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盜的野望
三月,本該是個冰雪消融,春暖花開的好時候。
然而,在某個早春之夜,所有的智慧生靈不約而同感到一陣不詳的心悸,紛紛從寧靜的安睡中驚醒!
&不可能……」
&你也感覺到了?不不不這太荒謬了——」
&啊,神啊!」
瑟羅非猛地從床上跳起,一把抓起尼古拉斯的手腕,打開房門,和同樣聚集到走廊上的喬、蠍子、漢克斯等人迅速交換了個眼神兒。
彼此的眼中都盛滿如出一轍的震驚與茫然。
不知是誰先帶的頭,大家開始魚貫地朝城堡的最高處走去。
早春的星空很美,鑲嵌在深藍色夜幕中的星辰們看上去依舊神秘而安詳。
瑟羅非和漸漸匯聚過來的同伴們一起,沉默地、漫無目的地眺望着遠方。
他們看不見西北深黑之地燃起的漫天大火。他們聽不到從妖精們的洞穴深處傳來的,像是風嘯的悲鳴。
但此時此刻,自亘古以來的神秘的羈絆,正在每一個智慧生靈的心底泣訴!
——此方世界中的最後一個純血妖精啊,他帶着足以焚盡天空的不甘與憤怒,永遠地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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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註定被載入史冊的一天。惱人的妖精總算得到了他們應得的沉默,而我們偉大的研究也終於有了進展。」全身被華麗的兜帽籠罩的、佝僂蒼老的身影帶着頭,在狹長昏暗的走廊上緩緩走着。
數個同樣穿着連身兜帽的身影跟在他的身後。他們偶爾靠近,低聲進行一些隱秘的交談,更多時候則是無聲地走着,像是在噩夢深處徘徊的幽靈。
數十名穿着素白長袍的法師魚貫走在最後。他們有着不同的相貌年齡,可他們臉上那種夾雜着惶恐的興奮表情卻是如出一轍。
「『女皇』第一次和她的孩子們建立了聯繫,並順利地掌控了它們。她已經開始試圖控制其他母體誕下的新生種,現在已經獲得了不同程度的反饋……這將會,成為一股,不可思議的力量。」
聽到帶頭的長老這麼說,一位急於表現的年輕研究員疾走兩步,討好道:「這樣的力量只配由您諸位掌控!我的研究室在破壞人類大腦的研究上已經有了不錯成果,只是還缺少一些資金和材——」
&起人類,我更願意稱呼她為『傑作』……或是別的什麼。」走在最前方的身影停下了腳步,沙啞的的聲音從兜帽下悶悶地傳出,每一個話尾的發音都被拖得極長,「而你,顯然是一個不知怎麼混進來的劣等品——」
&
幾個研究員不由自主地露出驚恐的表情,卻都迅速地低下頭做出恭敬的姿態。
長老們都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倒是有一個急性子的傢伙發出了不耐的咂嘴聲,對領頭那人比了個手勢,示意對方快走。
領頭的人做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轉向身後的人群。
&過這扇門後,別讓我再從誰的嘴巴里聽到這樣愚蠢的句子。你們不會知道哪個燒瓶底下藏了一隻長着甲殼的小傢伙,它們都是機靈的眼睛和耳朵……」他偏偏頭,露出嘴角冷冰冰的弧線,「賈斯汀那個年輕人可比你們頂用,也是時候給他和『女皇』準備一場盛大的訂婚儀式了。」
後方的研究員們紛紛將雙手交叉置於胸前,唯唯諾諾地應了下來。
一行人很快穿過一扇嚴實的金屬大門,消失在了昏暗的長廊深處。
從頭到尾,沒人敢往地上那具乾癟的身體看上一眼。
只有距離它起碼五步遠的、原本屬於它的頭顱,始終瞪着空洞的眼睛,忠實地瞧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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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核。證真與坦誠之境。
冰藍色長髮的精靈最高意志者肅穆地站在最高處,朝着母樹的方向。
