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翻過燕山,便是火夷的勢力範圍,有很多活火山,常年噴發,氣溫更高,簡直就是個人間煉獄,環境可謂惡劣,但是火夷身處其中,卻是如魚得水。
四夷之中,就冰夷和火夷要安分一些,或者確切的說,冰火二夷都沒有鬼方和犬戎那麼大的攻擊性,歷史上的幾次四夷動亂,這兩族基本上都是被犬戎和鬼方挑撥,最後損失慘重,之後行事都比較低調。
相傳,古周末,後周初,李耳西出函谷,函谷關守將尹喜,知道他將要隱去,便求李耳傳書,李耳留下五千言,名為《道德真經》。
《道德真經》,非是樂譜,而是樂理,集樂道之大成,乃李耳平生所學之精粹,算得上是一部不朽巨著,當初蕭雲能悟通《妙法蓮花曲》,便是多虧了《道德真經》中的一段經文,這經文的價值,由此可見一斑。
此事已經過去萬年,但是在函谷關當地,依舊還流傳着這一段傳說,許多地方都還修有廟宇,供奉着李耳的神位。
李耳隱往何處,卻是眾說紛紜,沒幾個人能說出個所以然來,不過,大部分人都覺得,李耳應該是出了函谷關,去了火夷。
這個問題,蕭雲詢問了一下樂樂,樂樂也是茫然不知,路上,蕭雲按照時間推算了一下,古周末,後周初,那時秦亂天下,樂樂本尊受損,想必李耳遇上了什麼變故,李耳出函谷關的時候,樂樂應該已經被他留在了東嵐聖跡。
時隔萬年,很多東西都難以去追尋了,這麼長的時間,足以磨滅任何線索,蕭雲不是學考古的,也沒那個本事去追尋,只感覺這事越來越撲朔迷離,李耳讓蘇妲己給自己傳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
燕山腳下。
只一個字,熱!
早上還好些,但是一到中午,便是悶熱不已,空氣仿佛凝固了一樣,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火焰在灼燒自己的肺,蕭雲只感覺自己穿越來到了非洲,實難想像,普通人怎麼在這麼惡劣的地方生活下來!
對於普通人來說,這樣的環境實在恐怖,不過,對於蕭雲這尊樂宗境界大高手來說,這樣的高溫還算不上什麼。
「燕山這麼大,村寨也不在少數,孩童更是多不勝數,樂樂,咱們上哪兒找蘇妲己說的那個孩童?」
已經在燕山腳下徘徊了好幾天了,蕭雲找了好幾個村寨,孩童倒是見過不少,但是,蕭雲卻不知蘇妲己說的那名孩童究竟是那一個,自己總不能每一個都收為弟子吧?
「慢慢找吧,凡事都講究一個緣法,既然她讓你來燕山腳下找,那就肯定能找到,隨緣吧!」樂樂道,蕭雲得了李耳的恩惠,欠下了李耳因果,這事要是辦不好的話,對蕭雲日後的修行卻是有害無益,所以,樂樂還是希望蕭雲能把那孩童找到,以了卻了這段因果。
「這個蘇妲己也真是,光說一個燕山腳下,這讓我怎麼找?」找了幾日都一無所獲,蕭雲越想越覺得惱火。
轉過一個山坳,前方傳來一陣嘩嘩的流水聲,蕭雲如聞天籟,立刻往聲音來處奔了過去,一條小河順着山麓流淌着,就像是穿梭於林間的一條小蛇,河邊張着許多楓樹和李樹,在如此炎熱的地方,還能看到流水,就好比沙漠裏看到了綠洲,難言其興奮。
走到河邊,用河水洗了洗臉,河水十分的冰涼,沁人心脾,將周身的疲憊暫時驅退,就像三伏天裏有人給你送來一根冰棍,渾身舒爽。
洗了臉,蕭雲在河邊找了一棵大楓樹,躺在樹下打起了盹兒,迷迷糊糊也就睡着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被幾個女人的談話聲驚醒。
蕭雲睜開眼睛,太陽已經落到了燕山的那一頭,天氣開始陰涼起來,循聲望去,不遠處,幾個女人在河邊洗衣服。
「剛才村長領人把妙玉抓起來了,說她和妖魔私通,一會兒要拉她浸豬籠,咱們趕緊洗完衣服,看熱鬧去。」
「嗨,有什麼好看的,我可不敢看,要我說,村長也真是,都這麼些年了,還抓着不放!」
「妙玉這姑娘,以前也知書達理的,怎麼會和妖魔私通呢?」
「雲英未嫁,便把孩子給懷上了,真是給李氏祖上蒙羞。」
「要說,妙玉這胎也真夠奇怪的,都七年了,居然還沒生下來!沒準兒還真是和妖魔私通的!」
……
