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原本都衝着殷子陌來的武林人士也失去了繼續討伐他的心思,尤其在得到顧承的保證後,眾人也就沒有再扯着不放,一致希望盟主能永遠綁着這位禍害,可別再放出來危害武林了。
然後,眾人三三兩兩地各回各家。
殷子陌心情異常複雜,回去後情緒一直不高,眼前總是出現藍冽倒下去的那一幅畫面。
&兒,其實這樣的結局對於藍冽來說,未嘗不是一種解脫。」顧承深知他在難過,開口安慰道,「他魔障太深,得不到你,活着對他來說才是最大的折磨。」
&是……如果他還活着,說不定會遇到另外合適的人……」殷子陌始終放不下這個心結,尤其是因為他穿越陌生時空,佔據了原本殷子陌的身體,就更覺得對不住藍冽。
顧承搖搖頭,說道:「不會的。他的性格註定這一生就只愛你。不會有其他人,也不會有另外的感情。」說着,顧承深深地看着殷子陌的眼眸,說道:「我理解他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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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承緩緩說道:「若你已經心有所屬,或者你已經離開了我,我也生不如死。感情這種事,對於有些人來說不過是逢場作戲,但對有些人來說,愛上了就是一輩子。」
這天晚上,殷子陌做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夢。
他夢到藍冽穿越到了他的那個時代,在繁華的大都市裏,遇見了那個時代里的殷子陌。
在這個夢裏,藍冽終於握住了他心愛之人的手,與他執手天涯,共白頭。
顧承醒來時,習慣性地緊了緊手臂,卻發現懷裏空空的。
他愣了愣,睜開眼睛,床上只有他自己。
&兒?」顧承坐起來,喊了一聲。
沒有任何回應。
顧承披了件衣服起床,房間裏沒有人,他打開門,在外面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而且,院子裏空無一人。
往常這個時候,左宴已經在廚房準備早餐了,但今天這幢房子安靜的嚇人。
顧承頓覺事情有變!
他匆匆穿好衣服,推開殷子淵的房門,裏面空空如也。連衣櫃裏的衣服都收拾走了。
封萊跟左宴的房間也一空如洗。
殷子陌不見了。
顧承找了一圈後,終於認清了這個事實。
他愣愣地站在院子的大門口,看着外面來來往往的行人,正是日上三竿時,街道上熙熙攘攘熱鬧非凡,但顧承卻覺得異常的清冷。
他內力深厚,平時只要殷子陌稍稍翻一個身他就能醒過來。但昨晚,他沒有聽到任何聲響,睡得如此之沉。
只有一個解釋——
他被下藥了。
下藥的人還是他最信任最親近的人。
因為信任,所以沒有絲毫懷疑。
顧承轉身回到房間,坐在平時殷子陌愛坐的那張虎皮椅子上,看着這空落落的房間。
昨晚他們還親密地纏綿,他還記得殷子陌躺在他的身-下,臉色潮紅地看着他,眼中帶着滿滿的愛意。一番高-潮後,殷子陌還破天荒第一次主動坐在他身上,說是要自己動。
那樣的抵死交纏,為何一覺醒來,卻只剩下他自己了?
難道昨晚的激烈是為了告別嗎?
