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鎮宅男妻
&人問的是東城門的高家還是北田街的高家?」嫪姑姑神色淡定地反問道。
&覺得你應該知道我問的到底是哪個。」吳名撇撇嘴,「就是家裏有個小郎叫高陽的。」
&是北田街的高家。」嫪姑姑瞭然一笑,「不瞞夫人,主君欲擇男妻的時候,高家小郎也在備選之列。北田街高家乃是東城門高家的旁支,也算是遼東的士族名門,高家小郎的父親亦在主君屬下任佐官多年。主君雖未選高家小郎為妻,卻將高家小郎的父親調至臨近的上縣任縣丞,權作補償。」
沒選上的給了補償,選上的卻是毛都沒有?
吳名暗暗腹誹。
這年月的人都是官迷,若是阮橙他爹也能通過嫁兒子換到官職,哪裏還會攜家帶口地潛逃外郡?早樂不得地上任去了。
&是有誰在夫人面前提了什麼?」嫪姑姑試探着問道。
&是那小子自己跑我面前刷存在感了。」吳名沒給身邊的幾個侍女找麻煩,直言道,「前陣子太無聊,我就出去逛了一圈,也不知怎麼就被這傢伙遇見了,顛顛地跑過來套近乎。」
知道了高陽和嚴衡的這點子關係,吳名便對他的出現起了疑心。
他那次出門完全是一時興起,根本不存在被人提前探知的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高陽早就找了人在郡守府附近盯梢,就等着他從府里出來。
話說回來了,能等上兩個月還不放棄,這傢伙也夠有耐心了。
&人不必理會高家小郎。」嫪姑姑隱晦地提點道,「您是主君明媒正娶、上了族譜的正室夫人,又對主君助益頗多,就算那高家小郎有什麼上不得台面的齷蹉心思,也撼動不了您在主君心中的地位。」
什麼地位不地位的,他又不是靠名分吃飯的女人!
吳名的太陽穴上冒出了青筋,卻也知道這種事沒法解釋,解釋就是掩飾。
嚴衡就以為他掩飾得很好,其實身邊人哪個不是睜着眼睛裝瞎子。像嫪姑姑這種成了精的更是過來沒幾日就看穿了嚴衡那點子小心思,不然的話,這會兒也不會說出這種再明顯不過的勸慰之詞。
吳名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乾脆故作好奇地問道:「對了,我聽說郡守之前娶過一位夫人,但生孩子的時候遭遇難產,一屍兩命?」
&人慎言。」嫪姑姑馬上變了臉色,趕緊往牛車外看了看,見左右無人,坐在前面的車夫和侍從也沒注意到他們說話,這才壓低嗓音,對吳名道:「此事另有蹊蹺,夫人不要聽旁人胡說,更不要去主君面前詢問。」
&知道真相?」吳名原本只是想岔開話題,被嫪姑姑這麼一警告,反倒生了好奇。
&人,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嫪姑姑瞥了眼旁邊正豎着耳朵聽八卦的玳瑁,「待回府之後,老奴再向您細細解釋。」
&吳名點頭同意。
等回到郡守府,吳名照例要先沐浴更衣。
然而一個熱水澡洗罷,困意便再次來襲。吳名當即顧不得什麼八卦秘聞,先倒在床上又補了一覺。
等到一覺睡醒,天色已然偏黑。
嫪姑姑倒是沒有忘記自己的承諾,見吳名起床,便趁着晚飯還沒準備好的當口,給他講起了前任郡守夫人的種種傳聞。
嚴衡的上一位夫人姓孟,其家族孟氏也算是遼東大族。始皇帝一統天下的時候,孟家及時投誠,很是得了些好處,與嚴衡聯姻亦是為了將這些好處進一步鞏固。
為了籠絡嚴衡,孟家自然不會嫁個蠢笨的醜女過來。但嚴衡不喜女色,縱使孟氏才貌雙全,他對這個夫人也照樣熱絡不起來,一天到晚連後院都極少涉足。
與此同時,嚴衡的叔父——老太夫人的幼子——嚴彬卻是個整日在脂粉堆里廝混的,偏偏容貌俊俏,年紀也不比嚴衡大上多少。一發現侄媳婦獨守空閨,嚴彬立刻動了邪念,打起了鳩佔鵲巢的主意。
正好老太夫人不喜嚴衡母子,發現此事後,不僅沒有及時阻止,反而在後面推波助瀾。
而孟氏也沒守住,沒多久就掉進了嚴彬的溫柔陷阱,與其有了首尾。
&說,先夫人肚子裏的孩子其實是主君的堂兄弟。」嫪姑姑貼到吳名耳邊,用只有他們兩個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守知道嗎?」吳名愣愕地問道。
&說呢?」嫪姑姑意味深長地反問。
是了。
吳名很快便瞭然點頭。
人都死了,而且還是生孩子的時候一屍兩命,若是不知道,又怎麼會死得這般適時應景。
嫪姑姑跟着又補了一句更為明顯的暗示,「孟家如今已經落魄得連良田都沒剩幾畝了。年節的時候,郡守府都不許孟家登門的。」
還有,嚴彬也死翹翹了。
吳名在心裏幫嫪姑姑追加了一句。
之前,吳名就從玳瑁那裏知道了嚴彬的死訊,如今想來,那傢伙也未必是死於什麼意外。
&個嚴彬就勾搭了孟氏一個?」嚴衡後院裏沒生下來的孩子可不只一個,吳名很快想到了一種可能。
&太夫人和太夫人鬥法罷了。」嫪姑姑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驢唇不對馬嘴地答道,「先夫人死後,郡守就再沒納過新人,想必也知道了些事情,不想再造殺孽。」
就是說,老太夫人不想讓嚴衡有自己的孩子,太夫人不想讓嚴衡養別人的孩子,兩相較勁之下,嚴衡後院裏的女人就成了犧牲品?