幾個大媽,一邊洗衣服,一邊在哪兒聊着八卦,不過,這些內容,卻是引起了蕭雲的興趣。
「幾位大嫂,不知這兒是什麼地方?」蕭雲湊了過去。
幾個大媽都被嚇了一跳,轉臉看去,見是一個陌生的年青的男子,都愣了一下,面現防備之色。
蕭雲忙遞上一個柔和的笑容,「在下蕭雲,從函谷關出來,在這兒迷了路!」
「唔?」
幾個大媽打量這蕭雲,其中一個帶着一對銀耳墜的女人,對着蕭雲道,「我們這兒叫賴溝鄉,這河名賴水溝!」
「賴水溝?」蕭雲捏了捏下巴,「幾位大嫂剛剛在講什麼?」
「呃……」
幾個大媽對望了一眼,似乎都有什麼避諱。
「我只是有些好奇。」蕭雲淡然一笑,取出一錠銀子遞了過去。
銀子不管到了哪裏都好使,幾個大媽一見到銀子,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那帶着銀耳墜的大媽,一把就搶了過去,旁人見了,都是一臉的惋惜。
帶銀耳墜的大媽,對着蕭雲熱情的笑道,「不瞞這位公子,這事說起來還是我們溝里的一件醜事,所謂家醜不可外揚,若不是看公子你面善,我還真不會給你說這些。」
蕭雲聞言不進汗了汗,這大媽,明明是為了拿自己的銀子,偏偏還說得這麼冠冕堂皇。
大媽毫不在意,慢慢給蕭雲講了起來。
……
聽完大媽的講述,蕭雲凝了凝眉,想了一會兒,道,「大嫂,能不能帶我去見見這位妙玉姑娘?」
「我帶你去!」
「我帶你去!」
蕭雲話音落下,幾個大媽表現得異常踴躍。
「同去吧!」蕭雲無奈了擺了擺手。
明顯是惦記着自己的銀子,蕭雲也懶得和他們計較,他現在迫切的想要去看看那個妙玉姑娘,事出反常必有妖,直覺告訴他,或許他此行的目的,就在這賴鄉溝里了。
「蕭公子,村長抓了妙玉,要去浸豬籠,沉池塘,咱們可得走快先!」幾個大媽得了蕭雲的銀子,自然是樂不可支,衣服也不用洗了,帶着蕭雲往山坳里走去。
——
「三叔公,求求你,饒了我吧!」
一口大池塘邊,吵吵鬧鬧的圍了不少的人,中間傳來一陣女子的哀聲乞求,人群前列,站着一位穿着汗衫的老者,而在他的面前,有兩個壯漢抬着一個豬籠,一名大着肚子的素衣女子被關在其中,聲嘶力竭。
「妙玉啊,不要怪三叔公,你懷胎七年都未生產,肚子裏是定個禍胎,要是讓它生下來,肯定會禍害了我們整個村子的。」那老者眉宇間的同情一閃而過,旋即又變成了堅定。
「我懷的不是禍胎,三叔公,我懷的不是禍胎!」女子無力的爭辯着。
「哼!」老者冷哼了一聲,「都到了現在了,你還執迷不悟,你肚子裏要不是禍胎,又怎麼會七年沒有生產?你忘了你爹你母親是怎麼死的了麼?」
女子聞言,頓時沒有話了。
「淹死她,淹死她!」
「不要讓她禍害我們村子,村長,淹死她!」
……
雖然大多數人都是一臉同情的表情,但是,依舊不乏有起鬨的,像賴鄉溝這樣的小地方,大家的日子都過得平淡,自然是想找些樂子,而看人浸豬籠,無疑被他們當成了生活的調劑品,說徹底一點,就是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
老者一擺手,止住那幾個零星的呼聲,目光落在豬籠中的女子身上,「妙玉,叔公再問你最後一句,你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是不是妖魔的?」
「三叔公,我肚子裏的不是魔胎,是仙胎!」女子哭泣着道。
「胡說八道!」老者怒極,仙胎怎麼可能落在他們這種窮鄉僻壤?
女子隔着豬籠,十分激動的道,「三叔公,再給妙玉一日可好?我孩子說,他要等的人快到了,孩子是無辜的,再給我一日,一日後,妙玉任由三叔公責罰。」
「沉!」
老者無奈的嘆了口氣,口中緩緩的吐出一個字,旋即,那兩名大漢直接就將豬籠往池塘里扔去。
在這個世界,未婚生子,那可是世所不容,傷風敗俗之事,給了她七年時間,她依舊不肯吐露孩子父親的身份,這讓老者如何不怒,為免那女子生下禍胎,給村子帶來災禍。
「嘩!」
豬籠落入水中,濺起一大片水花,岸上都傳來陣陣驚呼,豬籠里塞了石頭,很重,豬籠里那女子叫都沒叫一聲,便沉入了池塘之中,在水面上留下一長串氣泡。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