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不僅僅只是童明神色陰晴不定,難看到極點,哪怕是他的兒子童進這會都險些衝出來朝舞悠然開罵,卻被童明一把抓住手腕,死死拉着,方才未曾破口大罵,惹得二樓中用餐之人破口大罵。
「小姐說的極是,只要小姐願意回去,奴才這便去跪着。」童明居然同意舞悠然這隨口的要求,倒是能忍之輩。
只見他走向樓梯口,直接跪在面對着舞悠然的方向,讓她可以看到他此刻的所作所為,童進與童安卻是隨在身旁,陪他一道忍了這份屈辱,也順帶遮擋一下上樓下樓的眾多視線,讓童明不覺得過分難堪。
「喲,今個這食客樓倒是服務周到,居然以跪禮迎接客人,不錯,不錯。」上樓準備用餐的公子哥們看到童明的舉動,頓時笑得開懷,這說話聲傳得極遠,熱熱鬧鬧的朝上走,心情似乎挺不錯。
人來人往間,童明就那般跪着,不過童安與童進卻是時刻注意着舞悠然所在,既然連這屈辱都忍了,就沒道理讓舞悠然在眼皮子底下溜了。
舞悠然對於樓梯口那兩雙隱藏着深深仇視的眸子,可一點都不在意。反倒是樂在其中。
只覺得看到這三人這般吃癟,這般任她百般奚落,跪在大庭廣眾之下,低下那在童家趾高氣揚的面孔,就覺得解氣。
「叮咚!宿體怨氣消散一絲,還請宿主繼續努力。獎勵十點公德以茲鼓勵。」
突如其來的提示音,聽得舞悠然還真是好心情啊。
做了解氣的事情後,還有功德拿,果然感覺就是非同一般,那叫一個舒爽呀。
原本只是吃着小點的,不過吃着吃着,時候也不早,臨了黃昏之際。
舞悠然讓夥計將飯菜送上,而此刻二樓中食客也已經坐滿了整個大廳,那飯菜都熱氣氤盎,飯菜都香氣更是四溢,聞的人飢腸轆轆的倍感飢餓,這對於跪了差不多一個時辰的童明來說,簡直就是折磨,更別提兩個陪着他的童安與童進更是也好不到哪裏去。
童明此刻心裏頭都不知道咒罵了舞悠然不知道多少次,只可惜舞悠然不會知道,哪怕知道都好,這童明最多就是在詛咒童江月,只可惜她並非真的童江月,而是舞悠然,哪怕他詛咒童江月去死都好,這對本就只剩下殘魂的童江月而言,好像根本無傷大雅。
若是讓童明知曉,不知可會讓他吐血三升呢?
夜色黑了下來,舞悠然也讓哈爾一併吃了晚餐,雖然不同桌,卻也至少吃着熱忽忽的方才,可比樓梯口那三位強上太多了。
「時候也差不多了,也該回去了。」舞悠然說着起了身,讓店小二結算房錢。
待得二人朝着童明三人走去時,童明原本還想要起身,卻是讓舞悠然以及挑眉的動作鬧騰的暫且還貴在地上。
「小姐,奴才知錯了。不知可否饒過奴才這一回。」童明也算是有城府,跪了半下午,居然還能夠用這般心平氣和的態度求饒,不愧是當管家的料,這卑躬屈膝的事情做多了,也能伸能屈,喜怒於無形了。
「還算有點誠意,那好吧。回童家可以,你們應該是住在天門客棧中吧。」
「是的,小姐。」
「那就在這等着,我看過幾日我得閒了就來找你們一道回去。馬車準備兩輛,一輛要足夠大,另一輛無所謂,反正就你們三人一輛,若是準備的讓我不滿意,那就只能說抱歉了。」
「小姐既然都決定回家了,還是讓奴才三個跟着,無論什麼時候回去都按着小姐的意思辦,哪怕車子不滿意,亦是可以隨時更換,換到小姐滿意為止豈非更好?」
「怎麼?你在質疑我的決定?」舞悠然挑眉道。
「奴才不敢。」
「那就等着。若是再多廢話一句,童家之事就此作罷,我也不稀罕回去那個家。相信管家你應該很清楚是為了什麼,對嗎?」
童明被舞悠然這般一問,頓時說不出話來,無論是否決還是承認都不妥,只能保持沉默了。
而童明這般一沉默,舞悠然已然帶着哈爾下樓,此刻三人想跟過去,卻發現三人的身體居然僵硬的動彈不得,就好似被人點了穴一般,可三人明明記得根本就不曾這般,怎麼突然就這般了。實在是令人費解。
此刻想要追已然不能,最終也只能按着舞悠然的意思來,在天門客棧等着唄。
「小姐,那三個人並未追過上來。」哈爾走到門口後,回望一眼道。
「知道。中了我的藥毒,至少一個時辰內他們都要維持着之前的姿勢無法動彈,又怎能追出來。」舞悠然不以為意的應道,而哈爾也只是挑了挑眉梢,並未多說什麼。
