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少柒狂 前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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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有天設險劍門天下壯連山抱西角石角皆北向。兩岸崇墉倚刻畫城郭狀。一夫怒臨關百萬未可傍。」

    東方浮起微弱旭光照出劍門的輪廓兩片蒼峰似倚天長劍直指黑雲密佈的蒼穹。

    「什麼聲音?」劍門守將張何從睡夢中驚醒傾聽遠處悶雷似的響聲。

    「是六盤山大營的馬蹄聲。」門外的衛兵說:「蒙古大軍開始晨練了。」

    張何披上衣衫推開大門冷冽的晨風迎面吹來讓他機靈靈打了個寒戰。遙望北方六盤山大營燭天的燈火讓北斗七星也失去了光芒。

    「餵你還有多久。」梁天德大吼。

    「快了快了還有半個時辰。」文靖在林子裏答應。

    「放屁。」梁天德怒道:「天下間哪有人拉屎拉一個時辰的?」

    端木長歌黑着臉道:「更沒有人能夠在一天方便六次地。」

    「他是故意的。」嚴剛咬牙切齒一針見血。

    「這個還用說。」白樸心想。

    「你再不出來我可要進來了。」梁天德忍無可忍。

    「別。」文靖叫道:「這裏好大一泡屎臭得緊。」

    「哼。」梁天德邁開大步。

    「好啦好啦。」文靖見老爹勇往直前只好提起褲子慢條斯理地走出樹林。「醫書上說:「廢而生痔」大便半途而廢會長痔瘡的。」他不滿地說。

    「你究竟想怎麼着。」嚴剛嘴都氣歪了:「先是說你不會騎馬也好學吧媽拉巴子一個身懷武功的人學騎馬居然學了半天這倒罷了又說是練馬摔痛了膝蓋非要休息一個時辰然後一路上不是拉屎就是拉尿屎尿比牛馬還多我呸兩個時辰的路程被你走了一整天現在離劍門關還有兩百里遠!」他望着遠處的夕陽心想:「如果不是看在你老爹的面上我非揍死你這個渾小子不可。」

    「就算快馬加鞭今日閉關前是趕不到劍門關了。」白樸道:「與其深夜扣關咱們不如先尋個地方歇息明日再走得好。」

    「好呀好呀。」文靖拍手歡呼。

    「好個屁。」嚴剛狠狠瞪了他一眼向白樸道:「離此二十里有一處奚谷鎮可以歇足。」

    「走吧。」白樸無可奈何嘆了口氣。

    五人拍馬西行。沿途群山嵯峨蜀嶺高絕擋住南來北風朔方雖已萬木凋零劍門關外卻是芳草連天綠樹成行啾啾鳥聲中頗有幾分夏日氣象。

    進入奚谷鎮時天色已然昏暗瞅着這鎮子果然鎮如其名坐落在一處山谷之中百十戶人家櫛比鱗次一張杏黃酒旗在青瓦房上分外惹眼。

    「小二。」五人落座嚴剛叫道:「好酒好菜儘管上來。」

    小二一張勢利眼子看出來者不凡陪笑道:「這就來。這就來。」順手掌上燈火。文靖覷眼看去只見店子裏有七八桌客人。鄰近處坐着一男一女。那男子約莫二十來歲鷹鼻深目黑衣如墨眼光直視前方冷冰冰全無表情右手邊放着一個狹長的烏黑絲囊不知盛着何物。那女子卻僅見背影着一身繡花百摺裙體態甚是婀娜滿頭青絲用一支金環束起露出脖子上雪白的肌膚。

    「各位大爺這可是小店的名菜。」店小二端上一個白瓷盒子含笑道:「名叫『醉里橫行』。」

    店小二打開盒子一股醉人的酒香頓時鑽進文靖的鼻孔。定睛細看只見盒子裏裝着十多個紅通通的大螃蟹。

    端木長歌啞然失笑:「不就是『醉蟹』麼?居然還起這麼個風雅名兒。」

    「這個好吃麼……」文靖一愣感情他生來就沒吃過螃蟹。

    「客官可知秋高蟹肥這時節的螃蟹脂肥膏滿可是正當吃的時候。」

    「哦。」文靖瞅着有點害怕不敢下箸。

    「客官一試便知。」店小二極力慫恿。

    文靖望向白樸白樸微微笑道:「千歲請先。」眾人早就約好一路上稱呼文靖做「千歲」以防泄漏機密。

    文靖無可奈何拈了一隻螃蟹噌的一下丟進嘴裏隨後眾人便聽到咯吱咯吱像是石磨坊里傳出的聲音。

    「嗯好吃外酥內嫩當真好吃。」文靖裝出一副很在行的樣子對一干目瞪口呆的人宣佈。

    梁天德暗暗叫苦:「忘了這小子沒吃過螃蟹這下子臉可丟大了。」

    只聽一個脆生生的北方口音道:「師兄原來螃蟹也可以這麼吃的!」

    文靖舉目看去正巧看見那個女子轉過頭來這下子只看得他面紅耳赤一顆心兒砰砰只跳。

    那女子看上去不足二十鵝蛋臉兒雪白中透着紅暈瑤鼻挺翹柳眉彎入鬢角一雙眼大而嫵媚顧盼之間波光漣漣撩人遐思。她見文靖顧視不禁嘴角微揚眉眼間透出笑意端地美艷不可方物把這個傻小子笑得痴了。

