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倉促上任
【072】倉促上任
彭長宜隨着翟炳德走出了這個古色古香的常委樓,他老遠就看見了老顧站在車旁邊,朝這邊張望。《 書純文字首發》彭長宜說:「翟書記,我的車怎麼辦?」
翟炳德說:「我們要去的是山區,你那司機和車能行嗎?」
彭長宜想了想說:「應該差不多。」
「你坐我車,讓你的司機在後面跟着。」
彭長宜也想跟翟書記坐在一起,他也想順便了解一些情況,就說:「好的,我去和司機說一聲。」
彭長宜快步跑到老顧的面前,他只是簡單地說道:「我當上三源縣長了,你跟在我後面,咱們去三源,另外你如果方便就把這個消息告訴家裏,我不方便打電話。」
老顧從彭長宜的臉上看不出升遷的喜悅,也知道這個時候他上任意味着什麼,就點點頭,彭長宜顧不上多說,就轉身快步上了一輛越野車。
老顧冷不丁聽到這個消息也蒙了,但是他顧不上發呆,立刻發動汽車,跟在兩輛豐田車的後面。
彭長宜走後,亢州的常委會繼續進行,朱國慶剛要接着匯報,這時,有電話打到了會議室,像這種直接打到會議室的電話一般都不同尋常。曹南便接了電話,他只聽了一句,就說道:「好的翟書記,我給您叫。」
曹南放下電話,說道:「江市長,翟書記找您。」
相信所有的人都感到了意外,所有人都感到了不同尋常,先是彭長宜的匆匆離去,後是錦安市委書記直接把電話打到會議室。
江帆急忙起身,來到話機跟前,接過了話筒,他說道:「翟書記您好,我是江帆。」
眾人都支起耳朵聽着,會議室里安靜極了。
翟炳德在電話里說道:「剛才市委作出決定,任命你那裏的彭長宜同志為三源縣代縣長。由於事情緊急,來不及提前跟你打招呼,彭長宜來了後即刻上任,等他以後有時間再進行工作移交,這期間你們要做好他的一些後續工作。」
江帆一聽,立刻說道:「我們堅決擁護並服從市委的決定。」
翟炳德又說:「你們那裏人手少了,這個情況市委知道,過幾天給你們派去新同志。」
自從魏國才調走後,還沒有新的副市長到任,彭長宜又被調走了,等於江帆失去了一名最為得力的副市長,但他怎麼也不能阻止彭長宜升遷的,就說道:「謝謝組織對我們工作的支持。」
放下電話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江帆的臉上,江帆坐了下來,他看了一下全場,說道:「剛才錦安市委翟書記來的電話,咱們的彭長宜同志,已經被任命為三源縣的代縣長。」
聽了江帆的話後,與會人員出現了一片唏噓聲,就連王家棟都感到了吃驚。
江帆繼續說道:「由於事情緊急,直接就調他上任去了。儘管對亢州來說是個不小是損失,但我們還是應該值得慶賀。」
狄貴和說道:「的確值得慶賀,彭長宜年輕有為啊!」
「是啊,是喜事。」
江帆說:「國慶,你先把長宜分管的那塊工作接過來,等他有時間回來再跟你進行交接。」
朱國慶木訥地點點頭,他不禁有些嫉妒彭長宜,居然有這麼好的運氣!
