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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張洛雅被送到了市婦產科醫院。
手術室外,景老爺子拄着拐杖,蒼老的臉上滿是焦慮和不安,而一旁的周叔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染成了紅色,那都是從張洛雅身上流下來的血。
夏槿之渾身發抖的坐在他們身後的座椅上,她兩眼空洞,臉色發白,心裏充斥着強烈的不安,緊張和害怕。
事發現場只有她和張洛雅兩個人,儘管她並不是有意的,但是萬一張洛雅和孩子有個三長兩短,她知道,自己根本就脫不了干係!
過了一會兒,景邵帆和黎曼婷匆忙的趕過來了。
「爸,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洛雅,洛雅她怎麼會突然摔倒呢?」黎曼婷喘着氣,着急的問道。
景老爺子皺着眉,眼神不悅的向後看了一眼。
黎曼婷隨着他的視線往後一看,驚訝道,「夏槿之?你怎麼在這兒?」
夏槿之抬起頭,她站起身來,張了張嘴,又不知從何說起。
景邵帆看了一眼夏槿之,又看向了景老爺子,「爸,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景老爺子嘆了口氣,便將夏槿之下午來家裏說要找張洛雅談事情,然後兩個人去了樓上,直到突然發生意外……都詳細的講了一遍。
黎曼婷剛一聽完,氣得衝着夏槿之就大叫道,「你到底怎麼一回事啊?你不知道洛雅她懷了五個月的身孕嗎?你怎麼能不小心一點兒呢?到底怎麼發生的意外?」
夏槿之忙開口解釋道,「是她先推的我,我只不過就順手拉了一下,誰知道她就剛好摔在肚子上了。」
「剛好?」黎曼婷氣得要衝上去,卻被景邵帆很快的拉住了,她咬牙切齒的說道,「那她為什麼推你?無緣無故的,她不可能隨隨便便跟你起衝突!」
夏槿之皺着眉,「我哪知道她脾氣那麼大,我不過就是跟她談了一些我女兒之前的事情。」
「夏槿之!曦文都已經過世五年了,為什麼你就是不能放開?」黎曼婷伸手指着她,「我告訴你,如果洛雅和她肚子裏的孩子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我絕不會饒過你的!」
夏槿之咬了下唇,沒有說話。
這時,黎慕晨從電梯裏走了出來,他穿着一身黑色大衣,身高腿長的快步走了過來,臉上的表情沉肅而壓抑。
「阿晨。」黎曼婷看着眼前卓然挺立的大兒子,心裏滿是愧疚和心疼,如果今天自己沒有出門的話,洛雅應該就不會出事的,阿晨也不會有可能再失去他的第二個兒子……
「媽,洛雅的情況怎麼樣?」黎慕晨反手握住黎曼婷的手臂,開口問道。
黎曼婷眼圈一紅,眼淚就掉了下來,她搖了搖頭,說不出話來。
景邵帆嘆了口氣,說道,「洛雅還在裏面做急救手術,阿晨,你先別急,坐下來等吧。」
話雖如此,卻沒有一個人肯坐下來,手術室的燈一直亮着,眾人的心也焦灼不安着,時間在每一分每一秒中艱難地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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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手術室的燈熄滅了,房門打開後,主治醫生走了出來,「誰是孕婦的家屬?」
一行人忙走上前去,黎曼婷心急的問道,「醫生,我的兒媳婦怎麼樣了?她肚子裏的孩子,能保住嗎?」
主治醫生語氣平淡,「孕婦的肚子裏面是一個男孩,已經成型了,只是孕婦在摔倒的時候正好碰到了腹部……很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
「啊……」黎曼婷一聽到這話,眼前一黑,身子一歪,整個人差點兒就要暈過去了。
景邵帆一把抱住她,又聽到醫生繼續在那說道,「孕婦失血過多,又剛剛做了刮宮手術,現在的身體非常虛弱,等她清醒後你們注意安慰她的情緒,千萬不要再刺激到她,否則對母體的恢復很不利。」
這時,張洛雅躺在手術推車上被護士推了出來,她雙眼緊閉,面如死灰,整個人憔悴的就像是一個沒有生氣的紙娃娃。
黎曼婷一看到她這幅樣子,又想到那成型的男嬰,眼淚唰的就流了出來,趴在景邵帆的懷裏哭的不能自己。
夏槿之在他們身後,小聲地開口說道,「對不起。」
黎曼婷一聽到她的聲音猛然抬頭,她咬牙切齒的就想要衝過去,「你現在滿意了吧?自己的女兒死了,就想讓阿晨也斷子絕孫,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啊?如果曦文在天上知道阿晨沒了自己孩子的話,你以為她的心裏就能開心嗎?」
景邵帆死死地抱着她,「曼婷,曼婷你冷靜一點。」
「我又不是故意的。」夏槿之委屈的不行,「誰讓她先推的我啊,我哪知道她那麼脆弱。」
「你!」黎曼婷氣得想衝上去打她。