    「好美的女娃兒。」白樸心想「不過美得實在邪氣中原少女哪有她這麼欺霜賽雪的肌膚和挺翹的鼻子倒象是西域胡女。」想到這兒不禁暗暗留心。

    「餵呆子你怎麼老看着我呀。」那少女衝着文靖笑道。黑衣人聞言掉頭兩道目光有如冰鋒雪刃般刺在文靖臉上。文靖嚇了一跳一腔熱血頓時冷了大半。那人卻「咦」得一聲眼中掠過一絲詫異。

    少女又向文靖道:「呆子把你盒子裏的螃蟹給我吃一個好麼?」

    「好呀。」文靖連忙答應。正要伸著。忽聽那黑衣男子道:「玉翎別鬧了這道菜你點過。」

    文靖放眼看去二人的桌子上果然擺着一個一模一樣的白瓷盒子不禁有些糊塗了。

    少女撇嘴道:「可是為啥咱們的螃蟹非得去殼他們的螃蟹卻能囫圇吃。」

    文靖一驚恰好看到端木長歌正剝開一隻螃蟹露出紅紅白白的蟹肉頓時血涌面頰差點打個地洞鑽進去。

    店小二連忙陪笑道:「姑娘誤會了螃蟹的確是要去殼的只是……只是這位客官的吃法有些與眾不同。」

    「是麼?」少女說:「我倒覺得他們的螃蟹與眾不同你可是欺負咱是北方人??把難吃的螃蟹給咱們把好吃的給他們?」

    店小二連天價的叫屈只瞅着文靖暗罵。

    少女走到文靖身邊也不顧旁人伸手就抓起一隻放在嘴裏咬了一口反手就給文靖一個嘴巴喝道:「你是蠢豬麼這也能吃?」

    文靖被這一記耳光打的暈頭轉向愣在當場五個指印清清楚楚印在左臉上。其他四人無不驚怒嚴剛拍案而起喝道:「你這婆娘吃了東西還要打人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不服氣麼?」少女冷笑道:「本姑娘打人從來不講道理。」話音未落玉手一翻又是一記耳光向文靖臉上刮到。

    文靖挨第一記耳光是因為全無防備但他究竟練了多年的功夫雖然練的奇差無比但畢竟有了前車之鑑見她打來身子急忙後仰。

    照說他躲得也算不慢哪知那少女的玉手如影隨形一般跟着他的退勢卷上。一聲脆響右臉又留下少女的手印這下子文靖一張臉當真左右對稱十全十美了。

    嚴剛怒不可遏將手在桌上一按騰身而起形如蒼鷹搏兔越過八仙桌揮掌向少女臉上打去。

    眼見他巨靈大手拍到少女卻微微一笑並不躲閃只是五指微捏形若蓓蕾從胸口緩緩升起。

    嚴剛掌到中途看着少女如花嬌面忖道:「若這張俏臉上多了五根指印我也當真作孽了。」心中一軟手臂抬起變掌為爪抓向少女髻。

    就在他變招的剎那少女五指如白玉蘭花一般嫣然開放嚴剛只聽到嗤的一聲手掌劇痛急忙飛腿橫踢。少女紅袖清舒輕飄飄拍在他的足踝上嚴剛好像踢中鐵板倒翻回去「嘩啦啦」一陣亂響將身後的八仙桌壓得粉碎。舉起右手一看只見五個血孔鮮血汩汩流出不禁驚怒交集。

