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門沒鎖。」趙青開口道。
來人果然是費根,只見他一閃而入,輕巧地關上房門,然後對着趙青咧嘴一笑,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道「大爺!我有事找你,是關於您的事的。」
趙青沒有說話,仔細的打量着費根,他是從屎道溝渠中鑽進來的,但是此時卻一身乾爽,身上沒有一絲異味,衣服還是那套衣服,但是比第一次見的時候還要乾淨,原來這小子不知道躲在那裏,全身上下都洗了一遍,衣服也洗了,並且等衣服幹了才來找他。
「哦!關於我的事情?什麼事情?」趙青故作不知的沉聲問道。
「大爺!小的是給您報信的,您聽了,如果您信了,那就打賞小的幾個錢財,如果不信,小的就不打擾您。」費根一臉討好,話說得特別好聽,這卻是小人物的生活智慧。
「嗯!你說吧。」趙青微微點頭,說道。
「是這樣的,您被人盯上了,被血旗盯上了。」費根故作嚴肅的沉聲道,好像他就是趙青一伙人中的一員,對於這一件事情暗恨不已。
「小的給你當嚮導完了之後,就被血旗的核心成員羅森給逮住了,並且帶到了血旗堡壘,要我複述了爺您的一舉一動,每一句話,每一個神情,按照小的對那些人的了解,這旅館的所有人,在您走了之後,都會被帶走問話。」
聽到這話,趙青一時沉默不語,倒是讓費根有些不知所措,沉靜了片刻後,費根才小心翼翼的問道「爺!您相信小的話麼?」
「我信了。」趙青微微點頭,接着說道。
「我信了,你想要多少個賞錢?」
「這……」聽到這話,費根遲疑了起來,他心想:當然是多多益善,你要是賞一百個秘銀幣,我會毫不猶豫的收下,你幹嘛問我要多少?
「給小的兩個秘銀幣就可以了。」費根一陣斟酌,開口說道。
「好!就給你兩個秘銀幣。」趙青從錢袋摸出兩個秘銀幣,放在費根前面。
這錢袋還是剛才販賣東西的時候,要那商樓附送的,因為趙青把那一筆錢平分一百份,分到每人手中,在進入黑市前,趙青已經決定了要眾人分散,這一筆錢可是每人的啟動資金。
費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打賞,於是就想着撤退了,畢竟這裏是血旗的地盤,他的這一種行為可是在刀尖上跳舞,要是被人知道了他此時的行為,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現在我的人被血旗盯梢了,你應該有辦法,能夠讓我的人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這裏。」趙青在費根開口告退前,先一步開口說道。
聽到這話,費根心中暗道了一聲糟糕,儘管他知道神不知鬼不覺離開這裏的方法,但是口上卻毫不猶豫的搖頭道「我不知道。」
同時,費根心想:要是你們真的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這裏,血旗的人肯定會排查,到時候自己就有暴露的可能,儘管這可能性很小,但是也不能夠拿自己的性命冒險。
「是麼?真是可惜了,如同你知道,那麼我手中的這一袋子錢幣,都歸你了,裏面可是裝着百餘個秘銀錢幣。」趙青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錢袋子,然後開口說道。
這對於費根來說,儘管是一個強大的誘惑,但是他卻沒有表露分毫,還是一口咬定不知道。
對此,趙青自然清楚費根的心思,但是也沒有點破,於是,換了一個問題道「我想知道,血旗的人為什麼盯着我等人,但是我等卻沒有任何的發現。」
費根想了想,覺得這一個問題可以回答,於是開口道「因為血旗在這黑市中有一張網,每隔幾十米,都有一個人為血旗做事,他們或者是擺攤的,或者是乞丐,或者是商樓掌柜,又或者是行人,他們每一個人都有着自己的事情做,並不針對任何人,但是如果把他們的目光拼湊在一起,那麼整個黑市都暴露在血旗的目光之下。」
「因為他們沒有針對你們,就好像你們看待路人一樣,他們也是如此看待你們,所以你們察覺不到任何東西,當然!在你門進入黑市前,他們每一個人都知道了你們的存在,看過你的畫像。」
趙青作恍然之狀,接着問道「你知道這些人的位置麼?」
