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裟浴血,氣息劇烈顫動,老和尚的嘴中,連連噴着黑血;藍袍墨鏡男捂着胸口,大嘴也哇哇吐血,臉上焦糊,神態萎靡,大腿哆嗦不停,一副被雷劈得要死的模樣。
「你沒事吧?」金裙女子悄然傳音問道。
「死妞,這是騙老和尚和老頭的,你還真當真呀!管好你的事情,不能一次性把老和尚弄掛了,我們還等着他替咱擋上幾道雷劫呢!」天九邊吐血,邊咧咧着傳音。
金裙女子暗鬆一口氣,扭頭看向老和尚:「大師,您覺得還有機會嗎?」
「咳~!咳~!咳~!」老和尚閉目隱忍,並劇烈咳嗽着,沒有回答女子的問話。
紫袍皇者微笑滿目:「金兒,你很不錯,剛剛揭去厄咒,就有初期威能,比朕也不逞多讓,回去後朕一定好好疼你!」
「謝陛下,就怕陛下又推三阻四,不肯來安慰金兒!」金裙女子悄然拉了拉裙裾領子,遮住頸脖上險些露出的紅痕。
「不會,不會!美人,我們一起滅了這個大和尚,然後回去快意樂呵!」
紫袍皇者話音剛落,第二撥雷劫也傾瀉而下。
九個百丈大小的『破』字金箴瞬移覆下,億萬距離,眨眼及至。每個金箴『破』字中,都隱含百道王則霞帶,伴隨着數十萬踵巨壓,淹沒了下方四人。
轟鳴震天而起,哀嚎聲也如期而出,三個身形再次纏合在一起,又是百息,破字箴文崩滅,身形也瞬即分開。
兩立一跪一伏。金裙女子和紫袍皇者彪身挺立;黑裟大和尚單膝跪地,大口喘着粗氣;藍袍墨鏡男伏在中空,嘴中淌血,染紅了小半邊天空。
大和尚齜牙咧嘴,大手急揮,一隻七寸迷你禿頭小鳥踉蹌飛出。
「神鷹!今日是老衲生死攸關之時,你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協助老衲渡過此劫!」
「嘎~!」禿頭小鳥嘶鳴一聲,露出驚惶之色,半晌,發出嗡嗡人言:「大師,小鷹最近不知為何,總是打不起精神,似乎虛弱之極。別說對敵,就是飛遁百里也難……」
「混帳!三月前你也這麼說,現在還這麼說。老衲留你何用?」大和尚氣急敗壞道。
禿頭小鳥感受到大和尚如山般的威壓,嘎的一聲,乾脆一頭跌下中空。
「這……?」大和尚瞬間痴呆。
「哈哈哈!大師,您餵養了千年的小鳥這是怎麼了?不會被您拿來擷取幹了吧?」紫袍皇者笑得前俯後仰。
就連伏在半空的藍袍男子,淌血的速度也加快了數籌。
紫袍皇者瞥了一眼藍袍男子,突然開口問道:「金兒。你知道那小子到底來做什麼的?」
「咯咯!陛下,他是金兒特意逮過來分擔劫雷的,反正是至強皇天劫。九撥大劫雷一道不會少,能四人平分,總好過三人承受,您說呢陛下?」金裙女子笑靨如花道。
「嗯,有道理!就讓這替死鬼在那兒挨雷劈吧,看他能挨得過幾撥天雷。」紫袍皇者摸着紫須點頭。
就在這當兒,黑裟老和尚也回過神來,他臉色變幻了幾息,悄然傳音給金裙女子:「金英,剛才是你故意放過老衲吧?」
「不錯!金兒知道你和老傢伙都不是什麼好鳥。你要死得快,金兒命也不會太長。所以大師,咱們合作吧?」
「合作?你不是視老衲如洪水猛獸麼?」
「此一時。彼一時。老傢伙深藏不露,他似乎早有安排,咱們是同一繩上的螞蚱,死一個,另外一個必死無疑。你外圍的墨衛被剿滅得差不多了,你再不脫身,只怕全軍覆滅。而金兒剛剛揭去厄咒,實力也比不過老傢伙。咱們合作才有一條生機。」金裙女子笑語傳音道。
「如何合作?」老和尚咽下衝到嘴邊的黑血,傳音問道。
「簡單!下幾撥雷霆激發時,你只須全力攻擊老傢伙,而金兒暗中渡給你仙元。我們爭取在第九道至強天雷覆頂前,給予老傢伙些許創傷。至少保證,皇劫過後,我們還有命活着。」
「成交!」老和尚沒有一分遲疑,咬牙應承。
與此同時,第三撥雷劫來了!
