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就是李家快餐鋪子吧。」
「是啊,不過這個點兒我們還未開始賣飯食呢,要等到中午才有開賣呢。」李老太看着眼前的這個婆子,說道。
那婆子正是秀嬸的婆婆,她搖着頭說道:「我不是來買飯食的,我是來找這兒的東家說些事兒的。」
「我就是,這位大姐看着眼生,咱們怕是沒見過吧。」李老太看了秀嬸的婆婆一眼,最近來敲竹槓的人可不少,來亂認親戚的也不少。
秀嬸的婆婆見李老太面帶疑惑,她也就透了一句:「我是陳秀她婆婆。」
本來以為這麼說,李老太總能讓她進門了。誰曉得李老太還是叫紅豆去後廚里喚了秀嬸過來,看看是不是她婆婆。就怕現在的騙子道行越來越深,冒充自家親戚不說,還冒充自家活計的親戚。
秀嬸被喚了出來,瞧見是自家婆婆,倒有幾分詫異,她這是上門討說法來了嗎?
「你看看這個阿婆是不是你婆婆。」李老太同她說道。
「是是是,是我家婆婆。」秀嬸忙不迭的說,雖然她婆婆未同她商量就擅自來了李家快餐鋪子,但若是她有什麼異議,惹婆婆不快,那可就糟了。
「是你們倆婆媳有話要說吧,要不你們在這兒說着先,我和孫女先去後邊迴避下。」李老太也自認為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就準備給她騰地兒。
「不,東家,我是找您要說些事兒呢。」秀嬸婆婆忙喊住要走的李老太。
「那有什麼事兒您就說吧。」李老太問道。
「這個……就是些私密話,這敞開門的不好說。」秀嬸婆婆面帶猶豫,雖然她是來討個說法的,但這事兒被外頭人聽着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李老太也就關上了鋪子的門,且聽聽看這婆子要說什麼。難不成是要說漲月錢的事兒?雖然說自家鋪子裏的活是多了些。但是月錢也高啊,這肯定是不能再漲的。省得慣壞了這些個活計。
「老太太,這……」秀嬸婆婆看了紅豆一眼,意有所指。
李老太心裏頭也是有些不耐煩起來了,這老婆子一來就讓她做東做西的,這回她偏偏不順着她的意。紅豆一個自家人,難道還不比她一個外人親啊。
「我親孫女,沒事,就在這兒陪着老太婆我。」李老太也不想讓紅豆避了去,一個夥計的婆婆哪來的那麼多要求。
秀嬸婆婆自是知曉紅豆是李高的小女兒的。見李老太硬要留她在此處,她眼神閃了閃,倒也不再說什麼。畢竟是人家的地頭上。愛咋就咋的吧。
紅豆自然也不會自覺的離開,她還正閒日子過得無趣呢。這老太婆上門來就是關門講秘密的模樣,倒也引起了她幾分興趣。
「快說吧,啥事呢。鋪子裏頭忙得很。」李老太催促道。
秀嬸婆婆把這要說的話從前到後的捋了一遍,也就開口說道:「我今兒來是為了我家媳婦和您家大老爺的事兒。」
「我家老大跟秀嬸又扯上什麼關係了?」李老太開口就跟炮仗似的。並沒好氣地看了眼秀嬸,她家婆婆怎得還敲竹槓敲到鋪子裏來了。
紅豆倒曉得點貓膩,她也不張口,先聽秀嬸婆婆繼續說着。
李老太開口沒好語氣,秀嬸婆婆也不惱,她也沒想過李家人會大大方方地承認了這事。
只見她又說道:「這事您還不曉得吧。我家這個不要臉的媳婦和您兒子好上了。肚子都搞大了,您讓我們這小戶人家的怎麼活啊。幸好我兒子去的早,否則還不得被活活氣死啊。」
秀嬸婆婆說得有些氣憤。還揩了把眼淚。
紅豆覺得這氣憤是真,不過傷心卻難免有幾分做作了。
秀嬸聽自家婆婆如此說,也只好「撲通」一聲跪在一邊,垂着頭也瞧不着她的臉,更不曉得她是何心思。
李老太沒有秀嬸婆婆意料中的氣急。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句:「真是挺不要臉的。」說完還瞟了跪着的秀嬸一眼,虧她還把分配活計的差事交給她。竟然還幫着自家婆婆來敲竹槓。
秀嬸婆婆一拍桌子,身板繃的筆直:「你們這還不想認賬了!」
這個老太婆還挺有氣勢的,瞧着秀嬸跪着屁也不敢放一個的模樣,紅豆想這秀嬸八成是被她婆婆駭到了。
不過自家阿嬤可不是秀嬸,自然不畏她。兩老太相爭,必有一輸,紅豆心中雀躍,又到了她阿嬤一展雄風的時候了。
相較於秀嬸婆婆的氣憤,李老太還是這般悠哉游哉地模樣。
