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軍營之後,秦晨全力趕路,不到半天就越過了他們來時的那座小山脈。
沒有了落實平之後,秦晨得以腳力全開,一路上用風馳電掣來形容並不為過,連慧慧都感覺到哥哥的速度太快了。
秦晨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自清源郡城被攻破已經一天一夜了,天知道妖獸潮到了什麼地方,不趕在妖獸之前離開陳國,秦晨用腳指頭都能想到剩下的路有多難走。
而與此同時,妖獸潮已經抵達了陳國國都。
陳國共有三郡,這在百國之地已經是中等偏上了,其中清源郡城位於南部,而另外兩郡一個位於東北,一個位於西北,而陳國國都則游離於三郡之外,獨做一城,位於那兩郡之間。
既然貴為國都,守衛自然不弱,這裏常年都有一隻皇家近衛軍駐守,戰力僅次於破甲軍,可是偏偏不巧的是,前些日子南部諸國聯合大作戰抽調了大部分的兵力,如今這裏就是一個空殼子。
儘管全力隱瞞,但消息還是泄露了出去。於是乎,得知了這個情況之後,國都發生了猶如清源郡城的那一幕,百姓瘋狂逃竄,不止百姓,連士兵都開始逃了。
此時的王宮之內。
作為一國的王宮,修的還是挺華麗的。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勢,鈎心鬥角。盤盤焉,囷囷焉,蜂房水渦,矗不知其幾千萬落。
也唯有這篇《阿房宮賦》才能對其做出描述。
陳王寢宮之內,巨大的帷幔上裝飾着各種珠寶,盡顯奢華之氣,帷幔之後乃是一張巨大的床。光是被褥就是用在百國之地都很罕見的絲綢織造而成,不談其它,就可知陳王是多麼的富裕。
此時此刻,一個滿頭白髮的老頭子正躺在這張奢華的床上,滿臉皺紋,眼珠泛黃,牙齒幾乎脫落光了,要不是身上那套龍裝,誰也不會把這個幾乎快要死的老頭子與陳王聯繫在一起,從其臉色來看。陳王病的不輕,基本上是回天無力了。
「國師,兵情如何了?」陳王詢問的是一位正站在床前的老人。
說是老人,但與陳王相比,面色紅潤,雖然皺紋滿頭,但呼吸勻長,滿頭黑髮,怎麼看都是能再活個幾十年的人。
此人身穿一件華麗的道袍服。胸前繡着一株藥材圖樣的花紋,背後乃是一個丹爐模樣的圖案,從其做工上來看,雖然不及陳王。但也是一等一的好貨色,整個寢宮之內連一個下人都沒有,只有他們兩個,這個老人的身份呼之欲出:陳國國師。
那個陳國唯一的化靈境強者。胡在天。
說起這胡在天,也是一代奇人。在成為化靈境強者之前沒有人聽過他的大名,也沒有任何關於他的記錄。在成為了化靈境強者之後立即取得了陳王的信任,被封為國師,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期間雖然有人懷疑過胡在天的身份,但是身為化靈境強者,誰敢捋虎鬚,在接連挫敗了幾位身為煉體境九重修為的鎮國大將軍之後,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胡在天走上前去,坐在床頭,「陛下不用擔心,小小獸潮不足為患,一切有微臣,只要微臣出手,就算滅絕蒼茫山脈也是沒有問題的。」平常人誰敢坐在陳王的床上,這是要誅九族的,可是陳王毫不在意,由此可見國師在陳王心中的地位。
「可是朕聽說清源郡城已被攻破,妖獸已經直達城下了,可有此事?」
胡在天眼中寒芒一閃,繼而微笑,連陳王都沒有發覺:「陛下,只是幾隻小小的妖獸而已,只要微臣出手一切手到擒來,倒是陛下,請愛護自己的身體,這陳國還得靠你來統治呢!陛下,該服藥了。」
聽到服藥,陳王精神一振,胡在天扶起他坐起來,從腰間取下一個葫蘆。
打開葫蘆嘴,胡在天搖了一下,從裏面倒出一粒金燦燦的丹藥,此丹藥約莫荔枝大小,金光閃閃,流動着耀人的光澤,更奇特的是,香氣撲鼻,讓人聞一口就精神一振。
陳王看到丹藥,雙眼放光,一把搶了過來,二話沒說直接吞了下去。
胡在天眼中閃過一股厭惡的神色,接着神色如常,從旁邊的案几上捧來一杯熱茶,讓陳王服下。
陳王服下藥丸之後,深吸了一口氣,看着國師,露出笑容,「國師你這藥真是神奇,朕服下之後感覺自己的氣色好了很多,相信就是活上個一、二十年都沒有問題。」
胡在天站起來,鞠躬道:「陛下貴為龍體,那必然是要活上萬歲的,只要陛下每天堅持服用微臣為陛下煉製的藥,必能壽與天齊,難道陛下是不相信微臣的煉丹手段?若是如此的話,陛下大可不必服用微臣的丹藥了。」