回了將軍府後,舞悠然看到了春花秋月二人的表現甚是不錯,安安對二人雖然還不如對曲音蘭與戴英那般熟悉,不過卻也是有說有笑,願意讓二人抱着他,陪他玩耍。
舞悠然決定讓二人再與安安熟悉三日後,方才一道前往童家。
日子轉眼即逝,三日過後,在天門客棧里等得心急如焚,差不多快以為是舞悠然放鴿子的童明三人,終於迎來了舞悠然的到來。
此行回去童家,舞悠然並未帶過多的東西。
每人一個包袱統共是五個裝換洗衣物與細軟的包袱由哈爾拎在手裏,一個裝着將軍府廚房做好的熱騰騰的糕點食盒則是由春花拎在手中與抱着安安的秋月並排而行,最前頭領路的自然是舞悠然。
而此刻的舞悠然已然換回一身女裝,藍綠色的秋裙顯得淡雅清新,略施粉黛的面容算不得傾城佳人,倒也是小家碧玉,臉上白璧無瑕,毫無一絲瑕疵。
童明望着換回女裝的舞悠然是有片刻的愣住,哪怕是童進與童安亦是相同,昨日裏男裝的舞悠然看着沒什麼太大差異,換回女裝後,方才發現,這人較之曾經童家之時,顯得圓潤了幾分,氣色更好,氣質也更加恬淡,少了幾分遺世獨立的孤傲感,讓三人都忍不住有片刻的晃神了。
「車子可準備妥當了?」舞悠然淡淡的問道,拉回了三人飄遠的思緒。
「準備好了。」童明應道,很快就有客棧的夥計將馬車從後院拉了出來,果然是一大一小兩輛,大的那輛坐下舞悠然一行綽綽有餘,還不會感覺擁擠,雖然外表看起來不是那種暴發戶的炫富風格,不過掛在車上的角燈卻是童家的標誌。
看來這輛大車子乃是童明三人從童家帶出來的車子,掀開帘子後,裏頭厚實的墊子,車廂內都以最舒適的方式分割空間,連帶着還有一個專門放置兩個爐子的地方,哪怕大冷天露宿在外,都可以加上煤炭熬出美味的食物,不過,不是冷天時,倒是很適合用來烹茶熱點心。
行李之類的放在車廂隔板暗隔之中,不用擔心佔位置,還真是懂得享受的人。
若是舞悠然記得沒錯,這種類型的車子,在整個童家來說,也不過區區三輛而已,沒想到她那便宜來爹童宇崇居然捨得讓童明駕着這輛車子出來穹天關尋她的蹤跡,這刻意討好的態度太過明顯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她又豈會看不出。
「小姐,老爺甚是掛念小姐,也後悔着當初一怒之下便讓小姐您離開的家,後來侯爺還四處找您,若非聽聞你在穹天關的可能性很大,也不至於派了奴才三人過來接小姐,足見老爺對您的關愛。小姐還是莫要生老爺的氣,父女哪有隔夜仇。」童明苦口婆心的說道。
「行了,多說無益。這輛車子我們幾個用着,你們三個換小車在前頭領路,可又忘了收拾的東西?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收拾,足夠嗎?」舞悠然臉上不為所動,淡淡的說道。
「奴才們的東西都收拾妥當了,只需要等小姐到來隨時可以離開,就是還未將最後的住宿費用結算了,恐要小姐稍等片刻。」
「去處理妥當了。別失了童家人該有的禮數,哪怕你只是一個下人。」
「是,奴才曉得。」童明臉皮子一陣抽搐,卻是不得不佯裝受教的模樣應允着,將天門客棧的費用都結算清楚了,然後與自己的兒子還有那侍衛童安一道上了那輛小馬車。
一人駕車某兩人坐在車廂里,三人倒是可以輪流着休息,倒也不顯得太過擁擠,就是若要餐風露宿時,恐怕三人根本不足以躺在車廂內休息,也幸虧如今天氣雖然微微轉涼,倒也還算舒適,稍微湊合下也不成問題。
雙方各自上了馬車後,原本的偽裝立刻就撕掉了。
「爹,童江月實在是太可惡了,居然這般不給爹爹面子,還讓咱們只能用這種破車子,真是欺人太甚了。」忍了許久童進忍無可忍漲紅着臉咬牙道。
「急什麼。這會吃點虧算什麼,等她回了童家後,慢慢剪除她身邊的那個金國人,咱們有的是法子好好炮製這位大小姐,遲早讓她有跪着求咱們的時候。」童明冷哼一聲道,面孔猙獰而扭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