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哥,你說這些東西能賣多少錢啊。」抹了一把汗,李二虎對於兩人今天的收成很是滿意,剛才撿垃圾的時候,從垃圾里翻出了五十多塊錢,這可等於他們一上午撿垃圾所得了,所以這時候李二虎臉上也是多了一些笑容。
「這些東西能賣幾個錢,又不是夏天,連個飲料瓶都沒有,真他奶奶的點背。」顯然,趙大寶內心並沒有表面上顯得輕鬆,眼中帶着一抹憂慮的罵了一句。
「可不是,自從被學校里開除咱們就一直背運,去飯館端盤子嫌咱們長的丑,長得醜又不是我們挑的,我們又沒妨礙誰。」李二虎說到自己這一月的遭遇心情也是有些低落起來。
「人家是怕咱們倆人站在那裏影響飯館的生意,也怨不得他們,我最恨的倒不是他們。」眼神一眯,趙大寶眼神之中帶着一絲厲色。
「對,要不是那狗曰的王子涵,咱們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說到底還是人家有錢有勢,咱們倆人飄若浮萍,這社會很現實,趕緊幹活吧,多弄些廢紙箱子,回頭賣了寄回去,你媽的病不能再拖了。」嘆了口氣,趙大寶眼神之中帶着不甘俯下身將地上的垃圾雙手掐起來然後全部扔進垃圾箱內。
「大寶哥,這次春節回去,大娘也讓你帶些錢回去了,你把錢都給了俺,那大娘問起來咋辦。」
「能咋辦,就說沒賺到唄,別問了,趕緊幹活。」嘟囔了一句,趙大寶想起先前自己母親打來電話說家裏缺錢蓋房子眉頭也是皺了起來。
「大寶哥,大娘可是說要給你找媳婦的,你要是一點錢都沒拿回去,這事情可就黃了。」李二虎繼續問道。
「黃了就黃了,大不了以後再說就是了,你媽的病最重要,不能再拖了,這錢先給你媽治病。」趙大寶不容置疑的拍板道。
「可是我聽大娘說,這次是大娘好不容找到的鄰村小寡婦,人長的挺漂亮的,錯過了怪可惜的。」
「你今天怎麼那麼多話。」瞪了叨叨不休的李二虎,趙大寶有些來氣。
「二虎子,咱們倆是兄弟,從小玩到大的兄弟,你明白嗎,你媽,我大娘,小時候沒少疼我,我趙大寶沒大富大貴,但是卻也記着誰對我好,誰對我壞,這錢給大娘治病,我甘願,你明白嗎。」
「二虎子,當初我答應大娘帶你出人頭地,原本跟着葉公子眼看着有些起色了,這次卻因為我讓你跟着受連累,是我對不住你,我心裏也有愧,這錢給大娘治病我心裏舒坦,你懂嗎。」
搖着李二虎的肩膀,趙大寶眼睛有些發紅,嗓子更是有些破音。
依稀記得七年前自己帶着眼前這個從小就有些憨的二虎子從大山之中走出,自己站在村口對着白髮蒼蒼的母親和患有重病的二虎子母親說出的那一番話。
「娘,大娘,你們就瞧着吧,我跟二虎子這次出去不混出個人樣來,就是死在外面,也絕對不會回大山跟您鄉親們討一口飯吃,你們就着吧,少則三五年,多則七八年,俺們兩人一定會衣錦還鄉的。」
曾經的這一番話,趙大寶依舊曆歷在目,每每想到當初的豪言壯志,再看看如今的現實境地,總是有一種莫名的心酸。
從離開大山到現在已經整整七年,七年時間,自己和二虎子吃盡了各種苦楚,沒有所謂的飛黃騰達,倔強的兩人就這樣整整七年沒有回過大山,沒見過一次老母親,兩人就這樣固執的固執着曾經的決定。
「可是大娘身體也不怎麼好。」被趙大寶這麼一說,李二虎也是眼睛發紅。
「不礙事,我打電話的時候俺娘說還撐得住呢,先把大娘的病治好了,回頭再治俺娘的病。」笑了笑,趙大寶很灑脫的說道,其實只有他清楚,自己母親也病的厲害,電話之中雖然老母親始終壓低聲音刻意裝作沒事,趙大寶卻依稀聽出母親的哮喘又重了。
長年累月的勞作,母親的身體並不比大娘的好多少。
「大寶哥,要不咱們也跟人家一樣當乞丐,我這幾天聽在飯館裏吃飯的乞丐說他一天都能討到幾百塊上千塊呢。」李二虎怯懦的問道。
而原本臉色很好的趙大寶聽得李二虎這話之後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二虎子,你給我聽着,你若是敢背着我做那下賤的勾當,我就打斷你的腿,明白嗎。」
「明……明白。」被趙大寶這冰冷的眼神瞪了一眼,李二虎有些害怕,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趙大寶有這麼凶戾的眼神。