※※
皇門雲海上空,突然衝起漫天魔煙,層層疊疊遮蔽了大半雲海。百息後,一個血袍青年踏步走出。其身材修長,臉龐俊朗白皙,一對妖異的大眼中,射出兩道如匕的寒光。
「天魔大人,您怎麼到了!」三個王者飛閃而至,齊齊跪拜虛空。
「嗯!本尊終於尋得天機,可以進擊仙界,一統東皇域。說說看,內面打得如何?」青年男子冷冷問道。
紅裙女子率先抱拳:「回大人,天劫過了六撥,老傢伙都傷得不輕。皇廷三之一被劫雷餘威波及,數千里出現坍塌,估計等到九劫至,這個東皇聖廷也差不多完蛋了。外圍也打得火熱,戰營半數,加上行營全部,對抗墨營,裏面還有一撥蒙面女聖仙在來回穿梭游擊,擾亂了裏面的局勢。三撥勢力把皇廷地面弄得殘破不堪,如果再深入,老傢伙的淫*窩也會不保。」
「皇廷守備如何?」
最右邊的一位王者末期蒙面老者急忙應答:「回大人,只有銀英帶領的數萬殘將在周遭。我們現在出擊,必定可以一擊必中。」
「是嗎?虎王,你太大意了。本尊怎麼發現皇廷周圍,還隱藏着一股強大的勢力?」青年男子冷哼問道。
「不可能!老奴反覆派人查探過,除了銀英軍,沒有其他仙軍存在!」蒙面老者分辨道。
「哼!西北處,二萬銀甲仙兵隱於皇山之下,個個殺氣內斂,顯然是久經沙場的仙將,難道是本尊看錯了?」雪袍男子十分不悅道。
「嗞~!天魔大人息怒,老奴失察,老奴該死!」蒙面老者駭然伏首。
「好了!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傳令下去,自銀英軍大營處直取皇廷,擋我者,格殺!」青年男子負手低喝。
「遵命!」三個王者再次拜伏,接着飛身而走。
百息不到,魔雲狂卷,直擊皇廷中部。
※※
第八撥雷霆漸漸泯滅。東皇聖廷也在餘威中搖搖欲墜,坍塌之處,已達萬里。
三個人形再次飛閃開,俱都浴血。
和尚為最,半邊臂膀不見,渾身焦糊一片;紫袍皇者其次,脊背和胸膛上,各破開了三處孔洞,紫塵迸射;金裙女子只有玉臂和後背劃破,滲出點點血跡。
南方位上,仰面躺着一個焦糊身形,其大嘴大開,對着天空噴着黑血;一隻黑炭般的大手,還死死抓着一根禪杖。
「這小子怎麼還沒死?」紫袍皇者似乎發現了某種端倪,厲聲喝道。
「陛下,一個小小王者而已,不死也快咽氣,我們還是迎接最後至強一擊吧!」金裙女子搖頭笑道。
「不對!此子有詐!從開始到現在,就是一頭豬,血也吐幹了,你看看他,還在噴!」紫袍皇者咬牙蹙眉,神情再也沒有一絲輕鬆。
金裙女子嘴角抽搐,看着那個騷包的傢伙,恨不得撲上去撕咬一口。
「墨九,別裝了!既然無礙,就起來幫老衲接最後一擊!」老和尚也直接喊話出聲。
「墨九?他是墨衛?」紫袍皇者眯眼哼道。
「唉,騷包過度,物極必反!爺也有失足失算的時候。陛下,您閱女無數,閱男也這麼犀利。佩服,佩服!」藍袍墨鏡男一骨碌翻身而起,周身微抖,一件嶄新藍袍披下。
光鮮閃亮,意氣風發,手中的禪杖更是紫金汪汪。
「天禪杖?你湊齊了天禪杖!」老和尚驚喜交加,臉上浮起沖天喜悅。
「嘿嘿!爺走了狗屎運,出門在外,一不小心撿了一根攪屎棍,隨便插入和尚拐杖里,居然就變成了天禪杖,你們說,爺是不是鴻運當頭?!」天九大聲咧咧。
「快快快!天禪杖給老衲,老衲記你一功!」
「切~!剛才我找你要寶的時候,您說不借。現在居然跟我借,就算您好意思借,爺也不好意思給!」天九冷笑着,取出一塊紫汪汪的石頭,插入天禪杖手柄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