陳王苦笑道:「國師多心了,朕怎麼會不相信你的煉丹術呢?朕只是隨便說說而已,請不要放在心上,朕知國師是堪比真仙的存在,已活了一萬三千載,朕豈能不信,只是朕貴為陳國國王,如今獸潮來襲,朕好歹為了陳國百姓,必須做點什麼,希望國師可以出手。」
「陛下,小小妖獸微臣根本不放在心上,不過既然陛下發話了,臣必當解決此大患,其實陛下貴為真龍之體,當一切以龍體為重,那些百姓死就死了,只要陛下龍體安康,不管多少陳國皆可統治。」
「呵呵,是朕的錯,是朕的錯。」陳王心情很好,竟然道起歉來。
胡在天看了看外面一眼,「陛下,如今小小妖獸以冒犯至國都,微臣這就前去處理,還請陛下保重龍體,微臣去了。」
「國師保重。」陳王似是倦了,國師扶下陳王休息,當即離去。
出了陳王寢宮,胡在天眼露陰霾,回頭望着寢宮一眼。罵了一句老不死的。
陳王寢宮外面沒有一個侍衛以及侍女,有的僅僅是兩個身穿道服的道童,不過這兩個道童背負長劍,倒是顯得英武不凡。
胡在天換來一個道童,「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啟稟師祖,一切準備就緒,能搬的財物都搬了。」
「藥材呢?」
「師祖吩咐的事怎敢不放在心上,王宮寶庫內的藥材都搬走了,如今車輛就在城外,只要通過密道。立刻就能撤退。」
「你辦的不錯。」胡在天回頭看了看寢宮,「本來事情很順利,再過個幾年陳國就是我天藥宮的了,沒想到獸潮爆發,十幾年的計劃功虧一簣,真是可惜。」
那個道童當即笑道:「師祖,發生獸潮這種事誰也沒有想到,不過雖然沒有把陳國變成我們的傀儡,但是陳國的國庫都被我們搬空了。足夠我天藥宮擴張了,獸潮這種事是誰也想不到,師祖,現在撤離要緊。若是碰到妖獸的話可就不好了,即使是以我們一群人的實力,也必當損失慘重。」
胡在天皺眉自語,「根據密報獸潮起碼還有十幾年才爆發。怎麼會爆發的這麼快?」看了看道童,知道撤離要緊,當即不想這麼多了。連忙發號施令:「讓所有人撤離,現在就出發!」
「是,師祖。」
一行三人就這樣通過密道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了王宮。
此時的朝堂之上,一群文臣與武將吵得不可開交,討論的內容正是如今獸潮之事。
恰在此時一位身穿宦官服飾的太監從正門走了進來,諸臣都停止了爭吵,等待這個太監的回答,一個明顯是文臣之首的老官越眾走了出來,「趙公公,可見到了陛下,陛下有何旨意?」
趙公公苦笑一聲:「諸位就不要等了,咋家剛才去陛下的寢宮,可是連陛下的面都沒有見到,就被國師的兩個道童給勸了回來。想我怎麼說也是堂堂大內總管,那兩個道童可是連一點面子都不給的。」
老文臣怒哼一聲:「我看那國師就是一個妖道,你看看,自那國師來了之後,陛下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經常不理國事,沉迷於煉丹之術,長此以往怎麼了得,況且如今正是陳國處於危急存亡之秋也,那妖道怎可如此行事?」
「太傅,請慎言。」那趙公公驚呼一聲,「那國師確實是化靈境的強者,這已經從幾位鎮國將軍那裏得到了證實,太傅就不要妖道妖道的說了,免得被國師發覺可就不妙了,可能會小命不保呀。」
太傅剛才只是怒氣上涌,現在心情平復了下來,想起了自己剛才的失言,不禁頭冒冷汗,但見周圍的人都沒有放在心上,也就鬆了一口氣,當即看着趙公公,「趙公公,能否再通報一聲,如今獸潮來襲,沒有陛下的旨意與兵符,我們根本不能調集軍隊呀。如此下去國都必當淪陷。」
趙公公攤攤手,「太傅,不是咋家不幫忙,剛才咋家也去了,只是根本見不到陛下的面,就算是再去一次也是一樣。」
太傅長吁短嘆,「難道是天要亡我陳國嗎?」
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太傅對眾人說道:「諸位,現如今的形勢不用我多說了,如今陛下被那妖道迷惑,外有強敵,再不反抗陳國就完了,如今只能看我們的了,我要假借陛下之旨來調動軍隊。」
眾臣聽後連忙勸道,「這是大逆不道啊!」
「太傅,此事萬萬不可。」
「沒有兵符是無法調動軍隊的,太傅,此法不通啊!」
