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揭開小洋樓的神秘面紗
【036】揭開小洋樓的神秘面紗
林岩笑了,說道:「我們都理解您,我也就這麼一說,對了,您找我有事嗎?」
彭長宜說:「市長什麼時候回來?」
「今天是第三天,還有一周。您有事嗎?」
「嗯,有點事,不大。」彭長宜現在來找江帆很是有底氣了,因為自己現在是政府序列的了。
「如果您打電話說不清的話,咱們就晚上去一趟省城如何?」林岩說道。
彭長宜說:「要是去的話只能晚上,我白天沒有時間,年底特別忙。」
「你們不是開完人代會了嗎?還這麼忙?」
「呵呵,我這個忙,就沒有完全進入角色的忙。」彭長宜說道。
鄉鎮級的人代會都在市級人代會之前召開完畢,市級這幾年都是年後陰曆的正月十五左右召開。
儘管彭長宜代表上屆北城區政府做了工作報告,而且也順利當選為政府正職一把手,但是就在大家投票的過程中,他還是莫名其妙的後背冒出冷汗,而是手心裏也全都是汗,自己悄悄躲在辦公室,後來劉忠敲門進來,問他臉色怎麼這麼不好,他說自己也很奇怪,不知道是怎麼的?劉忠就開玩笑說「不用擔心,沒有絲毫問題。」彭長宜笑笑說道:「可能睡眠不好,血壓低。」
等宣佈投票結果時,彭長宜全票當選,儘管他對自己有把握,但不知為什麼心裏特別虛。後來,這種情況在他的為官生涯中出現多次,他就給自己界定了這是選舉綜合恐懼症,病因就是周林落選的那次。
林岩見彭長宜沉默,以為他還有事,就說:「您如果不去我想去一趟,給市長送幾件衣服,順便看看他有什麼事沒有。」
彭長宜說:「晚上到是沒什麼事。」
「您有自己的專車了吧?」林岩問。
「呵呵,就是朱書記留下的老上海。」
「沒買新的?」
「過段再說吧。」
朱國慶留下的老上海,任小亮沒坐幾天,他就換了一輛新的桑塔納轎車,這輛老上海大部分時間就歸彭長宜用了,任小亮的確讓過彭長宜,想給他換一輛新車,彭長宜謝絕了書記的好意,無論如何他都不能現在換車。江帆是市長,不是還開着一輛老爺車嗎?自己剛當上主任就換車,會讓有些人看着不順眼的。
彭長宜想了想,覺得晚上去趟省城也未嘗不可,就說道:「這樣,你們先準備,我去趟三樓。」說着,就出去了。
林岩說道:「丁一,你幫忙把市長的衣服熨一下。」
丁一點點頭,就去樓上把熨斗拿了下來,跟着林岩來到了江帆的臥室,林岩就將衣櫥里江帆的襯衣拿出來。
丁一是頭一次進市長的臥室,原想男人的臥室不定亂成什麼樣子呢?進來後才發現不但臥室井井有條,還有一種很清爽的氣息,很像是市長身上的氣息,床上的被褥和床單都是黑白條的花紋,疊放的也是整整齊齊的。
「丁一,我讓你看一眼市長的女兒。」林岩說着,從床頭櫃裏拿出一個鏡框,上面是一個呲着小牙笑着的小女孩。
丁一接了過來,說道:「天哪,她太可愛了,簡直就是一個小天使!」
「是啊,可惜不在了。」林岩說。
丁一點點頭,她已經知道江帆的女兒不在了,但是不知道詳情。想不到江帆居然還有這麼深的創痛。
彭長宜找江帆的確有事,是關於小洋樓的事。( 書 。純文字)經過半年時間的悄悄調查,小洋樓的神秘面紗終於被揭開了。
這棟小洋樓,的確不歸高爾夫俱樂部管,也不歸北城管,沒有任何部門和任何人知道它的來歷,曾經一度成了無法破譯的謎。但是,功夫不負有心人,最終還是被彭長宜破譯了。
陳樂跟彭長宜匯報了他掌握的情況,他說據表妹說,張良的愛人也就是表妹的姑婆說,張主任留下了一封信,說是給市委的,但是現在她不準備交給市委,她說要給某些人機會。
自從張主任愛人上次住院後,身體一直都不好,一兒一女都在外地上學,家裏就還有一個老媽,表妹經常去他家照顧。彭長宜知道後跟陳樂說,你讓表妹去她家做保姆吧,咱們可以以別的方式給你表妹進行補貼。表妹的丈夫在古街開了一家紅獅油漆專賣店,彭長宜說咱們可以幫助他聯繫銷路,就當給表妹開工資了,但是要以陳樂的名義去做。
他們研究好措詞後,陳樂就找到了表妹,跟表妹說:「你姑婆很可憐,你多去照顧她一些,咱倆是同一個屬性,我算卦了,像咱們這種屬性的人,今年必須做一件到兩件的善事。這樣,咱倆也做件善事,你去姑婆家照顧她,我幫助你們推銷油漆,就當每月給你開工資了怎麼樣?」
