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邊泛起魚肚白,雲飛就走向山里,為父親去採藥,按照慣例,還要光顧佈設的陷阱。
山上,雲飛手裏領着兩隻野兔,高興的走向下一個陷阱。
「今天運氣真好,才看了兩個陷阱,就有兩隻大野兔,不知道後面收穫如何?」
這些陷阱,有幾個是馬七曾經佈設的,有些是教雲飛佈設的,所以雲飛每次上山。都會來看看,有時候兩三天就會有野兔、山狸什麼的小動物掉進陷阱,有時候半個月也不見一個,所以今天雲飛心情很好。
當他又來到另一個稍微大點的陷阱時,發現陷阱口鬆動,連忙把陷阱上的樹枝掀開,這一看嚇了一跳,裏面竟然是一個人躺在裏面,旁邊還有一個大布袋。
「餵?你還好嗎?」雲飛嚇的不輕,一屁股坐在地上,連忙對着下面的人問道。
按理說這個陷阱也就兩人高,下面也沒有暗刺,就算是人掉下去也不會有生命危險,而且很容易爬上來,可現在裏面的人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寂靜……,半天都不見回答,雲飛有些焦急起來。
「喂,喂,你還活着嗎?說話?」雲飛有些不知所措,又連忙喊起來。
下面的人還是沒有任何反應,這下雲飛真的慌了,自從有了陷阱以來,從來沒有發生這種事,如果自己的陷阱把人害死,說不上就要吃官司,如今父親臥病不起,現在自己又殺了人,雲飛一時就懵了。
「怎麼辦?怎麼辦?」
在陷阱邊呆了好一會兒,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驚醒了雲飛,遠處樹枝的聲響讓雲飛一下清醒過來。
「有人?」雲飛第一個反應就是有人過來了。現在不能讓其他人知道自己殺人,不然父親怎麼辦?弟弟怎麼辦?母親怎麼辦?雲飛迅速想起這些,不假思索的就爬進陷阱,然後把蓋子蓋上,躲了起來。
「遇到事情要鎮定,好好想想怎麼處理,別慌,別怕,好好想想辦法。」想到馬叔經常給自己說的話,雲飛大氣也不敢喘,靜靜的躲在陷阱里,一動不動。
聽着漸漸遠去的聲音,雲飛還是沒有動,直到天黑,再沒有一絲聲響,雲飛才慢慢挪動身子,這一動,發現全身都麻了,剛要站起的身形,又一次摔倒,手裏還摸着一個軟綿綿的東西。
雲飛這才想起,陷阱里還有自己害死的人,連忙縮回手,一下又沒了主意。
「嗯吶……」。
一聲輕微的呢喃聲,雲飛跳了起來,鬼,不對,難道沒死?
想到人沒死,那就好辦,雲飛又爬上陷阱,將陷阱蓋子打開,借着月光又來到陷阱,這才看清躺在陷阱的人就是昨天逃跑的黑衣人。
借着月光,看清楚黑衣人胸前哪裏是什麼大紅花,而是血跡,雖然現在已經幹了,可是雲飛經常殺野兔、山狸等動物,對血跡還是一下就認了出來。
這,他這是受傷了,然後又掉在自己的陷阱,估計是暈過去了,可這麼久,按理他都兩天了,不會真死了吧?
雲飛最終還是鼓起勇氣,伸手慢慢挑開蒙面人的面巾,把小手指頭放在蒙面人的鼻子下面,試探着有沒有呼吸,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情,一顆小心臟彭彭的跳,緊張,很緊張,在這個小坑裏,雲飛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幸好,感覺有點微微的溫度,還有呼吸,還好,還沒死,這下雲飛的心稍微定了下。雲飛又輕輕搖了搖蒙面人的肩膀:「醒醒,醒醒……」。
蒙面人手指微微動了下,依舊沒有動靜。不過雲飛沒有看到他的手動,又要嘗試叫醒蒙面人,可還沒開口就聽見蒙面人說:「水,水……」聲音很微弱。
雲飛還是聽見了,只是沒聽清,高興的說道:「你說什麼?」
「水,水……」蒙面人眼睛依舊閉着,嘴裏含糊本能的說到。
雲飛這次聽清楚了,趕緊從腰間取出水袋,掀起蒙面巾,給他喝了起來。
不一會兒,蒙面人慢慢睜開眼睛,猛地坐起來,往後挪了挪,可是陷阱太小,後面又是坑道壁,沒有挪動多少。
這才定眼看清眼前,發現是個小孩,才稍微去掉戒備的姿勢:「這是哪裏?你是誰?」
「這裏是我的陷阱,你掉進來了,我叫雲飛,你又是誰,怎麼會掉進來?」雲飛回答了他的問題,也反問道。
「陷阱?你的?」蒙面人有些不信,疑惑的看着眼前這個半人高小孩子,沒有回他的問題,而是反問。
「對,陷阱,我的。」雲飛有些好奇,看着蒙面人:「你怎麼會掉下來,還在裏面暈了,剛才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我殺人了。」
蒙面人又問道:「你來的時候周圍還有其他人嗎?」
「沒有。」雲飛老實的回答。
蒙面人這時也不說話,好像在仔細聽周圍的聲音,又低頭看了看身邊的麻袋,才陷入沉思中。