    少女撇嘴道:「本想廢了你這隻手沒想到你居然挺聰明居然凌空變了招式。」

    嚴剛汗流浹背方知自己若不是憐她美貌變招抬臂這隻手掌定被她五指穿透生生廢了。

    「我道是誰?」嚴剛回頭一看只見白樸緩緩站起:「原來是『黑水』門人。」

    少女笑道:「原來你認得我的功夫呀。」

    「『如意幻魔手』麼?」白樸淡淡地道:「白某當然認得。」

    「那你也一定知道咱師父啦!」少女抿嘴笑道

    白樸點點頭道:「『黑水滔滔盪盡天下』白某豈有不知的道理。」此話一出除了文靖其他三人皆變了臉色。

    少女大是歡喜向黑衣人叫道:「師兄師父果然很出名也。」

    「這個自然。」黑衣人神態甚是倨傲。

    「本來師父說了誰得罪了咱們就讓誰好看。」少女眉開眼笑地道:「不過看在你知道我師父威名的份上放過你們這次吧!」

    文靖忍不住叫道:「分明是你先出手打人的。」

    「不服氣麼?」少女舉起粉拳:「師父說了天下人咱想揍誰就揍誰你不服氣咱們再打過。」

    說到打架文靖頓時軟了嘟噥道:「你師父又不是皇帝!」

    少女道:「就算是大蒙古的皇帝我師父也沒放在眼裏。」

    文靖聞言直如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難道你師父是天上神仙?」

    「那也差不多了。」少女一句話把文靖鎮住

    白樸淡淡一笑道:「不知二位來蜀有何貴幹?」

    「師兄來殺人咱來看熱鬧……」

    其時食客早就跑了個精光店小二和掌柜正躲在櫃枱後抖聽得殺人二字魂都嚇飛了抱在一處尿褲子。

    「殺人可是殺神仙度前之人麼?」白樸聲調都變了。

    少女露出驚訝的神氣:「你怎麼知道。」

    「嘿。」白樸臉色鐵青一字一句地道:「那就好。」

    他緩緩轉身向那黑衣人道:「閣下可知你機關算盡還是棋差一着。」

    黑衣人眼中閃過一點寒芒也不說話目光落到文靖身上。

    白樸道:「正所謂李代桃僵你殺得不過是個替身的眼前這位才是貨真價實的淮安王。」

    梁天德心裏咯噔一下「白先生此舉豈不是讓文靖陷入險境。」

    「哦!」少女有些明白了:「原來你們是那個大宋狗王一路的哼居然用假的來騙我們。」她怒視文靖:「你就是那個狗王?」

    文靖一驚忙道:「我又不是狗那會是狗王?」少女一愣反倒被他問住。

    「那又如何?」黑衣人緩緩站起陰沉沉地道:「不論真假再殺一次就是。」

    「哈。」白樸大笑道:「閣下好大的口氣你殺得了麼?」

    「哼!你這臭人探我口風。」少女怒道:「先殺了你再說。」一腳挑起板凳踢向白樸白樸一掌拍開卻見那少女雙手罩了過來他知道這雙手一旦上身摧筋斷骨有如裂帛。當下退後一步將摺扇插在腰間一掌劈出。

    這一掌看似全無花巧卻好像刀劍破浪一般透過少女幻影重重的手法斬向她肩頭。

    「看不出你還有些本事。」少女嬌笑聲中二人各逞絕技斗在一處少女一雙手時如天魔幻形時如佛祖拈花時如揮動五弦、時如反彈琵琶其變化突兀至極直如水銀泄地無孔不入。在眾人眼裏面對如此攻勢白樸就似驚濤駭浪中一葉小舟隨波逐流難以自主。

    「啊。」文靖不禁叫道:「白先生輸了。」

    「難說。」梁天德搖頭道:「你看那女子的雙手可能遞到他身前一尺之內?」他說話間目光不時瞟向那黑衣人只見他負手而立悠然觀戰不禁暗暗心急:「白先生被這少女困住雖不至敗落但若這黑衣人乘機殺過來不知應當如何抵擋。」

    文靖聞言仔細一看果然少女攻勢如潮卻始終被隔在一尺之外而她攻勢稍弱白樸的掌勢立時擴展開來施以反擊。

    「玉翎小心。」黑衣人微微皺眉道:「這人用的是『須彌芥子掌』所謂『放之須彌收於芥子』你若再攻不進他那一尺見方的『芥子圈』只怕不妙。」

    幾句話的功夫「芥子圈」已經變為兩尺方圓。少女只覺壓力斗增手裏漸漸有些施展不開招式微微一滯。只在這霎息之間「芥子圈」陡然暴漲白樸的掌力奔騰四溢化為無量須彌。攻守之勢頓時逆轉不足十招的功夫少女只有招架之功再無還手之力一個筋鬥倒翻出去將一張桌子踢向白樸口中叫道:「蕭冷快來幫我。」

    黑衣人板着臉道:「你怎麼可以直呼我的名字你要叫我師兄才對。」

    「哼你到底幫不幫我?」少女態度蠻橫。

    蕭冷哼了一聲道:「你先退下。」

    「我偏不咱們一起把他做了。」少女撒嬌。

    白樸震碎木桌聞言不禁手上一緩少女乘虛而入狠招毒招盡往他身上招呼邊打邊叫:「蕭冷你攻他背後蕭冷你砍他左手蕭冷踢他屁股……」白樸心有旁騖頓時被她鬧得的個手忙腳亂。

    「你這婆娘真是無恥。」嚴剛破口大罵。

    「你說什麼?」蕭冷目光如刀掃在他身上「我本不想乘人之危但你膽敢罵我師妹我留你不得。」他邁步走向嚴剛道:「不過我還是給你一個堂堂一戰的機會出刀吧!」隨着他的步子殺氣洶湧而來眾人無不心神震顫。

    白樸放聲長笑一掌逼開少女閃身站在眾人身前悠然搖扇道:「閣下的對手是白某吧。」

    「餵咱們還沒打完呢!」少女叉着腰叫道。

    白樸微微笑道:「你不是要你師兄幫忙嗎你們二人一塊兒上吧。」

    「好呀!」少女眉開眼笑道:「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們。」說着就要上前。「這女的真夠無賴的。」眾人皆是一個念頭。

