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塵風說出了他帶來的關於段宏之死的消息,卻在意料之中的激起了玉華派掌門等三人的情緒。
這話一出來,不亞於驚雷一般炸響在黃岐山的耳邊,更是使得他修煉了幾百年的心境在這一刻,竟也是有些承受不住。
聽到這個信息,誰也不能相信,誰人可以相信。
而他作為段宏的師父,傳道授業近百年的恩師,此時的心情會是怎樣,想來也是不需要多說了吧。
那恆沖真人抬頭直視着雲塵風,語氣凝重道:「你說的此話當真?」
雲塵風也沒有在意什麼,當即點頭道:「如若委託之人沒有騙我之意,那麼晚輩說的便就是實情了。」
此時黃岐山從沉痛之中勉強回過神來,強自壓下心中痛意,語帶疲憊得道:「你說我那弟子段宏真的已經死了嗎?」
雲塵風看着這位玉華派掌門,看着他此時有些沉痛之意的眼眸,雖然極力壓制心中的悲痛,但還是自眼中與那微微顫抖的身體上反映着此時他心中會是怎樣的不平靜。
雲塵風看到這些,也只能再次開口道:「是的,段宏道兄應該在四十多年前,就已經死了。」
黃岐山一聽到這話,失口驚道:「四十多年前,四十多年前……,豈不是,豈不是……。」最後早已是眼中有着一些悲痛淚水浸潤眼眶。
那另兩人也是眼中傷感流露,畢竟死去的可是他們玉華派近五百年來最傑出的弟子了啊。
只是沉痛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事情的經過還是要了解清楚才行。
於是看了一眼掌門黃岐山,那恆沖真人卻是道:「之前小道友便一直說你此次帶來我派弟子段宏死去的消息,是受人之託,不知你是受誰人所託,還請告知於我們。」
雲塵風道:「這是自然,晚輩所來貴派,便就是要詳細述說一下這件事情,畢竟段宏道兄之事還甚有牽連。」
那恆沖真人點頭道:「那就請小道友把這件事情始末詳細的說出來吧,我等三人在此聽着。」
雲塵風道了一聲好,便就從自己十年之前如何來到那『界中之陣』,又如何見到那女靈翠鶯之事說起。
到得那女靈苦守幾十年,完成心愿重入輪迴結束,期間便把那女靈相告之事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未曾有所隱瞞。
這之間大約近半個時辰雲塵風一直在說,而那黃岐山三人卻只是靜靜地聽着,並未發出一語。當雲塵風終於說完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之後,卻是見到黃岐山現在眼中有着一抹深沉的殺意浮現,只是很快略去罷了,而另兩人也是同樣。
雲塵風當即心中嘆然,他自知自己今日把事情說了出來,那麼那血煞宗與這玉華派之間可就會有着極深的仇恨了。
畢竟自己宗門最是傑出的弟子被人殺死,想來任何門派都會憤怒異常吧。
但一想這與自己也是沒有太大關係,畢竟自己這次只是受那女靈所託,來了卻她那份心愿,也同時了卻了那一份執着守護了三十餘載的塵緣。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雲塵風才會答應了那女靈的請求,而那女靈也能在最後再也不必承受那地鎖縛身之苦,得以解脫。
現在黃岐山三人聽完了雲塵風的講述,都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經過。
當即黃岐山道:「如此來說,我的弟子段宏就是被血煞宗之人殺害的嗎?」
雲塵風道:「嗯,不過具體是誰殺的段宏道兄,那女靈翠鶯也並不清楚,畢竟那時她已經被保護在了段宏道兄佈下的陣中。」
「而段宏佈置完陣法便交代了那翠鶯幾句,也把自己的靈魂玉簡交給了她,告知她若此玉簡碎裂,就說明他自己已經死去,讓她在陣中躲藏幾天,待血煞宗之人走後,便可能讓她來玉華派尋求庇護。」
「然而,沒想到的是段宏的靈魂玉簡真的碎裂,相必已經被血煞宗之人殺害。而那女靈翠鶯見是如此情況,也只能無奈傷心罷了。」
那一旁的恆沖真人道:「那為何她不來我玉華派呢?」
雲塵風道:「她不是不想來,恐怕是那時已經無法來玉華派了吧。」
恆沖真人不解道:「這是為何?」
雲塵風解釋道:「幾位可能不知道一件事,這女靈生前卻也不是一般女子,而她居然是世間少見的『三陰之體』。」
恆沖真人有些驚訝道:「三陰之體!的確世間少見,不過這般體質若是修行當真極好,只是生於凡塵就……。」恆沖真人沒有再說下去,但意思卻是不言而喻。
