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崔小姐來看你了。」紅豆擺着張臭臉對還窩在房裏的頌賢說道。
崔榕兒是客人,對她紅豆自是換上一副好口氣,「崔小姐,我二哥想必是昨兒個受驚了,今兒個下不了床呢。」
哪兒下不了床了,分明是賴床。
這崔小姐倒是來得早,所以就有了紅豆這替她二哥做臉面的一幕。
不過崔小姐是常客,不出意料的話也就是她將來的二嫂,所以紅豆毫不避諱地將她領進了頌賢的房門。
那崔小姐忙捏着手絹進了去,丫鬟小紅則守在門口,這是她得心腹,自然無礙。
「賢郎,你憔悴了。」
紅豆還未走遠,聽到這崔小姐這麼一聲,腳下一趔趄,差點摔倒。
好吧,恕她不懂情人間的相處模式,反正她與裴子望相處的時候不是這樣子。說起裴子望,這廝昨兒個就藉機光明正大的住了下來,還佔了一間房。
那頭紅豆去找裴子望了,這邊頌賢和崔小姐也是親親熱熱的一副模樣。
「賢郎,你不曉得我昨兒個心裏有多擔心你,聽說後院那裏鬧哄哄的,人不見了我這心才定了下來。」崔榕兒說着還一副跟受驚的小鹿模樣,摸着自個兒的胸口說。
「這不是沒事了嗎!」頌賢握住崔榕兒的柔荑,寬慰道。
崔榕兒淚光盈盈,眼淚馬上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落了下來。
頌賢只好把這崔榕兒擁進了懷中,既然想攀附崔府這棵大樹,怎麼的也得承擔些風險不是。
「賢郎,你不怪我?」崔榕兒眨着淚眼,昨兒個秋姨娘把她和小紅豆派人給看了起來,連自個兒的房門都出不去,只能幹坐着着急。這帕子都不曉得揉皺了幾條了。這手裏邊的這一條還是剛新買的呢。
「傻姑娘,我怪你什麼啊,為你受這些苦,我心甘情願。」頌賢滿含深情地看着崔榕兒,只一眼,便讓崔榕兒覺得這個男人是深愛着她。
崔榕兒雖是養在閨閣的女子,但是一些民間流傳的話本子也是沒少看的,書生和官家小姐的故事。
不想,如今她倒似那話本中的小姐了。
「一切都好起來了,如今府裏邊是我娘做主了。爹收了秋姨娘的權。」崔榕兒此刻想起來都有些恍若夢中,一下子府里的人對她這個大小姐立馬就恭恭敬敬了。
「可是,我娘不比秋姨娘。她不大喜歡姑娘家時常出去拋頭露面的。」崔榕兒又苦了張臉說道。
「有什麼關係呢,榕兒你再等我半年,等我高中,就上門提親。」頌賢把腦袋埋在崔榕兒頸間,嗅着她身上的淡香。心神仿佛靜了很多。
「賢郎,我已跟爹爹提過你了,科舉的事你放寬心,你才高八斗,定能高中的。」崔大人也樂得有個好女婿,前提是在成親前別傳出什麼倒壞門楣的流言。
高坐朝堂的皇帝越來越看中這些科舉出身的年輕人了。若是真被女兒尋到個好的,那他也是願意拉拔一把的。
「榕兒,你真好。」頌賢對着崔榕兒的脖頸吹了一口熱氣。溫聲細語地說。
一邊的手已經開始除崔榕兒身上一些扎人的釵環。
沒過一會兒,房裏便響起了男子的低沉粗喘和女子的婉轉嬌啼。
小紅守在外邊,紅了臉。
原先她在夫人身邊伺候的時候,後來撥去給了小姐當貼身丫鬟。
若是接下來半年,她行事不出差錯。定是能隨着小姐陪嫁到李家的。
一般大戶人家的丫鬟陪嫁過去都是給姑爺做通房的,這李二公子又生了如此一副好相貌。小紅心裏是千個肯萬個願的。
房裏兩人好一通折騰後。才歇了下來。
「賢郎,你那日是怎麼脫險的,那麼一個大活人怎生就憑空消失在柴房裏了呢。我們府上還有傳言說你被狐仙吃了呢。」崔榕兒伏在頌賢的胸口,聽着他那強而有力的心跳聲,頗為心安。
「是一個叫小菊的丫鬟幫我送了口信出去,家妹這才尋了江湖中的奇人,將我從那裏帶出。」頌賢還是瞞下了裴子望的事,畢竟有這麼個飛人暴露出去徒惹人惦記。
這麼提起來,他也想到了小菊的事,也就同崔榕兒說:「那個叫小菊的,原是我家的一個遠方親戚,適才聽你說這府里的事都由你娘接手了,不曉得我可不可以給這小菊贖身啊,不過她賣身入府的時候簽的是死契。」
「左右不過一個丫鬟,哪還用得着這麼麻煩,我過幾日便將人連同那契給你一塊兒送來就是了。」崔榕兒不以為意地說道,如今她娘掌管府上的事,不過是一個小丫鬟,送了就送了唄。
