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民國 第一百九十九節這女人是神槍手

    冬日午後的俞州城,日照暖醺,街上行人悠閒踱步,享受安寧光陰.

    一輛車子飛速馳騁,掀起輕塵陣陣,惹來抱怨聲聲。

    「誰家的車子,這樣橫衝直闖?」

    「連車牌都摘了,只怕是大人物。」行人中不乏有見識的。敢在大馬路如此快速飛車,且摘了車牌,定是有權有勢的。

    路人依舊抱怨,那車子便消失在視線里。

    慕容畫樓身上穿着件月白色杭稠斜襟上褂,同色長流蘇披肩,深紫色八福湘裙,黑絨稠面的雙粱繡鞋,古樸清雅,似山水潑墨畫中走出的窈窕佳人。

    只是面上沒有半分表情,眉梢含煞,每隔十來分鐘便會對司機道:「開快一點!」

    她聲音平緩清冷,聽不出急躁;表情亦是淡然幽靜,似古井無波。光聽着她的聲音、看着她的面容,猜測不出她的急切。

    但是一遍遍交代開快些,足見她心急如焚。

    司機戰戰兢兢,車子越來越快,近乎在漂移。轉彎時,與迎面而來的一輛豪華轎車差點就撞上了。司機開車有幾年,手穩且熟練,險險避過,還是嚇得一身冷汗。

    坐在畫樓旁邊的易副官便道:「夫人,要是車子撞了人,更加耽誤功夫,還是穩妥點慢點開吧?」

    畫樓沉吟不語。

    易副官頓了大約三十秒,見她不言,便對司機道:「穩點開。」

    就是叫司機慢些,又怕夫人不悅。

    司機忙道是。速度終於慢下來幾分。

    可依舊很快。

    到了一處小公館,車子緩緩停下。坐在副駕駛座位指路的男傭忙替白夫人開了車門,低聲道:「夫人,您請……」

    他話音未落,白夫人早已衝下車,披肩的流蘇穗子在風裏靜靜綻放起舞,攜了溫香縷縷。

    寬袖掩住手背,她握了一把配槍。烏黑槍管露了出來,透出森森冷酷與殺戮怒意。

    纏枝大鐵門後的女傭見到白夫人過來,連忙開門。

    剛剛下栓,她被一股強大力道推動,連退數步。鼻子在鐵門欄杆上撞了,直泛酸。

    外面的人不等她拉開門,便直接推門而入,力道比女傭大很多。

    她尚未回神,白夫人深紫色湘裙間蓮步如疾風,向小公館的客廳奔去.

    緊跟着白夫人進來的男傭也顧不得,急忙隨着風急火燎的白夫人進了正廳。

    易副官錯愕,他很少見夫人這般焦急。

    以往絕大多數的時候。不管遇到什事,夫人總是貞靜平和,不急不躁,似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大將軍。

    今天卻……

    易副官打量着這門牌號,便知道這裏住的,是吳時賦吳少帥的太太吳夏采嫵。

    進了客廳,便聽到樓上臥室傳來乒乓亂響,間雜着男子的怒吼與女子的失聲尖叫。

    另外一名女傭站在樓梯口。面容煞白。

    畫樓的手虛扶了下樓梯扶手,將胸口洶湧的怒潮壓抑幾分,才快步朝樓上奔去。易副官不敢猶豫,大步超過吳公館的男傭,緊跟畫樓身後。

    主臥的門大開,打鬥聲音便是從那裏傳來。

    畫樓衝到門口,便瞧見采嫵舉起梳妝枱前的圓凳。朝吳時賦的後腦勺砸去。而吳時賦正在赤手空拳,對着地上的男子猛踢,那男子臉上身上血跡斑斑。

    被圓凳砸中,吳時賦身子微晃,並沒有昏倒。他搖晃着腦袋讓自己耳邊嗡嗡的響聲過去。表情猙獰又狠毒,揚手欲扇在采嫵臉上。

    一隻冰涼又纖細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將他向後一推。力道很巧,吳時賦避之不及,連退三步,便見慕容畫樓將吳夏采嫵護在身後,而慕容畫樓面容肅殺,有雷霆怒意。

    采嫵衣衫不整,旗袍領扣撕開,雪色肌膚上紅痕點點;吳時賦光着身上,粗壯胳膊上卻有塊牙痕,鮮血浸透;而牆角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男子,雖高大,卻挨不過吳時賦這老兵的重拳,渾身是血。

    很明顯,這位不速之客壞了吳少帥的好事,被吳少帥打得面目全非。

    采嫵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摟住畫樓的胳膊,眼淚簌簌:「畫樓,畫樓!」

    她鬢角散開,燕釵斜垂,衣裳被撕破,一張小臉嚇得慘白無色,瞧見畫樓時激動不已,美眸淚水漣漣。

    吳時賦似頭受傷的野獸,眼眸陰鷲狠毒,泛着紅光,陰森森問畫樓:「白夫人,您倒是會挑時候來啊!怎麼,吳某的家事你也要管?」

    畫樓輕輕拍着采嫵的後背,任由她縮在自己懷裏。聽到吳時賦這話,才慢悠悠轉眸,眼光陰寒似鋒刃,唇角噙了冷笑:「家事?少帥,再打下去要出人命案了,只怕一句家事打發不了吧?」

