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鎮宅男妻
這次出行,嚴衡本打算先去長城所在的邊疆督戰,待邊疆穩定後再動身進入遼西。
但抵達長城之後,嚴衡卻意外得知今年根本沒有戰事,無論東胡還是夫余都很老實,全都沒有向南侵襲的意向,只有一些零散的山民在雪停之後跑來尋求交易,想要用山珍野味和邊軍換取蜂窩煤。
仔細一問,嚴衡才得知有幾個駐守的軍官覺得上面發下來的蜂窩煤太多,光和牧民交易的話根本消耗不掉,就擅自做主跟周遭的山民換了野味和藥材。
蜂窩煤當然比普通的木材好用,溫度高,燒得久,就算落了雪也不會像木頭那樣難以點燃。正好今年又是嚴寒又是暴雪,光靠燒木頭哪裏夠用,一些用過蜂窩煤的山民便冒着寒風跑了過來,想要再換些蜂窩煤過冬。
抗命不遵乃軍中大忌,嚴衡這麼一過問,那幾個擅自和山民交易的軍官及其手下自然逃不脫懲罰,就算嚴衡不想要他們性命,起碼也要抽他們幾鞭子,以儆效尤。
也因為這事,嚴衡總算明白了東胡和夫余沒來騷擾的原因。
牧民住的是帳篷,就算被雪壓塌也可以隨時重建,但若是換做以往,大雪不僅會壓塌帳篷,更會凍死牛羊。偏偏草原上沒有樹木,大多數牧民都只能用牛糞做燃料,牛羊一死,燃料便斷了供給,無論取暖還是做飯就都成了問題。即便是牧民們能狠下心來茹毛飲血,也咬不動被凍成冰塊的牛羊。饑寒交迫之下,他們便只剩南侵一途。
但這一世有了爐子和蜂窩煤,就算牛羊依舊凍死,牧民也有了活下去的希望,自然不會再冒着半路就被凍死的風險出來搏命,北人圍城的事當然也不會再在這個季節里發生。
想通了前因後果,嚴衡卻是半點都高興不起來。
他為了這個冬天準備了許久,又是調兵遣將,又是籌集物資,結果就這麼打了水漂?!
打水漂還能聽一聽聲響,看一看水花呢!
鬱悶之下,嚴衡也只能用吳名來安慰自己——
若是這一世遼西不再生亂,那他也不需要離開吳名,更不用擔心他會被他那個世外高人的師傅帶走。
但事實證明,即使很多隻蝴蝶一起扇動翅膀,想颳起一場颱風也不是件容易事。
嚴衡正猶豫着是繼續按計劃行事,還是斷了念想,折返襄平,烏冬就從襄平飛了過來,給他帶來了遼西郡守的求援信函。
在這一次的計劃中,嚴衡把烏冬當成了殺手鐧,特意將它帶到邊陲,然後又放回襄平,就為了幫它認路,從而在這個冬季里擔當信使,使他能夠在征伐途中遙控全局。
吳名自從承諾教烏冬法術就沒少抽空指點,只不過吳名不是個好老師,烏冬也不是個好學生,幾個月下來也只學會了一個縮地成寸,還只能在飛行中施展。
也正因為學會了這個法術,吳名才同意讓烏冬擔當信使。
烏鴉畢竟不是擅長於長途飛行的鳥類,若不是有縮地成寸的法術當加速器,烏冬就算再聰明也沒法擔當起傳遞消息的重任。
然而飛太快也未必就是好事。
嚴衡把裝信函的袋子從烏冬的脖子摘下來一看,很快就發現烏冬帶回的兩封信一封來自遼西,一封出自姚重。而就姚重那封信里註明的時間來看,烏冬把信從襄平送到這裏只花了不到一個時辰。
就算是鷹隼也達不到這種速度吧?