想到這裏,顧承的心猛然一緊,他站起身四處尋找殷子陌有沒有留下東西。
終於在枕頭旁看到了一張白紙。
顧承反反覆覆地看了幾遍後,終於徹底認清了這個事實,殷子陌走了。
紙上寫着:顧兄,我走了,若你願意繼續愛我,來玄天教找我。我在玄天教等你。
白紙被顧承揉成一團,從指尖里掉下的是白色的粉末。
但等到這些白色粉末掉落在地後,顧承又彎下腰,一點一點地掃在一起,然後用袋子裝起來,放入懷中。
玄天教。
&兒,這是廚房今天新做的糕點,你嘗一下,甜而不膩,想來你肯定喜歡。」殷子淵端着一盤甜點進來,對殷子陌說道。
殷子陌抬頭看了他一眼,重新低下頭去揪着衣袖,一臉不開心。
殷子淵放下甜點,說道:「你是不是在怪哥哥?」
殷子陌問道:「你為何要在我跟顧承的水杯中下藥?」
&下藥能把你帶回來嗎?」殷子淵不以為然,說道,「若顧承真的非你不可,十天內他必定會趕過來。若十天後他沒有到,那麼說明他對你的愛不過如此,你又何必為他傷心。」
殷子陌瞪大眼睛,生氣道:「你要我回來,也無需用下藥這麼下三濫的手段啊!」
殷子淵笑了笑,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說道:「陌兒,你忘了嗎,我們本來就是魔教。」
殷子陌:「……」
他拍開殷子淵的手,趴在床上,然後用枕頭捂住腦袋,悶悶地說道:「我不想吃東西,你出去吧。」
&哥是為了你好。顧承總說愛你,但若連入我們玄天教這種簡單的事都不肯做,他有什麼資格說愛你。」殷子淵說道,「你聽哥哥的,十天內他若過來,你就問他願不願意加入我們玄天教。若他不願意,那麼一拍兩散。當然,若十天內他沒趕過來,那麼你就更不用難過了。這種人有什麼值得你難過的。」
殷子陌一點兒都不想跟他哥講話,把腦袋捂得更加嚴實。
殷子淵繼續說道:「反正你體內的寒氣基本上沒有了,他就不是必需品了。」
殷子陌霍地抬起頭瞪着他,說道:「哥,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愛過人?」
殷子淵咳嗽一聲,說道:「哥哥比你大好幾歲呢……」
殷子陌一臉懷疑:「你肯定沒有談過戀愛。」
殷子淵:「……陌兒,我們是在談正經事,既然顧承不是必需品了,那麼選擇權就在我們手裏了。」
殷子陌:「哥,難道你還不清楚嗎,我愛他,我想跟他在一起。你就算把我綁回來了,我的心也還在他身上。」
殷子淵:「……」
他站起身,嚴肅道:「不管怎樣,既然你回來了,就不准再去找他!除非他答應加入我們玄天教,否則一切免談。」
殷子陌小聲嘀咕道:「我一點兒都不想做什麼教主。我想把教主之位還給你。」
&麼?!」
殷子陌鼓起勇氣,說道:「哥,不如還是你來做教主吧。」
&談!」殷子淵迅速往外走,說道,「你給我老老實實待在教中,哪兒都不准去。」
殷子陌看着殷子淵的背影,皺着小臉滿心憂傷。
他都不敢想像顧承醒過來時知道他離開了,臉上的表情會如何的難過。
十天,若到了第十天,顧承還未到來……殷子陌狠狠地捶了一下床板,若顧承真的沒有過來,那他就自己出去找顧承!
到時候就算他哥一哭二鬧三上吊,他也要出去!
想通了這點,殷子陌終於覺得餓了,轉頭看到桌上擺着的糕點,迅速下床端了過來,拿了一塊咬了一口。
果然如他哥所說,甜而不膩,入口即化。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終於到了第十天。
殷子陌幾乎一夜未眠,睜着眼睛看着天色慢慢變亮。
&兒,起床了。」殷子淵笑眯眯地推門進來,看起來心情甚好。
殷子陌慢騰騰地坐起來靠在床上,看着他哥,說道:「你心情為什麼這麼好?」
殷子淵拖着音調說道:「第十天了啊。」
殷子陌:「……」
殷子淵拿出一套大紅衣衫放在床上,說道:「今天穿這個。」
殷子陌:「……」
&色喜慶。」殷子淵笑眯眯地說道。
殷子陌:「又不是成親,穿這麼喜慶做什麼。」
殷子淵笑道:「若今天顧承過來,你穿着這一身紅衣去見他,不是意義非凡麼。若他不過來,那我們自己看着心情好點。」
殷子陌:「……」
他最終還是穿上了這套大紅衣裳。
穿上後,他不放心地來到銅鏡前照了眼。鏡子裏面的他,膚白如脂眸如星辰,烏黑長髮散落肩頭,一身紅衣襯得他的肌膚更是白皙如玉。
殷子淵站在他身後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他,說道:「我家陌兒長得真是傾國傾城。」
殷子陌一臉黑線,默默地轉身想要脫下這身紅衣。
殷子淵忙攔住他,說道:「脫下做什麼,穿着給哥哥養養眼也是好的。」
殷子陌:「……」
&告教主,顧承求見。」左宴敲門進來,抬頭看到殷子陌一身紅衣,頓時愣了愣。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殷子陌穿紅色衣裳了。
殷子陌:「……」為何一幅見到外星人的表情?!