「好。」頌賢應道,若是跟崔榕兒說了實話,那小菊怕是不好過了。輕則被崔榕兒為難,重則丟了小命。這後宅婦人的厲害之處他昨兒已經見識了,他是斷不會將崔榕兒看成那些村里姑娘似的簡單。
他不是那等過河拆橋之人,既然答應了那小丫鬟,那就拉拔她一把又何妨,反正他與她也算是同類人,都是攀着機會往上爬罷了。
崔榕兒已經下床穿了衣裳,待頌賢也穿戴好後,她喚了小紅進來幫她梳頭。
小紅給崔榕兒照着來時的模樣綰了個齊整的髮髻,這主僕兩人才施施然地出門去了。
話說崔榕兒的辦事效率真箇不低,這早上才說的事,中午崔榕兒就派了個管事模樣的人領了那小菊來。
那小菊身上已經褪下了崔家的下人衣裳,穿着一件新買的一件杏色衣裳,背上背着一個藏青色包袱。
垂着腦袋,瞧着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
「李姑娘,人我就給你帶來了,這是她的身契,您收好了。」那管事模樣的人有些仰着頭說話,估計是當官府上的下人也帶着一副優越感。
「勞煩管事了。」紅豆笑着接過那紙身契,從荷包里取了一塊碎銀子遞了過去。
管事的掂了掂,約莫二錢的樣子。這小門小戶的能拿這些出來,也算不錯了。他也就舒坦了些,帶着笑容告辭了。
紅豆也沒必要同這些人置氣,這杭城的風氣就是閻王易見,小鬼難纏。
「小菊姑娘,昨兒個事多虧了你,二哥都同我說了,如今你也算是我家的人了,這身契留着也無用。」說話間紅豆就當着小菊的面把那身契給撕了,本就是同頌賢商量好的事,這般在她面前做,也算賣她一份大人情了。
這樣頌賢若是納了她就是良妾了,還需要花轎給抬進來的,比那賤妾身份高多了,就是當家主母也不得隨意打殺的。
「公子小姐二人的大恩小菊無以為報。」小菊作勢就要給紅豆跪下,紅豆一把拉起了她。
「使不得,使不得,姑娘以後可是要做我小嫂的人,哪能跪我啊。」紅豆笑呵呵地說道,這小菊瞧着也就十三四歲的模樣,竟曉得趁機攀上頌賢,那大宅子裏邊呆過的就是不一樣啊。
紅豆那麼一說,小菊倒有幾分羞,倒是發自內心的無疑。
「咱家人口也簡單,現在就我們兄妹三人,還有個小燕和我小姑父。咱家沒有下人伺候的,做事都要自個兒動手,希望你能習慣。」紅豆把家裏的情況和小菊說着,反正她也得住這兒,自然要適應。
紅豆說這番話,自然也有她得目的,若是這小菊攀上頌賢是為了享富貴,那可真不好意思了,來她家啥事都得自己干呢。
「紅豆小姐,無礙的,這些我都會做。」小菊聲音低低的,但着實是心裏邊的話,她只是不想呆在那宅子裏頭為奴為婢的,任主子隨意打殺。
瞧着小菊一副真誠的模樣,紅豆也就親近她了幾分,挽着她得手說道:「我都喊你小嫂子,你還做什麼叫我小姐。對了,小菊這名字就是你原先的名字嘛?「
不是紅豆想問,實在是家裏邊有了個小燕,再加個小菊,還有個紅豆,真是清一色鄉土氣息啊。
「這是管事嬤嬤起的,本名不叫這個,我本名叫池鴦,就是鴛鴦的鴦。「小菊說起自個兒的本名,人也有精神些了。
「還是池鴦好聽,以後就叫回這個吧。不過還真沒看出來來竟是個識字的。「紅豆誇讚道,反正頌賢文化人,配個白丁還非把他氣死不可。
池鴦點點頭說道:「我也這麼覺着,管事嬤嬤說,當了丫鬟就得有丫鬟的名,就隨意指了梅蘭竹菊,我拍最末,就是小菊了。「
「那還真是隨便。」紅豆撇撇嘴。
可不是嘛,當然丫鬟的哪能說個不呢,只能逆來順受的。
還是自由自在的好,那賣身契撕掉的時候,池鴦覺得自個兒身上似乎舒坦了不少,她如今不是誰的奴婢了。
「二哥,人給你帶來了。」紅豆推門進去。
頌賢看向門口時,就瞧見紅豆邊上的少女跟一朵春日裏的杏花似的嬌俏,那一眼還真讓他有幾分驚艷。
「你就是那小菊啊,瞧不出來,還是個小美人。」頌賢打趣着這個杏花似的姑娘,這換上少女的衣服,瞧着比紅豆還小几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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