    黑衣人搖搖頭道:「玉翎你不要插手。」他直視白樸道:「我用刀。」

    白樸道:「我就用這把扇子。」心中卻想:我料得不錯這人果然是那老怪物的徒弟自負得可以還好還好若他真與這丫頭聯手只怕大事不妙。

    「你應該用劍才是。」蕭冷皺眉。

    白樸微笑道:「摺扇足矣。」蕭冷正要怒。突聽少女道:

    「我也用刀。」她從袖裏抽出一把藍汪汪的短刀。

    蕭冷眉頭大皺:「你要幹什麼?」

    「他明明是我的對手你偏要和我搶。」少女撇着嘴道:「上次神仙度殺人你也是悄悄一個人做了這次我也要殺人。」

    「殺人放火是男人的事情。」蕭冷哭笑不得:「師父只叫你跟着我長長見識可沒叫你跟着我殺人。」

    「哼你和師父那麼喜歡殺人殺人一定是件很好玩的事情。」少女說:「我偏要試試。」

    「你……」蕭冷不知從何說起。

    白樸暗暗心驚忖道:「這小丫頭武功了得嚴剛端木聯手也未必能勝她若不守單打獨鬥的規矩倒是棘手。」

    「你竟然不聽我話。」蕭冷有些惱怒:「不怕我動武麼?」

    「你敢?」少女似乎有恃無恐。

    霎息之間一點藍光從蕭冷手中噴薄而出除了白樸誰也沒看清楚他如何出手湛藍色的刀鋒已從黑絲囊里吐出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定在少女的咽喉上。

    少女粉紅色的衣袖翩然落地露出雪白的小臂一股冷氣直鑽進去涼颼颼侵人肌膚少女一張俏臉頓時變得慘白。

    「我說到做到。」蕭冷冷聲說。

    「你有本事就殺了我好了。」少女氣苦萬分眼裏淚珠滾動不顧喉間刀鋒硬是踏上一步:「你殺了我好了反正師父不在隨你怎麼欺負。」

    蕭冷本意是嚇嚇她見狀趕忙縮手:「你不聽我話我自然要管教你。」他雖然嘴硬心裏卻已經有些後悔。

    「誰要你管?」少女從小受人百般寵愛從沒挨過這種氣一時間氣得瘋但又偏偏打不過這位師兄當下一頓腳衝出客棧。

    「你去哪裏?」蕭冷一步跨出好像縮地成寸一般越過一丈有餘便要追出。

    「想逃麼?」嚴剛見他落單豈肯放過橫身攔住一刀迎面劈出。

    「嚴兄不可。」白樸叫喊聲中嚴剛只覺藍芒晃動森森刀氣直逼過來頸上肌膚頓時僵了。

    白樸飛身趕到知道阻擋不及手中摺扇一合疾點蕭冷背部四處要穴。這一下圍魏救趙蕭冷不敢大意足下微動刀鋒迴旋。

    金鐵交鳴聲中三人兔起鶻落一觸即分嚴剛倒退五步一跤跌倒握着半截九環大刀楞。白樸與蕭冷對峙而立身上衣衫無風而動。

    「好毒的刀法。」白樸緩緩道。

    蕭冷望了文靖一眼也不言語大步走出客棧追那少女去了。


    「白先生豈能這樣放他過去。」端木長歌道:「如不聯手取他性命豈非後患無窮」

    白樸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只聽噹啷一聲他手中摺扇落下兩截扇骨。「要殺此人談何容易。」他嘆道:「他若一心要走聯手也攔他不住。」

    「白先生小老兒有一事不明。」梁天德道:「這人既然如此厲害白先生為何又說什麼李代桃僵豈不是讓文靖陷入險境?」

    「原由有二。」白樸說:「其一這人已經看出小兄弟與淮安王貌似就算不說他也未必善罷甘休。其二若讓蒙古人知曉千歲死訊對我

    大宋甚是不利若兩軍對峙之際讓他們叫出此事必然亂我軍心惹人生疑漏了小兄弟的底細。」他微微一頓道:「梁先生放心那人武功未必一定勝我有我白樸在一天必定誓死保小兄弟周全。」

    梁天德將信將疑但如今已勢成騎虎也沒其他的法子。端木長歌則叫出渾身篩糠的店小二着他安排數間上房歇息。

    入夜斜月如勾掛在樹梢。一聲更夫的梆子響過四周又入寂靜只有極遠處偶爾傳來寒蛩的鳴聲好像幽人的太息。奚谷鎮的大街上空空蕩蕩只有淒清的月色斜斜落到東邊的牆角映一排檁子的影。

    文靖鬼鬼祟祟從一扇窗子裏探頭鑽了出來順着柱子緩緩下滑滑到半路忽聽一聲瓦響心頭一驚失足跌下摔得他幾乎叫出聲來。

    他爬起來揉着疼痛不已的屁股看看屋頂月光下露出一隻黑貓的影子正望這小子張望。「哼你這畜生也來欺負我。」文靖自言自語:「我這就回華山找玄音伯伯什麼死鬼千歲誰喜歡誰干去。」