「放心,如今正是危機關頭,可以便宜行事,只要有陛下的旨意,想來在這情況下軍隊必然聽令,諸位請放心,這一切的事都是我的主意,與諸位無關,時候所有的罪責皆由我一人承擔。」在說完了這句話之後,太傅像是虛脫了一般。
諸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似是心有靈犀一般,一齊對着太傅鞠了一躬,「此事是我等眾人之責,我等願共同承擔。」
太傅如今年逾古稀,什麼爾虞我詐的情況沒有見過,但是卻被今天的諸臣給感動了。只見其眼含淚水,也對着諸位大臣鞠了一躬:「曾某在此謝過諸位了。」
確定過情況之後,一位大臣提出了一個問題,「哪裏有聖旨,沒有聖旨根本無法發號施令。」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答話。
這時一直一言不發的趙公公開口了,「唉,諸位大臣尚能如此,咋家也不是貪生怕死之人,聖旨咋家知道在哪裏。玉璽咋家也知道在哪裏,咋家這就拿來。」
太傅對着趙公公鞠了一躬,「公公急公大義,曾某在此代表陳國百姓感謝了。」
趙公公連忙擺手表示不敢。
一切準備就緒,一條條聖旨有條不紊的從朝堂之上傳了出去,緊接着散亂的國都作出了應有的防禦,剩餘的皇家近衛軍盡皆被派到了城牆之上,連禁衛軍都被派了出去。
一條條政令被下達了出去,國都重新有條不紊的運轉了起來。為接下來的大戰做好了準備。
朝堂之上眾臣全都大汗淋漓,皆毫無坐像的坐在大殿之上,偽造聖旨,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啊!眾人壓根不知道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了。
趙公公感嘆道:「既然做到了這種程度。想來國都可以守住了?」
太傅搖搖頭,「一切為時過早。」
「難道這樣都不行嗎?」趙公公疑惑道。
太傅依舊搖搖頭,「不管怎樣我們能做的都做了,一切就看天意!上天讓陳國滅亡。那陳國只有滅亡;上天讓陳國存在,即便是十倍的獸潮都不用怕。」
陳王寢宮內,睡得迷迷糊糊的陳王睜開了眼睛。感覺口渴的他費力的坐了起來,「來人啊,來人啊。」
可是喊了半天都沒有宮女的回應,陳王這才想起來,當初為了自己的安全,國師已經把宮殿周圍的侍衛以及太監、侍女等都撤走了。
陳王拍了拍額頭,感嘆自己老糊塗了,繼而又喊起國師來,可是喊了半天,原本隨傳隨到的國師此時連半個影子都沒有。
無奈之下陳王只得親力親為,想着要好好懲戒一下國師。
穿上龍靴,陳王把龍袍披在身上,端起了案台上的茶水,陳王發現是冷的,眉頭一皺,就把茶水放下了,就這樣向宮外走去,打開宮門,此時天色已黑,宮外一片黑暗,連個值夜的士兵都沒有,陳王冷哼了一聲,對國師的不滿更深了。
「來人,來人,來人。」連喊三遍,依然無人應答,陳王感覺自己有些勞累了,就這樣毫無形象的坐在了宮門前的台階上。
突然遠處冒出一片火光,陳王大喜,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想要好好懲戒一下這個瀆職的侍衛。
火光越來越近,陳王這才發現這並不是什麼護衛。
來人的情況徹底暴露在陳王的眼前,竟然是當朝太傅,大內總管趙公公,十幾個文臣武將以及幾百個近衛軍。
太傅剛剛到達宮門前,就看見站在前面的陳王,當即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更前,聲淚俱下,「陛下,老臣終於見到筆下的龍顏了。」
陳王喘了一口氣:「太傅,為何領兵來此,你可知這是何罪?還有國師呢?快快把國師找來。」
太傅也不知從哪裏來的勇氣,對着陳王吼道:「陛下,如今妖獸已經攻進城了,國師已不知所蹤,那就是個妖道啊!陛下,快逃!再不逃我等皆要命喪妖獸之扣呀!」
不知是太傅的話,還是陳王體格原本就差,在聽到這句之後,陳王那個很光榮的暈倒了。
「陛下,陛下。」周圍的大臣趕忙圍了上去,又是掐人中,又是量脈搏,全亂了套。
......
大齊國齊威王天和十二年四月初六,妖獸潮抵達陳國國都,在堅守了一天之後,化靈境妖獸王者出手,國都被攻破,陳國滅亡。(未完待續。。)
ps: 發現寫小說真的好累,但會堅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