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龍全集作品補遺之飛鶯飛鷹1 第13節

    『他知道這是對他有害的記錄,因此,他取了一幅台毯包裹了這錄音機逃走,準備加以

    毀滅。但他不及逃遠,就被擒獲了。』

    『我們不妨聽聽這錄音機里的記錄。』胖偵探說。

    殷鳳把錄音機打開,開始放送着錄音記錄——

    『「我是葛麗娜,我正在等待我最後的一個仇人——柳嘉權。萬一我仍不能將他置於死

    地,不能報復我十四年的宿仇,反而遭了他的毒手,或者我和他同歸於盡,那麼這錄音記錄

    着柳嘉權進入我公寓後一切能收錄的聲音,作為警局偵查本案的證據……」』這是一個女

    子的語聲。據管理員與史浩證明,這確是葛麗娜的語聲。

    砰的一響,是開門聲音;『咭格咭格咭格!』,是皮鞋的聲音,由輕而重。

    『「請坐!柳嘉權,吸煙嗎?」』葛麗娜的語聲。

    『「我吸慣我自己的香煙,不必費心。」』柳嘉權的語聲。

    『咭格咭格咭格!』一陣來回的皮鞋聲。

    『「柳嘉權,你嘗嘗這一杯色香味俱佳,非常不容易嘗到的茶。」』

    『「謝謝你,葛麗娜,我是一個俗人,既不能辨別茶的優劣,又不常飲茶。」』

    『「這是用埋藏在地下十四年的陳年雪水所煮的茶,你不妨嘗試一下。」』

    『「哈……哈……哈……這樣一個俗人,實在不配飲一杯絕無僅有的茶——或者說是一

    杯神秘的茶。麗娜,你是一個神秘的女子,你自己飲這一杯神秘的茶吧。」』

    『「柳嘉權,你不配飲茶,但很配飲彈。」』葛麗娜忿怒的說道。

    『「噢!你終於顯出原形來了,要用手槍來對付我了,你這槍也是十四年前的陳年老槍

    嗎?」』這是柳嘉權的譏諷語聲。

    『「這槍雖不是十四年的陳年老槍,但它卻能報十四年前的宿仇。」』

    『「嗯,果然是為了蕭承的事。我一看見你就懷疑你是顧耐時的女兒顧玲娜……」』

    『「不要走近我,站住。」』葛麗娜的叱喝出聲。

    『「你的容貌雖然與十四年的模樣有很大的變化,但我始終懷疑着你。直到

    最近我又獲悉那幾個與蕭承案件有關係的老友——章立榮、馬偉立、桑堅志、唐南山,先後

    在同一情況下被人謀害而以撕票作為掩護,我才肯定你確是顧玲娜,葛麗娜只是你的化名;

