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誰?為什麼來藏劍?」葉煒關上門,問道。
「爹爹,我是琦菲啊。」葉琦菲亮出了藏劍信物,一個紅玉製成的小劍,上面遒勁有力的兩個大字「藏劍」。
「小菲?你怎麼從霸刀回來了?!」葉煒驚的下巴都快掉了,葉琦菲三歲的時候就被葉煒留在了霸刀,想來也有九年了,沒想到葉琦菲竟然一個人回來了!
那霸刀山莊距離藏劍近千里,葉煒簡直想不到葉琦菲是怎麼獨自行走這麼遠的路的。
「爹爹,你為什麼把我留在霸刀?」葉琦菲梨花帶雨地哭着,多多在一旁安慰着。
「這……」葉煒遲疑了一下。
葉開陽也靜靜地坐在旁邊沒有說什麼,這件事的來去,葉開陽早就聽葉煒說過一次了,只不過語焉不詳,葉開陽也想知道發霉發生了什麼。
當年率意江湖的無雙劍,如今卻隱居在梅莊。
這中間有多少辛酸往事?
「這裏都不是外人,我也就說說這幾年的經過吧。」葉煒深吸一口氣,好像觸動了什麼舊傷一般。
「開元十八年,我劍術小成,頗感世間無敵。正好當時有外敵來犯藏劍,當時的藏劍精英以護莊劍陣驚鴻掠影迎敵。」
葉開陽想了想:「敢問莊主,這外敵到底是一群什麼人?」
葉煒回憶了一下:「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聽說是東瀛霧隱流忍者。」
葉開陽點了點頭。
「這些忍者武功頗高,當時的藏劍羽翼未豐,所以也很難迎敵,這一戰打了一天一夜。我看那驚鴻掠影平平無奇,只感覺這劍陣並沒有什麼精妙的地方,於是我進入劍陣想要幫大哥們一把,卻不知道這驚鴻掠影有着《易經》之道,平凡的劍技中暗藏殺機,本來那幾個忍者已經支持不住,我這進入劍陣,那些東瀛人就使了一個移花接木的方法,將劍陣內的劍氣全部引導在我身上,我連擋七劍,身受重傷,如果不是早已打通奇經八脈,恐怕我當時就因為經脈盡斷死在藏劍門口了。」
「那些忍者逃走後,大哥他們才緩緩收住劍陣,這劍陣他們也不常演練,做不到收放自如,所以我才吃了七劍的劍氣。這些劍氣擊傷了我的經脈,我內力盡失,成了一個廢人。當時的我萬念俱灰,只求一死。」說到這裏,葉煒頗有唏噓。
「我在孤山靜坐半日,便投湖自盡,而你的母親就在這個時候將我救下。」葉煒竟然有點點淚花。
「你的母親是個美麗的北方女子,不像我們南方女子這樣柔弱。她見我投湖,馬上掏出金銀鼓動西湖的漁夫們救我。」
說到這裏,葉煒的思緒仿佛回到了那時的西湖。
柳夕一身淡藍色的衣服,靜靜地坐在孤山山頂的亭子裏。
「餵……」看着葉煒不說話,柳夕試探着說了一句。
「怎麼?」葉煒還是看着山下的西湖發呆。
「你為什麼要……」柳夕想要找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葉煒剛才的動作。
「投湖嗎?」葉煒自嘲地笑笑。「我一生痴迷劍術,如今內力盡失,已成廢人,我留在這世間又有何用呢?」
「就因為這個?」柳夕問道「葉煒,你還記得當年的煙香樓嗎?你力挫群雄贏了一個無雙劍的威名,你知道嗎?我當時就在煙香樓。」
葉煒好奇地看着柳夕,回憶着是否在煙香樓見過柳夕。
「我是霸刀柳家的人,我也自幼學習我們霸刀的風雷刀法,只是我第一次看見有人用劍竟然能和我們霸刀的風雷刀法一般有睥睨天下的氣勢。」柳夕說「所以我感覺你一定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沒想到,這點小小的挫折就將你擊敗了。」
「世間劍法那麼多,你的大哥葉英不就是獨自閉關參悟心劍劍道嗎?你怎麼就知道沒有內力就不能用劍呢?」柳夕鼓勵道。
「沒有內力的劍法?」葉煒輕聲重複着。
「如果可以,我們一起找,十年,二十年,一百年又如何?我相信我們一定會找到不用內力的劍法的。」柳夕牽着葉煒的手說道。
葉開陽聽到這裏,心裏明白了大概。
葉煒撫摸着無雙劍:「這就是寂劍的來歷,我在寂劍大成之後,希望帶着柳夕回到藏劍,沒想到父親竟然不允許柳夕進家門。」
「為什麼呢?」葉開陽很是不理解,平常老莊主總是教導霸刀弟子應禮讓三分,為什麼當時卻不讓柳夕進家門呢?
