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黃昏的時候,舒莫延攜着楚青到了大街之上,舒莫延提了兩個禮盒,這是要去探望楚青的父母。只此二人,好像一切都安靜了下來,這是楚青渴望的生活,舒莫延是竭力在做。此時大街上少有來往的行人,依稀也能見到對二人指指點點的,在這裏,唯獨是羨慕。
舒莫延一手提着盒子,一手挽着楚青,一邊慢悠悠地走着,一邊正在對楚青淡淡地說道:「時間過的真快,一轉眼,自九泉寨歸來,都十幾天了,也不知道喬俊他們怎麼樣!」
說起喬俊,楚青倒是歷歷在目,只聽楚青笑言道:「其實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喬俊他,看我的眼神都不對!」
「看的出來,我又不傻!」舒莫延也是笑言道。
「那你是怎麼想的?」
「這還能怎麼想,沒看到,我一天都不想在那裏呆嗎!」
楚青一怔,忙又問道:「你生氣了?」
「生氣?他對你好,我感激都來不及,怎麼會生他的氣!」舒莫延又是笑言道。
「那你是為何?又怎麼一天都不想在那裏呆了?」楚青追着又問,不弄清楚不罷休的樣子。
舒莫延見狀,不禁笑道:「怎麼了這是,這還能為何,你不是哭着喊着說想家了,還不是為了你!」
楚青見他不懷好意地笑着,稍微頓了一頓,伸手便掐了一下舒莫延的手臂,隨着便說道:「鬼話!」
舒莫延沒有故作疼痛的樣子,也或許楚青只是做了做樣子,見楚青繃着一張臉,便又半開玩笑的說道:「再掐我,這條手臂都要廢了,到時候,可沒有人給你捶背!」
「撲哧」一聲,楚青便笑了出來,緊跟着,一陣粉拳便打到了舒莫延的身上。這一下,舒莫延反倒裝作成了疼痛的樣子,跳開了一步,楚青是緊追不放。二人的樣子,像是回到了童年,完全不在意場合,也不在意任何的禮數。
「好了,好了,求饒,求饒!」舒莫延在喊着,還生怕打疼了楚青的手。
楚青也怕附近的人看見不妥,舒莫延一求饒,也就有意收斂,可仍是挽着舒莫延的手臂不放。只聽舒莫延又說道:「說正事,說正事,你還記得這串佛珠嗎?」
「原來你也有正事啊!」楚青還有些調皮地說道。
在她說話之時,舒莫延也抬起了手腕,手腕上還正是上官韶怡贈送的那串佛珠。這串佛珠,楚青當然記得,此時舒莫延又再次提起,伸手便從他的手腕上摘了下來。舒莫延沒有急於說所謂的正事,只見楚青取到手中,隨即便納悶地問道:「你不會又要說,見到你姐姐了吧!」
舒莫延淡然一笑,張口便回道:「聰明!」
「也怪不得了,你還特意提了提喬俊,真的是別有用心啊!」楚青有些不高興的樣子。
舒莫延忙說道:「不,這個真沒有,這次能這麼快回來,還多虧了她幫了大忙,這不,這一次還又送了件貴重的東西!」
「這麼說來,我該感謝她了!」
楚青隨意地說着,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舒莫延看她這樣,攬着她便說道:「聽我說一下嘛!」
楚青不禁嫣然一笑,剛才的話跟故意氣舒莫延一樣,頓了頓便淡然問道:「什麼東西?」
「送給我們四株茶花!」舒莫延突然鎮定地回道。
「茶花?說笑吧,這裏哪能種的成茶花!」
「種的成種不成是一回事,人家的心意又是一回事,這四株茶花,我本不知道來由,可是姑姑卻一一道出了它們的名字。茶花分紅、白、黃、藍四色,紅的叫做『百歲壽』,白的叫做『年終雪』,黃的叫做『好事連連』,而最後一籃藍的,叫做『合上掌』。」
「名字怎麼這麼奇怪,在哪裏,我怎麼沒有見你帶回來!」楚青看着舒莫延便說道。
「連你都知道它們活不了,那一定是不在了,我就近把它們埋到了莫天苑。不過,寓意還是在的,難道你沒有感覺到這些名字有什麼特別之處!」
「特別?」楚青開始思索了起來。
伴隨着舒莫延,楚青一邊走着一邊想着,可是走出了一段,還是沒有絲毫想到的跡象。實在是想不出來,便滿臉疑惑地看向了舒莫延,舒莫延有些笑意,卻也沒有直言相告。楚青不禁說道:「鼠樣,鼠樣,大寶老是這樣稱呼你,看來,他說的很對!」
舒莫延卻不以為意,繼續笑着,得意地回道:「你把頭一個字都連起來念念!」
「呵呵,你還真以為我不知道啊!」楚青一推他便跑開了。
舒莫延見她這樣,卻沒有追上去,不知不覺又笑了。百年好合,聽上去是多麼的美好,可真正做到的,少之又少,舒莫延早已在內心發誓,他是那為數不多里的人。二人一前一後,借着黃昏的暗淡,也消失在了這大街之上。