    不問可知,那些人的生命都是喪在你的手中……」』

    『「不錯,那些人是死在我手中的。數小時前,金得標也在我這公寓中死去了。但是十

    四年前的蕭承是誰擊斃的?」』

    『「蕭承是我擊斃的。」』

    『「但你為什麼賄賂那五個人做偽證,誣陷我父親是擊斃蕭承的兇手?」』

    『「我要活命,我不願意坐牢,我就不得不這樣做。否則,我早像你父親一樣地病死在

    獄中。那裏還有今日。」』

    『「麥仲達呢?」』這是葛麗娜的語聲。

    『「他是你的戀人是不是?那天我來訪問你,適逢你外出。他用言語諷譏我,我一時氣

    忿,就把他扼死了。」』

    『「你這該殺的……」』葛麗娜的語聲突然中斷。

    『砰——砰』兩槍聲,接着是一陣擾亂聲。

    『「你奇怪你的手槍子彈打不死我嗎?我早就猜到你因為我不喝你的任何飲料,

    會用手槍來對付我,所以我穿了避彈馬甲而來的,現在你的手槍也到了我的手中。」』

    『啊……』一陣尖銳短暫的嘶叫聲。

    『「我並不喜歡殺害你這樣一個艷麗動人的女人,可是保留你的生命,就是我心腹之患

    ,為了一勞永逸起見,我不得不扼死你了……哈……哈……哈……」』柳嘉權狂笑說道。

    錄音機靜寂了半晌,柳嘉權又說話了。

    『「咦!這是什麼?嗯,錄音機!好刁惡的女人……」』

    錄音機的錄音記錄到此為止。

    陶探長走到柳嘉權身旁,在他胸部與背部拍了幾下,證實他的確穿着避彈馬甲。

    『你是不是柳嘉權?』陶探長問。

    柳嘉權沒有方法可以抵賴,不得不點頭承認。

    胖偵探未待陶探長吩咐就用手銬把他的雙手銬了起來。

    『殷小姐,你在聆聽這錄音記錄之前,就肯定了柳嘉權是謀害麥仲達與葛麗娜的兇手。

    』陶探長說:『不過,我不明白你是用拆字方法測出來的呢?還是用掐算陰陽的方法算出來

    的?』

    『根據保存在警局中的線索與具體情況而獲得的結論。』殷鳳回答。

    『警局中保存着什麼有關這案件的線索?』昏庸胡塗的陶探長又抓頭皮了。

    『麥仲達屍體衣袋內撿得的紙件,以及他手中兩小撮有檸檬與玫瑰混合香水的頭髮。』

    殷鳳說:『你記得有一張奇怪的圖畫嗎?一個女子用絨線球擲倒了四隻木瓶,還剩下兩隻木

    瓶未倒,這兩隻未倒的木瓶就是金得標與柳嘉權,而這女子就是葛麗娜。現在這件離奇的撕

    票案已水落石出。這位史浩先生既與這案件沒有關係,而小竹園茅舍中那個宋春根也與這

    案件風馬牛不相關,你回到警局應立即把宋春根釋放出來。』

    『對,我也早已注意那些線索了。憑了那些線索破案易如反掌,我早已預備在明天就根

    據那些線索進行偵查了。』陶探長在那裏死掙面子。

    『陶探長,你在沒有見到殷小姐以前,是否就已經預備根據這些線索去偵查了?』胖偵

    探諷譏地問。

    苦簪肉簪計

    殷鳳與向遏的朋友朱麗芳小姐,同在虹橋路住宅園子裏一棵桂花樹旁,觀看葛波與向遏

    練習拳術。

    葛波的右手用繩索捆緊在身體上,僅有左手抵禦向遏的進攻及回擊。她認為向遏的

    時遭暗算,為人所擒,都因武藝不夠水平的原故,非再嚴加訓練不可。但她的教授法過於躁

    急,老想在短時期中把向遏的武藝水平提高到和她一樣。

    殷鳳知道她侄女向遏的體質與體力,不可能變成一個傑出人材,自始就不採取嚴厲的訓

    練計劃,並且把教練責任讓葛波負擔。事實證明向遏的武藝成就極有限度。葛波偏

    偏不相信事實,每日早晨在園子裏硬要把她的高超武藝塞給向遏。殷鳳一面

    看她們練習武藝,一面不時在地上拾起幾塊小石子,裝在她手中所拿的一具孩子玩的用粗鉛

    絲繞成的橡皮筋彈弓,打射懸掛在屋檐下十餘只小銅鈴,藉以消遣。每一塊小石打出去,就

    擊中一隻銅鈴,發出叮叮地響聲。

    今天早晨向遏已被葛波用同樣單手劈肩法擊倒了十多次。葛波指出向遏的失敗處,並教

    授她抵禦之法,向遏雖能心領神會,然而運用時,動作不夠迅捷,依然不能躲避葛波的進

    攻,而被擊倒於地。

    『葛波,我已筋疲力盡,明天再練習吧!』向遏躺在地上呼喊。

    當她們在園中練習武藝時,園外荒地上有一老一少正在俯腰割草。老者缺少左耳,少

    者缺少右眼。他們穿得非常襤褸,幾與乞丐無異,不時抬頭向園內窺探,割草工作進行得


    十分緩慢。

    殷鳳等見他們在荒地上割草有一月之久,已不以為奇。

    此時竹籬門外,一個郵差丟進一封信來。向遏藉此機會,停止練習武藝,奔過去檢起那

    封信來看。

    『啊!這是一封從四川涪陵寄來的信。』向遏興奮地呼喊。

    『是我們師傅盧九媽寄來的信嗎?』葛波聞言更高興地問着,把身上的繩索解了

    下來。

    『信上寫着盧緘,大約是你們師傅寄來的信吧!』向遏說着把信拿給殷鳳。

    殷鳳拆信閱讀,葛波在旁觀看閱信人的臉色。她見殷鳳很快地把信看完,可是臉上毫無

    表情,信中傳來什麼消息,她也無法臆測。

    『喂!殷鳳,是不是師傅寄來的信?』葛波急不待緩地問。

    殷鳳反覆察看信封信箋後,一言不吭地把信拿給葛波看。

    『殷鳳,葛波,二位賢徒同鑒。』葛波把信上字句讀了出來;『為師年老多病,恐不久

    於人世,希二位賢徒立即動身來作最後之一晤,遲恐則不及矣。再者,