表妹聽了之後很是高興,隨後兩隻眼睛一轉說道:「表哥,你心真有那麼好,是不是想讓我給你當臥底呀?」
陳樂說:「我現在是人民警察,相信我做的都是正確的事,你只要把有關小洋樓的事打探清楚,將來我也給你介紹一個上班的工作。」
表妹說:「會不會對我姑丈有什麼不好的影響,如果那樣的話打死我也不干。」
陳樂說道:「我以黨性和人格擔保,只能還他清白,不會給他臉上抹任何一點的黑!」
表妹說:「表哥,你說的當真?」
陳樂說:「咱倆是親表兄妹,我能耍你嗎?」
就這樣,表妹就天天去張良家,幫助照顧老人和張良夫人,張良夫人一來二去便離不開表妹了。一天,張良夫人出去後很晚才回來,直罵張懷太壞,說死的人屍骨未寒,他翻臉就不認賬,把他們該得的獨吞了,還說要去告張懷。
當表妹把這一情況跟彭長宜說後,彭長宜覺得時機差不多了,就讓表妹給張良家屬做工作,希望有問題找組織,請組織出面解決。
張良家屬本沒有什麼文化,就是一個農村婦女,張良當上北城區主任後,就給妻子弄了一個集體企業的招工指標,把她的關係放到了北城區綜合社,沒工作幾年就退休了。畢竟見的世面不多。隨着對表妹的信任感增加,就跟表妹說出了實情,請表妹給她拿主意,並囑咐表妹不能跟別人說起這事。
張良頭去世時,給妻子說了一件機密的事,再三囑咐妻子一定要保密。她跟表妹說:你姑丈頭走的時候跟我說,這輩子沒有給我留下什麼財富,自己從來也沒攢過私房錢,這次引進高爾夫項目有功,政府準備「獎勵」他一處房產,這處房產最終能不能屬於他家,完全取決於張懷。
在北京住院期間,張良特地回家,領着妻子來到高爾夫的工地,遠遠的指着那排小洋樓說:「這就是市里『獎給』招商引資有功人員的,不光我一個人,同時『受獎勵』的還有另外五個人。我之所以提前沒有告訴你,是想等房子建好裝修後再告訴你,給你一個驚喜。沒想到的是房子沒有建好,又得了絕症。所以才不得不告訴你。如果我不在了,恐怕張懷會變卦,你要盯緊,時不時就來看看,就當散步遛彎,一旦發現裝修完了,你就去找張懷要鑰匙,如果他把房做價給你錢,不得低於15萬,如果低於15萬你就不答應。如果他連錢都不給索性不認賬時,你就把我寫的一封信交給市委,別的就什麼都不管了,其他一切都和你沒有關係。」
張夫人當時就想,既然是市里獎勵的,為什麼丈夫說這一切的時候一點都不理直氣壯,而且主動權在張懷那裏,政府也不光張懷一個人,而且他還是副市長,他就有這麼大的權力?難道市政府說話還能像放屁不成?但是無論她再怎麼問男人都不肯吐露半個字了。
張夫人為了這個小洋樓,第一次找到副市長張懷時,張懷就開始打馬虎眼,說道:「你家張良是不是病糊塗了,政府根本就沒有獎勵這回事?但是她堅信,丈夫絕不會無事生非,弄出個小洋樓安慰她,後來又找了張懷無數次了,有一次張夫人生病住院,在醫院裏碰上了張懷,就又跟張懷說起這碼事,張懷大發脾氣,怒喝道:「你這婦人真是無理取鬧,什麼獎勵房?北城是政策的執行者,就該這麼幹!誰要獎勵他?如果給黨干工作還有獎勵的話,我早就成百萬富翁了,真是白日做夢!如果那個房子是他的話,他給你房產證了嗎?給你地契了嗎?沒有吧,就這麼紅口白牙的來跟我要房子,這不是訛詐嗎?」
張夫人當時也沒話說了。張懷說的有道理,房產證沒有,地契沒有,憑什麼就來跟他要房子?但是他想丈夫不會是訛詐,他也沒有理由要去訛詐張懷呀?想到這兒,她說道:「我丈夫頭走的時候把什麼都告訴我了,你要是不認賬的話我就找地方說理去!」其實說這話的時候,張夫人心裏就在想那封信,想丈夫跟她說的話。
本來她想說丈夫給她留下一封信,就是防止張懷到時不認賬的。但是她鼓了幾鼓,最終沒有說出信的事。因為丈夫曾經反覆囑咐她,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除去市委,還要三人以上的領導,否則這信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哪怕是樊書記也不行。
張懷一聽張良把什麼都告訴了家人,就緩和了一下語氣說道:「的確有這麼一部分獎勵房,也的確有你們的,但是後來市政府又調整了獎勵辦法,這樣你們那一套房子就要收回,這樣吧,我向市委請示一下,看能否給你們一點補償。不過即便是這樣也是開了先例了,市委作出的決定很少有修改的時候,你先回去聽信吧。」
