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行星帶,飛船殘骸附近。
兩名保鏢看着眼前的殘骸,眼裏充滿憤怒。就在幾分鐘前,自己的隊長還在給自己分配任務,但如今卻變成了一粒粒宇宙塵埃。其實這種事情也並不少見,早在他們成為保鏢的那一刻,他們就知道,自己終有一天會和自己的兄弟陰陽兩隔——或是他死,或是我亡。而這對於做保鏢的來說也是司空見慣的事。
但是理解得了並不代表在情緒上就能夠接受。此時的兩名保鏢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讓對方為自己的長官和戰友們陪葬。當然他們心裏也明白對方是自己是無法對抗,當下也只能用強行抑制住自己的情緒,向着來時的那一艘飛船那裏退去。
可就在他們要上飛船的時候,從隱藏處忽然出來了十幾個隱藏着的士兵。他們身穿特殊的防偵察裝備,身上沒有任何可以表明他們身份的東西。由於人少,目標小,他們也順利地逃過了之前對小行星帶區域的偵察。而他們此時出來的目的,也無非是想要消滅所有活口,讓夏雪的勢力更加難堪罷了。
......
「什麼?整個救援小隊只有一個人活着回來?」格蘭德震驚地喊道。就在僅僅幾秒鐘前,他收到了整次行動的報告,而當看到只有一名保鏢活着回來時,不禁喊出了聲來。這幾年的局勢都很平穩,最多也就是搞出一兩條人命,現在怎麼突然出了這麼大的事,是誰做的?
「報告長官。」一名保鏢對着格蘭德說到:「那名生還的保鏢已經駕駛者飛船在回來的路上了。」
「科特,我知道了。」格蘭德對那個名叫科特的保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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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比克變成圓繭已經過去了許多天,但圓繭內比克的生命力卻不增反減。眼看着比克的生命力漸漸衰落下去,葉遠航不禁擔心起比克是不是進化失敗了。
葉遠航很想幫比克做些什麼,可丟失了大部分蟲族記憶的葉遠航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若是貿然行動,反而對比克造成了傷害,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葉遠航現在所能做的,也就是保護好比克現在形成的圓繭而已。聽說公主號之前派了一個小隊去救援什麼飛船,只剩下一個保鏢活着回來,也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簡單的向夏雪問了一下,沒想到夏雪將整件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原來在只剩下一個保鏢活着的時候,對方似乎是不想徹底逼夏雪的勢力與他們撕破臉,便沒有把所有人趕盡殺絕,而是留下了當初在爆炸中由於守在外面警戒而倖存的,那個不小心被爆炸的衝擊波傷到了手臂的保鏢。而現在那個保鏢到達了公主號外,準備接受檢查。
「那我也去看看好了,反正沒有什麼事。」葉遠航對着夏雪假裝隨意地說道。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似乎有什麼事情就要發生。但因為沒有任何證據,所以他只能把自己的疑問放在心裏。不過為了保險葉遠航還是決定要去看一看。
......
公主號甲板上,一艘佈滿太空槍彈孔的飛船緩緩着陸。在公主號的中/央智腦進行了確認之後,從船艙里緩緩走出了幾個人,其中就有葉遠航。這種程度的活動,對於夏雪和格蘭德來說也是可以接受的。
夏雪沒有告訴葉遠航的是,在他「住」進了公主號之後,格蘭德就利用船上的所有設備暗中對葉遠航進行了全方面的檢查,自己也曾多次對葉遠航進行了試探。結果當然是一切正常。葉遠航本身都沒有什麼對夏雪和公主號不利的想法,又何來疑點?
