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萬松這話說得讓在場的人都陷入了片刻的沉思,認真思考着這前後態度的差異,會否表示着某些他們並不知道的事情失了他們的控制。
「老爺,松兒這話在理。江月這般態度如此有恃無恐,肯定是拽着什麼超過我們預料之外的東西。若是我估算不錯,會否是她已經知道咱們找她回來的緣故,是郡守大人的意思。而咱們萬德縣城歸屬蜀郡管轄之內,這是想讓咱們投鼠忌器,不敢待她如何?方才這般有恃無恐呢?」二夫人肖涵靜開口問道。
「姐姐這個猜測很有可能。要知道原本我們都不知道,如今的郡守大人竟會是當年那個寒酸的小子,原本還打算借着府台大人那邊攀上點關係,將之前那個冒牌貨以乾女兒的身份嫁了過去給府台大人那多病的三公子為妻,加以拉攏雙方的關係,哪想到後頭還有更加大來頭的人過來找她。若早知道的話,以那個以假亂真的丫頭稍微調教下,編排個失憶的理由送到郡守大人那邊,咱們也用不着這般受氣的找她回來。失策,真是失策了。」三夫人徐靜如一臉惋惜之意。
「好了。不管她是不是仰仗這點如此囂張都好,就當是小女孩發發脾氣,以往那些年確實對她疏忽了不少,不管怎樣都好,你們也儘量收斂點,不要去觸霉頭。當務之急是先將郡守大人請來,通知他江月的歸來,然後找來媒人,直接敲定這門親事,儘早將這個以往丟了童家臉面,如今也算是稍微挽回幾許的女兒嫁出去,待得結了親家之後,無論是松兒還是鑫兒的提升問題,便可拜託這位女婿幫幫忙說道說道,也算是讓童家光耀門楣了。」童宇崇擺了擺手,打住這個話題,轉而道:「靜靜,你好好管教下老三齊兒,別總是往那種煙花之地跑,對家聲不好。」
「是,老爺。」
大廳這邊的議論也算告一段落,轉而看看另一頭舞悠然一行人,此刻已然站在了攬月閣的門口。
抬眼望着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舞悠然只覺得心情莫名複雜着,那種滋味紛雜,是她從未品嘗過的。
深呼出一口氣後,舞悠然在心裏安撫着體內的躁動後,邁步朝內走去。
「幾位客人,此處乃是四小姐的院落,閒雜人等不得入內,還請止步。」剛走兩步,兩個丫鬟迎上前來,攔住了舞悠然一行人,看面相頗是陌生,也難怪認不出舞悠然,倒也算是正常。
「好了,你們院子裏除了灑掃的丫鬟之外,其餘人等都離開吧。往後這攬月閣是我童江月這位嫡系大小姐的住所,有什麼問題,直接去找你們的二夫人,相信她會告訴你們怎麼做的。」舞悠然淡淡的說着,都無需她動手,哈爾已然先行一步將攔路的丫鬟撥開,讓出道來給舞悠然幾個人通過。
「什麼大小姐,我們不認識,這裏是四小姐的地方,你們不能進去。」被拉開的丫鬟忙張口喊道,臉上滿是焦急之色,卻只能眼睜睜看着舞悠然一行人朝內走去而無能為力。
不過這丫鬟倒也機靈,對視一眼後,一個人立刻跑開儼然是去搬救兵了,另一個則是留下繞到去另一端找院子裏如今主事的人。
舞悠然領着人依照記憶來到了童江月幼年之時住的房間,一把推開了屋子,卻見這屋子雖然依舊有人打掃,卻已經許久不曾住人,空置了不知多久了。
看着屋子裏一直未曾有多少變動的地方,舞悠然低頭間還能夠看到記憶中童江月的母親江心咽氣的那處地方,恍惚間還能夠看到那個可憐的女人面對女兒時的愧疚,那因為臨時而想通的許多追悔莫及的事情。
站在房間裏,舞悠然隻身一人東摸摸西摸摸,陷入回憶之中的模樣讓站在門口的秋玉茗幾人都未曾進去打擾,甚至於連安安都變得安靜下來,似乎感受到什麼,並未鬧騰。
這樣靜靜的時間只是持續了片刻,就讓不速之客打攪了。
「童江月,你好大的膽子,這裏是四小姐的院落,你居然敢讓我們收拾東西離開。你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大小姐嗎?你不過就是個敗壞了名聲的浪蕩貨,想要擺譜也看你有沒有這個資格。勸你還是乖乖離去,否則夫人若是到來,定有你好看的。」尖銳刻薄的嗓音隨之響起,拉回了舞悠然不由被帶離的思緒,微微蹙了蹙眉頭,轉過身來朝外望去,隨即看到了一身湖綠色裙裝的少婦走了過來,身後跟着幾個丫鬟,其中一個不正是那最初攔在門口的丫鬟還有誰。
至於這位張口沒好話的少婦,舞悠然豈會不認得,不正是童江月那四妹童雨萱的貼身丫鬟小玉嗎?
