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陳歆後背上躺了多久,反正我最後是被凍醒的!
等我睜開眼的時候,我們已經趕到了公路邊,日頭也升了起來,高高的懸掛在天際!
那太陽就像是一團不溫不火的熱炭,雖然是把天際給照亮,驅散了黑暗,卻是沒能給人帶來一絲絲溫暖,反而是讓人覺得愈發的寒冷,不然我也不會被從昏迷中凍醒了!
所以在漠河有一句口口相傳的俗語就叫做「日頭冒嘴太陽剛出來,凍死小鬼」,「臘七臘,凍掉下巴」,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使得那漠河又了『極寒之城』的稱呼。www/biyange/com
我們才在路邊站了一小會,身上的餘熱就被寒氣「逼」走了,呼出的熱氣,迅即在空氣中變成一條條在朔風中飄曳的白煙。凜冽的寒風,像一把把小刀,刮在臉上,有絲絲灼痛感。最讓我覺得毛骨悚然的就是,你竟然可以在自己身上觀察到「霧凇現象」呼出的熱氣凝聚在眉毛、頭髮、領口上,形成乳白色的疏鬆的針狀冰晶。這遠遠地乍一看,我們四個就像是聖誕老人,不準確的說應該是我們三個像聖誕老人,而殷玲更像是白毛女。
「黃哥,這地方咋那麼冷呢」
我趴在陳歆的後背上,感覺整個人都給凍僵了,異常費力的問了一句,聞言黃子彈一邊搓着手掌,活動着身子,一邊扭頭望了我一眼,開口道「這日頭剛冒嘴的時候,賊冷!」
我朝四周看了看,估摸着現在也就點過的光景,後來我才知道這漠河冬天一到,每天都是九點多了才會出日頭,而且這日頭出的時間不長,下午三點左右就落山了,漠河又會進入黑夜,算起來冬天漠河的白天只有六個小時左右,絕對算是當之無愧的長夜城!
站在路邊忍受着那零下幾十度的嚴寒,那感覺甚至比直接把你扔進冰箱裏還要恐怖,恐怕我們四個人當中,除了陳歆之外,我們三早就被凍僵了,現在我才知道,當初選擇來着漠河,還特麼的是在冬天,純屬就是吃飽了沒事做,跑來找虐的。
大概等了十多分鐘,終於看到了一輛貨車遠遠地在公路上朝我們駛過la,黃子彈搓了搓手掌,直接跳上了公路,擋在了公路中央,張開雙臂拼命地搖晃着。
「哎!停車!停車!」
那貨車慢慢的停了下來,那車窗搖晃了下來,一個看上去四十多歲戴着一頂用兔子皮做成的帽子的大漢探出了腦袋!
「你個小犢子,幹事就不能穩當點!雜是毛愣三光的擱着路中央!」
那中年男子一開口就是一口地地道道的東北腔,那毛愣三光的意思就是說你做事不找邊際!
「大爺,我們迷路,在這林子裏轉悠一夜,實在是冷的受不了!麻煩捎我們一程吧!你看我兄弟他還受了傷,在下去就得凍死在這路邊了!」黃子彈搓了搓手掌,語氣頗為軟弱,帶着絲絲懇求的味道。
「這外面老冷了,這才一會就凍得老子嘶嘶哈哈的,你還傻啦吧唧的擱哪裏杵着幹啥,趕緊的給人弄上來,甭給我裏面整的遞溜酸掛的!」
那開車的大爺催促着,黃子彈趕忙道了聲謝謝,隨即拉開車門,讓我和殷玲上了車,陳歆那傢伙也上了車!
着貨車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就是農村里經常用來拉貨的那種小貨車,車廂里舖滿了毛褥子,好像那車廂里還躺着一個人!
「來,喝口老酒暖和暖和!」
我們上了車之後,那大爺關緊了車窗車門,拿了個大酒壺,自己仰頭猛灌了幾口之後把那酒壺遞給了黃子彈。
黃子彈也不客氣,接過酒壺就灌了幾口下去,隨即殷玲猶豫了會,也喝了幾口,還舉着酒壺給我灌了幾口!
那酒一喝就是自家糧食釀的土酒,就是那燒刀子,辣的出奇,這一口喝下去,喉嚨里就跟那刀刮似的,不過喝下去到了肚子裏,卻像是一團火一樣,暖洋洋的,快要凍僵的身子這才微微暖和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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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扭頭望了一眼斜靠在座位上,渾身還斑斑血跡的,頗為詫異的問了一句「咋整的這是?你們不會是遇到熊瞎子了「我們的車出事了,我這兄弟就受了點傷!沒遇到啥熊瞎子!」
正在我們閒扯的時候,後面車廂里忽然傳來一聲很虛弱的呻吟聲,聽到這聲音,開車的大爺不淡定了,急忙趴直了身子,探到了車廂里,異常焦急的問「閨女,你這是咋地了?還難受不!」
「爹……」
車廂里傳來了一個很虛弱的聲音,聽那聲音是個女孩的,一聽聲音我就知道那女孩明顯是中氣不足,整不好隨時都會掛掉。
我們處於好奇,扭頭朝身後那車廂里看了一眼,那毛褥子裏,一個女孩的腦袋伸了出來,那女孩看上去也不過十七歲的樣子,整張臉瘦的是皮包骨頭,呈現出一種很病態的蠟黃色,更詭異的是那女孩顴骨凸出,下巴出奇的尖,兩隻耳朵好像也不像是正常人的樣子,而是那種像電視劇里,精靈的尖耳朵,還有那女孩的眼睛,瞳孔竟然隱隱的呈現出三角形,就像是蛇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