&邊是堅守以往的,右邊是寄望新生的。」瑪柯蘭納望向他尖耳朵的同族們,「無論如何,都請記得神教我們永遠對生命保持敬意,以及遵循理智的指引……現在,表決。」
精靈們相互交換着只可意會的默契眼神,一時間,沒有誰率先做出行動。
不知道這陣讓人無端緊張的沉默持續了多久,突然,只聽一陣絲毫不優雅的碰撞聲,雷一腳踹開還要挨挨蹭蹭往他腿上卷的木枝子,排開站在他前方的所有精靈,氣勢洶洶地站到了瑪柯蘭納的右手邊,抱着雙臂瞪着他的同族們。
——就好像誰欠了他一打孩子似的。
有雷帶頭,精靈們也陸續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兩個,三個,四個。
很快,有資格進入證真與坦誠之境的所有精靈,全部站在了瑪柯蘭納右手邊的冠葉之上。
瑪柯蘭納不着痕跡地勾了勾嘴角,自己也優雅地往右側邁了一步。
&靈一族再次在節點中選擇了自己的方向……願神庇護我們的道路。」瑪柯蘭納輕輕撫摸着不知何時走到他身邊的,巨大騎獸的角,「現在,我們可以請那位多智的異界客人進來了——哦,雷,收起你臉上那副不友善的表情。我知道你不太喜歡那位老人,可你別忘了,他身後站着那群海盜——」
&海盜們的手中,握着新生的種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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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拜城,魔法公會。
&們還在猶豫什麼?黑土丘陵上的火焰燒了半個天空,你們沒有看見嗎?」
&議!再這麼放任他們,海民就會成為下一個妖精!」
&失的橘滋里已經足夠說明什麼了……混亂之界不是我們能夠染指的,那些狂妄的人類啊,他們才應該去經受百年神罰!」
&是精靈那邊還一點兒消息沒有,我們海民並不是擅長戰鬥的種族,我們沒必要率先出頭。」
&的,況且城主正被長老院以各種藉口軟禁在王都——」
&主那邊總會有解救的辦法。我不信精靈和其他所有的人類都對妖精的滅絕無動於衷,……」
討論正激烈,袍腳擺動的獵獵響聲在迴廊外由遠至近。
&定是會長!」
&長,會長回來了!」
如眾海民所料,努斑會長很快出現在了議廳門口——他走得實在是太匆忙了,他甚至根本來不及推一推門,而是直接揮動手杖,用魔法撞開了它。
&主安全了。」他說,「於是,我想聽聽各位的想法?」
議廳之內霎時一片靜默。
&還等什麼呢?」有個海民忍不住站了起來,「海民不擅長戰鬥,可海民也從不屈服於強權!你們總是瞧不起那幾個向長老院諂媚的傢伙,可你們這樣畏畏縮縮的,和他們又有什麼不同!」
&我們可以不用急着出頭,但不能什麼都不做……」
&去聯絡一下精靈。他們不是總在吵鬧着應該對生命敬畏,以此指責我們對知識的追求麼?我倒要看看,這一次,他們是不是還要在妖精們的屍骨前,維持這種狡猾而無動於衷的中立!」
&個女孩兒呢?努斑會長,你們還和那個女孩兒有聯絡嗎?雖說有神誓保護着『那件事』,但誰知道那些親長老院的傢伙們會不會想出什麼詭計!」
&家稍安勿躁,」努斑會長抬起雙手往下壓了壓,「城主一直與穆西埃大監察官意志的繼承者和那個女孩兒保持着聯繫。事實上,我們有一個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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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女孩兒」一點兒也不知道這些大人物到底有什麼了不起的計劃。現在,她正仰着脖子,高高舉着修長而結實的蜜色雙臂,將長長的、微微彎曲的頭髮紮成一個高高的馬尾。
&讓開都讓開——說你呢紅毛兒,我想南十字的桅杆不需要王子殿下這麼貴重的裝飾物——誒嘿!」
在被烈日曬得暖烘烘的沙灘上,伴着角海豹唷唷的叫聲,看起來與尋常姑娘沒什麼不同的女劍士一把將橫躺在地上、已經掛好旗幟與風帆的桅杆一把扛了起來!