「你可知道我藏劍的鑄劍術師承於誰?」葉煒問道。
「自然是師承劍宗歐冶子。」這種問題小孩子都知道。
葉煒卻是一笑:「非也,劍廬中留下的鑄劍術並不是全部,這鑄劍術有一小半是霸刀山莊柳莊主傳授給藏劍的。」
「當時老莊主在劍廬里閉關參悟,忽而有一天一個老人來訪,正是霸刀山莊柳風骨莊主。當時的柳風骨莊主剛剛繼承九天炎天君的職位,霸刀山莊自然不應該在江湖上露面太多,柳莊主就找到了父親,從此藏劍霸刀明爭暗和,藏劍的崛起也在柳風骨莊主的推動之下。」
葉開陽更不理解了:「那藏劍應該感謝才是。」
葉煒一笑:「開元十七年,正好是藏劍第四次名劍大會前一年,柳風骨莊主失蹤了。待他回來的時候,霸刀已經制定了針對藏劍名劍大會的計劃,並且付諸實施。可惜父親並不知道,以為柳風骨莊主翻臉,所以一怒之下藏劍霸刀斷絕了關係。」
「所以說,柳夕師母就被拒之門外了?」葉開陽說。
「是的,我和柳夕無奈,帶着年僅三歲的菲菲投奔霸刀,沒想到柳文虎看見柳夕竟然與我賭鬥,我當時也是年輕氣盛,此事事關藏劍霸刀名聲,我們也都打紅了眼,都拿出了殺人取命的招式,柳夕無奈之下引刀自盡。」葉煒講述這故事,卻沉靜如水……或者說,沉靜如冰……「最後柳五爺幫助我疏通了內力,打通了瘀滯的經脈,雖然我武功回來了,但是柳夕卻與我天人兩隔。我只能將年幼的菲菲留在霸刀,我獨自回到藏劍尋求破解藏劍霸刀恩怨的方法,父親知道原委之後追悔莫及。可惜已經晚了。」
「原來是這樣……」葉開陽不禁感嘆世事無常。
卻發現葉琦菲和多多竟然睡着了,想來是旅途勞頓,又被東瀛人追了好久,疲憊不堪。
「如此,弟子先行告退。」葉開陽拱手道。
葉煒揮揮手,面向窗口思索起來。
葉開陽回到自己的房間,脫下被鮮血迸濺到的衣服,換上了一套藏劍高階弟子的衣服。
默運心劍心法,發現經脈略有受傷。看來這北斗七星陣果然不同凡響。
打通陰蹺脈的葉開陽試圖衝擊一下比鄰的帶脈,一股真氣循着經脈走勢衝擊着帶脈的脈絡。
在這持續的衝擊下,一夜不知不覺地就過去了。
天色微微破曉,葉開陽就從打坐的狀態站了起來,四肢百骸充滿着力量。
「今日去幹什麼呢?」葉開陽不知道。
在沒有事的時間裏,葉開陽一般都是去劍廬參悟劍道,或者和葉塵心對拆劍技,但是今天他突然豪爵很無聊。
拿出茶具溫洗了一遍,泡了一壺龍井綠茶,幽深的香氣在葉開陽的小屋裏彌散開來。
「葉開陽,你倒是清閒啊。」迎面走來一個背負重劍的男子。
葉開陽打眼一看,原來是葉塵心。
「難得你不去樓外樓,說吧,怎麼了?」葉開陽喝了一口茶說道。
葉塵心解下重劍放在一邊,也坐了下來,拿出一個茶碗給自己倒上。
「還是東瀛人的事。」葉塵心也喝了一口茶說道。「你這茶不錯,今年的春茶?」
葉開陽倒是挺好奇,這東瀛人到藏劍來幹嘛。「怎麼了?為什麼東瀛人跑到我們藏劍來?」
葉塵心一拍大腿:「唉,我也不是十分清楚,但是你可知道東瀛的霧隱流忍者?」
「霧隱流?」葉開陽回憶了一下,並沒有想起來什麼霧隱流。
「你還記得你昨天晚上碰見的那幾個日本一刀流武士嗎。」葉塵心提醒。
「但是他們都是日本浪人,不是忍者啊。」
「是,我也沒說他們是忍者,只不過,從你昨天帶回來的那個武士手裏,我我們了解了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葉開陽說。
葉塵心看了看四周,發現沒有人,於是悄悄地說道:「你可知道當年的藏劍梅莊原本不是咱們葉家的?」
葉開陽點點頭:「我聽老莊主說過,只不過他沒有說的很詳細,似乎是一個姓梅的家族在這裏居住。」
葉塵心繼續說:「是的,現在,他們梅家又回來了,而且帶着霧隱流忍者和中條一刀流的大批武士。」
葉開陽手指輕輕敲着桌子,不知道怎麼辦。
「這梅莊還給他們梅家也是常理之中,只不過這中條一刀流為什麼還來趟這渾水?」葉開陽很是不理解。
「梅家劍法也是十分精妙,當年梅家家主還和老莊主是好友,我看一刀流是奔着這劍法來了。」葉塵心推斷道。
葉開陽考慮了一會:「你來這裏只是為了跟我講這些嗎?」
葉塵心哈哈一笑:「當然不是,謝雲流回到中原,拿走了第四次名劍大會的冠軍不說,他還打算打上純陽,為自己討個說法。」
「我需要做什麼?」葉開陽直奔主題。
「不用別的,霧隱流忍者現在齊聚純陽空霧峰,大莊主要你再跑一趟純陽宮,暗中打聽這梅家到底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