    他沿着大街跑出鎮外還不放心又跑出老大一程方才停下只覺一身上下說不出的輕鬆自在做了個深呼吸正想放聲大叫忽聽身後有人「咦」了一聲說:「原來你在這裏好極好極。」

    文靖聽得這聲音頓時驚得魂飛魄散拔腿就跑。

    「哪裏跑?」身後響起一聲嬌喝。

    文靖跑得更快但黑咕隆咚景致模糊他一不小心腳下被枯藤絆住一頭栽進前方小河溝里。

    「完了完了。」文靖心裏叫苦:「這下死定了。」想到這兒心下一動頓時摒住呼吸就勢來個倒地不起。

    來者正是白日裏所見的少女她當時一生氣跑出客棧蕭冷卻被白樸等人阻了一阻沒有趕上。少女有心讓這位師兄着急便故意挑些偏僻地方閒逛誰料正巧遇上文靖又驚又喜那肯放過一聲叫出只嚇得對方屁滾尿流。

    少女正在無聊想玩玩貓捉耗子的把戲沒料到這小子一跤摔倒便一動不動好像死了一般心頭詫異自語道:「這狗王難道這樣孱弱一跤跌死了麼?」失望之餘有些惱怒伸腳對準文靖腰上就是一下。

    文靖頭浸在水裏本來就有些憋不住了這一腳踢得又重頓時岔了氣息骨嘟嘟喝了兩大口涼水一下子跳起來沖少女吼道:「明知死了你還踢?」

    少女突然見他詐屍嚇了一跳道:「原來你沒死麼?」

    文靖被她問的還過神來機靈靈打了個寒戰乾笑道:「本來已經死了被你這一腳給踢活了。」邊說邊退。

    「你這傢伙倒是有趣。」少女微微笑道:「居然還在姑娘面前耍花招咦你還跑?」

    文靖正跑得帶勁忽見眼前一花少女笑眯眯站在前面。趕忙掉頭向左又見少女負着雙手再向後跑幾乎撞在少女身上他一口氣換了四五個方向只覺得滿眼都是少女的影子重重疊疊看得他頭暈眼花又驚又怕叫道:「活見鬼活見鬼?」

    剛說完臉上便挨了一記這一下打的沉重把他摑倒在地。

    「誰是鬼了?」少女怒道:「你才是個大頭鬼。」

    「你不是鬼怎麼滿世界都是你的影子。」文靖不服氣地說。

    少女眉開眼笑說:「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這是我師父的『幽靈移形術』乃是天下第一的身法。」

    「幽靈移形術?」文靖嘀嘀咕咕:「果然是活見鬼的功夫。」

    「你說什麼?」少女耳朵甚尖。

    「沒什麼沒什麼。」文靖急忙說:「我是說你師父非常了不起。」

    「這句話還說得不錯。」少女笑道:「我師父是天下第一的武學高手。」

    「那姑娘你一定是天下第二了。」文靖見她轉嗔為喜害怕她再翻臉只好違心地大拍馬屁。

    「這倒算不上。」少女沉思道:「我大師兄、二師兄都比我厲害我頂多算個天下第四。」

    「哦。」文靖問:「你還有一個師兄麼?」

    「是呀。我大師兄蕭冷是蒙哥皇帝帳下第一高手我二師兄伯顏是兀良合台元帥手下的大將論武功大師兄現在比二師兄厲害一點點不過大師兄練功很勤二師兄卻很聰明無論什麼功夫練上一兩次就能上手所以師父說如果二師兄一心練武再過十年武功應該在大師兄之上不過師父最喜歡的還是我。」少女本來就胸無城府此時逛了半天悶得慌只想找個人說話聽文靖問起自家最得意的事情當然滔滔不絕了。