看她這幅裝扮,可比其它丫鬟體面了不少,若是沒記錯,她可是童雨萱的貼身丫鬟,是要陪嫁過去的丫鬟,這般說來,這是在童雨萱回來前,事先回來打頭陣張羅東西的人,亦是這所謂的四姑爺收入房裏的人,據聞這四姑爺家世倒也挺不錯,雖然不是蜀郡中人,去也是屬於忻州地界內另外的郡中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
這位四姑爺雖然是庶出,可也爭氣,如今若沒記錯,也是個不大不小的官,某處地方的府台大人,具體哪裏忘了。不過這位四姑爺的兄長,是京城裏的官,也算是有些勢力的人家。
依稀記得叫什麼來着。
對瞭望郡的喬家二公子喬世明,若沒記錯的話,這門親事,當初應該是許在童江月的身上的。
畢竟對方想要定親的人選是童家的嫡長女。
若非因為這門親事的緣故,或許就沒有那次的陷害,也不會有後來諸般多的事情發生了。
可若是再仔細想想,若非得了童宇崇的許可,此事有豈會那般結果,在童江月死裏逃生歸來後,身份被人取代,然後最終落得掃地出門的結果。
「哦,你不是小玉嗎?怎麼?被你家姑爺收入房裏之後就忘了自己的出生,居然在主子面前大呼小叫,真是一點規矩都沒有。哈爾,掌嘴。」舞悠然勾唇一笑,一聲令下,還不等對方反應過來,啪啪啪三個巴掌聲直接將這個囂張的小玉抽翻在地,臉上立馬高高隆起來,直接成了包子臉,唇角還掛着幾抹血漬,牙齒倒霉催的直接讓掃下來一粒落在地下,立馬成了漏門風。
哈爾的突然出手,加上舞悠然那一臉笑容卻狠心下手的態度,立刻讓隨來的丫鬟心驚不已,隨着舞悠然的靠近時,都忍不住腿軟,害怕下一個小玉會否就是她們其中的一個,不自覺的退了些許。
若非因為地上躺着的小玉也不是她們可以得罪之人,這會估摸着早就嚇得她們大氣不敢出,舞悠然說什麼就是什麼的地步了。
只可惜呀,左右為難讓她們呆在原地,一邊有些腿軟的白了臉,一邊卻又要努力堅持,將小玉攙扶起來,兩邊不好得罪。
小玉用噴火的眼神瞪着靠近的舞悠然,這會已然從之前的蒙掉中恢復過來,有力氣怒視人,也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疼,還有那很明顯的浮腫感,都刺激着小玉的神經。
一帆風順慣了,習慣了別人看她臉色行事,如今卻是碰了釘子,怪不得她要氣得冒火了。
「怎麼?不服氣嗎?剛才那ji巴掌爽嗎?」舞悠然笑眯眯的問道,啪的一聲甩出去一巴掌,抽的小玉一個踉蹌險些跌倒,隨後捂着臉,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舞悠然,儼然沒想到她居然敢親自動手。
舞悠然甩了甩手腕,笑得一臉人畜無害。
「挺不錯的手感。突然有些明白為何以前你這般熱衷於打臉這項運動了,原來打臉這般舒爽,最能夠出氣了。只可惜,你只是一個丫鬟,打你的臉雖然挺讓人痛快的,終究是少了點份量。」
「你,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你死定了,你死定了,小姐不會放過你的,不會放過你的。」小玉竭斯底里的指着舞悠然咆哮着,如同受了傷想要報復卻又無能為力,只能狂吠一通的癲狗。
「怎麼?還想抬出你家那位小姐來對付我?那你可真的是要失望了。若是換做以前,童江月確實不敢如何,只能忍氣吞聲,可我已經不是以前的童江月,也不是喜歡任人欺侮的人。你們就算不來惹我,我也是要好好找你們算算總賬的。今日裏這幾個巴掌只是一個利息,你最好乖乖的帶着你們的人離開我娘住的院子,若是讓我發現又不該留下的人,或者說你根本就不打算走,我非常樂意讓我的侍衛好好活動下手腳,絕對給你們一個難忘的經歷。哎呀,恐怕你們還不知道我的侍衛是哪裏人吧。金國可曾聽過?書裏頭說的那種茹毛飲血,殺人如砍菜的金國,記得嗎?哈爾便是那裏來的,而且就算在金國也是有些來頭的。最喜歡折磨你們這些細皮嫩肉的丫鬟了。因為長得嫩的丫鬟,若是將身上的肉片下來烤一烤,沾上醬料據聞味道不錯耶。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興趣試試呢?」舞悠然咧嘴一笑,依舊那般人畜無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