她輕輕拍了拍桌子說:「若真是我家老大做的,這事兒我們自然會認,可是要是無中生有,你們也得兜着走!」
那麼用力的拍桌子幹啥,還不是自個兒手疼。李老太覺着自個兒輕輕拍氣勢也不弱,何苦要摧殘自個兒的手。
若是說她家老二搞大了人家媳婦的肚子,她還是姓的。雖說老大老二一母同胞,但是性子卻完全不同,老大向來是個穩重的,又怎麼會做出這等混事,這老太婆八成是來敲竹槓的。
秀嬸婆婆的手有些隱隱作痛,再也不敢拍第二下了。
她氣得顫着聲兒說:「把你家老大叫出來,是不是真的看他敢不敢認!」
秀嬸婆婆相信了自家媳婦對她不敢有所欺瞞,自是認定了李高就是那個搞大了她媳婦肚子的人。
「紅豆,去把你爹喊出來,讓這個老太婆曉得羞恥。自個兒媳婦被人搞大了肚子,還來賴到我兒子身上,把咱家當冤大頭了呀。」李老太派了紅豆曲喚李高,自個兒嘴裏也是毫不留情。
秀嬸婆婆氣極地瞪了李老太一眼,轉頭沒好氣得對秀嬸說:「你起來坐一邊去,別動了胎氣,到時候人家死不認賬可咱可就白受了這個委屈。」
「是」秀嬸委委屈屈地起身坐到一邊的凳子上,雖然自家婆婆對她語氣不好,但是今兒個畢竟也是為她出頭來的,她怎麼也不能同她對着幹。她也就收起了自個兒的脾氣,淨裝作一副委屈小媳婦的模樣。
「娘,你叫我來什麼事啊?」在路上紅豆已經把事情大致同李高講了一遍,李高也是心中有數,但是見了李老太仍是故作不知地問了一句。
李老太得意地看了秀嬸婆婆一眼,意思就是:看吧,丟人的是你媳婦,我兒子可是什麼都不曉得。
秀嬸婆婆心裏想着:都說生意人精,她這才曉得這生意人精得連臉面都不要的,這李家人還是頭一個,不過今兒他們再怎麼精也不能不認她媳婦肚子裏的孩子。
若是他們不認,她又怎麼好開口討要補償呢!秀嬸婆婆更加堅定了自個兒心裏的想法,以後志高要是有出息了,念書啊,趕考啊,哪一樣都少不了銀子的。
「老大啊,這個老太婆說你搞大了秀嬸的肚子。我說兒媳婦這麼花一樣的人,你不會偏生看上了秀嬸這個滿大街一抓一大把的婦人吧。」李老太開口說道,也是句句地諷刺得體,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個兒什麼相貌,憑什麼我兒子就會看上你媳婦。
「兒子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會碰的,除了我媳婦我李高這輩子還真沒碰過別的女人。」李高句句懇切,就差沒指天發誓了。
「你胡說,明明就是你。」若是說李老太的諷刺讓秀嬸變了臉色,而李高的這番話,就讓她忍不住出口辯駁。
「老大呀,人家不信。若是你沒做你就發誓給她們聽,省得人家像只吸血的螞蝗一樣叮住咱家就不放了。」李老太經過討要小高聘金那事,曉得了發誓的好處,這回是忍不住拿出來用用。
「好,我沒做過的事,我就敢發誓。」李高雙指併攏高舉過頭頂,大聲說:「我李高若沾過除了我媳婦外別的女人的身子,定叫我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秀嬸倒有些驚駭,李高居然發誓了,難道他真不怕死。可那日她明明就跟人歡好過,那兒除了李高還有誰?難不成真不是他,秀嬸心下大驚。
「哼,連搞大別人家媳婦的事都做得出來的人,又怎麼會害怕發毒誓。」秀嬸婆婆不屑地說道,顯然李高發毒誓在她眼裏真算不上什麼。
「可不是個個都敢發誓的,你有本事讓你媳婦發個誓看看。」李老太朝此時神情慌亂的秀嬸努努嘴。
「好,媳婦,你就發個誓給這死老婆子聽,分明是他兒子留下的種,她還不承認。」秀嬸婆婆對秀嬸命令道。
李老太也不急,翹着二郎腿,等着秀嬸發毒誓。
「陳秀,真的是我同你發生的關係嘛?你可有親眼看着是我?」李高冷冷地說了幾句。
李高這幾句話無疑是壓倒秀嬸自信的最後籌碼,秀嬸還真就沒親眼瞧着。因此心下愈發不敢確定肚子裏的這是不是李高的種。
「你個不要臉的騷娘們,楞什麼啊,還不發毒誓,不是你口口聲聲說是他弄大你肚子的嘛!現在又怕了還是怎的,有婆婆在,沒人敢拿你怎麼樣,你就照直了說。」秀嬸婆婆先是對秀嬸一通罵,再是一通好勸。
秀嬸眼神閃爍,愣了半晌就是不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