    她一口氣說完見文靖瞪着一雙眼睛傻很是不悅:「你聽沒聽我說話。」

    文靖正在苦苦思索脫身之計聞言忙道:「聽了聽了不過我想你如果再練十年一定比你兩個師兄都厲害。」

    少女格格嬌笑說道:「這個自然看在你還會說話的分上我就讓你少吃點苦頭乖乖跟我見師兄去。」她想到自己活捉了這個大宋的狗王可以在蕭冷麵前大顯威風頓時歡喜不已。

    文靖突然彎下腰開始呻吟。「怎麼?」少女皺眉問道。

    「我有些肚痛大概晚上吃了些不乾淨的東西。」文靖蜷着身子往樹林裏挪:「讓我先方便一下。」

    「這個不成。」少女雖然天真卻還不笨說道:「你若是乘機跑了讓我哪裏找你?若要方便就在這裏好了。」

    文靖急忙說:「所謂男女有別小可怎能如此放肆污了姑娘的眼睛我還是到樹林裏去比較好。」說着提着褲子就往林子裏面鑽。

    少女伸手將他拎了回來好像老鷹捉小雞一般丟在地上說:「我是蒙古人你們漢人的那些臭規矩我可不懂若要方便就在這裏我在溪邊等你完事。」

    文靖聽得冷汗直流方便也不是不方便也不是。眼睜睜看着少女走到溪邊坐到一塊大石頭上。

    文靖彷徨無計一咬牙假裝要脫褲子微微蹲下忽然猛地一跳向灌木叢里蹭。

    就在他剛剛落地立足未穩的當兒屁股上便挨了一腳跌了個野狗搶屎。

    「臭小子你果然在搗鬼!」少女一把將他揪住杏眼園瞪從袖裏抽出短刀:「我砍了你一條腿看你往哪裏跑。」說着就要動手。

    「慢來慢來。」文靖大叫。

    「你還有什麼話說?」少女有心看他耍什麼花樣。

    文靖道:「你的武功天下第四我的武功大概算得上天下倒數第四可說天差地遠了。若是你向我這個天下倒數第四下手豈不是有辱你這天下第四的名聲?」

    少女想想倒也有理:「那你說怎麼辦?」

    「依我之見咱們好說好散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豈不是皆大歡喜。」文靖搖頭晃腦覺得自己這個辦法兩全其美。

    「呸你想的美這裏荒郊野外我就算欺負你這個天下倒數第四又有誰看到了?」少女從小就是耍賴的好手當然不肯上當。

    文靖慌了神急忙狡辯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怎麼會無人

    知道?」

    「我從來不信什麼天地砍了你咱們再說。」這丫頭心狠手辣說砍就砍。文靖看她舉刀頓時兩眼一閉出殺豬般的慘叫。

    眼看這一刀就要文靖做一輩子瘸子林子裏突然飛出只破鞋不偏不倚地打在短刀上少女虎口欲裂把持不住短刀隨着破鞋飛了出去。只聽得一聲長笑樹林中晃出個人影后先至在半空中將鞋穿在腳上大袖飛揚如一羽鴻毛翩然落下卻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儒生。只見他身形頎長意態蕭疏趿着一雙破鞋儒衫破破爛爛初看甚是邋遢但細細一看卻有一股子破衣蔽履掩飾不住的清華之氣不自禁地溢了出來。

    「你是誰?」少女看到他現了這份輕功心裏頓時打了個突。

    儒生黑白分明的眸子在她身上轉了一轉哈哈大笑道:「沒想到『黑水一怪』蕭千絕藐睨天下人卻收了這麼個無賴的女徒弟。」

    這會兒文靖聞言睜開眼睛看了一下雙腳還是安然無恙頓時謝天謝地。在定睛向儒生一看不由得氣歪了鼻子「好呀終於逮到你了還我錢袋來。」他衝着儒生大叫。

    儒生見他身在危險之中卻還來算自己的舊帳不禁莞爾取出一個錢袋笑道:「是這個麼?」

    「果然是你拿去了。」文靖吼道:「還給我。」

    「不過是看你多管閒事逗逗你罷了。」儒生笑道:「還你就還你。」

    說着把手一揮錢袋劃了一個弧線卻向少女臉上打倒這一下勁道十足少女一驚伸手去接哪知剛一着手那錢袋好像點了線的火藥一般「蓬」的炸開裏面的零碎銀子如天女散花打在少女身上雖不甚疼痛卻讓她吃了一驚。就在這分神的當兒那儒生形同鬼魅足不抬手不動便到了少女身前做了個怪相一口氣吹在她臉上。

    這一驚更是非同小可少女甚至沒來得及轉念便放開文靖飛也似地向後跳出。

    文靖得了自由連忙將地上的碎銀子揀起。儒生不禁皺眉道:「你這娃兒怎麼如此不分輕重?難道這銀子比你腦袋還重要麼?」

    「你知道什麼?」文靖低着頭拾銀子沒好氣地道:「這可是我和爹爹起早貪黑存了五年的積蓄那些日子天天編竹簍子賣錢手上的皮都磨破了幾層的。」

    儒生微微一愣肅然道:「原來如此倒是在下的不是了。」說到這兒他竟沖文靖做了一揖然後蹲下身子幫他收拾碎銀。

    少女這邊廂見他二人只顧拾銀子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肚皮都差點氣破。恰好覷見地上被打落的短刀一把拾起叫了聲:「窮酸找死。」手中短刀化作一道流光經天而出。這一刀名叫「修羅追魂」乃是她師門絕學「修羅滅世刀」中殺着。「修羅滅世刀」共有七般變化每一招都是詭異狠毒一刀既出不死不休。

    儒生見她刀來呵呵一笑抓住文靖背心手舞足蹈向後飛竄少女連聲嬌叱緊追不捨二人一進一退身法都快的出奇文靖只聽的耳邊風聲呼呼整個身子如在雲端霧裏。

    兜了七八個圈子少女的刀鋒仍停在一尺之外再難寸進。眼看這「修羅追魂」的刀勢將盡不禁大是焦急忽見那儒生腳下一絆好似站立不穩跌倒在地右手下撐左腳有意無意向上翹起。少女大喜縱身揮刀下劈恨不得將這兩個男人劈成四塊。哪知她招式用老卻看見儒生的左腳尖巧之又巧往自己的「曲池」穴撞來。自己的手臂就好像是送上門一般她收勢不及眼睜睜看着那隻臭腳頂在手腕上「嗖」的一聲短刀再次脫手落入溪流之中。