散會後,江帆沒有離開會議室,王家棟也沒離去,江帆說道:「王書記,長宜沒有消息吧?」
王家棟說道:「是啊,估計這個小子美壞了,都不張羅跟家裏說一聲。[` 書小說`]」
江帆說:「肯定不方便。」
「再怎麼不方便也該跟家裏說聲,省得讓咱們為他擔心。」
這時,彭長宜的秘書溫陽從外面進來,他看了一眼王家棟,跟江帆說道:「江市長,老顧剛才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是彭市長當上了三源縣的縣長,他們正跟着翟書記趕往三源出事地點。」
「他自己怎麼不來個電話?」王家棟不高興地說道。
溫陽說:「他跟翟書記坐在一個車,不方便打電話吧。」
江帆笑了,說道:「知道了,溫陽,下午的會讓朱市長參加,一會你去跟他溝通一下。」
溫陽點點頭,就出去了。
王家棟終於抑制不住臉上的喜悅心情,不由的笑了,可是嘴裏卻說道:「哎,這個傻小子不好干呀!眼下三源這個樣子。」
「呵呵,好乾的話早就被別人搶破腦袋了,興許就輪不上他了。」
「這倒是。」
儘管當上縣長,對於彭長宜來說,是一生中的大事,是仕途生涯中重要的轉折,無論是作為彭長宜的好友的江帆恩師的王家棟,都應該為彭長宜的這次標誌性的升遷感到高興才對,但是他倆剛才說完以上的話,都懷着各自的心事沉默了。
半天,江帆才說:「呵呵,王書記,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想到長宜的聰明才智會用到三源,我怎麼有點嫉妒三源的縣委書記了。」
王家棟笑了笑,仰頭看了一下天花板,說道:「小江,說真的,我的心情也不是完全是高興,既有擔心,又有失落。」
江帆笑了,說道:「我理解您的心情,您這是典型的老母雞的心情。」
王家棟站起身,在屋裏走了幾步,站下說道:「我也有自私的心理。」
江帆愣了一下,說道:「是啊,自私的心理誰都有,我剛才說是嫉妒三源,其實就是自私的心理,長宜這一走,等於我失去了左膀右臂一般,看來,以後要嘗試少了一條臂膀的日子嘍——」
王家棟哈哈笑了,其實,從王家棟自私的角度來看,他是希望彭長宜能在本地提起來,那麼當初對他的奢望就能變為現實。
不能不說,無論是江帆還是王家棟,都有不同程度的失落。記得孟客走的時候,江帆也有過這樣的心理,比較得力的屬下離開,或多或少都會江帆帶來一種失落。其實,隨着自己渴望上位,江帆最近越來越沒用安全感了,他不安全的根源不是來自官場本身,而是來自妻子袁小姶。
想到這裏,他也站了起來,說道:「咱們就等着他回來給他誇官吧。」
王家棟擔憂地說:「這個爛攤子,夠他喝一壺的。」
江帆笑着看着王家棟,說:「您這次終於完成任務了,培養了一個縣長。」
「那是你培養的,跟我關係不大。」
「呵呵,他是您的學生,有目共睹。」
「你是他的良師益友,這是他本人說的。」
江帆笑了,說道:「翟書記說過兩天會有新的副市長來。」
王家棟點點頭,說道:「鐘鳴義最近有消息嗎?」
江帆搖搖頭,說:「我前幾天給他打了一個電話,但是他關機了。」
「哦,看來是潛心學習了。」王家棟想了想鄭重地說道:「小江,我跟你認真說一句話。」說着,他坐了下來。
江帆知道,凡是王家棟跟自己叫「小江」的時候,一般情況下說的都是比較知近的話,他點點頭,也坐了下來。
「鐘鳴義外出學習,無論怎麼說,都是個機遇,你要爭取抓住。」
江帆記得這是王家棟第二次跟自己說起這個意思了,他點點頭,說道:「嗯,我明白。不過,我也有顧慮,也有不得己的顧慮。」
王家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江帆的情況,他眼睛一立說道:「什麼不得己,作為男人,凡事都要以自己的事業為重,等你翅膀硬了的那天,你就有了充分的話語權,我知道你的一些情況,最大的政治是上位,而不是其它的什麼。」
江帆低下頭,想了想說:「我有點不同意您的看法,我當初離開北京出來掛職,為的就是……」
王家棟打斷他的話,說道:「你不年輕了,考慮問題不該這麼幼稚,眼下這個機遇無論如何都應該抓住,等你到了我這個歲數,你就會明白我的意思了,人啊,有的時候不得不現實一些。沒辦法,從人類的本質來講,我們本身就是現實的動物。」
江帆點點頭,不再言語。
在趕往三源的路上,翟炳德跟彭長宜簡要介紹了一下三源的情況後,就閉上了眼睛,他昨晚一夜都沒睡好,時刻接聽來自出事現場的電話,彭長宜看他微張着的嘴,知道他睡着了。他也閉上了眼睛,但是他卻睡不着。腦袋就跟風輪一樣,快速地轉着。