嚴衡立刻瞥了吳名一眼。
吳名這會兒倒是慶幸自己已經給嚴衡打了預防針,不然的話,今天這事可就沒辦法解釋了,當即輕咳一聲,在嚴衡身邊小聲道:「你家祠堂上的烏鴉本就是成了精的,我不過是指點了一下。」
&還有什麼本事?」嚴衡問。
&了。」吳名搖頭,「就是飛得快而已,而且還堅持不了太久——你沒看它這會兒都已經站不起來了?」
嚴衡扭頭一看,這才注意到烏冬已經趴窩似的癱在案几上。
烏冬雖已成精,但並不會什么正經的修煉之法,全靠本能和直覺才積攢下來一點靈力,用一次法術就消耗得七七八八。這次過來,它光想着怎麼顯擺速度了,一口氣連用了兩次縮地成寸的法術,其結果便是消耗過度,累了個半死,這會兒已經連喝水的力氣都沒有了。
見它累成這樣,嚴衡倒是有些於心不忍,叫來侍從,抱烏冬下去飲水餵食。
吳名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少餵點,別把它撐死了!」
烏冬立刻撲扇了兩下翅膀,拼盡最後一點力氣叫嚷道:「壞人!壞人!」
&嘴,再多話把你燉了吃肉!」吳名翻了個白眼。
嚴衡趕緊輕咳一聲,讓侍從趕緊把烏冬抱走。
求援的信函準時到來,一切行動便也按部就班地照計劃展開。
當天晚上,嚴衡帶人離開巡視的隊伍,朝預定的集結地點飛奔而去。尚未完全恢復的烏冬也被塞進一個侍衛的懷裏,一起帶走。
走之前,嚴衡逼着吳名對天發誓,就算他那位高人師傅找上門來,也絕不會在嚴衡回來和他團聚之前擅自離開。
吳名無奈,「我壓根就不信老天爺的,就算發了誓也沒有用!」
&你就跟我一起過去,反正你有法術護身,總能自保。」嚴衡立刻道,「就是多一匹馬而已。」
「……我還是發誓吧。」
腰酸背痛地送走嚴衡,吳名立刻倒頭大睡。
但睡到半夜,一股異樣的感覺便侵入魂魄,吳名猛然睜眼,隨即發現自己像是遭遇了鬼壓床一樣,動彈不得。
不等吳名設法掙脫,一個不帶一點人氣的聲音便在黑暗中幽幽響起——
&怪世人常說娶了媳婦忘了娘,真的是誠不欺我。」
&你是誰家老娘啊?!」吳名翻了個白眼,也不自己費力了,只叫嚷道,「你個商老鬼,快點給我把法術解了!你不知道人嚇人能嚇死人的嗎?」
&是人嗎?」在黑暗中說話的正是神出鬼沒的商老鬼,聽到吳名叫出他的綽號,立刻緩緩走到床前,居高臨下地俯視吳名,「我們約好在襄平見,你跑到這裏做什麼?」
&正你又不是找不到我,我在哪兒還不是一樣。」見商老鬼沒有動手的意思,吳名只好自力更生,運轉靈力,從商老鬼設下的束縛中掙脫,接着便身子一翻,坐了起來。
商老鬼翹起嘴角,冷笑道:「一看你就是日子過得太順,連最基本的警惕性都沒有了。」
我只是累過了頭兒!
吳名只能在心裏嘟囔了一句,接着便雙腿一盤,瞪眼道:「你一直沒消息,我還以為你不過來了呢!」
&說了一月的時候過來找你,我還給你送什麼消息。」商老鬼冷哼一聲,「倒是你,難得可以在暖炕上過個暖冬,怎麼竟然放着舒服日子不過,跑出來挨凍了?」
&然是有原因的。」吳名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反問道,「你這段時間都做什麼了,找到夏老鬼了嗎?」
&到了。」商老鬼淡然道,「和你一樣悠哉游哉,日子過得那叫一個快活。」
呃,這語氣咋不大對勁呢?
吳名眨了眨眼,試探着問道:「難道夏老鬼有新歡了?」
&呵。」商老鬼淡淡一笑,目光像刀子一樣剜了過來。
吳名縮了下脖子,知道自己猜對了,但接着便又疑惑起來。
商老鬼一向理智到沒人性,絕不會像嚴衡那樣連自己身邊人到底是誰都分不清楚,更不會做出移情這種自欺欺人的蠢事。
商老鬼惱了,而且是真的惱了,這只能說明一件事——
&真的是夏老鬼?」吳名脫口問道。
&道你以為我會認錯人嗎?」商老鬼譏諷地笑道,「我跟他相處了四千年,就算他附在豬身上,我也能把他從豬圈裏認出來!」
&呵。」吳名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只能轉移話題,「他怎麼也穿過來了?難道是因為始皇帝的陵墓?」
&許是,興許不是。」商老鬼的回答模稜兩可。
吳名頓時一愣,「你沒有問他?」
&沒興趣再和他說話。」商老鬼漠然道。
吳名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該對夏老鬼表示同情,還是該對商老鬼表示理解。
商老鬼已繼續道:「我雖不知道夏伯是怎麼過來的,但我知道這裏的命數已經徹底亂了,如夏伯和你我這樣的穿越者絕非個例。」
&三世就是一個,不過他好像是普通人,並非你我這樣的修士。」吳名道,「我聽嚴衡說——呃,就是我那個床伴——還有一個叫呂良的,這會兒大概在隴西,應該也是穿越人士。還有,這裏不只有穿越,還有重生,同樣不只一個!」
&那個所謂的床伴不會就是其中一個吧?」商老鬼挑眉問道。
&都猜出來了,還問什麼問啊?」吳名撇了撇嘴,「話說回來了,又是穿越又是重生的,這裏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許是莊周夢蝶。」商老鬼道,「只不過我們都成了蝴蝶。」
&要怎麼回去,找出這裏的莊周?」吳名問道。
&還想着回去?」商老鬼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吳名,「我還以為你已經樂不思蜀了呢!」
&不也是不着急不上火的嗎?難道也結了新歡?」吳名回敬道。
&沒那麼無聊。」商老鬼哼了一聲。
&你怎麼現在才來找我?」吳名追問道,「以你日行千里的本事,又有命盤指路,找夏老鬼哪用得着這麼久的時間?」
&去追查正道宗了。」商老鬼答道。
&到了什麼?」吳名馬上坐直了身體。
&麼都沒有。」商老鬼的語氣明顯有些鬱悶,「許是有人推算出了我要過去,等我找到伏牛山的時候,整個正道宗都已經是人去屋空。」
難怪沒來找他報仇,原來是被商老鬼嚇跑了!
吳名心下一動,挑眉道:「你這幾個月不會一直在追查正道宗的道士吧?追上了嗎?」
&說呢?」商老鬼瞥了吳名一眼,冷冷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