她光着腳,踩着海浪在沙地上搓起的細白泡沫,追着慌亂四散的、只有小指甲蓋那麼大的螃蟹群,一步步往前方慢慢矯直的深黑色大船走去。
桅杆當然非常沉重,它上面繁複的刻紋、不知名的金屬和晶石鑲嵌物以及數卷厚重的風帆更是給它加了不輕的分量。但女劍士看起來還算輕鬆,她甚至還能抽空偏頭,衝着身邊一張擔憂的海豹臉擠了擠眼睛。
瑪蒙城近海的沙灘近處十分平緩,幾乎看不出漸深的海灘往外延伸出好長一段。緊接着,則是一個突兀的斷層,水深一下子變得不可捉摸起來。
現在看來,這樣離奇的地形,倒像是專門為了方便新南十字號似的——
&板!鈎索!牽拉台都放下來!羅爾過來了!」長着一頭黑色長捲髮的,海妖似的妖艷女人矯健地爬上了漸漸扶直的船幫,往岸邊一張望就沖後面匆匆揮起手來,「還有噴風機和那該死的法陣也是時候打開了——哦漢克斯,拜託,那不是啟動鈕,你再掰它就要爆炸了。旁邊那個長得像個瘤的玩意兒才是——摁下去!不是往外拔!」
漢克斯:「大姐大,你知道的,我的腦子要是稍微好用一點兒,當時我就該進弗帕斯頓公學讀書,而不是被我的繼母裝在她不穿的棉褲里丟了出去——」
蠍子:「我們什麼時候招點兒新血進來?看看,看看這新船,我們需要一打在機械上稍微有點兒天賦的夥計。」
&而船的核心還是魔法流獲勝。」漢克斯說,「魔法啊……精貴的玩意兒,一點兒水都不能沾什麼的。」
&竟是龍的骨頭。」蠍子聳聳肩,「管家能把龍的意志體引導出來,這真是個了不起的大動作。這個意志體能幫我們幹掉很多維護與監管的活計。但龍的本性就是想飛——」
&麼?明明是想交配—>
漢克斯捂着腦袋上的鞭痕,乖乖蹲到一邊去了。
「——本性就是,想飛。」蠍子板着臉,看着一邊始終仰着腦袋,一副求知相的小安娜,「然而我們要的是艘船,不是什麼奇怪的飛行器,所以,為了防止它平時動不動就飛起來,管家找精靈們一塊兒製作了一個特殊的主桅。」
&的,老師?」安娜目不斜視。
&桅內部被分為互相咬合的三層,印刻了許多高深的紋路——這是我生平見過的最複雜的魔法道具,改天我再和你詳細說明。總之,這些法陣歸總的力量,經由桅杆的底部的大陣與支撐底艙的龍骨對接,而這個法陣非常金貴,一點兒水都不能碰;同時,法陣與基座靠近時會產生強大的衝擊力,這讓我們沒有調試角度的機會,角度的偏差又可能直接導致整個主桅損毀——」
&以我們需要羅爾姐姐,船長,和阿尤的力量。」
&知是創新的第一步。雖然你的魔法天賦並不算好,但對於藥劑師而言已經足夠了。你現在要做的是儘可能地吸收一切你能接觸到的知識……這一課你已經上完了,現在,去看看我們的大副先生在做什麼,」蠍子揮揮手,「二層板,助跳平台,還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拉索、齒輪和手柄…>
安娜清脆地應了一聲,麻溜地邁着小細腿兒,順着一邊狹窄的木梯爬到上層甲板去了。
在經過漢克斯身邊的時候,燦金色頭髮的乖巧姑娘對這位尖牙小隊的隊長做了一個奚落的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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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唯一能完全弄懂新船構造的人,大副先生正在緊密地進行最後的調試,確保桅杆的對接能順順利利地完成。他的機械手臂同時伸出了螺刀,鋼矬,改錐和平口起子,忙碌地檢視着操控板上的零件。
&們誰去給我拿個缽石線的紐帶來,現在,馬上,麻利點兒。」大副下達命令。
「……」
過了一會兒,沒有拿到缽石線紐帶也沒聽到什麼動靜的大副狐疑地轉頭,和周圍唯一的活物對了個眼。
抱着雙臂斜斜倚靠在支舵上的船長:>
希歐:「……」
&可沒有別的意思,頭兒,」希歐聳聳肩,將雙手舉起到一模一樣的高度,「我的記憶在不斷恢復,難免會有些混亂,總覺得這還是一支滿載兩百號人的大船隊——」
尼古拉斯:「……我只是想問問你缽石線紐帶長什麼樣兒。」
希歐:「……哦,深灰色,有着天然菱格紋的那種。勞駕。」
尼古拉斯:「不客氣。」
這邊,女劍士已經走到了緩坡的盡頭。再往前一步,就是深深的海溝。
此時,海水剛剛沒過她的膝蓋。她顛了顛手上的巨大的桅杆,轉頭詢問身邊的搭檔:「阿尤,準備好了麼?」
又長大了一圈的、簡直像個小浮島的角海豹眨了眨濕潤的眼睛,揚起腦袋發出了清亮的叫聲!