不知為什麼,這樣一次標誌性的升遷,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都不能讓彭長宜有足夠的升遷喜悅,他甚至覺得還不如當初自己被提拔為北城副書記時那種意氣風發的喜悅的心情。也可能從電話緊急通知到高速路上緊張的疾馳,又到翟書記辦公室,然後就是着急忙慌地跟着翟書記趕往三源,沒有一個環節能讓他釋放一下喜悅,那裏傷亡人數還不確定,他高興不起來。就這樣懵里懵懂地被任命了,根本就不能從從容容地細細緻致地規劃一下,甚至連跟家裏報個信的機會都沒有,哎,不知道市長和部長會怎樣想自己,以後再跟他們解釋吧,眼下關鍵是到了三源怎麼辦的問題。自己剛才不知天高地厚地跟翟書記立了軍令狀,爭得了縣長位置,現在想想,多少還是有些心虛。心虛的原因是他對三源一無所知,除去眼前的礦難,除去知道三源是錦安國家一級貧困縣外,他還知道周林和差點在酒桌上翻臉的那個組織部長,還有後來在錦安黨校培訓期間找他拼酒的那個副縣長,除此之外,那裏的一切對他都是陌生的。他沒有時間做一次耐心細緻的調研,一切都是那麼猝不及防地突然擺在了他的跟前,讓他們沒有時間去思考。
一切都比不得在亢州,在亢州,有部長這個拐棍,而且工作的時候心裏有底,現在他感覺自己就像卞之琳那首詩《投》一樣:
獨自在山坡上,
小孩兒,我見你
一邊走一邊唱 ,
都厭了,隨地
撿起一塊小石頭,
向山谷一投。
說不定有人,
小孩兒,曾把你(也不愛也不憎)
好玩的撿起,
像一塊小石頭,向塵世一投。
彭長宜感覺自己就是那塊小石頭,被人隨意投向了山谷,不能選擇自己的航線,心裏空虛的很。想到這裏,他輕輕嘆了一口氣。
哪知,正好趕上翟炳德睜開眼,他扭頭問道:「嘆什麼氣?」
彭長宜笑了,老實地說道:「心虛。」
「心虛就是沒有信心,你要是後悔還來得及,可能文件還沒下發呢?」
彭長宜笑了,說道:「有翟書記做我的堅強後盾,我什麼都不怕!」
「那不得了,還嘆什麼氣?」
「嘿嘿,您怎麼都不容許我有壓力呀?」
翟炳德說:「有壓力是正常的。的確,擺在你面前的將會是一場硬仗,對於硬仗,如果你事先想三想四的,就干不好,就會畏手畏腳,興許就會沒有足夠的信心。索性你什麼都別想,你的目標只有一個,依靠可能依靠的一切力量,拿下這個山頭,只准成功,不准失敗。」
彭長宜說:「跟您說實話,奪取眼前的勝利我有信心,我擔心以後……」
翟炳德似乎知道他的擔心,就強硬地說道:「以後再說以後,誰也不能保證你以後怎麼樣!」
彭長宜閉上了嘴,他知道不能再多說了。
最近幾年,三源工作不好做的真正原因就是安全事故時有發生。去年,一個副縣長就是因為事故被免職了,另一個縣長也因為事故被調走,這個徐德強是去年年底才到的三源,也就是一年的時間,又因為安全事故被就地免職。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麼局面,也可能翟書記說得對,三源對於他來說是空白,但是空白有空白的好處,沒有顧慮,沒有牽絆,反而有利於開展工作,最起碼是有利於眼前的這個硬仗。
他強迫自己不去想了,想得越多,顧慮就會越多。
他們經過長途奔襲,中途只在服務區吃了泡麵,就當了中午飯,又走了兩個多小時陡峭的三源盤山路,這才來到了一夜之間聞名全國的三源礦難現場。當時給彭長宜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心酸了。
三源縣委縣政府早就得到消息,市委書記翟炳德帶着新縣長要來,四大班子全體成員早就齊刷刷地等在出事現場。
出事現場,已經被警察和保安圍了起來,從現場傳來的慟哭聲,讓彭長宜動容。
他們乘坐的汽車剛一露頭,對面山坡上就有一幫人站在路邊迎接。他們幾乎都穿着棉大衣,為首的那個人就是三源縣委書記,名叫鄔友福,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他率先走在前頭,翟書記的車剛一挺穩,他立刻就拉開了汽車門,哪知出來的是彭長宜,翟書記從另一個門出來了。
就在彭長宜低頭下車的時候,他看見了這個鄔友福露在軍大衣外面的一雙質地很好的皮靴和一條面料很講究的褲子來說,再看他的臉龐,氣色紅潤,一頭烏髮保養的非常好,儘管是山區貧困縣,但是貧困顯然沒有危及到這個縣委書記,彭長宜很奇怪自己竟然對這個未來的搭檔有了這個認識。
(實在對不起,因為特殊情況更晚了,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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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題外話:05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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