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雄的教學方式一向簡單明了,也不多說廢話,上來直接便道:「今天照例,我會先演示一遍全套迷蹤步,你們注意看仔細了!」
「是,楊師。.」下面異口同聲。
微微點頭,楊雄背負雙手,開始走起了迷蹤步,為了讓所有人看清,他刻意走的很慢。
迷蹤步,顧名思義,是一種以迷惑對手為主要目的的身法,其中虛虛實實,令敵人無從琢磨。
幾乎所有人都是認真看着,不時低聲發出讚嘆之聲,唯獨鄒岡卻是忽然皺了一下眉頭。
因為他突然覺得,楊雄今天這迷蹤步,走的似乎不怎麼規範,甚至有好幾處都有所偏差。
至於為什麼會如此覺得,鄒岡也弄不清楚,只能還是歸結為對武學的領悟力非同一般了,總之迷蹤步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楊師今天是喝了酒還是心情不佳?」鄒岡忍不住低聲說了一句。
蘇浩好奇道:「為什麼這麼說?」
「步法都錯了好幾次了……」鄒岡攤手道。
「不會吧,我怎麼覺得跟往常一樣啊。」蘇浩疑惑道。
誰知兩人這番對話,居然是被旁邊一圓臉少年給聽了去。
這圓臉少年不屑的看了看鄒岡,只覺這個裸奔狂的腦子真是徹底出了毛病,你算什麼東西,也能去質疑導師?
這邊楊雄演示完畢,又是開口道:「好了,有什麼疑問就趕緊提吧。」
圓臉少年立刻搶着提問道:「楊師,我旁邊這位師兄說你走的不對,步法錯了好幾次。」
說罷周圍一陣鬨笑,俱都是幸災樂禍的看着鄒岡。
圓臉少年這明顯是打小報告,要整整鄒岡這傢伙。
楊雄聽罷,也是把目光當到了鄒岡身上,其實他來之前跟一個多年不見的老戰友喝了不少,迷蹤步稍微走的不規範倒也正常,可這些人,都是迷蹤步還沒練成的小鬼,真有那個眼力看出來才怪,根本就是胡說八道才對吧。
「你說我走的不對?」楊雄對這種沒什麼本事,卻很狂妄的武生最沒有好感,語氣中已經帶着慍怒。
鄒岡見事已至此,乾脆也是豁出去了,上前一步道:「不錯,楊師,的確是我說的。」
楊雄微微冷哼道:「那你倒是說說,究竟是如何不對?」
對於這個問題,鄒岡忽然語塞似的愣住了。
周圍的武生見此,又是嗤笑起來,怎麼以前都沒覺得這鄒岡是個活寶,從昨天的裸奔開始,非要屢屢來出洋相。
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鐵定被楊師體罰到沒力氣爬起來。
「我再問你一遍,究竟是如何不對?」楊雄已經在考慮待會要如何懲罰這個狂妄的武生了。
就在此時,鄒岡抬起頭來,有些無奈的道:「這個……楊師,要我具體說我還真不知道怎麼去描述,不如我上來演示一下比較直觀一些。」
全場頓時啞然,蘇浩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心道老大就是老大,進入武院後低調了如此多年,終於是要霸氣側漏的節奏嗎?
其餘人則更是搞不懂了,這鄒岡不趕緊對楊師道歉,反而提出這個扯淡的要求,這是打算要死的更徹底一點麼?
楊雄卻感到又是可氣又是好笑,在武院當導師也有好幾年了,如此奇葩的武生還真是不多見。
「那我拭目以待。」
鄒岡見楊雄准了,還真就一臉認真的走了上去。
圓臉少年起鬨道:「鄒岡,記得你是要走迷蹤步,別跳脫衣舞哦。」
鄒岡對此並不在意,只是現在腦子裏回憶了一下迷蹤步的要點。
閉着眼睛,鄒岡的腦海中,浮現出以前楊雄演示最標準迷蹤步時的畫面,只覺以前生澀難明的地方,全部很輕易就弄懂了。
像是忽然靈光一閃,鄒岡身隨意動,迷蹤步行雲流水般施展出來。
只這一起步,楊雄的臉色便驟然變了。
再過得一會兒,場下眾人的鬨笑也停止了,到了此刻,眼力再差的人,也能看出來鄒岡這迷蹤步走的是如何漂亮。
對比之下,方才楊雄步法中的幾個錯誤的地方,還真就立刻被不少人回憶了起來。
走完收功,鄒岡發現現場已經是鴉雀無聲。
楊雄別有深意的盯着他,道:「你明明已經堪稱完美的練成迷蹤步,為何還來聽我的課?」
鄒岡頓時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因為嚴格說起來,直到演示迷蹤步前,他的確是沒有練成的。
「你這迷蹤步,已經超過小成,至少是精通的程度!」楊雄做出了評價:「你說得不錯,因為喝了不少酒,方才我所演示的迷蹤步,的確有些錯誤的地方。」
此言一出,全場譁然。
什麼!?超越了小成,練到了精通的程度!
而且還是那個一門實戰武技都沒練成的鄒岡,這算什麼,裸奔也能使人忽然開竅麼?
或者說,這鄒岡是厚積薄發,終於到了收穫成效的時候了嗎?
最驚訝的還是剛才告狀的那圓臉少年,想要整整鄒岡,結果卻是自己被抽了一耳光,現在的他怎麼看怎麼像一個小丑。
蘇浩趁機拍了拍圓臉少年的肩膀道:「練武,眼力也是很重要的,以後要養成不懂就問的好習慣,別整天想着打小報告。」
圓臉少年漲紅了臉,憋不出任何話來。
而楊雄並沒有就此惱羞成怒,鄒岡他是有印象的,不是那種會故意搗亂的武生。
因此,楊雄只是驅逐了鄒岡,原因也很簡單,既然你迷蹤步練的如此好,那麼還待在這裏砸場子不成?
說起來,今天的確也怪他先前酒喝多了,出了岔子,要繼續為難鄒岡的話,事情傳出去反而只會對他的名聲不利。
鄒岡在一片怪異的注視中離開了這處演武場。
他今天本事打算是先去聽迷蹤步的講解,然後再去聽鐵衣功的講解,現在看來,似乎那鐵衣功的講解,也是不用再去了。
根據以前的回憶,多半練成鐵衣功也是手到擒來的事。
於是鄒岡直接來到了昨日待過的那件練功房,開始練習鐵衣功。
的確是沒有任何懸念,只過了半盞茶不到的功夫,鄒岡就把鐵衣功給練成了,簡直跟玩兒似的,鄒岡自己都有些適應不了。
用晶石測試了一下,上面顯示的還是「宗師」兩個字。
對於這沒怎麼聽說過的境界,鄒岡實際是又喜又怕。
要知道他現在練一品武技基本都是一看就會,這不見得就一定是好事,要知道練武最怕的,便是走火入魔啊!
別到頭來樂極生悲,落得個走火入魔的下場,那可真是得不償失了。
正想着這些,門外傳來一道熟悉而清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