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渡 第846章東皇寺

    天九身形浮動，幾息後，強行破開了加持在身上的數道法則之力。就在他欲要閃身飛起時，砰然跌落在一處山石之上。

    月色如洗，星光璀璨，周邊蛙鳴聲一片，還有蟬蟲和雀鳥在低矮的灌木中啾鳴。里許外，陣陣佛音傳來，將此方世界渲染得和諧而恬靜。

    「騷婆娘，仙王了不起呀！小心爺挖了你！」天九爬坐起身，指着天空吼了一聲。可惜天空除了月兒和漫天星斗，什麼都沒有。

    「阿彌陀佛！施主星夜從天而降，嚇走了老衲的魚兒！」山石下方，傳來一句佛音。

    「咦？」

    天九駭然轉身，就看見下方乃一方百丈池塘。池塘中荷葉婆娑，從池塘北側支出一個三丈亭台，亭台上盤坐着一位黑裟大和尚。

    其濃眉大眼，雙耳如輪，眉心處有一顆碩大的金痣，紅潤的大臉下方白須飄飄。身上威壓隱而不露，似乎是大仙，也好像是聖仙模樣。大和尚雙手握着一根細長的釣杆，似乎是乘着夜色，在垂釣着什麼。

    「嗨！大師，深更半夜，不回寺打坐參禪，釣什麼呢？」天九閃身而下，落在池塘邊上，招手輕呼。

    「寺中嘈雜，打坐無益，只聽得見蟬聲，卻聽不清蟬意，煩煩煩！」

    「哎喲大師，您這是氣浮心燥，心有雜欲，容易走火，的確不適合念經。您釣什麼呢？這塘中魚兒該睡覺了吧？」天九笑說着，走到和尚身旁，盤膝坐下。

    大和尚扭頭掃視了天九一眼。再次回頭看着手中的釣竿：「釣什麼都可以。此荷塘中。有兩條六階雌雄仙龍。九頭三階白鱷，一階蟬蛙百隻，還有千尾靈鯉閒遊。黃昏之時，老衲立志釣一條六階仙龍，龍起，則替蒼生祈福；入定時分，老衲志在三階白鱷，鱷上鈎。則給萬民布雨；夜半來臨，老衲冀望一隻蟬蛙，蛙上岸，必回禪台授法；唉，黎明將至，就連靈鯉也棄老衲而去，可見天意弄人。」