    她應變極快刀才脫手左掌如天河倒懸往儒生臉上斜劈存心打他一個嘴巴。不料儒生右手正抓着文靖這小子雖然四體不勤但還是不想啃泥巴眼看顏面貼地急忙用手一撐擋住儒生跌倒的勢子。只借着他這份力儒生腳下好像安着機簧離弦箭般倒竄而出笑吟吟站在遠處讓少女的巴掌掄了個空。

    少女究竟是師出名門這兩招一過便知道這儒生看似手忙腳亂其實把自己玩於股掌之間自家每招每式都在他算中受他左右再打下去非輸不可。她也不是笨蛋想到這兒自然是三十六計走為先撒腿就跑。

    儒生將文靖放在一旁笑道:「打不過就逃也是你家師父教的麼?」大袖一揮如秋風中一片落葉冉冉飄過少女頭頂落到她面前信手一拂無儔勁氣逼得她喘不過氣來踉蹌後退掉頭再跑儒生又在前面少女一頓腳施展幽靈移形術倏忽變幻眨眼間連換了六個方位讓人眼花繚亂。

    儒生卻不慌不忙左三步右三步悠悠閒閒不改瀟灑儀態但就在他步履之間好像亘着一個無大不大的籠子無論少女如何變化都無法越雷池半步每每以為脫身時那儒生就到了前方揮手將她擋回籠子裏。

    文靖見少女如沒頭蒼蠅般亂轉想到自己被她捉弄的情形大覺快意忖道:「果然是現世報不過小偷儒生也挺奇怪這個女的跑得這樣快他走得這樣慢怎麼總能搶到人家前面?」

    「死窮酸臭窮酸叫化子大混蛋。」少女無計可施急得破口亂罵。

    「隨你怎麼罵?」儒生笑道:「我自個兒關門打狗瓮中捉鱉就是。」

    「瓮中捉鱉是什麼?」少女聽過關門打狗卻沒聽過瓮中捉鱉這麼文雅的詞兒她最是好奇竟然在慌亂中還隨口問了一句讓儒生啞然失笑正要答話卻聽文靖笑道:「這個我知道就是竹簍子裏捉王八。」

    少女這下明白了一時間氣得腰痛迎着文靖就衝過去。但三步不到便被儒生擋回來。她想到自己剛才還在這小子面前自誇天下第四這會兒就被這個混蛋儒生折騰成這樣可說是顏面掃盡。最氣人的是那個草包居然還在旁邊嘲笑自己簡直是豈有此理。

    越想越氣她悲從中來一下子坐在地上放聲大哭。

    儒生雖然長於料敵先機卻沒料到她用這招只聽她哭得嗚嗚咽咽邊哭邊說:「你們都欺負我……師兄用刀砍我……嗚嗚……臭小子笑我……嗚嗚……死窮酸用鬼身法戲弄我……如果師父知道……嗚嗚……你們都不得好死……嗚嗚嗚」

    儒生笑道:「你師父哪來這麼大的本事?」

    「哼。」小丫頭擦着淚說:「你既然知道我師父的名號就該聽說過『黑水滔滔盪盡天下』的話我師父天下無敵師父最疼我知道你欺負我一定把你碎屍萬斷。」

    「天下無敵麼?」儒生搖頭道:「那可未必他與我前前後後鬥了百十次也沒佔着什麼便宜!」

    「你吹牛。」少女一百個不信。

    儒生笑道:「你既然知道『黑水滔滔盪盡天下』可曾聽說過『凌空一羽萬古雲霄』麼?」

    少女一愣忘了哭泣將儒生上下大量一下猛地想起一個人來失聲叫道:「你是『窮儒』公羊羽!」

    少女師尊「黑水一怪」蕭千絕出身契丹皇族武功之高心腸之毒近似魔怪早年橫行中原無人能制後來隱居白山黑水不再出世但餘威所及南北武人可說聞言變色。此人一生目無餘子但此次弟子南來之前他卻提到一人讓他們不可與敵。少女毫無見識又受師父影響素來狂妄慣了聽了也沒放在心上。此時吃足了苦頭才念到師父叮囑想起這個主兒來。