蠍子收到角海豹的聲訊,用力拉下面前的手柄!
以木頭搭建的、簡易的階梯狀平台從南十字號的側身緩緩升起。與此同時,阿尤龐大的身軀靈巧地鑽入前方海溝,一個悄無聲息的旋轉之後,它溫柔地用尾巴接住了抱着桅杆往前跳躍的女劍士。
&夥計!」女劍士快樂地笑着,坐在角海豹有力的尾巴上朝着他們的新船快速前進。
&備……就是現在!」
隨着瑟羅非一聲令下,阿尤反應極其迅速地將尾巴高高甩起!
她順着這股恰到好處的力量,抱着桅杆跳上了第一級木板,一點兒水都沒讓桅杆沾上。
&亮!」漢克斯忍不住揮了揮拳頭。
然而——
&咔嚓!」
在平靜的海面上,木頭不堪重負的斷裂聲特別明顯!
&哦……」
女劍士首當其衝地感受到了腳底的異樣,她短暫地呆了一下,隨即,立刻全力躍起,往更上一層的木板跳去!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之前被她踩在腳下的層板塌成了數段,嘩啦一聲落進了海水裏浮浮沉沉。
角海豹機警地用尾巴將那些鋒銳的碎片掃到了一邊,以防萬一刺傷掉落下來的女劍士。
瑟羅非一刻都不能停。他們還是太高估這些木板架子了,桅杆的重量加上着地時的力度根本就不是它們所能承受的。幾乎每一次,在雙腳接觸到實物的一瞬間,她都能聽到木板崩潰的呻吟。
——這時候,她所做的,就是給予它們更致命的一擊。
在逐漸加溫的陽光下,舉着桅杆的女劍士敏捷地在外展的層板上跳躍着,越來越高,越來越高,越來越接近上層甲板。在她身後,漸進的搭架和層板紛紛碎裂崩落。
銜接在船體側身的主支架終於經受不住這樣的摧殘,也開始變得搖搖欲墜起來。這一次,她才剛觸到木板,就感到腳下一空,她前方僅剩的三塊木板突然在同一時間轟然崩塌!
瑟羅非嘖了一聲,毫不猶豫地騰空起跳!
&尤!」
隨着女劍士的呼喚,碩大的、藍灰色的獨角海獸從鏡子一般的海面騰空而起!
無數的水滴被它帶向空中。它們在陽光下歡快地發着光,看起來就像是上好的碎晶。
角海豹優雅地弓起身子,用它寬厚有力的脊背準確地將女劍士托到了半空!
希歐眯着眼睛估算着瑟羅非的方位,頭也不低,飛快地更換了幾個齒輪和紐帶,隨即猛地拉下上方的操控杆!
懸吊在甲板上方的二級活動平台突然發出一聲巨大而艱澀的嘎吱聲,緊接着,猛然往偏左邊挪了一大步!
&譜。」
女劍士在心裏給大副比了個拇指,手中將桅杆囫圇往上拋起,團身在平台上滾了一圈兒,卸了撞擊的力度後,又正正好站起來接住了下落的桅杆!