    「哦，照您的意思，您釣的東西越高階，施捨的福利就越好越廣？」

    「不錯！這是老衲給自己定的規則。」

    「如果您今晚什麼也釣不到呢？」天九笑問。

    「那就埋了此方荷塘。從此再不垂釣！」

    「嗯！有道理！大師下餌沒？」天九眯起眼睛。

    「當然！老衲又不是第一次釣魚。」

    「哦？！看來是您的魚餌不靈光，魚兒吃膩歪了。怎麼能釣到呢？！」天九說完，大手一抹，多了一塊黑乎乎的肉塊，隨手點出，肉塊飛射入塘，準確掛在了魚鈎之上。

    「這……？」大和尚剛欲啟口，濃眉急蹙。就見一道黑影飆射而來，黑影頓住，現出一個蒙面黑袍聖仙。

    「大……」

    「放肆！不是告誡過你們，天不明，不准來打擾老衲的嗎？」大和尚冷哼。

    黑袍聖仙微微一愣，瞥了一眼天九，抱拳回答：「大……大師！是老頭子傳來問話，問大師釣到魚兒沒？若釣到，是殺吃還是放生？」

    「告訴老頭，就說日出前必有答案。」大和尚冷冷回答。

    「可是老頭子說蟬聲太吵人，夜不能寐，問大師有何妙法？」黑袍聖仙再抱拳問。

    大和尚濃眉緊蹙，臉上略帶不快，思量了幾息後，扭頭看着天九：「小施主一般睡不着覺如何解決？」

    「咳咳！這個嘛，簡單！睡不着就不睡，找個會唱歌的，聽聽歌，舒爽舒爽身心，第二天一樣神清氣爽。」天九嘿嘿笑答。

    「聽歌？」

    「不錯！歌聲越嘹亮越好！」天九說完，對着大和尚傳音了一句。

    「阿彌陀佛！老衲悟了！」大和尚恍然大悟，對着肅立着的黑袍聖仙也傳音了一句。

    「是是！大師您慢慢釣！」黑袍聖仙說完，閃身飛走。

    ※※

    「聽小哥言語，是被人踢下來的？」大和尚再次看着池塘說話。

    「唉，別提了！一個仙王境界的騷婆娘，嘖嘖，那身材和臉蛋，實在讓小子欲罷不能，可弄了半天弄不到嘴，還白白挨了她一頓踢。」天九咧咧道。

    「哈哈哈！小哥區區聖仙，就想吃仙王。胃口大，可惜肚量小，只是挨挨踢，也算萬幸了。」

    「嘿嘿！這不是初來乍到嘛！大師，此地是何處？」

    「聖廷郊外，東皇寺！」

    「東……皇，哎唷，這可是寶地呀！大師是這兒的方丈？」

    「噓！小哥，果然有魚兒上鈎了！」大和尚指着池塘低聲傳音。

    池塘中，魚漂輕點三次，接着霍然飛起，一條六尺金龍掛水而出。

    金龍張牙舞爪，眼眸中閃着凶光和恐怖之色。五爪所過，空間崩塌一片，數條隱形霞帶在周身流轉，將原本碎裂的空間擾亂得一片迷濛。

    掙扎數息後，龍嘴中，驟然噴出一條尺許藍色焰火，似乎想燒毀嘴中的金色魚線。

    「孽障！都起身了，還要作無謂掙扎嗎？」大和尚指着金龍懾聲厲喝。

    小金龍看着大和尚，露出無限哀求之色，並發出顫抖人聲：「大師，小龍一時忍不住貪慾，請大師放小龍一馬！」

    「哈哈哈！既起貪念，就該為貪念付出代價。」

    「大師若能放小龍，小龍必攜雌龍一起，供您垂釣終身！」小金龍哭求。

    「哼！釣了你雄龍，雌龍還不是手到擒來。你束手待斃吧，否則老衲就不客氣了！」大和尚說着，騰出一隻大手，輕輕打了一個響指。

    遠處寺廟中，數道黑芒閃耀，眨眼間到了眼前，緊接着，嘶鳴聲聲，五隻迷你禿頭鷹翱翔池塘上方，五隻鷹個頭均不到一尺，最大那隻，更是只有七寸長短。它們盯着魚鈎上的小金龍，兇悍的鷹臉上，俱都現出振奮之色。

    「去！將六階仙龍拿給老頭子看看，就說今日有貴人相助，讓他多多盡興。」大和尚說完，一指點出，小金龍哀鳴一聲，徹底停止掙扎。

    最小的那隻禿頭鷹裂開三寸金啄，輕輕叼起金龍，黑翅閃動，身形消失在中空。剩下四鷹齊齊嘶鳴一聲，接着也消失無蹤。

    「小哥，你剛才給魚兒吃的是什麼寶物？六階仙龍智比大仙，威能更是勝過聖仙數籌。老衲在此垂釣數十年，從未釣出過。今日小哥一來，就揮手即出，高，實在是高！」大和尚心情大好，收起魚竿，看着天九笑道。

    「大師過獎了！佛講究一個緣字，不是大師釣不着，是緣分未到。魚餌不過是外物，現在告知大師，已經毫無意義。」

    「哦？這是為何？」大和尚不解地問道。

    「簡單！您也說了，池塘之中，最低也是靈物。通靈之物智力自然非同一般，吃過一次虧，它們第二次絕對不會再吃。所以大師要想再釣到靈物，必須使用另外魚餌。」

    「阿彌陀佛！小哥一語中的，讓老衲茅塞頓開。而且似乎深得佛念，仙軀也似乎隱含寶光，眉宇間有日月之暉，也有春色涌動，似佛非佛。老衲想問問，小哥來自何處，欲往何方？」

    「咳咳咳！大師，小子臂膀上有什麼，您為何隻字不提？」天九眯眼笑道。

    「呵呵，小哥臂膀上不過一道戾氣。任何我輩中人，此等戾氣成千上百，尤其以老衲為最。老衲沒來東皇寺前，身上曾有戾氣數萬，時至今日，依舊有數道沒有化去。小哥只有一道，在老衲眼中，不過佛台一塵而已。」大和尚如沐春風道。

    天九肅然起身，對着大和尚執掌行禮：「小子豬倌天九，暫任萬州仙府特使，今奉東皇陛下之諭，前來皇廷覲見。大師能一次喚出五鷹，應該是墨衛大王墨一吧？」

    「阿彌陀佛！孺子可教！天九，墨五有提起過你，老衲問你，你可願意入我墨衛大營？」

    「這個……大師，此話墨五王已經問過小子一遍。」天九微笑回答。

    「哦？你是如何答覆的？」大和尚饒有興致看着天九。

    「小子回復墨五王，一切等到見過東皇陛下再行考量。」

    大和尚緩緩點頭，略一思量，笑問道：「你是想在老頭子那兒某份差事？」

    「呵呵呵！大師見笑了。有道是大樹底下好乘涼，既然要選擇大樹，當然是最大那顆。您也是一株參天大樹，可是……」

    「阿彌陀佛！天九，老衲問你，你覺得在一株大樹下乘涼好，還是同時可以在兩株大樹下乘涼好？」

    「呃？當然是兩株！」天九情不自禁笑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