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凡何等機智?見自己一拳轟出了如此震撼的效果,順勢指着劉付成怒罵道:「老匹夫!你簡直逼人太甚!就你兒子那德行,小爺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豈會親自動手去殺害他?剛才也不過是別無他法才給個建議,以洗刷大家的嫌疑,熟料你還痛下殺手,當真以為這世間沒人能治得了你烈火宗了麼?」
「是啊,是啊。劉宗主,這楊凡.. 兄弟也不過是希望早點找出真兇手,這是為你好。以他的修為,豈會跟貴公子一般計較?何不化干戈為玉帛,合力偵破此事?還大家一個清白,也還貴公子一個公道。」總盟一長相精悍的老者說道。
「不錯,不錯。錢長老所言甚是。」
「……」
各宗長老紛紛出言附和,與楊凡套起了近乎。
劉付成聞言面色一陣青白變換,左手往右胸前疾點數下之後,道:「楊.. 兄弟,剛才是老朽魯莽了,還望您大人大量別往心裏去才是。」
「小爺的心胸還沒有那般狹窄,只希望你以後別來煩我就是。」楊凡冷哼一聲道。
做戲自然要做足,雖然劉付成現在能隨手捏死他,但是劉付成卻並不知道,楊凡自然要表現出一副底氣十足的高人模樣,若是表現得軟弱反倒會引起懷疑。
「是。是。老朽記住了。」劉付成連忙恭敬點頭,哪敢有半分異議。
「不知…劉宗主接下來打算怎麼辦?」一位長老問道.
「罷了,和找到真兇為我兒報仇雪恨相比,老朽似乎不該在此點上做計較了。就按楊兄弟的意思辦吧。」劉付成嘆了口氣,道:「上官宗主,此事就勞煩你處理了。」
「如此甚好。」
上官傑一聽劉付成做出讓步面色一喜,向旁邊一形態佝僂,斑斑白髮的老者說道:「金長老,你身為總盟藥閣執事,對醫治一道也是頗為精通,而且是總盟唯一沒有修為的人,此事我看就要勞煩你了,也只有你才最值得信任,你命人把劉民屍身抬到正廳後堂,你弄妥當之後再來叫我們吧。」
「是!大長老。」
金姓老者自然是點頭領命而去了。
目送兒子的屍身漸漸遠去,劉付成左手撐着柱子,身體微微發抖,三角雙眼當中,已是充滿了淚水,那佝僂的形態,似乎半天的功夫就蒼老了十歲有餘。
楊凡心中感慨萬千,不勝唏噓。世上或許就不存在好人與壞人的區別,只不過各自立場不同,出發點不同,所以採取的手段各不同。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追求修煉大道,本是逆天而行,一切或許在冥冥之中已經有了定數,生老病死,誰又能逃脫得過各中輪迴?世人不過是在掙扎,只不過有些人掙扎得久一些罷了。
不到半柱香的工夫,金姓老者就差其助手出來傳眾人進去了。
一到後堂,桌上的各種刀具已然擺放的很是整齊,旁邊台上蓋有一張白布,其下顯然是劉民屍體了。
「金長老,有何發現嗎?」劉付成一踏進門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自然是有所收穫的,被楊凡小友料中了,劉公子確實不是死於其胸前的傷。」金姓老者看了眾人一眼道:「而是被一股陰寒之氣入體,導致五臟凍結才致其死命的,這樣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麼劉公子死去沒有半個時辰,就全身冰冷。」
上官傑,羅剛一聽之下臉色均是一陣陰晴不定,上官傑更是感覺眼皮急跳。
「至於其他的小老兒也不太清楚了,眾位可以親自看上一看,或許能認得是什麼功法所傷。」金姓老者說完便坐在椅子上喝起茶來。
「這是…冰晶!」
「五臟冰結!這是.. 玄冰指勁造成的?!」
「不錯,如果沒有足夠的真氣或者足夠強的肉體抵擋,這玄冰指擊在身上或者背上任何一處,其霸道的穿透力,加上恐怖的冰結力,能利馬致人死地。」
「玄冰指!」
劉付成的聲音有如來自九幽地獄:「段-風!萬萬沒想到,兇手竟然是你!」
但是眾人左看右看之下,哪還有段風的影子,段風竟是不知何時已經消失無蹤了!
「你真是收了個好義子! 虧你這大把的年紀,還天真的以為他能放下殺父之仇。」劉付成神色怪異的看着上官傑,接着聲色俱厲道:「請大長老馬上把盟內所以弟子派出去,段風絕對還沒有跑遠,為了保險起見,還請把各宗長老弟子岔分開來,此番絕不能讓這賊子逃了。」
「就按劉長老的意思吧。」上官傑嘆了口氣,眼睛一閉,神情很是落寞。
離總盟不是很遠的一出丘陵之上,孤零零的堆了一坐墳,碑前一白衣男子默默而立,臉上滿是痛苦。
「爹,孩兒不孝,未能報仇,連家業也葬送在孩兒手中了。孩兒沒有面目來見你啊!」男子一說完,便跪了下去,撐在墓碑之上痛哭了起來。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見事情敗露之後逃逸的段風。只是此時的段風神情悲愴,雙目空洞無神,與之前的氣質相比,簡直是有雲泥之別的。
「你是如何知道我在此地的?」忽然,段風神色一凝,頭也不回的道。
「你策劃的事情敗露,定然是不會再回自己宗內了,而你父親死後,你繼母便遁入空門,對凡塵俗事不聞不問,即使你那時候才十歲出頭,她還是義無返顧,所以你應該不會再去找她,或許此地是你唯一記掛的了吧。因此,我估計你會來這的,畢竟你遠走他鄉之後,能回來這的機會少之又少了。」
說話的是上官傑,不知何時他竟然出現在了段風身後不遠處,看着段風表情苦澀。
「你是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有時候你比我自己更了解我。」段風神色木然,緩緩起身道:「不過,你是來抓我回去,然後交給劉付成的嗎?」
「你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嗎?難道這麼多年來,你對我的恨意,真的就從沒有消減過嗎?」說話的同時上官傑只感覺喉嚨是那麼乾澀,似乎多說幾句話也是一種困難的事:「就當…就當看在九年來我們曾相處過這麼久的日子。」
上官傑並沒有回答段風的問題。
「你知道嗎?當初你殺死我父親的時候,我的世界幾近崩潰,我好害怕,只知道哭,其實我那時候不是很懂事,而你那時在我心裏就是惡魔,那時候我會經常夢到你殺我父親的一幕,半夜驚醒。」
段風說的很平靜,仿佛自言自語一般:「終於我慢慢長大,有的事也慢慢的懂了,我也逐漸開始刻意的和你近親起來,本來我有無數次機會能毒死你,但是那時候還得靠你震懾宗內懷有鬼胎的幾位長老,所以我沒有下手,然後經過幾年,那些想謀取我宗的長老終於被你剷除,但是此時我對你卻下不了手,這時候已經有了兩個我,一個想要殺死你,一個卻想要保護你。」
;
第四十四章敗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