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綠跟在自己的主子身邊,看向大姑娘和二少爺的眼神有些鄙夷。
長樂侯君松柏年少時就跟隨老侯爺征戰在外,直到戰事平息才回到京城。後來,老侯爺病逝,他便承襲了爵位,成了現任的長樂侯。因着早年的軍功,皇帝便封了他一個三品的雲麾將軍,負責錦州城的戍務。那時,恰逢侯爺新婚不久,皇上體恤便允許他攜帶家眷一同赴任。
君家唯一的嫡出君霓裳,便是侯爺上任之後才出生的。儘管離開京城多年,但侯爺和夫人卻沒有放鬆對小姐的教導。一言一行,都按照貴族小姐的規矩來培養,絲毫沒有小地方的粗鄙之氣。
可反觀大房的幾個子女,還是京城來的呢,居然這般不懂規矩。雖然皮相還算不錯,可言行舉止輕浮,簡直連小門小戶的都不如!
「小姐,到了。」馬車緩緩地停在一處莊園門口,車夫便隔着帘子輕聲的提醒。
「知道了。」寧賞拿出大家閨秀的氣度,柔柔的應了一聲。
君虹裳事事不落人後,就連下馬車也要爭個第一。不等霓裳這個正主有所行動,她便吩咐自己的丫頭攙扶着她往車門口挪去。
然而,被嬌慣壞了的君霓初也是不甘人後的。車子還未停穩,他便搶着往門口擠去。如此一來,兩個人就碰到了一塊兒。可是,這二人雖然為姐弟,平日裏卻不怎麼和睦。如今又為了爭這個出口,互不相讓。
「我是你長姐,讓我先下去!」君虹裳蠻橫的推開小她兩歲的弟弟,無禮的要求道。
君霓初哪裏肯相讓,一把扯住她的衣裳,道:「長姐又如何?我可是家裏唯一的兒子,將來家裏都由我繼承。你一個女孩兒家,算什麼!」
不知道打哪裏聽來的這些話,實在是不堪入耳。尤其,這還是當着外人的面說出來,實在是沒臉皮!
就算他們姐弟不合,也不該在這樣的場合肆無忌憚的放肆吧?雖說這道理是不錯,可哪有這般毫無顧忌的!
君虹裳聽了這話,頓時惱羞成怒。「你瞎嚷嚷什麼!兒子就了不起了麼?動不動就哭鼻子,這般沒出息,將來這家業落到誰手裏還不一定呢!」
寧賞見他們倆越說越過分,只得站出來勸解道:「好了好了,你們快別爭了。這話要是被外人聽見了,可要鬧出笑話了。」
「關你什麼事!」這姐弟倆這會兒倒是一條心了,均是一臉的不滿。
寧賞嘴唇動了動,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她就不勸了。但若是他們出了丑,侯府的面子上也過不去。既然她如今是長樂侯府的嫡女,那就有義務去維持侯府的聲譽。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不能因為他們二人而讓侯府抹黑。
「時辰不早了,我們還是先進去吧,免得失了禮數。」簡寧賞泰然的從他們身旁走過,臉上保持着淡淡的笑容。
在四周的私語中,這大房的姐弟倆才有所收斂。紅着臉整理了一番衣物,便追着寧賞而去。
淺綠跟在主子身後,神色有些悻悻。「大姑娘和大少爺真是太不像話了!大庭廣眾之下,竟然做出那樣的舉動,也不怕丟人!小姐就不該勸,讓他們鬧去。到時候丟了臉,看他們還能這般囂張!」
「他們喜歡出風頭,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是了。可是,事關侯府的名聲,我就不得不提醒他們兩句了。」寧賞如今已經習慣了君霓裳這個身份,上天給了她重生的機會,那麼她就該頂替君霓裳,好好的活下去。
自然,長樂侯府的榮辱就與她相關了。
「小姐教訓的是!」淺綠低下頭去,一副受教的模樣。
寧賞知道她一向很沉穩,今日這般急躁,也是看不慣那姐弟倆欺負到自己頭上去。不得不說,母親為她挑選的幾個丫頭,都是忠心護主的!
所謂的賞花詩會,其實也就是官家子弟的聚會。美其名曰賞花,不過是給青年男女展露才華的機會。若能看的對眼,結親也是有可能的。故而,很多想要利用兒女婚事來攀附權貴的人,便是想破腦袋,也要擠進來。
長樂侯府一直是受邀參加詩會,所以在場的不少夫人都認識侯夫人。見到她們一行人到來,於是紛紛上前打招呼。
「君侯夫人可來算是來了…」
「許久不見,夫人還是風采依舊…」
大太太原本以為那些夫人會好奇她的身份,肯定會忍不住上前來詢問。沒料到,那些名門夫人只顧着跟管氏打招呼,完全忽視了她的存在。
「咳咳…」為了引起大家的主意,她故意咳嗽了兩聲,想要給管氏提個醒兒。
侯夫人與那些夫人們寒暄了幾句,這才簡單的向眾人介紹道:「這位是侯爺的長嫂,江夫人。」
大太太見她如此敷衍的一語帶過,心裏很是不服氣。不過,想到老爺臨走時的交代,她不得不擠出一絲笑容,打算跟這些官太太們搞好關係。「沒想到這詩會這麼熱鬧,跟以往在京城裏參加的聚會相比,絲毫不遜色呢!」
這樣一句看似無心卻充滿了巴結的話語,江氏滿以為是一箭雙鵰。既奉承了這群貴夫人,又點名了自己是京城來的。可惜她說話的語氣太過自傲,倒是讓在場不少的人都對她產生了厭惡疏離之感。
「京城的名門聚會,豈是她一介商婦可以參加的?簡直是恬不知恥!」不知道是誰小聲的說了一句,立即引起了周圍一些人的關注。
「林夫人此話怎講?這江夫人不是長樂侯的兄嫂嗎,怎麼會跟商人扯上關係?」
這些後宅夫人們平日裏閒來沒事,就喜歡聊這些家長里短。如今碰到這麼新鮮的一個話題,自然是不肯放過的。
那林夫人,娘家也在京城,與長樂侯府也有些交情,對君府的情況也甚是了解。聽見有人問起,便眼帶鄙夷的望了江氏一眼,說道:「長樂侯爺的確是有個兄長,不過卻是個庶出的,早些年就分府出去單過了。那位君大老爺據說聰明伶俐,對生意上的事情很在行。老侯爺在的時候,便沒逼着他走仕途,而是將府里的鋪子交給了他打理。這江氏乃是一個知州的嫡女,當初君家去提親的時候,還老大不樂意。覺得嫁給一個庶子,又是經商的,實在太沒臉面。後來,江家遇到了一些麻煩,有求於侯府,江氏才不得不點頭答應了這門婚事。只是沒想到過了這麼些年,她依舊不改這刻薄的秉性。」
寧賞不小心聽到林夫人的話,心裏暗暗發笑。這林夫人這般口無遮攔的將江氏的底細抖落出來,看來與江氏的過節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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