左宴忙低下頭,跪下說道:「屬下該死,望教主恕罪!」
殷子陌讓他起來,然後往外走。
&兒,去哪?」殷子淵叫住他。
殷子陌眨眨眼:「……顧承來了啊。」
殷子淵坐下來,慢悠悠地說道:「讓他等上幾個時辰。」
殷子陌:「……」
&這麼點耐心都沒有,不如回去好了。」殷子淵冷靜地說道。
殷子陌看着他哥,突然有種感覺,感覺他哥就跟所有要嫁女兒的母親一樣,既擔心又不舍還護短的要緊。
咦,不對,不是嫁女兒,是嫁兒子……
殷子陌走過去,伸手抱住了殷子淵,說道:「哥,你不用擔心,顧承不會欺負我的。」
&敢欺負你,我剁了他!」
殷子陌:「……」
&他說,讓他加入我們玄天教,不然休想帶走你。」殷子淵板着臉嚴肅道。
殷子陌笑道:>
不管怎樣,殷子淵還是拖住了殷子陌,硬是讓顧承在大廳外面的空地上等了一個多時辰。見殷子陌已經坐不住了,殷子淵才總算放開他,讓他出去。
殷子陌立即施展輕功飛了出去。
殷子淵:「!!!」一定要這麼心急嗎!就不能慢慢地、緩緩地走過去嗎!
殷子陌來到大廳門外的台階上,高高的台階下,顧承隻身立在那兒,已是初冬時分,一陣寒風吹來,竟有點刺骨的寒意。
十日未見,殷子陌卻像是過了整整一個季節。
他抑制着激動的心情,緩緩地從台階上走下去,風吹起他的紅衣,為他添上了一抹性感至極的誘惑。
顧承第一次見到穿着紅衣的殷子陌。
在他印象里,殷子陌永遠都是一身白衣,配上他乾淨純粹的眼神,整個人就像是天使。
但如今,殷子陌一身紅衣,緩緩而來。
依舊是那樣精緻的眉眼,依舊是簡單純粹的眼神,但在這身紅衣的襯托下,往日的眉眼中竟添了一抹幾乎讓人窒息的性感。
顧承屏住呼吸,等待殷子陌走過來,走到他跟前。
&兄,好久不見。」殷子陌終於走過來,笑意盈盈。
顧承伸出手,將他摟進懷裏,緊緊地抱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是啊,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殷子陌抬起手,環住他的腰身,說道:「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以為你不會走。」顧承緩緩地說道,然後鬆開手放開了他。
殷子陌心裏一緊,說道:「你生氣了?」
顧承將手伸進懷裏掏出那個袋子,打開,遞到他面前,說道:「你看看這是什麼?」
殷子陌低頭看了眼,只見袋子裏面裝着一堆白色粉末。
他一臉茫然地搖搖頭:「不知道。」
&是你留給我的那張紙條。」顧承淡淡地說道,「我把它粉粹成了粉末。」
殷子陌:「……」
&是後來我想到這是你留給我的東西,雖然是離別信,但也是你留給我的唯一一件東西。我捨不得就這樣扔掉。即使成了粉末,我也要把它留住。」
殷子陌:「……」
&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離開你的……」殷子陌看到這堆粉末,再結合顧承的話語,他完全能體會到當時顧承複雜的心情。一覺醒來,睡在身旁的愛人不見了,留下的只有一張離別信,這種事情任誰都會生氣。
&知道這不是你的本意。」顧承低下頭看着殷子陌的眼睛,說道,「是你哥給我們下了藥,然後帶走了你,這封信也是他模仿你的筆跡寫的,對嗎?」
殷子陌:「……如果我說是我做的,你是不是就要走了?」
顧承雖然笑着,但殷子陌能看出他的眼睛一點笑意都沒有。
顧承說道:「如果是你做的,我是會走,但會把你一起帶走。」
殷子陌眨眨眼,茫然道:「你不生氣嗎?」
顧承:「生氣,很生氣。所以要把你帶回去好好懲罰。」
殷子陌:「……」
他很沒骨氣地縮了縮脖子,說道:「我很怕痛。」
顧承終於笑了,眼裏帶着笑意,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說道:「把你綁在床上讓你三天三夜都下不了床。不過不會痛,我會很溫柔。」
殷子陌:「……」所以一定要說這種一百八十流小說中的台詞麼!就不能換一種有點意境有點創意的話嗎!
顧承再一次抱住了他,力氣大的像是要把他揉進骨子裏,說道:「陌兒,不要再這樣不告而別的,我受不住。」
殷子陌悶聲道:「我也不想的。顧承,我哥想讓你加入我們玄天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