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奇緣之逍遙遊 繁花之都（二）

    凡塵人間，東方曙光，有一天河。之所以叫天河，實為山壑泉瀑積流而成的河流，粼粼波光，清澈見底。天河的上方霧雲圍繞，楓葉成林，恍若仙境。霧內，肅嚴的宮殿、繁華的都城與山河雲雨共成一體，相依相融。這就是世人所稱的「人間

    天城」。

    此地名曰宿塵山。修道、修仙之人渴望之地，好惡、逞強之人覬覦之地。所以，來宿塵山拜師學藝、修仙煉道的除了人外，還有一些法力薄弱的散仙、靈仙或是鳥族的妖。

    宿塵山不光是修仙之地，還是鎮妖之所。這裏有一座已矗立千年的封妖塔，是太古時期，一位對天帝創界有着重大貢獻的英雄軒轅斗紀親自修建。誰要是被封印在了這裏面，就等於被判了死刑。塔內有着神物鎮邪，被封印在這裏的妖邪每日都要承受無比痛苦的折磨，更痛苦的是，這裏沒有活人的精陽元氣來滋身煉體，也就無法修煉。這是比肉體上更難以忍受的痛苦，最後，那些饑渴難忍的妖魔只能互相殘殺，靠同類的元靈苟且存活。

    所以，鎮妖塔內外怨念邪氣極重，若不是這裏有修仙之氣圍繞，使邪氣不敢狂妄，否則，必成大患。

    這些事，青鸞是再清楚不過了。從她來到宿塵山記事起，她就一直住在鎮妖塔里，當然，她不是被封印的妖邪之一，這裏，應該算是她的修仙領域吧。宿塵山的每一位修仙弟子、御司仙尊都有自己的修仙領域，哪怕是最卑微、最低賤的弟子都有適合自己的靈域，以供隨時都能清淨的修煉。

    青鸞住在塔頂，下邊都封印着重重妖魔——這是特意為她制定的一個「靈域」。她法力微弱，身份低卑，在這裏，沒有自由，只有無邊的恐懼，甚至，為了不把妖邪招惹來，連哭泣和吶喊的權利都被剝奪了。

    塔頂的房間陰暗又潮濕，唯一的一扇天窗都被神符牢牢封印住了——這主要是怕鎮妖塔里的妖怪逃了出來。倘大的閣間裏只有一個笨重的紫檀方木。從東方吐白，青鸞就會站在紫檀木上，使勁兒踮起腳尖才能夠得上那扇天窗。再從天窗那空洞的雕刻鏤花中隱約看見宿塵冬夏，花開葉落。站累了便坐在方木上休息片刻，過了一會兒又會重新站上去。陽日西去，黃昏晚意，就躺在紫檀方木上，在一片幽幽紫檀香中睡去。

    「唔，那個人學劍學得好快啊！法術也這麼高超，真好啊。」青鸞在心裏想到。青鸞專注的那個黑衣少年，確實仙術高超，可自己不論怎樣使勁兒地瞅，都看不清他的正臉。青鸞泄了口氣，可又忍不住心想，這麼專注的人，一定長得很清秀吧。

    也許是覺得有人在望着自己，正在學劍的黑衣少年突然收起了劍，轉過身來朝塔頂望了望，正好與青鸞四目相對。他微微皺了皺眉，這裏，怎麼會有一個女孩子呢?修仙者的五識本就更加清明，更何況，自己還是鷹啊......

    轉身，學劍。

    青鸞當然不知道這些。她依然專注的看着，看到激動處，嘴裏還會發出「啊」的聲音。這種聲音，就像啞巴想要說話時發出的聲音，可她深知，自己怎麼會是啞巴？

    學得真好啊，真好啊......兩滴淚水無聲的划過青鸞雙頰，可是，我也想學啊......為什麼我沒有這個權利......淚水變得冰冷。

    這時，一道紅光遮住了青鸞的視線。一直正飛着的紅鳥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哇，我真的飛到塔頂了！」分明是少女明躍動聽的聲音。

    ......

    「這裏是鎮妖塔的塔頂，竟然沒有一點邪怨，似乎還有一絲的仙氣，這裏，有人嗎?」紅鳥扇動着火一樣的翅膀。

    青鸞極力地踮起腳尖，有人來了，有人來了！可她不敢發出聲音，卻又按耐不住心裏的喜悅，「啊......啊啊......」

    「哈，真的有人啊！」紅鳥的聲音里充滿了喜悅，「呵，你是誰呀，為什麼被關在鎮妖塔里呀！」

    ......

    紅鳥又說，「我猜你不是被關在鎮妖塔里的妖怪，只是暫住在這裏吧，因為你沒有發出痛苦的慘叫聲。對了，我叫紅鶯，如你所見，是一隻鶯鳥妖，你叫什麼？」

    她懂自己，自己不是被關在鎮妖塔里的妖，青鸞快樂極了，兩顆熱淚滑下臉龐，她仿佛看到了一道曙光照亮了自己心底的黑暗，這種感覺真是好極了！她想告訴她，她叫青鸞，是一隻鸞鳥，只是不會飛翔罷了。其實也不是不會，是不能，因為自己，沒有翅膀......這也應該是作為一隻鳥，最悲哀的事吧。可是，自己沒有翅膀，紅鶯會和自己做朋友嗎?不，她懂自己，她會喜歡我的，會和我玩的......青鸞想到。

    「我......」

    「啊，糟了！」紅鶯突然着急地說道，「師尊要是知道我來了鎮妖塔這邊，我就慘了！好了，再見了」說完，欲要飛去。

    青鸞終於鼓起勇氣大聲說道：「我真的能再見到你嗎？我想和你們一樣，也能修仙練劍，比試武藝......如果能的話，我還想看遍天涯......」

    紅鶯戛然而止，又飛了回來，似乎有些吃驚，但不一會兒，聲音里充滿了柔和，「會的，一定會再見的。你只是年紀太小，等你仙齡已滿，師尊一定會讓你同我們一起學道的。」

    紅影消失。

    青鸞蹲下來，將小小的手張開，紅鶯的話語一直迴蕩在耳邊，「你只是年紀太小，等你仙齡已滿，師尊一定會讓你同我們一起學道的。是啊，自己還太小，連天窗都夠不着，等自己長大，就一定可以與紅鶯一起玩了......

    紅鶯說的果然沒錯，漫漫三年過去後，宿塵山御司掌門火影鳶正式將青鸞收入自己門下，青鸞也成為了宿塵山弟子中的一員。雖然「靈域」還是在鎮妖塔，但青鸞已經很滿足了。

    當仙尊無凰帶領自己來到初級弟子的宮閣千語宮時，青鸞的眼睛也依然尋找着那一抹紅衣倩影，正當無望時，一聲少女般明躍動聽的話語傳入耳中，「我說的吧，我們一定會再見的！」

    青鸞回過頭，看到的是紅衣少女無比明艷的笑意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