,眼皮下垂,像遲暮的老人。當嘎吱嘎吱床板響聲里突然滲雜了流鶯的叫-床聲時,秦二霎地睜開眼睛,死死地盯着相鄰的那堵牆壁,憤怒的火苗在那雙眼窩深陷的眼睛裏燃燒,不過片刻,火熄了,秦二閉眼,又睜開,無力地看天花板的一角出神。
那裏牆漆掉落,屋頂滲過水進來,泛着暗黃色,一隻蜘蛛爬了過來,一行又一行,隔壁的喊聲嘎然而止時,蜘蛛也織就了一張完整的網。
隔壁響起腳步聲,男人走了,秦二呼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沖了出去,衝進隔壁。
流鶯在打理身上的污濁,看到他進來,蒼白的臉龐更白了。
秦二把她推倒床上。
&很髒,等我清洗一下。」流鶯顫聲說。
&髒,很香。」秦二笑,笑聲很大聲,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剛停的床板響聲再度響起,男人低吼着,女人輕叫着,陳靜姝環抱緊壁,她覺得很冷。
絕望的令人窒息的冷。
拍攝結束,鍾沐白進臨時化妝間換衣服,陳靜姝抓住老妖問道:「這部戲的結局是什麼?」
&二東山再起,風光無限時,流鶯得了髒病死了,秦二跟着自殺。」老妖簡要地說,好奇地看陳靜姝,「每個人看了劇本都是罵女主賤男主渣,你怎麼不罵?」
不罵,流鶯的想法她能了解。
哪怕自己墜身地獄,只要秦二出人頭地風光地活着就很滿足。
而秦二,他要的不是出人頭地,而是跟流鶯相伴着平淡地過日子,他不需要流鶯賣身為他攢錢做本金,他情願去碼頭扛貨,一日換兩個饅頭,跟流鶯能活命下去就行。
秦二和流鶯,就像她和她母親。
關係不一樣,境遇卻是相同的。
她母親想用委屈求全換取女兒豐富的物質生活,可她真的不需要。
事實上,上大學後,她就沒拿過陳家一分錢。
這一晚的文字採訪陳靜姝寫了很多,沒有再用老妖提供的樣板稿子,配圖是兩幀《悠悠歲月》的劇照。
攝製組拍攝完了後,老妖把陳靜姝拉上鍾沐白的保姆車,把她拉到鍾沐白的小公館,採訪是在鍾沐白家進行的。
鍾沐白的小公館只有極少數幾個人知道,陳靜姝不知道,也沒有感慨激動,把老妖弄得很挫敗。
雖然不介意做無名英雄,可是……你也不能這麼理所當然啊!
老妖滿腹怨氣,坐到沙發一角劃圈圈。
陳靜姝無視,倒了兩杯茶,一杯給鍾沐白,一邊自己捧着,和鍾沐白聊得很熱烈。
一說起拍戲,鍾沐白就是個話嘮子,表情豐富生動,語言抑揚頓挫。
陳靜姝覺得,就這麼短短時間裏,自己被他征服了,成了他的腦殘粉了。
陳靜姝用鍾沐白的筆記本電腦當場把採訪稿寫完潤色好,推給鍾沐白看。
&姚,你來看。」對這個,鍾沐白就沒興趣了,把電腦遞給老妖,拉陳靜姝,「走,我帶你看看房間。」
兩層別墅樓,一樓廚房餐廳客廳衛浴間傭人房,二樓一間主臥一間客房一間書房一間健身室,還有一個大大的露天陽台。
白色是主調,簡潔舒適的裝修風格。
樓下客廳很大,放映廳一般的存在,超大尺寸的液晶電視嵌在牆壁上,白色的一圈真皮沙發,明亮的大吊燈。
主臥里碩大的一張床,就是鍾沐白那麼高的個子也可以在上面橫着睡,衛生間改成衣帽間了。
&姚說,上下樓梯上衛生間也是一種煅煉,裝修的時候把衛生間硬是改掉了。」鍾沐白頗有怨言。
他是大神,大腿得抱緊,老妖也不能得罪,陳靜姝陪笑臉不發表意見。
&看這個房間,雖然沒有主臥大,也不錯。」鍾沐白把陳靜姝拉進客房,邀功的眼神看她,「你看看缺什麼跟我說,我讓老妖添置。」
跟自己有什麼關係?陳靜姝撓頭,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走神少聽了什麼。
&個房間給你住啊。」鍾沐白理所當然說。
給自己住?可不要,陳靜姝搖頭。
&還想回鑼鼓巷住?」鍾沐白氣憤,撓頭跺腳,一會兒惱怒一會兒挫敗,「那種地方怎麼能住,你看,我的房子空着白空着……」
老妖看完採訪稿,怕相似的不和諧場面再次出現,上樓來,就聽到鍾沐白在廢話。
人家女孩子明顯不想跟一個男人合住,而且不想領人情債。
這小子廢話一籮筐就是沒說到重點。
真發愁,自己這個經紀人在兼職人形記憶機、打手,心靈導師、救火消防員之後,又得兼職當紅娘了。
老妖加重腳步,假裝沒聽到對話,進房,咳了咳,說:「採訪稿看完了,很不錯,就這樣不用修改了。靜姝,你有沒有認識的朋友要找工作的?給我介紹一個,工作量不大,就是給沐白收拾一下屋子搞搞衛生,包吃包住,工資可以商量,最重要的是要信得過,嘴嚴實,不會泄露沐白的秘密。」
不是有鐘點工嗎?
鍾沐白不解,老妖早知這個豬隊友不靠譜,在他張嘴前,走到他面前,狠狠地撞了他一下。
鍾沐白要找做家務的保姆!
陳靜姝飛快地拔打小九九,晚上差點的驚嚇終於戰勝了孤男寡女同居一室的顧忌。
鍾沐白是正人君子,而且,就算有險情發生,一句有蟑螂就可以讓他抓狂了。
陳靜姝當即毛遂自薦,表示由自己出任清潔工,包住就好,不要工資。
當然,如果要做飯,她也可以做,只是買菜的錢得由鍾沐白掏。
老妖一腳踩住鍾沐白,將他未及出口的叫好歡呼聲變成呻>
&要做也可以,不過,熟人歸熟人,程序不能不走,咱們得簽個合約。」老妖一本正經沉吟了一會兒說。
簽什麼合同啊!鍾沐白幽怨地看老妖。
傻瓜,不簽合同怎麼能搞到人家的家庭住址家庭電話,我這是為你着想,以後小倆口鬧矛盾,老婆離家出走了才有地方抓人,懂不?
而且,欲速則不達,對陳靜姝這種戒備心很重的女孩,越是公事公辦,越能消除她的警戒心。
老妖眼睛夠毒,果然,在看到他打印出來的合同上長長的五頁保密條款後,陳靜姝最後一點擔心煙消雲散。
當天夜裏兩點,由鍾沐白開車,老妖陪着進屋拿行李,陳靜姝拿了鑼鼓巷租屋裏的那點兒家當,正式入住鍾沐白的小公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