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畫符吧,你大概還有三分鐘的時間。」左老頭兒壞笑着說道:「你安心畫符吧,它現在還動不了。」
被冤孽沖身的老人睜大了眼睛,不停的嘶吼着,就像是被困住的野獸一般。
那種讓人膽戰心驚的聲音,確實不是活人能發出來的。
我算是清楚左老頭是什麼樣的人了。
他拿不拿自己的命當人命看,我不清楚,但他一定是不拿我的命當人命瞧了。
這老傢伙明擺着就是要逼我啊!!
當然了,我就算是這麼想,也沒有跑路的意思,都到了這份上,不管能不能成,我也得拼一把試試。
就算遇見了危險,左老頭也不可能看着不管啊.......
「又得重新畫........」我急匆匆的換了一張黃紙,沒敢再分心。
剛才左老頭說的那一番話,讓我的筆不禁頓了一下,按照他的說法,筆停住哪怕一秒,這張符應該也是廢了,必須得重新畫。
就在我畫第二張溺陽符的時候,左老頭又開口了。
「一會兒你拿靐孽木拍他百會穴之前,記住念咒,也就是所謂的靐孽咒。」左老頭沉着聲音說:「你記好了,這是能救命的東西。」
我沒敢回答,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清楚。
「千孽喪膽,萬祟化形。」
「八荒六合,聚會五行。」
「咒之所至,法鎮門庭。」
「太上有令,命吾奉行,吾奉祖師爺急急如律令。」
念完這一段咒詞後,左老頭問我:「記住了嗎?」
我嗯了一聲,埋頭畫着符,嘴裏念念有詞的重複着他說的靐孽咒。
人在被壓迫的時候,所能爆發出來的潛能確實是意想不到的。
也許我原來的記憶力不算多麼出眾,但在這個緊要關頭,左老頭只說了一遍,我就把這個跟說唱詞兒差不多的靐孽咒給記住了。
為了避免自己忘掉其中的內容,我在畫符的時候,嘴裏就沒停過,一直都在重複的念叨着這些咒詞。
那個躺在床上的老人,依舊在拼着命的掙扎,可是他也就繃斷了一條束縛帶而已,還有好幾條都沒斷呢。
但我估計離斷也不遠了。
聽着那種緊繃着束縛帶發出的聲音,我緊咬着牙,漸漸加快了畫符的速度。
這溺陽符比畫畫還複雜,為避免畫錯符咒,我也不敢把速度放太快,只能按部就班的畫着。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啊!!!!」
忽然間,那老人的嘶吼聲變得更大了,就跟有人在房間裏開了低音炮一樣,震得我腦袋都有些發暈。
很快,我就聽見了那種能讓我嚇尿褲子的脆響。
「啪!」
我聽見這聲音就明白,我時間不多了,必須得趕緊把符畫完。
「啪!!」
聽着這第二聲脆響,我腦門上已經見汗了。
「啊!!!」那老人猛地嘶吼了一聲,而左老頭也在這個時候跟床拉開了距離,幾步跑到我身邊,把靐孽木丟在了桌上。
與此同時,我也停了筆。
「小心啊,別被他掐死。」左老頭幸災樂禍的笑着,直接跑到房間門那兒,衝着剛從床上坐起來的老人喊了一聲:「想來收你的道士在那兒呢!!」
也不知道那個被冤孽沖身的老人有沒有聽懂這話,反正他是愣了一會兒,然後就往我這邊看了過來。
我操,這是想害死我,還是在故意幫我吸引仇恨值啊?!
左老頭!!你個老王八!!!
隨着砰地一聲門響,左老頭就去客廳安慰僱主夫妻了,在這個房間裏,就只剩下我一個正常人了........這被沖身的老頭戰鬥力應該不高吧?!
看他那老胳膊老腿的,想追我都費勁。
我想到這裏,便輕鬆了一些,但猛地反應過來,這老傢伙連束縛帶都能崩斷,要是讓他掐我一把,我還不得掉塊肉啊?!
「嘶..........」
邪齜聲在這個時候,已經開始在房間裏響了起來,那老人雙手成爪狀,眼神寡毒的正盯着我看,坐在床上並沒有動彈。
我記得沈涵被冤孽沖身的時候,也是這個造型吧?
看樣子這些被鬼沖身的人,十有八九都想撓人啊........怎麼跟梅超風似的?!