「當然知道,我可是在這裏長大,沒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對於這一個問題,費根願意回答,只要他們是在血旗眼皮底下逃走,那麼他就沒有任何風險,只是說道這裏的時候,語氣停頓了一下,目光自然的落在趙青的錢袋上。
趙青從錢袋中摸出了幾枚秘銀錢幣,放在枱面上,費根接着就說出了三百餘人的名字,還有他們的位置,以及他們用來掩飾的身份,相貌特徵,描述得相當的詳細。
「你知道血旗的底細麼?一股盜賊既然敢在賊窩旁邊建一個魚龍混雜的黑市,那麼他們定然有所把持。」趙青又問了一個問題。
對於這一個問題,費根不能夠確定,不過他還是知道一些,道「我不清楚,不過我知道珉城的城主有血旗的分紅,我知道每隔一段時間,血旗就會派人給城主送錢。」
趙青暗暗的搖頭,血旗就算是用錢收買珉城城主,血旗也不至於明目張胆的在賊窩旁邊建黑市,而且還在方圓數百里的道路設卡收費,血旗囂張到這一種程度,不可能是因為給珉城城主送錢這一個原因。
趙青又問了幾句,費根選擇性的作回答,最後告退,走出了房門,就賊兮兮的探頭探腦,避開了所有人,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了旅館。
站在窗邊!望着那些盯梢的人,趙青暗暗的嘆息了一口氣,道「這些人倒是麻煩。」
既然有麻煩,那麼這一個麻煩自然要解決,趙青對於自己的安危不擔心,但是他手下的人在分散的時候,如果被血旗的人盯上了,那後果就可以想像了,他不想冒這一個險。
對於盜賊這一類人,強硬的手段才是最直接有效的。
於是趙青走出了旅館,街道上人來人往,凶神惡煞的強盜是主流,其中夾雜着各種來黑市淘寶的人,在對面有一個擺地攤的邋遢中年,地面上放着各種奇怪的東西,除了那些二手兵器外,趙青一樣都不認得。
趙青來到這地攤前,邋遢中年看了一眼他,隨後也不搭理,十分的有個性,完全就是一個混生活不如意的浪人模樣,一般人還真的看不出,這就是血旗的一個盯梢人。
「我不喜歡被人盯着,請回去轉告血旗。」趙青看口道。
聽到這話,中年倒是一愣,不過也沒有理會趙青,好像他在說胡話一般,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他。
「還真專業!」到了這一步,中年還不露破綻,趙青感嘆了一句,隨後蹲下,從地面隨意拿起一柄匕首。
「十個血銅幣。」中年終於開口說話,不過卻匕首的價錢。
趙青笑了笑,從懷中拿出了十枚血銅幣,隨後轉身離去,他並沒有回旅館,而是往街道的另外一邊走去,邋遢中年把血銅幣收了起來,望着趙青的背影,露出了一抹蔑視之色,喃喃自語道「小子,還嫩了一點。」
不過,邋遢中年卻有些好奇,這小子究竟是怎麼知道他是血旗的盯梢人?趙青現在走的方向,有兩個盯梢人,第一位是酒樓掌柜,第二位是一個乞丐兒。
他倒是想看看這一個趙青會怎麼辦?不知道是出錢買酒,還是給那乞丐兒施捨錢幣,想到這裏,邋遢中年不禁失笑,饒有興致的往那邊望去。
然而,下一刻,這邋遢中年的瞳孔驟然收縮了一下,背脊頓時冷汗淋漓。
只見趙青走到在酒樓門前,身子頓了頓,接着一道寒光划過,酒樓掌柜的眉心頓時被匕首貫穿,接着趴在櫃枱上,一動不動。
黑市畢竟是血旗掌握,雖然亂,但很少人敢在這裏動武,更何況是殺人,酒樓中的人看到掌柜被殺,頓時一靜,隨即起鬨,叫好的人竟然不在少數,也有一部分人選擇離開。
趙青殺了一人後,並沒有停止,往那乞丐走去,那乞丐畢竟是盯梢人,自然看清楚眼前發生了什麼事情,看到趙青往這邊走來,頓時慌了。
「小子!你敢,我可是……」乞丐還沒有把話說完,一塊石子帶着破空聲,一下子就貫穿了他的眉心,接着轟然倒地,眉心的血洞流出紅白之色。
把乞丐解決完,趙青繼續的沿着街道走,這黑市中有血旗的一張網,數百人分散在黑市的每一個角落,所以趙青十步一殺,一圈走完,整個黑市亂了,而這一張網也破了。
旅館門前,趙青看了一眼對面,那位擺攤的邋遢中年丟下攤位跑了,他就是整張網唯一的倖存者。
此時,那位邋遢中年急急忙忙,一臉驚恐的跑到血旗堡壘,跪在大首領血旗的前面,忐忑不安的開口說道「大首領,那人從旅館出來,就直奔小的來,要小的轉告大首領,他不喜歡被人盯着,接着就開始殺人,在黑市轉了一圈,盯梢的人都死了,只剩下小的一個。」
此時,血旗的臉色陰沉了下來,旁邊彪悍肥壯的二首領,哼聲道「那人究竟是怎麼知道有人盯着他們,我們的人不應該被他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