他清楚的記得被人追殺,不小心就掉進陷阱,發現這個陷阱不大,當時情急,知道出去肯定會被發現,急忙將陷阱稍微遮掩,就用龜息功屏住呼吸,進入假死狀態,只有有人碰觸就會醒來,就賭一次,知道陷阱是用來捕捉小動物的,只要自己堅持幾天,就會有人發現,也能躲過仇人的追殺。
可是誰知道受傷太重,雲飛第一次碰觸他的時候,他竟然沒有醒來,只是發出聲音,這才有了剛才一幕……
過了好一會兒,蒙面人才說道:「你是住在附近的小孩嘛?這么小就能做這麼大的陷阱很厲害。」
雲飛嘿嘿一笑,沒有說話,只是看着蒙面人。
蒙面人見雲飛傻笑,抬頭看看外面的月色,心念一動才說道。
「小兄弟,你怎麼晚上才來看陷阱?」
雲飛這才想起來,在這裏已經躲一天,肚子都餓的麻木了,如果再不回去,父母會擔心,連忙將自己在這裏躲了一天的事情說了出來。
蒙面人有些笑意,想不到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毅力,倒也不錯,對雲飛有些另眼相看。
「你出去看看周圍有沒有人,沒人的話,幫我找個住的地方。」
雲飛一聽愣住了,住的地方,自己家就三間房,還是連體的,不可能帶回家,他受傷了,應該要找地方養傷,去哪裏好呢?對了,馬叔不是說要出去幾天嗎,不知道有沒有離開,我帶他到馬叔那裏,對,就去馬叔那裏。
蒙面人見雲飛沒有說話,以為沒有地方:「如果沒有地方,你出去就自己走吧,我自己想辦法。」
本來對於陌生人,雲飛本能的還是要拒絕,可是自己的陷阱把人家害了,這點自己必須要做點什麼,不然良心肯定過不去,見蒙面人這麼說,心裏頓時不好受,連忙說道。
「有是有,只是那裏的主人說要出門,就是不知道現在在不在,我們可以去看看。
「哦,也是你們村裏的?」
「不在我們村里,在西邊的竹林里,是我一位馬叔家,那裏就他一個人。」雲飛隨即說道。
「那好,過去看看。」蒙面人想了想,覺得如果遠離村子,沒有別人,倒也是個不錯的地方。
離開陷阱,蒙面人依舊扛着大布袋,雲飛好幾次想問是什麼,可還是忍住了,覺得那是人家的事情,好奇心太強不好。
很快兩人就來到竹林來到馬七的住處,見屋內沒有燈光,雲飛在門外喊道:「馬叔,馬叔。」
等了一會兒,不見有人回答,就知道馬叔已經離開。
「應該不在家,我們進去。」跟着蒙面人進來馬叔的房子,順手點起桌上的油燈,這裏對雲飛來說也是很熟悉的,畢竟兩年來經常晚上在這裏玩。
「我在這裏暫住幾天,我的事別跟其他人說起。」蒙面人把布袋放在一邊,叮囑雲飛,接着又摘掉了蒙面巾。
雲飛這才看清楚,原來是一個皮膚細膩,面容消瘦的青年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左右,比追他的那個書生看起來還要好看。
「你想不想學習武功?」
雲飛被突如其來的這句話說的一愣,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會這麼問,不過想到對方可能會武功,以為對方想教自己武功,當即又有些黯然。
「想,可是家裏窮,沒錢拜師。」雲飛遺憾,想起自己家的情況,情緒也不高。
隨後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雲飛就打算回家,因為有兩隻野兔,也好給家人帶回去。
在閒聊中,雲飛得知蒙面人叫吳輝,說是途中遇到仇人,被人追殺,逃跑時落入陷阱,對於這些,雲飛也沒有說看到他被人追殺,因此也讓雲飛撿回一條小命,這些雲飛自然不知道。
雲飛離開時,留給吳輝一隻野兔,讓吳輝對雲飛有了新的看法,就讓雲飛給家裏說一聲,這幾天就留在這裏,他給雲飛教一些功夫。
雲飛自然高興,有了功夫,不說別的,至少上山採藥,一些險地,峭壁,自己就可以輕鬆過去,遇到一些強大的野獸,也可以不用再怕,至於馬叔回來問起,也有理由。
雲飛也想的很清楚,馬叔回來,就說自己的陷阱吧人家弄傷了,暫時住在這裏養傷,馬叔應該也不會怪罪。
回到家裏,父母也問起雲飛怎麼這麼晚回來,雲飛自然是藉口下山後直接去了馬叔那裏之類,以往也有這樣的事情,因為雲飛採藥回來都會讓馬叔點評,所以父母也沒有太多過問。
說起最近要留在馬叔家,父母也沒有太過追問,到時雲天嚷着要一起去,雲飛感覺不合適,直接拒絕,讓雲天悶悶不樂。
……
話說雲飛離開馬七家,吳輝打開布袋,裏面赫然出現一個白衣少女,一張秀麗的面孔顯得很是蒼白,吳輝在少女身上點了幾下,少女慢慢睜開眼睛。
「姐姐,這裏不能留,這個小子必須滅口,我們應該離開。」看似文靜的少女,說出的話讓人心中發寒。
吳輝靜靜的看着白衣少女,默然一會兒,淡淡的說道:「我心裏有數,現在不是時候,走的時候再動手不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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