「冷靜......我得冷靜.........」我緊握着靐孽木,小心翼翼的看着床上的那老人,上次我跟沈涵打起來,已經有點經驗了,只要拿着這玩意兒照着百會穴拍就行。
這老頭子的身體素質可不比沈涵啊,上次拍了沈涵,她都能感覺疼,那這次可得悠着點,要是這老頭被我一下子拍死了,我這輩子可就毀了。
「啊!!!!」
就在我正琢磨着要怎麼出手的時候,只見那老人猛地從床上跳了下來,一邊嘶吼着,一邊跟瘋了一般,衝着我跑了過來。
沒等我有所反應,那老人就已經跑到了我跟前,伸手過來就要掐我脖子。
毫不誇張的說,當時我真的嚇壞了。
估計說起來你們還不相信,那老人的動作比我都還敏捷,特別是在奔跑的時候,幾乎就是眨個眼的功夫,他就從床那邊竄過來了。
「我操!!!」我下意識的用手擋了一下,本想着用手臂擋開他伸過來的手,但沒想到的是,這冤孽比我想像得要聰明。
他順勢就把手掌扣在了我手臂上,死命的捏着。
霎時間,我都能隱隱約約聽見手臂上傳來的脆響了,要是照着這勢頭發展下去,不過一會我這隻手就得被他捏斷!
估計我也是急了,當時想都沒想,直接一腳踹在了這個老人的腹部,但也沒敢往死里踹,就是踩着他的肚子往外蹬。
「啊.......」老人晦暗的臉上,有着一種難以言喻的死氣。
真的,他像是那種剛從棺材裏爬出來的活死人,眼睛裏全是眼白,看不見半點虹膜。
他嘴裏往外呼吸的氣肉眼可見,很像是冬天的時候,呼吸時能看見的熱氣。
這股子氣很冷,就跟大東北冬天刮的風一樣,冷得我直打哆嗦。
我咬了咬牙,忍着痛,把手裏的靐孽木鬆開了,飛快的用左手接過,然後照着左老頭的吩咐念起了咒詞。
「千孽喪膽,萬祟化形,八荒六合,聚會五行。」
「咒之所至,法鎮門庭,太上有令,命吾奉行......」
我疼得都哆嗦了起來,猛地舉起了手,把靐孽木照着這老頭兒的百會穴拍了過去。
「吾奉祖師爺急急如律令!!!」
接下來的一幕,恐怕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轟!!!」
在吼出那最後一句咒詞的時候,靐孽木已經拍在了老頭的百會穴上。
與此同時,臥室里毫無預兆的出現了一聲宛如雷鳴的聲音,就跟大過年放的鞭炮差不多,聲音很大,震得我滿腦門都冒了青筋。
而在這一聲轟鳴落下的時候,被冤孽沖身的老頭兒悽厲的慘叫了兩聲,隨即便軟癱癱的倒在了地上,眼睛也閉上了,灰白的臉龐漸漸有了些血色。
左老頭忽然推開門進來了,笑呵呵的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老人,點點頭:「行啊小伙兒,第一步你已經辦成了。」
「怎麼回事?!你們不會在裏面放炮仗吧?!!」程凱也跟了過來,表情很緊張:「我岳父怎麼躺地上了?!!這咋回事啊?!!」
我就跟痴呆了似的,愣愣的看着左老頭跟程凱,好半天都沒緩過神來。
過了幾秒。
「哎呦我操!!!這玩意兒尿性啊!!!」我樂得都蹦了起來,手裏緊攥着靐孽木,也顧不上疼了,哈哈大笑着說:「這比特異功能給力啊!!!」
程凱看着我,偷偷咽了口唾沫,問左老頭:「那個......我岳父身上的東西......不會跑到他身上去了吧?」
左老頭這次倒沒挖苦我,笑着搖搖頭,看着我的目光中,充滿了欣慰。
「他就是高興,沒別的。」左老頭說:「你先去客廳等着,你岳父很快就好了,記住,一會兒去給我買兩瓶五糧液來,我有用。」
程凱估計也看出來他岳父臉色好多了,忙不迭的點頭,說好。
等他走後,左老頭才叼着煙走進來,讓我把程凱他岳父扶回床上躺着。
「接下來的這個我得手把手教你,這個陣局一點都不能錯,錯了怕你自己都落不了好。」左老頭嚴肅的對我說道。
「好。」我點點頭,順帶問了他一句:「剛才那個爆炸聲,是啥意思?」
「那是施法成功冤孽伏誅的反應,你不是說小瞎子的夥計幫你除鑊孽的時候,你家裏有種竄天猴兒的聲音麼?」左老頭笑道。
「每個法派的東西都不一樣,所以施法成功的反應也不願意,他們那叫喜哨,我們道家的這個叫靐鳴,雖然洗怨跟道家已經脫離關係了,但你們怎麼說也是從清微派演變過來的啊,所以有的東西,還是沒變。」
「明白了。」我臉色有些發紅,那是興奮勁兒上來了:「左老爺子,我正式拜你為師吧!你教我的這玩意兒太牛逼了!真心的!夠尿性!」
聽見拜師這事的時候,左老頭皺了皺眉頭,並不是不開心,而是顯得有點........怎麼說呢,他的表情複雜得我都不知道怎麼形容。
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傷心的事,眼神有些苦澀。
「這事以後再說吧,你就按照原來那樣叫我就行。」左老頭嘆了口氣:「今天我教你的東西,都是洗怨先生的基本功,好好學吧,別給你爺爺丟人。」
說着,左老頭把我的背包拿了過來,從裏面抓出來了一把銅錢。
「我教你的這個陣,就叫溺陽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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