吳名立刻想到了茹姬肚子裏的那個,但跟着就意識到嚴彬已經死掉兩年了,就算是遺腹子也不會這麼個遺法。不過嚴衡對這個孩子似乎也不怎麼重視,至少吳名就從沒聽嚴衡說起過關於孩子的話題,就是不知道是真的想不起來,還是故意不在他面前表現出來。
算了,這種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事,想它作甚!
吳名撇撇嘴,不再多問。
但樹欲靜,風不止。
吳名剛把晚飯吃完,正在院子裏遛彎消食,金角和銀角便你推我我推你地走了過來。
等到了吳名面前,金角明顯捅了銀角一下,似乎是讓她開口。銀角卻一聲不吭地把頭扭向一邊,賭氣一般就是不肯說話。
見她們這樣,吳名乾脆也沒主動發問,抄着手,興趣盎然地看着二人。
最後還是金角按耐不住,行了個禮,向吳名表明來意。
&人,您還記得陪嫁來的兩位媵妾嗎?」金角小心翼翼地問道。
吳名一愣,隨即挑眉道:「她們怎麼了?」
說實話,他還真把這兩個傢伙給忘得乾乾淨淨,只記得嚴衡把她們挪到姬妾住的西跨院去了,但上次妻妾聯歡的時候,這兩個人卻全都沒有露面。
&位媵妾托人捎了口信,想和您見上一見。」金角一邊說着,一邊關注吳名的表情,見他並沒露出什麼異樣,立刻繼續道,「我估計是快要過年了,那兩位想在主君面前露個臉,爭一個出席家宴的資格。」
吳名沒有馬上作答,目光在金角臉上掃了一圈,一直把她看得面色發白,額頭處冒了冷汗,這才開口道:「你也給她們回個口信好了,就說我給她們兩條路,一條是在郡守府里養尊處優地守活寡,一條是帶着嫁妝重新嫁人。讓她們好好想一想,新年之前給我回信。」
金角頓時愣住。
&有——」吳名繼續道,「你要是喜歡這種跑腿傳信的活兒,我可以讓嫪姑姑給你安排一下,以後專門去做這個。」
&人饒命。」金角這才意識到吳名惱了,趕忙跪倒在地,「婢子只是念在……」
&找理由。」吳名冷冷打斷,「這是第一次,我不計較,把我的話穿回去就算將功贖罪。但要是再有下一次,你就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
吳名只是隨便給了句警告,但金角卻是身子一震,一下子就緊張起來。
吳名不由眯了眯眼,斜眸瞥了眼旁邊的銀角,隨即發現她的臉上竟露出了明顯的不屑。
這倆丫頭什麼時候也開始貌合神離了?
吳名頓時生出了幾分厭煩,很想把兩人全攆出去算了。
但這兩個丫頭都是經歷過老太夫人那件事的,真要是被他攆出了院子,嚴衡肯定不會再給她們活路。
吳名終是忍下不快,給了她們一次機會。
&下去吧。」吳名冷冷道,「以後沒事多跟嫪姑姑念些書,別攬那些閒事。」
&金角和銀角齊聲應諾。
吳名當即將她們丟在原地,轉身進了正堂。
玳瑁正在正堂里點油燈,吳名心念一轉,招手把她叫到身邊。
&套話不?」吳名小聲問。
&要看套誰的話。」玳瑁眨了眨眼,「嫪姑姑這樣的可不成。」
&角和銀角。」吳名道,「她倆不太對勁。還有,金角什麼時候和外面的人混熟的,竟然還幫人傳起話了。」
&角喜歡西街的甜糕,進府後沒少托人去買,一來二去就和好多人混熟了。」玳瑁嘻嘻一笑,「銀角喜歡漂亮首飾,不過她倒是不常出院,最近總圍着嫪姑姑打轉,好像是想跟着嫪姑姑學規矩。」
吳名對規矩這兩個字最是敏感,一聽就皺起了眉頭,接着就越想越不對頭。
以這倆丫頭的性格,理應是金角自發自律地去學規矩,銀角去貪圖口腹之慾,眼下卻是掉了個,總不會這兩個也像他和阮橙一樣換了魂吧?
&先別套話了,繼續盯着就好,有什麼不尋常的,趕緊通知我。」說完,吳名轉身進了內室,取了個比拇指略粗些的銅管出來,塞到玳瑁手裏,「這個叫暴雨梨花針,你隨身帶着。要是遇到什麼意外,比如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有人想把你滅口,就用這個自保。」
吳名把開關的位置和注意事項給玳瑁講解了一遍,然後叮囑道:「這東西的殺傷力其實不大,你用的時候儘量對準那人眼睛,別往皮糙肉厚的地方射。」
&子記下了。」玳瑁一臉興奮地把銅管塞進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