    吳時賦怒氣越發澎湃,青霜罩面,轉身又狠狠踢了牆角的男人兩下,笑容陰刻瘮人:「這廝勾引我太太,無故衝進我家的臥房,壞了本少的事不說,還敢對本少挑釁。本少打死他,也能給他安個奸|淫|人|妻的罪名,叫他白白丟了性命!」


    然後又怒視畫樓:「白夫人,識相的現在就滾,要不然本少連你一起殺了,回頭再把這奸|夫也加到你頭上,白督軍還要多謝本少替他清理門戶!」

    采嫵倏然抬起頭,臉上淚珠未乾,楚楚可憐中透出狠戾:「吳時賦,你這個畜生,你血口噴人!我表哥你不認識嗎?不三不四的勾當,只有你們吳家人才能做得出!我們表兄妹清清白白,你居然說得出這等下三濫的話來!今天誰都不要活了!」

    說罷,撿起地上的圓凳又要衝過去。

    畫樓拉住了她的胳膊。

    吳時賦卻從腰間拔出了配槍,咔嚓一聲子彈上膛,對準了牆角昏厥過去的齊樹谷。冷笑着看采嫵:「來啊,你這個賤*人,老子先殺了他,再殺了你!清白?清白他怎麼隨意進入你的房子?」

    畫樓放開採嫵,一陣輕風微揚,她已經將房門關上。

    門口站着傭人和易副官,看到這些,對采嫵名聲有損。

    易副官雖然有槍。但他若是敢朝吳時賦開槍,吳時賦便能用以下犯上的罪名將他送去軍法處。

    他們同是軍人,吳時賦的官位要高很多,易副官的槍不能指向吳時賦。

    「下樓去!」畫樓關門的一剎那,對易副官吼道。眼眸異常兇狠。

    易副官震驚中,房門砰的一聲關上。他只得焦急在門口盤旋,不肯離去。頓了頓,他才沖傭人揮手,讓他們先下去,自己卻手指緊握。

    不聽夫人的話,回頭她發怒,易副官不知道又要受到何種懲罰。

    可吳時賦剛剛說什麼來着?他要槍殺夫人。還要把淫|婦的罪名栽贓到夫人頭上。

    易副官不能保證夫人可以對付吳時賦。

    最終,他急匆匆奔襲下樓,把司機叫過去,低聲道:「快回官邸,告訴督軍,吳少帥要殺夫人!快去!」

    那司機大驚失色,啊了一聲,慌忙點火開車。車速比剛剛來的時候還要快,一溜煙消失在小公館門前。

    易副官不知所措的原地打轉,苦無頭緒。他一咬牙,還是上了樓,站在主臥隔壁房間門口,豎起耳朵聽裏面的動靜。

    倘若夫人損了一根汗毛,他這輩子也算活到頭了!

    可夫人那說一不二的性子。他又不敢冒然衝進去,只得見機行事。

    畫樓手裏的配槍抵住吳時賦的側額,纖柔手指微微扣動扳機,聲音清冷凜冽:「少帥,槍給我!」

    吳時賦冷笑。轉眸欲瞧着畫樓,卻發覺這槍抵住他的額頭很是用力,他躲避不開。他呵呵乾笑了兩聲:「白夫人,有能耐啊!白督軍把你調教得文武雙全,真是了不得!開槍啊,有本事就一槍爆了我的頭啊!」

    她是不敢開槍的。

    白雲歸不敢得罪吳將軍。

    抵住吳時賦額頭的槍管一動,瞬間便聽到砰的一聲,房間裏的吊燈被打斷鏈子,水晶細盞嘩啦啦往下落。

    吳時賦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冰涼槍管又在他的額頭。

    不過三四秒鐘吧?

    吳時賦臉色驟變。

    他自負槍法不凡,也不可能這麼快速的瞄準那吊燈細細的鏈子,倏然將它打斷,然後又將槍管回到他的額頭。

    這女人是個神槍手!

    「你知道我不會殺你。」畫樓聲音冷冽道,「你猜對了,我不會。但是我想打你哪裏,就打你哪裏,你可信?」

    吳時賦的眼眸越發狠戾,緊緊盯着畫樓,拿槍的右手攥得緊緊發白,胸腔起伏着。

    她的目光居然向他的下體微微瞟去,唇角噙了冷笑。

    這個女人,她居然……

    吳時賦背後發涼。要是她一槍下去,自己命根子被她打斷,這輩子就真是生不如死。

    他人沒有死,白雲歸肯定能找千百個理由替慕容畫樓開脫。

    吳時賦沒有把握可以在槍法上戰勝這女人。

    氣氛僵住。

    一動一靜僵持不下,采嫵手裏的圓凳放下,靜靜退後幾步,臉上的淚珠早已乾涸。

    地板上一聲脆響,吳時賦把槍仍在地上,舉了右手對畫樓道:「我沒有槍了,白夫人,把你的槍給老子挪開。」

    「轉過身去。」畫樓沉靜道。

    吳時賦發狠:「幹什麼?」

    「從這裏滾出去!」畫樓道。

    「這是老子的家,你叫老子從這裏滾出去?」吳時賦笑容里透出蝕骨寒意,「老子要是不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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