的確,正如恆沖真人所言,這三陰體質之人是世間少見的體質,凡是具有這種體質之人天生體內三條陰脈儲存着大量先天陰氣。
但是經脈淤結閉塞,導致氣血不暢,在凡塵之中無法治癒,一般絕難活過三十歲,可以說是絕症。所以『三陰之體』又可稱作『三陰絕脈』。
對於凡塵之人來講,這種體質的人無法查出病因,自然無法治療。
所以也就認為這樣體質的人是不得上天眷顧之人,凡塵世間無數年來,死於這種體質之下的女子卻是不算少的。
但對於修煉之人來說,此種體質可是得上天眷顧之人才可擁有的。如此極端的兩種說法,到底是真實的反映出修真界與世俗界的認知的不同。
在修真界之中,會有着一種說法,那便是關於人身特殊體質的傳聞,有些人生下來會有着與一般人不同的體質,就像人分陰陽一樣,體質也是同樣。
男為先天陽脈,女為先天陰脈,各有不同,卻都是非常少見。
簡單說來,不管男女,具有先天陰陽之脈的人若是修煉都能比一般之人進境快上許多,是以具有先天陰陽之脈的人,都是一些宗派所想要招收的。
但先天之脈也分等級,男子體內分為三陽、六陽、九陽以及玄陽四種體質,三陽為次,玄陽至高,以此往上,體質越難找尋,越是少見,但若能踏足仙道,修煉的進境速度也是越加快速。
而女子體質也是這般分為三陰、六陰、九陰以及玄陰之體。
一般來說,不管男女之人,每百萬人中才會有一個三陰或三陽之體的人存在,每千萬人之中會有一個六脈陰陽體質的人,每億萬人之中甚至也是難遇一個九脈陰陽的人。
由此可見,這種體質的稀少程度。
而至於身具玄脈之人,更比之九陽九陰脈者稀少百倍千倍,人間界號稱人數乃有萬億以上,修真之人也是足有數億萬之多。但對於那玄脈體質之人,恐怕男女加在一起也不會超過十指之數。
雲塵風先前聽到那恆沖真人的言語,道:「恆沖前輩所言不錯。」
恆沖真人又道:「但想來那女子當年年齡並未有三十吧?」
雲塵風道:「是沒有三十歲,但卻是很難活着了。」
頓了一下又道:「那時段宏道兄與血煞宗護法交戰,卻是因為當時顧慮不及,被當時那血煞宗一個弟子以一掌擊傷了那翠鶯,要是一般凡塵之人恐怕只是一掌也得當場死亡,但那女靈翠鶯卻是有着三陰之體。」
「是以那一夾雜着火熱真元的一掌竟是沒有直接要了她的性命,但卻也使得她原本的壽命縮短,甚至一度到了體內經脈寸斷的境地。」
「但事後可能段宏道兄為她輸送了真元才得以保命。不過這並不能真正解決問題,所以最終她想要來到玉華派,卻也是有心無力了。」
「原來是這樣,如此倒也明了了。」那恆沖真人點頭道。
這時,那黃岐山語氣陰沉道:「那血煞宗竟然敢殺我弟子,難道是欺我玉華派無人嗎?」
旁邊一直沉默的那位老者,也就是玉華派那位彭雲長老此時開口道:「掌門,不可。」
「我們玉華派一直以來都是與血煞宗對立,但不管怎樣來說,雖然我們與其同為修真界一流大型宗門,但在實力上我們一直是遜色於那血煞宗的,所以掌門還望三思啊。」
黃岐山道:「難不成還能如此就算了,他們殺了我的弟子,也是我門派最傑出之人,使得我門派未來希望斷絕,我豈能就此罷休。」
雲塵風此時卻開口道:「黃掌門,我現在還有一物要交與貴派。這也是段宏道兄留下,那女靈委託我轉交的。說來此物還正是導致段宏道兄死去的根本因素。」
黃岐山疑問道:「是什麼?」
那彭雲長老卻是忽然有些驚聲道:「你說的可是那『精玉雲蓮』。」
雲塵風點頭道:「正是。」
說完,手腕一翻,便有一朵透明玉狀蓮花浮於手上,此物正是那『精玉雲蓮』。
雲塵風把精玉雲蓮遞向黃岐山,卻見黃岐山沒有伸手去接,不僅微感驚愕,抬頭看着他道:「黃掌門,怎麼了?」
黃岐山沒有看那雲蓮一眼,卻是注視着雲塵風道:「你能來告訴我們我弟子段宏的消息,便已是讓我們萬分感激的了。」
「只是這雲蓮你本可以不用給我派的,為何不自己留着呢?你即已出自天雲道宗,想來不會不清楚此物的價值吧。」
雲塵風笑道:「道理實在簡單,我輩修煉苦尋的是那茫茫天道,苦修的是靈魂心境,參悟的是那塵緣天機,能堅守的只是本心罷了。」
「既如此,這雲蓮晚輩自是不會佔有,那樣我的道就是破了,以後又何談何求仙問道,通達天境呢?」
聽了雲塵風此番話語,黃岐山看着面前年輕之人,忽然嘆道:「天雲門不愧為天下正道五大宗派之一,讓本座心中以前未了之事在今日得到了答案。」
說完不再多說,自雲塵風手中接過了那『精玉雲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