或許唯二的疑點,便是葉遠航的來歷和身體素質了。能夠在太空中生存可不是什麼普通的小事。不過格蘭德也是聽說過聯邦一些改造人的傳言,只是自然而然地認為葉遠航曾經經受過某種重度改造,還是生物方面的。
「估計是哪個勢力的重要棋子吧。」當格蘭德看到葉遠航的種種異常時,自然而然地想到。於是也沒有對葉遠航身上的矛盾之處進行進一步的追究。當然,暗中的調查還是有的,但一些故意的刁難行為早已停止。畢竟從現在葉遠航表現出來的行為來看,他對小姐還是沒有惡意的。
既然如此,兩者之間便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也就沒有必要沒事找事一樣去惹對方不開心了。對方的身後可是站着一個「龐然巨物」,格蘭德也不敢在局勢尚未明朗的情況下去和另外一個不知名的勢力結仇。能做到這個職位的,那個不是人精呢?格蘭德雖然四肢發達,但絕對不是頭腦簡單。
這幾天下來,格蘭德對於葉遠航的態度也好了許多。而在與葉遠航的交流中,他也對這個人有了進一步的了解:一個比較能幹的人。基本上說什麼東西,只要不是帶有強烈技術性的,他都能說出個一二三來。大部分的保鏢和工作人員都對他基本消除了敵意,有幾個保鏢甚至和他成為了好朋友。
「看來現在各大勢力選拔下屬的標準都提高了啊。」格蘭德想到。這幾天來,葉遠航那根本不像人類的反應速度也再一次使他震驚。
「到達指定地點,準備開始檢查。」其中的一個保鏢在通訊頻道中說到。葉遠航一看對方特製加強防護服面罩下的面孔,是科特。
科特這個人夏雪之前和他說過,是格蘭德的老部下,從剛踏入這一行的青年時期就開始跟隨當時還只是一個保鏢隊長的格蘭德,已經跟隨格蘭德十幾年了。這次的飛船求救信號也是科特升級了飛船的信號增幅器之後發現的。之前格蘭德還懷疑過他,雖然科特是他的老部下了,但如此湊巧的事情也是不得不由它謹慎對待。
可查來查去也沒有發現什麼,科特已經有半年沒有休假了,在這個只有內網,對星際網絡屏蔽的飛船上,是無法與外界取得聯繫的。而且那個信號增幅器也是科特新研究出來的技術,功能相當於地球時代家中有些路由器上面包着的易拉罐殼,是通過反射信號來增強某一個特定方向的傳輸能力的。當然原理自然天差地別。
那個信號增幅器也沒有被查出來什麼問題,而且小行星帶那邊的事情一出來科特就交代了當初自己安裝信號增幅器的原因,僅僅只是為了方便應急的時候用而已。科特身上的所有嫌疑都被洗清,如今也是回到了原本的崗位上。
「臨時權限已放出,開始檢查。」通訊頻道的那邊,格蘭德一邊給中/央智腦下達命令一邊說道。通過頭盔中的腦電波裝置,葉遠航可以「看」見在格蘭德的身後,夏雪正對着他們打着「注意安全」的手勢。不過在葉遠航看來,夏雪這樣的舉動更大程度上是想要顯示自己的存在感。
那個保鏢所駕駛的飛船被安放在了指定的區域,由科特帶領檢查是否有威脅到公主號安全的因素。雖然這名保鏢算是自己人,但也難保出現什麼意外,比如被敵人趁他不注意悄悄安放了什麼微型炸彈之類的東西。這種情況格蘭德早就和所有的保鏢都說過了,而他們身為保鏢中的一員,也明白這是一定要做的措施,是不得已而為之,此時的這名保鏢也是乖乖地準備接受各種檢查措施。
他穿上之前的太空作戰服。這件衣服雖然有些破損,但也不影響正常的行動。將飛船駕駛台上一個相冊中的照片放入了太空服的口袋中。照片上是一個如花似玉的少女,眉宇間和這位保鏢有幾分神似,應該是他的女兒。雖然說掛念可能會導致怯戰,讓人不願意去為別人犧牲自己的生命,但凡事都是有兩面性的,掛念有時候更能增加人們求生的欲望,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潛力。
掃了一眼窗外正向着自己的飛船走來的防護嚴密的同行們,以及一個有些面生的人,這名保鏢打開了艙門,走了出去。
葉遠航向着那艘剛剛從小行星帶回來的飛船走去,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他總覺得有什麼巨大的危險正想着自己,確切的說是向着自己身下的公主號逼近。不過這一發現並不能使他沉重的心情有稍微的好轉。他現在幾乎離不開公主號,公主號的危險幾乎就等同於他的危險。
「這艘船上出了什麼問題嗎?」葉遠航只能往這方面去想。
可當幾秒鐘後,葉遠航便否認了自己的這個猜測。看着從飛船中從容出來的保鏢,葉遠航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從哪裏入手了。飛船上沒有問題,那又是怎麼回事呢?
自己的直覺出錯了?這種可能性幾乎絕對為零。身為一個蟲族,他近乎於本能地相信自己的戰鬥直覺,就如同一個戰士相信自己手中的武器一樣。
葉遠航雖然思維還比較像一個人類,但其實他的身體,甚至是腦部都在變成蟲族的時候改造過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和人類就是完全不同的,僅僅是外表上相同的兩個種族。而這種戰鬥直覺對於葉遠航來說就像是與生俱來的一樣,當然推算對方戰鬥軌跡的本事是他自己學會的。他不知道的是,推算戰鬥軌跡這種東西就算是在蟲族能學會也是沒有幾個,而那些人幾乎無一例外都成為了當時引領蟲族未來的人物。雖然葉遠航現在不能把所有的作用都發揮出來,而且也有着很多的限制,但也是非常了不起了。
葉遠航也沒有想出自己到底在那個地方出了錯,只能靜靜地看着那名保鏢完成一系列的檢查,直到科特在通訊頻道中說出:「沒有問題。」,才回到了公主號中。
那名保鏢接受完檢查,和科特一起回到了公主號中。看着熟悉的情景,他莫名地感到有些傷感:「可惜隊長他們是回不來了......」也許是受到了這種心情的影響,他的頭有些暈。
科特看着他,眼裏閃過一絲無奈,一邊將附近的門禁全部打開一邊說到:「我們也不遠了。」
「什麼意......嘔......」那名保鏢還想再問,但之前的那種頭暈感仿佛猛然間爆發了,使他感覺一陣頭暈目眩,對着地上便嘔吐起來,而他吐出來的,不是他早上吃過的營養劑,而是他體內的內臟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