……
二人到了楚家,自上次一別,舒莫延來這裏,這還是最近兩個月內的第二次。尋常百姓家,快到晚上的時候,人們也無事可做,二人到時,楚青的二老都在家中。萬大寶曾說過楚參的貪小便宜,可是說到底,誰還不是為了這個家,再者而言,萬大寶又怎麼能跟這個家比。
一覽無餘的院內,楚參正在劈柴,將近到了晚飯之時,楚青的母親郭氏也在灶火之旁。楚青直接推門而入,讓這二老都是一怔,只見楚青衝着那郭氏便喊道:「娘!」
辨清楚是誰,那郭氏放下手中物便閃了出來,激動地說道:「青兒、延兒,你們怎麼突然來了,剛才我們還在絮叨,以為出了什麼大事!」
楚青剛才還好好的,突然見母親走近,一下子便撲到了母親的懷裏,就如同一個常不着家的孩子一樣。舒莫延在後面看着,不免暗自心酸,在外面尚能說笑,一來到這個家,也替楚青感到了莫名的傷感。而在一側,楚參早已停了下來,也是愣愣地看着母女二人。
只見楚青放開了母親的懷抱便哭着說道:「都是女兒的錯,是我讓你們擔心了,這一次回來,我們再也不會離開了!」
「不哭,不哭,好好的,都要好好的!」郭氏安慰着楚青說道。
郭氏在替女兒擦着眼淚,心裏自然心疼的很,這是便見舒莫延走到了二人跟前,上去便誠懇地說道:「伯母,不是青兒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害的青兒家不能回!」
見舒莫延也不高興了,郭氏便又拉住舒莫延的手臂說道:「什麼誰的錯,你們又不分彼此,好好的就行,好好的就行啊!」
聽郭氏說着,楚青也不哭了,她還看了一眼舒莫延,舒莫延自責的樣子,也不是她願意看到的。正在二人愣住之時,只聽郭氏又欣慰地笑了起來,攬着二人便說道:「走,都別在這裏傻站着了,屋裏坐,屋裏坐!」
舒莫延早已看到楚參在劈柴,看了一眼楚青便說道:「我幫楚伯伯劈柴,你們都到屋裏坐吧!」
「不用,這才劈了多少!」郭氏又大大咧咧地說道。
楚青卻也跟着說道:「娘,我幫你做飯!」
郭氏便又說道:「這個倒可以,你們來了,我還真不知吃什麼呢!」
郭氏笑着,楚青與舒莫延也都是笑了起來,只見楚青指着舒莫延手裏的兩個盒子,笑着便說道:「這裏都是吃的,你們平日裏不捨得吃好的,我們可不願學你們!」
楚青一言,又都是笑了,舒莫延見得,不禁將盒子遞向了楚青。怕女兒拿不了,郭氏也是伸手去接,只聽舒莫延隨之便說道:「我去劈柴!」
舒莫延撒手便去,郭氏也是拿着了兩個盒子,她心疼女兒,也是人之常情。楚青二人看着舒莫延,只見舒莫延幾步便走近了楚參,上去便又說道:「楚伯伯,我來幫你!」
聽舒莫延說着,楚參拿着斧子,卻無交出的意思。只聽楚參又說道:「看你瘦瘦弱弱的,那裏是做這活兒的主,別一不小心傷了自己,還是回屋坐着吧!」
下棋的時候被看不起,如今一個簡單的劈柴,舒莫延都被拒了,不免苦笑了起來。只聽舒莫延即刻解釋道:「在酒樓里,我也劈柴,再說了,不會可以慢慢來嘛!」
見得這樣的情景,楚青也是笑了,她見過了舒莫延的厲害,根本就不是他說的。卻突然聽郭氏插口說道:「延兒,不用理他,幫你就幫你吧,還這樣看不起人,忘了上次提着一袋面過來了!」
「行,行,讓你試試就試試!」楚參說着便將斧子遞給了舒莫延。
舒莫延淡然一笑,雙手接過,故意顯得吃力的樣子,這讓楚青看着,又是大笑了起來。地上的柴木確實不多,舒莫延有模有樣地擺起了一根,在楚青三人的圍觀下,一下子便劈成了兩半。要是讓舒莫延劈山,他都不會退縮,何況是區區一根木柴,大材小用了。
楚參不以為然,就站在一側看着,只等着舒莫延出醜,可是舒莫延的能力,怕是其多心了。舒莫延又是擺起一根,楚青不看,拉着母親郭氏便走向了灶火那裏,她才放心的下舒莫延。可是郭氏又不忍心了,臨走時還說着,「延兒,劈幾根也就是了,可別累着了!」
郭氏也心疼舒莫延,舒莫延還有模有樣地應了一聲,這讓楚青還白了舒莫延一眼。這是舒莫延喜歡做的事情,為了楚青,僅僅是為了楚青。有人說愛屋及烏,到了這裏,真好應了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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