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聊齋 第一八零章:西遊漫記二

    聽了雲支先生的話，玄奘法師也只能對着自己面前那無邊無際地「死亡之海」無奈地搖了搖頭。

    一個人笑「你」傻痴，那或許是那個人的問題，

    但，全天下的人笑「你」傻痴，那可絕對是「你」自己的問題了。

    「大師，前面的大沙漠中不知道埋了多少無名的枯骨，怎麼大師你就靠着這匹又老又瘦還很難看的老馬，就想一個人過這大沙漠?」雲支先生試圖阻止道，儘管他知道的後來的歷史。

    「是啊，爸爸，這老馬好可憐，你看它的樣子，真的就快倒下來啦~」奧囡囡急道。

    聽完他們的話，玄奘法師沉默不語，他望了望西方不遠的天空，此時那裏的天空是暗黃暗黃的，不用說，一場規模不會小的沙塵暴正在那裏無情地上演着，略有經驗的人，都會想像出那飛沙走石，勢不可擋的威力。

    「吧嗒~」一計，

    老馬，在驚恐中很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它這一退，坐在上面的玄奘在毫無準備之下，便跟着來了一個幅度很大的踉蹌，差一點一點便從老馬背上摔下來吃沙子。

    人跑完了，

    馬也想跑了。

    這西天之路，

    對大師來說，

    最後真的只剩下了悲涼。

    「駕~」地一計過後，玄奘法師狠啃了一口饢，接着使出吃奶的勁頭，狠蹬了一計馬肚子，作視死如歸狀，衝進了「死亡之海」。

    「爸爸，他會死麼？」奧囡囡好奇地問道。

    「傻孩子，他不會的，恰恰相反的是，只有如此堅持的人才會成功。」雲支先生笑了笑答道。

    「那爸爸，奧囡囡想知道唐僧以後的故事嘛，我們也趕快跟進去吧~」奧囡囡昂起頭來，對雲支先生乞求道，他那會發光的眸子裏充滿了殷切而質樸的期待。

    「傻孩子，在這個精神世界中我們不用受那份罪。」雲支先生笑了笑回道。

    「噢？可為什麼呢？」奧囡囡說着，又用他那粉嘟嘟的小胖手，撓了兩下自己那圓溜溜的小腦袋。

    「因為，我是盤古，你是小盤古啊？」雲支先生回道。

    「啊~爸爸，你和大雁阿姨一樣肥？還排骨呢？害不害燥啊？？？」奧囡囡擺出一付挺認真的范兒，並且雙手叉在小腰質問道。

    「傻孩子，不是排骨，而是盤古，盤古開天地中的那個盤古，這么小就這麼曉得吃了，將來我可養不起你了。」雲支先生說完，便蹲下來替奧囡囡擦了擦流下來的哈喇子。

    「謝謝，爸爸。」奧囡囡向邊抹了抹淌下來的黃龍鼻涕後說道，這個動作使他那原本的小花臉，變得更加花里胡哨了。

    「把手給我。爸爸帶你一起飛。」雲支先生輕聲對奧囡囡說道。

    在奧囡囡把自己的小手放到雲支先生的大手上後，他們倆便在這精神世界的唐王大陸上，緩緩地，緩緩地，飛了起來，他們越飛越高，越飛越高，直到九重天上的天庭才會停止。

    人各有志，故，人各有道。

    在「死亡之海」，騎着一匹老馬，為自己的理想而孤軍奮戰的玄奘法師是一種幸福。

    而，帶着自己家的奧囡囡，趁着周末來自己創造出來的精神世界中遊戲，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而且這種凡人幸福是玄奘法師終其一生都無法享受到的。

    其實，後來的玄奘法師，也還只是一個凡人，

    他，只是活在了他自己的精神世界中而已。

    雲支先生和奧囡囡，抓住一朵正好沖他們飄過來的碩大的白雲，坐了下來，靜靜地看着自己腳下，那個與沙塵暴拼命博斗的玄奘法師。

    「爸爸，我們去幫幫他吧？」奧囡囡見玄奘法師身處絕境急道。

    「呵呵，好孩子，吉人自有天相，不必着急，不必着急。」雲支先生十分輕鬆地回了奧囡囡一句，接着伸了個懶腰，十分愜意地躺在了如棉被般蓬鬆舒軟的大白雲上。

    不過此時此刻在下面的「死亡之海」，玄奘法師的處境卻越來越糟，又一陣狂風襲來，他的最後一個水囊也被打翻了。

    又在經過四天五夜滴水未盡的折磨後，玄奘法師已經奄奄一息，這個時候，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躺老馬背上默念觀音心經。因為對於玄奘法師而言，那個救苦救難的觀音大士才他保持生命的精神支柱。

    白雲之上，雲支先生請來了太白金星一起涮火鍋，香氣四溢之際，還好不快活，雲支先生不是孫大聖，自然也不必大鬧什麼天宮。

    「好吃麼？」鬍子花白且老長老長的太白金星問奧囡囡。

    「嗯，好吃，好吃。老爺爺」。奧囡囡抹了抹油嘟嘟的小嘴，眼睛樂得眯成了一條線。

    「那你以後一定要常來爺爺這裏玩，好不好啊？」太白金星說着輕輕地摸了摸奧囡囡的小腦袋，接着，只見他不經意之間，將手中的拂塵那麼一甩，下面的原本還在頑劣肆無虐的沙塵暴，只是在傾意之間，就這麼停了。

    接着，在炙熱的陽光曝曬下，還是那匹棗紅色的又瘦又老又難看的老馬，就這麼慢慢騰騰地，晃晃悠悠地，不離不棄地把玄奘馱到了一口泉水旁邊。雖然與傳說中的那英俊的白龍相比，這匹馬沒那麼好看，更沒那麼強壯有力，但是它管用。

    這就是王道。

    「奧囡囡，記住了麼？這就老馬識途。」雲支先生教育道。

    「是，老馬識途，老爸，我記住了。」。奧囡囡虔誠地重複了一句，一般，活生生的教學案例，是終生不會忘記的。

    泉水邊上，一陣陣鬱金香從不遠處飄了過來。

    「啊，姐姐，你快來看啊，這裏有個人。」一個很清脆又很甜美女人的聲音從略有知覺的玄奘法師耳邊響起。

    「哪，是啊，是啊~妹妹，快去叫人來。」另一個女人聲音跟着急道。

    接着，玄奘法師聽到了一陣有些慌亂而又急促的腳步地聲，再接着，玄奘法師覺得自己被人抱起來。

    「來，張嘴。啊~」女人溫柔說着，便把一虹清泉送到了玄奘法師的嘴邊。

    今天人感到無比欣慰的是，這汪甘甜的清泉下肚沒多兒，玄奘法師便恢復些生機，他張開乾癟乾癟地嘴斷斷續續地問了一句：

    「施主，請問這是哪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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