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頭在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小米的聲音突然響起。
「主人,意外發現。」
「嗯?」
「那個姑蘇中允身邊易容的那個,根據DNA的測試表明,應該是你這具身體的親生父親。」
「嗯?親生父親?小米,你確定不是說笑?」
「主人,小米可曾拿這種事情開過玩笑?」小米突然略帶不滿的問道。
「呃。」被小米這般一問,舞悠然也覺得自己想太多了,若說天下人會騙她,恐怕小米都不會,「對不起小米,我只是驚訝,不小心說錯了話。」
「沒關係的主人,我理解。之前我也是感觸到主人的狀態有點異常,未經允許讀了您的想法,便對眼前三人查看了一番後,意外發現那個不以真面目示人的人與主人身體的DNA比對後,相似度高達99.99,確定了父女關係。另外還檢查到,這個姑蘇中允與你父親亦是父子關係,也就是說,你們是同父異母的姐弟。至於為何姑蘇中允不知道,而你這個素未謀面的父親也不曾提起,這恐怕就需要主人你自己去了解的了。」
「啊,你剛才說什麼?同父異母?姑蘇中允不是義子,而是親生兒子?」舞悠然有種被雷劈到,被雷得外焦里嫩的感覺。
一個口口聲聲說着自己不是合法繼承人,只是外人,要求她繼承的人,實則根本就是最適合的繼承者,而且名正言順呀。
這命運還真是開了一個不小的玩笑。
結果到最後,倒霉的人偏偏只有她一人而已。
只是這事情該如何說,舞悠然心中卻是沒底。
直接跟姑蘇中允說他會相信嗎?
可若是不說,看他的架勢那就是沒完沒了的。
罷了,這事情先擺到後頭,她現在有點好奇,姑蘇長安,這個父親大人偽裝了容顏,隨在姑蘇中允身邊到底是為了什麼。
是來見見她這個女兒,還是另有目的。
「姑蘇公子,這般一心為我實在令人感動。不若過來同桌喝杯茶,雖然我並不想與姑蘇家扯上關係,不過認你這個弟弟倒是沒關係,就當是多一個靠山,讓別人沒法欺負我。」舞悠然笑着說着,卻是開口邀請姑蘇中允過來,別說慕容謹哪怕是秋玉茗等人都錯愕的望着她,一臉的費解。
就這般讓人過來,萬一姑蘇中允對她不利,豈非很容易動手。
「沒關係的,我相信姑蘇公子不是會害我之人,這點我還看得出來。」舞悠然制止了慕容謹等人要開口道話,邀請了姑蘇中允過來,只是讓慕容謹先帶着安安到一旁玩耍,一副毫不設防的架勢。
秋玉茗雖不知舞悠然葫蘆里賣得什麼藥,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卻還是暗中撒了一些藥粉在附近,讓人進來了,卻又在他的控制之中,無色無味。
「那真是太好了。姐姐樂意承認我這個弟弟我開心還來不及,只是姑蘇家的事情我還是想要多多勸你才是。」
舞悠然不語只是笑了笑,看着姑蘇中允起了身,走到了舞悠然跟前讓開的一張石凳處坐下,與舞悠然面對面坐着。
小樓與那位『老僕』跟了上來,雖然小樓被姑蘇中允喝止了之前的舉動,可望着舞悠然的目光絕對是不友善的,不過他人在秋玉茗身旁,倒也不擔心他會突然出手,更別提慕容燁也盯着他呢。
反倒是另一邊原本慕容謹坐着位置那邊,因着舞悠然讓他帶着安安去一旁看風景,反倒是空了下來,無人擋着,有種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觸碰到舞悠然的感覺,若非春花秋月就在那頭伺候着,雖然稍稍退後些許,也退得有限,還有個安統領杵在一邊戒備着,否則還真不放心這般空着地方。
喝了幾杯茶水,聊了幾句,一切氣氛都很平淡,並未有任何的衝突。
姑蘇中允的見多識廣,說話也有着幾分風趣,倒是讓氣氛變得頗是愉快。
舞悠然一直藉助着小米暗中注意着喬裝後的姑蘇長安,見他就好似真的僕人一般杵在那,也沒過多的打量她,只是除了姑蘇中允開口詢問幾句會簡單的回答外,基本上都是能夠不說話就不會說話的那種。
莫非是她想錯了?