    公羊羽聽她叫出自家名號笑道:「原來十餘年未見蕭老怪還記得我可見他還有幾分自知之明。」

    「那又怎樣。」少女見公羊羽似乎並無惡意心裏也不是特別害怕道:「你是和我師父比肩的前輩我只是一個小女孩兒你卻趁我師父不在到這兒欺負我豈不是以大欺小。」

    「小女孩兒?」公羊羽漸漸收了笑容道:「有隨隨便便砍人大腿的小女孩兒麼?」

    少女見他變了臉色心頭一寒「那又怎樣誰讓他打不過我。」她繼續強辯。

    「如此說來你也打不過我呢!」公羊羽冷笑道:「那我也不是可以在你身上取點物事。」

    少女不禁語塞半晌道:「輸都輸了隨你好了!」

    公羊羽見她擺出一副豪傑的模樣有心教訓她微微一笑向文靖說:「把刀拾來給我。」

    文靖見他要動真格的也吃了一驚道:「你要砍她什麼地方?」

    「這女娃兒嘴硬當然是切她嘴裏的物事。」公羊羽笑道:「你可吃過豬舌頭麼?」

    「吃過。」文靖老老實實回答。

    「好吃麼?」

    「好吃。」

    「聽說少女舌頭又嫩又滑定然比豬舌頭還好吃。」公羊羽笑道:「我這就割了它下酒吃嘗嘗這三寸丁香的滋味。」

    「呸。」少女大怒:「你才是豬頭豬腦幹嘛不切你老婆的豬舌頭下酒?」

    公羊羽從文靖手中接過短刀隨手一揮灑去上面的溪水說:「你儘管罵反正你能罵人的時候也不多了。」把刀指到少女嘴邊。少女看着明晃晃的刀尖說不出的害怕一下跳起掉頭要逃。公羊羽一步踏上拿住她背上至陽穴將她逮了回來道:「乖乖把嘴張開少吃點苦頭。」

    少女當然不會聽話把牙關咬得死死。想到這條舌頭一去就要做一輩子啞巴不禁雙眼一閉兩行淚水落了下來。

    文靖見她流淚不知怎地心頭一陣難受但又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忽然向公羊羽一膝跪倒。

    公羊羽大奇道:「你這是為何?」

    文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連連磕頭。這下連少女都聽到響聲睜開眼睛傻傻地看着這個渾小子。

    公羊羽道:「你要說什麼?儘管說就是了。」

    文靖剛想說話但一張嘴又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少女心頭忖道:「我還沒成啞巴這小子卻先啞了倒是奇哉怪也。」

    公羊羽絕頂聰明察顏觀色已料到幾分笑道:「你是要我饒了這丫頭麼?」

    文靖愣了一下紅着臉點了點頭公羊羽搖頭道:「方才若不是我那隻鞋子你這條大腿就餵狗吃了女娃兒如此狠毒你為何幫她求情?」

    文靖被他這麼一問又傻了眼不知該說什麼乒乒乓乓又磕起頭來。公羊羽眼珠一轉笑道:「你既然這樣護着她那好我不割她舌頭把她送給你做媳婦如何?」

    這句話好比晴空霹靂震的文靖嘴裏足以塞下十二隻蛤蟆心想天下荒謬之言莫過於此。

    少女更是臉色白只覺這件事可比割舌頭難受千百倍當即大叫起來:「死窮酸臭窮酸你割了我舌頭好了我才不要做這臭小子的媳婦。」

    公羊羽笑道:「我看他儀表堂堂也未必配不上你。」

    「我才不要武功天下倒數第四的傢伙做我的丈夫。」少女特意強調了倒數第四。

    公羊羽哈哈大笑放開她道:「若論武功麼?這個好辦我隨意指點他一個晚上他也未必輸給你。」

    「我才不信。」少女盯了文靖一眼道:「他這個德行別說一夜就算再練一百年也只配給本姑娘提鞋子。」

    「是麼?」公羊羽似笑非笑:「若他當真勝了你又當如何?」

    「那我就嫁給他做媳婦。」少女脫口而出。

    公羊羽道:「一言為定。」

    少女話一出口便覺後悔這時盯着文靖看了一陣略略放心:武功那是一夜練成得這個草包更萬萬沒那個能耐。一咬牙道:「當然一言為定我們蒙古人可不像你們漢人說話可是算數的。」

    公羊羽大袖一揮道:「你可以去了。」

    少女不知道他要教文靖什麼功夫心頭痒痒便道:「難道不能看麼?」乍見公羊羽神情古怪心頭頓時一跳忙道:「我走就是了。」幾個起落便不見蹤影。

    公羊羽向文靖道:「你去溪邊取四十六顆鵝卵石來。」

    「幹麼要這麼多?」

    「你取來就是。」

    「三十六顆不行麼?」

    「……不行。」

    「四十顆吧湊個整數!」

    「……少給我討價還價小心我一腳踢你過去。」公羊羽頗為惱火。

    文靖嘀嘀咕咕到溪邊用衣服兜了石子過來。公羊羽取了一粒在手中掂掂忽然屈指彈出石子帶着厲嘯沒入林中。只聽林子裏出一聲尖叫。文靖聽出是那少女的聲音。

    原來她不死心想看看公羊羽究竟弄什麼玄虛一直屏息躲在灌木叢里公羊羽這粒石子從她頭頂掠過打散了她的髻唬得小丫頭魂飛魄散拔腿就跑。

    「死窮酸!」她跑出老遠才破口大罵:「趁人不備真不要臉。」

    「你還在聒噪小心這一下讓你臉上開出花來。」公羊羽好似在她身邊耳語聲音無比清晰少女一驚跑得比兔子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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