「二虎子,街面上那些假乞丐良心都被狗給吃了,騙去別人的同情心,賺取不義之財,早晚要遭天譴,你懂嗎,你娘和俺娘都是信命,信菩薩的人,說咱們能大富大貴,那不是靠乞討來的。」
「人不可以有傲心,同樣更不能沒傲骨,沒了尊嚴,活着也就沒任何意義了,做假乞丐是能賺不少錢,可是他們也是害的真的乞丐沒飯吃,知道嗎,這是損陰德,讓鄉親們知道了,會被戳脊梁骨的。」
趙大寶說的語重心長,人窮不要緊,有些東西卻是不能丟的,尤其是他們這種從大山里走出來的人,本來就被別人看不起,若是自己連自己都看不起,做下賤的事情,那就更沒人看得起你了。
趙大寶的一番話讓李二虎整個人打了一個哆嗦,自己母親七年前在自己臨行前就曾經說過人窮志不窮,不能讓山外的人瞧不起,而大寶哥的這一番話就說的這個理兒。
「大寶哥,你放心吧,就是再窮,我也絕對不會背着你去討的。」咬了咬牙,李二虎鄭重的說道。
「嘿嘿,這才對嘛,咱們是以後要幹大事的人,那種向人乞討的事情咱們不干。」拍了拍李二虎的脖頸,趙大寶俯下身。
「趕緊幹活吧,上午你撿了五十塊錢,中午可以吃頓好的,沒八個肉包子,四塊錢,一人四個,這次你請我,現在不同以前,要攢錢你娘治病,咱們能省則省,「
「誒。」李二虎點頭答應,臉上再次露出了樂觀的表情,埋頭幫着趙大寶將垃圾裝進垃圾箱內。
「大寶哥。」
「嗯。」
「你說要是葉老師在的話,他會幫咱們嗎。」
「怎麼,你還想會渝城大學當保安,告訴你,在那裏當保安,你永遠沒辦法出人頭地的。」聞聽到李二虎這話,趙大寶一邊撿垃圾,一邊說着。
「我不是這個意思,葉老師平時對咱們那麼好,又給煙又給酒的,咱們現在被人開除了,還沒請他吃頓飯,總覺得過不去。」李二虎臉色尷尬的說着,這幾個月以來,葉老師不止一次的給他們送煙送酒,雖然都是順手扔給他們,可是李二虎卻是記得清楚。
「的確有些不好,可是咱們現在被開除了又能怎麼辦,而且葉老師是幹大事的人,未必記得住咱們這種小人物的,以後遇上了問聲好就行了。」
「僅僅是問聲好就行了嗎,你們連小子不聲不響的跑了,害的老子好找,怎麼說也要大吃一頓吧,少說要八個肉包子。」就在趙大寶話剛說完,準備把最後一些垃圾扔進垃圾桶的時候,背後突然響起了聲音。
而聽到這聲音的趙大寶和李二虎卻是都身子一頓,愣在了原地。
緩緩的起身轉過頭看去,兩人便看到葉皇帶着高虎、高劍兩人緩緩的走進過來,葉皇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後面兩人看着他們則是帶着一抹欽佩。
「葉老師,您怎麼招來了。」看着葉皇突兀的出現,趙大寶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想到自己和二虎子此刻的窘境,臉色不禁有些尷尬,原本想擦一擦汗,可是手上都是臭烘烘的垃圾,只能作罷。
「葉老師,我記得平時你們都叫我葉哥的啊,怎麼兩個禮拜不見,就改稱呼了。」葉皇板了下臉,一副很生氣的樣子。
「您看我們現在這副樣子,叫葉哥會不會降了您的身份。」伸了伸自己髒兮兮的手,趙大寶神情略微有些尷尬和苦楚。
若是自己還是學校里的小保安,自己自然會叫葉哥,可是現在自己和二虎子一無是處,只是路邊靠撿垃圾的流浪人,又怎麼敢稱呼一聲葉哥。
趙大寶的話讓葉皇的神情再一次的變的柔和起來,一個人能夠在不同的場合不同的境地,分清楚你我之間的身份差距,叫出不同的稱呼是非常難能可貴的,尤其是如眼前兩人這般窮困潦倒的人。
「被開除了,你們就一直撿垃圾。」
瞅了一眼已經快滿的編織袋,葉皇問了一句。
「沒,開始端盤子,結果我們倆長的太磕磣,人家試用了一天辭了,給了五十塊錢,後面沒辦法,只能撿垃圾,當民工,我跟二虎子都不懂那些東西,想去,人家也不要。」
說到這,趙大寶眼神之中帶着一抹蒼涼,眼前的生活有一種讓人走投無路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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