    余現並不居住在盧家村,已遷到涪陵東北望峰山,山麓下九溪村。盧九媽手啟。』葛波把信

    折迭起來藏入衣袋,『殷鳳,我們立刻動身吧!向遏,你幫我們整理行李!』

    『你急什麼?』殷鳳說,『你不研究一下這封信是否真為我們師傅所寫嗎?』

    『你懷疑這封信是偽造的!』葛波說,『信上的筆跡是否師傅的筆跡?』

    『是很像師傅的筆跡,』殷鳳說,『可是師傅常常代村人寫信,筆跡流落到外的很多,

    有人仿她筆跡偽造此信也是可能的事。』

    『那人冒她筆跡,騙我們往四川去幹什麼?』

    『當然不利於我們。』殷鳳說。

    『與我們敵對的人都集中在上海,他不會在上海就近圖謀於我們嗎?』葛波說,『

    偏要騙我們往遙遠的四川去,太愚蠢了吧!』

    『你的見解未必沒有理由,可是我們不得不防!』

    『假使你不願意去,我就一個人往四川去探望師傅。』葛波賭氣地叫喊。

    在葛波一怒之下,殷鳳同意往四川去作一次長途旅行。

    『向遏,你可要隨我們同去?』殷鳳旋轉頭來發覺向遏臉色慘白,倚在桂樹上默默無言

    ,『你不舒服嗎?』

    向遏點了點頭,突然從口內吐出大量鮮血,身體搖搖欲墜。

    『你受了內傷了!』殷鳳扶她走進屋子,先給她服了一包止血藥,又喚來了

    救護車送她往醫院療傷。

    醫師診斷向遏所受的傷,完全是激烈運動所引起,並不十分嚴重。

    於是殷鳳決定讓向遏留在上海醫院中療養,由朱麗芳小姐加以照顧;她與葛波二人各攜

    了一隻旅行小皮箱,於翌日搭乘飛機,飛往重慶。

    她們到達重慶後,又換乘汽車往涪陵。在涪陵下車時,已暮色蒼茫。道旁停着一輛大驢

    車,車內已坐着二個本地口音的中年旅客。驢夫在那裏呼喊:

    『有人要往望峰山去嗎?我們的車子還能搭載兩位旅客,這是今日最後一輛車子,有人

    要往望峰山去嗎?』

    『殷鳳,我們搭乘這輛驢車往望峰山去吧!』葛波說,『去遲了恐不能見師傅的面了。

    』

    『縱使她老人家有病,也不致於如此嚴重,我們先往盧家村去瞧瞧,如她確已遷居,然

    後再往望峰山去。』殷鳳說。

    『我們一路上來,平安無事,還有什麼可疑的呢?』葛波說着攜着旅行小皮箱坐上那輛

    驢車。

    殷鳳始終懷疑這封信中蘊藏着一個極大陰謀。愈走近望峰山,也就是愈走近陰謀

    。她雖不願意搭乘這輛驢車往望峰山,卻又不放心讓魯莽、倔強,帶有傻氣的葛波一人前去

    ,萬一發生不測,她還是要往望峰山去。殷鳳這樣一考慮後,也跨上那輛驢車。

    『你們二位往望峰山去嗎?』驢夫走到車旁說:『叨光每人車錢一角。』

    『你們這裏用銀角子嗎?』葛波問。

    『沒有銀角子可用鈔票折算。』驢夫說。

    『何時可到望峰山?』葛波把車錢給了他。

    『大約二小時。』

    『你知道九溪村在何處嗎?』葛波向他打聽。

    『就在望峰山南山麓下。』驢夫說,『你們坐穩了,我要趕車了。』

    驢車的車輪在石子路面上轆轆轉動,很快地駛出市區,到了原野的泥土大道上,車身開

    始顛簸起來。

    晚風把田野大自然的氣息,送到驢車中來,使人感覺輕快與舒適。那兩個中年旅客已在

    車上垂頭瞌睡。葛波眺望車外,田野間的農夫已扶鋤歸去,結束他們一日辛勤的工作。炊

    煙在各處茅屋頂上冉冉往空中升起。一群烏鴉盤旋在道旁幾棵大樹上。

    當驢車經過那幾棵大樹,烏鴉『軋軋軋』地連叫三聲。葛波對車外吐了一口唾涎。她雖

    不迷信烏鴉向她報凶訊,但多少引起了她的警惕性。

    『難道這封信的確像殷鳳所說的包含什麼禍事嗎?』葛波這樣想着,開始對望峰山之

    行後悔起來,但不敢形之於色,怕殷鳳譏她出爾反爾,意志不堅。她偷窺殷鳳的神色,見她

    端坐在那裏,毫無異態。

    驢車繼續向前行駛。葛波遙見一片曠場及一座黃牆廟宇。同時從那曠場上傳來了婦女淒

    惻的哭聲。驢車漸漸駛近曠場,葛波已能看見曠場上聚集着一大堆人,有一個魁梧猙獰的中

    年大漢拉住了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而那女孩同時也拉住了一個中年婦人。這婦人與女孩正

    在悲傷地痛哭。

    『喂,驢夫,停車,我們要看看曠場上是什麼玩意兒?』俠義心腸的葛波是看不慣這種

    場面的。她往車外一躍,殷鳳隨之下車把她拉住:

    『葛波,管閒事也不宜魯莽從事,』殷鳳提醒她,『該管則管,否則以不管為妙。』

    她們緩緩地走到人群後,向三個是非對象加以觀察。

    『龍師爺,請你做做好事吧!』那個婦人一邊哭一邊央求着,『我的女兒已許配給人

    ,怎能給你做丫鬟呢?』

    『你的丈夫向我借兩百銀元,兩年來分文不還,難道我的銀元是蘿蔔片嗎?』那個魁梧

    漢子說。

    葛波聽了這簡短的對白,已了解這整個悲劇。

    『豈有此理!』她忍不住地咕噥着。

    『你要女兒,那就還我兩百銀元,不還,就把女兒給我做丫鬟,沒什麼可以說的。』魁

    梧漢子說。

    『放屁!』葛波又忍不住地咒罵了一聲。

    ,



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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