舞悠然忍不住這般猜測,這邊都聊了小半個時辰了,卻不見姑蘇長安有何舉動,連看她的次數都不多,也不知道葫蘆里賣得什麼藥。
「時辰不早了,今日見過之後,我也沒別的想法。希望中允你能夠好好管着姑蘇家的人,別來打攪我的生活,那我就感激不盡了。至於安安的事情,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就此揭過。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謝謝姐姐,我會約束那些人,不管怎麼說安安也是我的外甥,定不會讓他受傷害的。」
「那可就多謝了。」
「姐姐,忘憂鎮中你還會逗留多久,我明日去找你可好?」姑蘇中允道。
「此行來見過你之後,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暫時不會在忘憂鎮久留,你若是想見我,就去赤炎國北郡王府尋我,或者你自己可以掌握到我的行蹤,自己跑上門來。不過這樣一來,能不能真的遇上,你肯定會頭疼的。」
「就好似姐姐與姐夫的易容,突然消失無蹤,然後出現在藍城一般?」
「呵呵,有可能哦。」舞悠然笑着眨了眨眼,牽了安安的手準備下山。
走出了一覽亭,舞悠然稍微聽了下腳步,等到姑蘇中允靠近些,準備告訴他那件意外得知的消息,也要平了姑蘇家的兩道聲音。
「小心。」姑蘇中允大喝一聲,身影一閃,閃到了舞悠然的跟前,撲哧一聲利刃入體的聲音傳入耳中,舞悠然瞪大了眸子看着那本該對着她的心臟而來,卻最終刺入姑蘇中允胸口的利刃,還有那執着利刃,被濺出的鮮血噴了一臉的慕容長安的假面。
「或許這樣的結果挺好的,我若死了,父親你就不會再堅持讓我這個外人來繼承姑蘇家,而去傷害您自己的女兒與外孫了。」姑蘇中允手握着刺入胸口的利刃,笑得淺淡。
「你,你知道是我。」姑蘇長安顫抖着雙手握在匕首的把手上,被姑蘇中允握在掌心。
「呵,父親不是說這世上沒有人能夠瞞得住我嗎?既是如此,我又豈會不知父親易容成我身邊的安叔隨我過來呢?」
「為什麼?你既然知道是我,為什麼還讓我隨着你一道來?還,還為她擋了這一刀。」一把扯下的假面具,顯露出那張英俊的容貌,哪怕已是中年,可依舊讓人看得出這張臉與姑蘇中允還是有着幾分相似,例如說那唇、那耳、那眉,雖說這些相似容易被忽視,可終歸是相似的。
「只是想父親放下而已。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父親上了姐姐的。她才是你的親生女兒,而我只是外人,不值得的。」姑蘇中允搖了搖頭道,被嚇到的小樓這會早已經不知所措的呆愣在一旁了。
「可你終歸是我養大的孩子,就算不是親生又如何,在我眼裏你便是我的兒,我的一切呀。」姑蘇長安哭了,哭得好似一個小孩,看着姑蘇中允身子一倒,倒在了他的懷中,出氣比進氣多。
看着這一幕,舞悠然不禁要說真是造化弄人。
一個以為是養子,卻看得比親生兒子還重要的父親,為了兒子可以不要女兒,可以背負罵名,可到最後,卻是傷了自己最疼愛的兒子,而這個兒子還是為了護着他要殺的女兒而命懸一線的。
「父親,從小大到我很少求你,現在我在此求你,求你放過姐姐,讓她回姑蘇家認祖歸宗。」
「中允,不會的,你不會有事的。對了,她是女神醫定然可以救活的你的。我求她去。小樓,扶着你家少爺。」姑蘇長安一把扯過小樓,直接爬起身來,一下子就跪在了舞悠然跟前,扯着舞悠然的裙擺,道:「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求你救他一命,我什麼都給你。」
砰砰砰的,姑蘇長安竟是給舞悠然磕頭了,磕得額頭滲血,卻也磕得舞悠然心裏頭哇涼哇涼的。
哪怕她只是佔據這身體的一縷幽魂,便是真的童江月,卻還是被傷到了。
慕容謹兄弟二人惱怒的瞪着姑蘇長安,哪怕是秋玉茗都擰了眉。
之前是他費盡心思要殺舞悠然,這會錯手殺了要護着舞悠然的姑蘇長安,便求到了舞悠然跟前要她救人。
真是夠諷刺的。
只是一個自小養大的養子,他都可以這般毫無負疚感的來傷害她。
若是知道那便是他的親生兒子時,他又會如何待她呢?
舞悠然早已經錯開了姑蘇長安的跪拜,不受他的禮,也受不起。
「我什麼都不要,也沒興趣要。救他只是因為他是我的弟弟,與你無關。從今往後我與你恩斷義絕,再無瓜葛。另外告訴你一件事,你根本不用擔心他有沒有資格繼承姑蘇家,中允他本就是你的親生兒子,雖不知為何到了你嘴裏卻成了養子,這都與我無關。從今往後少來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