張夫人喜出望外,她就更加確信丈夫說的話了。又過了幾天,當張夫人再次找到張懷的時候,他說還沒有研究,再等等。
就這樣,兩三個月過去了,眼看小樓已經裝修完畢,而且天氣也冷了,當張夫人再次找到張懷時,他說道:「市委研究了,決定給補償一萬。」
張夫人一聽,這和丈夫估的價差距太大了,當時就說不同意,她去找樊書記。哪知張懷卻說道:「如果這事聲張的話,甚至你要鬧的話,一萬都拿不到了,而且市委還要立案查處張良的一些違法亂紀行為,紀檢會早就接到過舉報信,舉報張良有嚴重的違法亂紀的行為,到時候你們要退賠多少都說不清了,說不定連現在住的房子都要拍賣抵賬的。」
張夫人一聽不能竹籃打水一場空啊,一萬塊,這個數遠遠低於丈夫說的價錢,她說考慮考慮再說。回來後就痛哭不止。表妹知道後,勸說道:「這錢不要了,去找市委說理去!」
張夫人哭着說:「說什麼理呀,跟誰說去?如果我要去市委鬧,就要查你姑丈,要把他貪污受賄的事調查清楚,並且還要退賠,說不定我們現在的住房都保不住了吶?」
當彭長宜得知這一情況後,告訴陳樂,以安撫為主,不讓張良老婆去找張懷鬧去了,看一段再說。
真要面對實質性問題,彭長宜就不好繼續下去了。
彭長宜來到三樓部長辦公室,部長門敞開着,人卻沒在,他想打他電話,一看手機就在桌上,旁邊的充電器上有一塊薄電池正在充電。那個時候的手機都有一薄一厚兩塊電池,彭長宜知道部長喜歡用薄電池,厚電池裝在手機上分量重,一般情況下當做備用。
他笑了,心想肯定沒有走遠,就習慣的給部長整理衛生,把抹布浸濕後,擦乾淨茶几上的煙灰,倒掉煙灰缸里的煙蒂,又把煙灰缸擦淨,把散落在桌子、茶几、沙發上的報紙整理好,部長就回來了。
部長一看是彭長宜,邊洗手邊說道:「當了主任怎麼還有時間來我這轉悠?」
彭長宜愣了一下,沒說話。
「怎麼不吭聲?」
「因為我分辨不出您老這話是批評還是鼓勵?」
「永遠都不要指望在我這裏找到什麼鼓勵。」王家棟立着眉毛說道。
彭長宜小聲說道:「哼,從來就沒奢望過。」
「這幾天是不是沉浸在彈冠相慶中了?」王家棟坐下,抽出一支煙,彭長宜趕緊給他點上。說道:
「您特地囑咐過我,我哪兒還敢呀?即便是慶,也都是隨別人一塊進行的。」
「嗯,要夾着尾巴做人。別跟任小亮學。」
據說,任小亮為了慶賀自己升遷,在酒店連着一周時間,宴請各部門的領導,市委辦全體人員都參加了,對此樊書記很反感。
「別說夾尾巴了,我從來都不知道還有尾巴?」彭長宜故意委屈的說道。
「哈哈。」王家棟笑的很開心,說道:「見着你小子我就高興。說,幹嘛來了?」
彭長宜就把最近調查的結果前前後後跟王家棟說了,王家棟的臉色變的嚴肅起來,最後幾乎是鐵青着臉說了一句:「找死!」
彭長宜說:「我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
「有什麼不踏實?」
「總感覺那信要保不住了。」
王家棟說道:「你跟江帆說了嗎?」
彭長宜這時才徹底知道是王家棟告訴的江帆,他搖搖頭,說:「市長去省委學習去了。」
「這樣,通過眼線給張良媳婦傳話,一定確保那封信的安全,絕不能出現紕漏,如果可能,可以由那個保姆代管。」
「估計夠嗆,張夫人把這封信看的很緊,當做了丈夫的命根子,是不會交給任何人的。能不能讓紀委介入?」彭長宜問道。
「還不是時候,這樣,我琢磨琢磨,告訴你的那些什麼表哥表妹們,要絕對保密,不能打草驚蛇。」王家棟頓了頓又說,「我感覺這些樓有可能還和上邊的什麼人有關。」
「對了,我忘告訴您了,據這個陳樂講,咱們新城杯檢查那天的晚上,張懷領着一個做高級轎車的人去了小樓,根據他的描述,我懷疑是洪副省長。」
「那就對嘍——」王家棟說了一聲,就在屋裏踱着步,慢慢的思考着,時而站下,時而移動腳步。半天他才說:「長宜,這事要從長計議了,但是不管怎麼樣,你都要確保那封信的安全!」
這已經是部長第三次強調信的安全了!看來這信對於各個方面的人來說都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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