&看見桅杆底端,代表着法陣有效的瑩藍色微光時,在場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瑟羅非抱着巨大的桅杆柱子,晃着腿坐在緩緩移動的平台邊緣,看着對面另一方相同高度的平台帶着她黑髮的船長一點點靠近。
&給我吧。」他說。
她與他對視,然後心照不宣地勾了勾嘴角。
當他們的距離足夠近時,瑟羅非稍微抬高手臂,將手中的桅杆平平地推了出去——然後,被對面的尼古拉斯穩穩接住。
他們已經移動到了對接的法陣上方。希歐和蠍子正在各種拉杆與旋柄中忙碌着,很快,他們上方出現了各種平移過來的抓手和繩索,最後,一個環形的固定器顫顫巍巍地將桅杆鉗住,細緻地往左轉了小半圈兒調好角度,並稍微往上提了提。
&吧,希歐,試試看……實在不行還有我們倆呢?」瑟羅非一手扶着桅杆跪坐在平台上,朝希歐比了個前進的手勢。
一向鎮定的大副望着那幾乎是承載了他們這數個月來全部努力和新血的主桅,也不免輕輕吐了口氣。
很快,他點點頭,與漢克斯一起,用力地扳下了最大的、幾乎有一個成年男人那麼高的金屬制扳手!
瑟羅非與尼古拉斯所在的兩塊活動平台開始嘎吱嘎吱地平移後退。
白色的、細膩的粉末被均勻地噴灑在桅杆底端的法陣上。反應開始得很快,隨着幾波空氣被高速盪開產生的嗡鳴,法陣開始發出越來越刺眼的藍光!
&哦……」即便之前有心理準備,現場的聲勢還是讓瑟羅非驚嘆不已。
固定環和其他輔助的繩索一道,按着桅杆緩緩向下。
斥力漸漸增加。固定環要承載主桅的重量,又不能輕易轉動、搖擺。桅杆剛下放一半,就有輔助繩被漸強的斥力崩斷,那一瞬間,懸吊固定環的承力裝置發出了驚險的呻>
&看起來不太妙……」瑟羅非很快發現那足足有她兩倍厚的秘金重板出現了細小的裂痕。她當機立斷地轉動起平台上簡易的自控手柄,讓自己所在的平台重新往桅杆處移動,一邊大聲喊:「嘿——尼~古拉~斯!頭~兒!我覺得吧關鍵時刻還是得主角出馬——」
&尼古拉斯的聲音出乎意料的近。顯然,他比她更早地將平台挪了回來,「不着急,再等一會兒。」
桅杆下端與底艙的法陣越來越近,法陣的光芒也越來越耀眼。當底艙法陣的藍光徹底燒過整條桅杆的瞬間,固定環在劇烈的震動之下發出了接連的爆裂聲!
不需要任何的語言溝通,瑟羅非與尼古拉斯同時將雙手攀上不斷抖動的桅杆,一邊確保它的角度沒有挪移,一邊用力向下按去!
近了。近了。更近了!
藍色的強光已經將他們徹底吞噬!即便是站在外圍的蠍子與希歐也被晃得睜不開眼!
桅杆已經沉入底艙,法陣對接帶來的巨大的衝擊力將他們的斗篷和長發高高掀起!
&啊啊啊啊——」瑟羅非緊緊閉着眼,用盡全力地往下一按——
&
在平台化為碎木的一瞬間,一隻有力的手臂將她攔腰抱住,扯進了桅杆上端像是籃子一樣的眺
望台中!
……
……
&成功了……」對接蒸起的水汽消散之後,小安娜揉揉眼睛,一下子蹦了起來,「成功了!我們成功了!」
小女孩兒歡樂的笑聲讓瑟羅非回了點兒神。她一手撐在尼古拉斯的胸前坐了起來,晃了晃有些暈乎乎的腦袋,呆愣愣地與那雙深黑色的眼瞳對視了一會兒。
尼古拉斯眨了下眼,微不可查地翹了翹嘴角。
然後,他伸出結實的、古銅色的手臂,拔槍,上膛,朝着天空摁下了扳機。
碗口粗的金屬絲繩索應聲而斷。隨後,嘩啦一下,繪有南十字星的巨大旗幟翻卷下來!
極厚的、說不出究竟使用什麼織成的布料極致地舒展開來,很快被海風鼓得滿滿的。
不遠處,喬正帶着瑪格麗塔等人,劃着小船快速朝這裏前進。
瑟羅非左看看右看看,然後對尼古拉斯裂開嘴,露出了一個有點兒傻氣的笑容。
&十字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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