「親家母。」景邵帆只好開口,語氣帶着悲痛和無奈,「我們失去了一個孫子已經夠難受了,如果你沒有什麼其他事情的話,拜託你先離開吧。」
夏槿之緊了緊手中的包帶,剛想要離開,黎曼婷一把就扯住了她挎包的袋子,「不准走,你把我的孫子還給我!」
夏槿之嚇得花容失色,她慘白着一張臉看着黎曼婷,景邵帆也往後拉着黎曼婷的手,「曼婷,曼婷你先放手。」
正在三人互相拉扯之際,一旁始終沉默不語的黎慕晨開口道,「媽,讓她走吧。」
黎曼婷一愣,夏槿之奪回包帶,匆匆地就轉身離開了。
「阿晨。」黎曼婷的臉上滿是悲傷,失去一個孩子她固然痛苦,可她更心疼的是自己的兒子,他今年才三十五歲,卻已經是第二次失去自己的親生骨肉……「阿晨,都怪媽,是媽不好,媽對不起你,沒能夠照顧好洛雅,沒能保住你的孩子。」
黎慕晨走了過去,強忍着悲痛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媽,這不是你的錯,這只是意外。」
黎曼婷趴在兒子的懷裏,哭得更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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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槿之離開了婦產科醫院,匆匆忙忙地打車回到了夏宅,她本想走回自己的房間換衣服,卻沒想到一進客廳就見夏成霖和厲雨兩個人正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上播放的電影畫面。
夏成霖聽到動靜後回頭,下一秒卻被夏槿之身上的血跡驚住了,他站起身走了過去,問道,「槿之,你這身上哪來的這麼多血?」
夏槿之低頭一看,白色大衣的下擺處有一大片觸目驚心的血漬,是之前在張洛雅房間裏摔倒的時候被沾上的。
「槿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說話啊?」夏成霖皺着眉,聲音愈發嚴厲的追問着。
身後的厲雨也站了起來,她看着夏槿之身上的血漬,臉上疑慮重重。
「大哥。」夏槿之這時才後怕的哭出了聲,「怎麼辦,黎慕晨的兒子沒了。」
「兒子沒了?什麼意思?」
「我去找黎慕晨的媳婦談事情,誰知道她突然生氣了,就伸手推了我一把,我當時也沒有注意,就隨手拉了一下,誰知道她就跟着我一起摔在地上了……她在那兒一直喊疼,還流了好多好多的血……送到醫院以後,醫生說孩子已經死了……大哥,怎麼辦?這一次你一定要幫我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夏槿之邊哭邊說道。
「你先別慌。槿之,你告訴我,當時的現場除了你們倆人,還有其他人在場嗎?」夏成霖沉穩的問道。
「沒有沒有。」夏槿之邊哭邊搖着頭,「我們倆在樓上的臥室,當時就我們兩個人在場。」
夏成霖又問道,「那他們現在哪一家醫院,還有你是怎麼回來的?」
「他們在婦產科醫院。我打車回來的,黎曼婷不讓我走,但是景邵帆讓我離開的。」夏槿之老老實實的交代道。
「這樣,你先去換一身衣服,我馬上帶你再過去一趟。」夏成霖思忖了一下,隨即說道。
夏槿之搖了搖頭,「我不要!我又不是故意的,待會兒如果那個張洛雅醒來以後,萬一再一口咬定我是故意推她的,死咬住我不放怎麼辦?」
明明是一個年過半百的大學教授,此刻卻好像個小姑娘似的那麼慌亂無措,夏成霖看在眼裏,無奈又覺得心疼。
「槿之。」他看着夏槿之,一字一句的說道,「不管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既然因為你發生了意外,我作為大哥就必須帶着你一起去向人家賠禮道歉。這不是一件小事情,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為了不鬧上法庭,不破壞我們兩家的關係,槿之,你今天必須得跟我再過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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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若晚下班的時候,走出外交大廈卻沒有看到那一輛銀灰色攬勝。
她站在路口等了一會兒就接到了景慕琛的電話,「待會兒常德會去接你們先回家,我有點兒事情要去處理。」
蘇若晚輕輕地「嗯」了一聲,隨口就問了一句,「有什麼事情呀,那你晚上還回來吃飯嗎?」
「大嫂肚子裏的孩子流產了,現在婦產科醫院裏做手術,我得過去看看。」
蘇若晚嚇了一跳,「大嫂流產了?怎麼會這樣?」
「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等我到了那兒看了再和你說,今晚,我可能會晚點兒再回去。」景慕琛解釋道。
「那我待會兒要不要也過去一趟啊?我想去看看她。」蘇若晚開口問道。
雖然她和張洛雅連話都沒有說過幾句,張洛雅也貌似很不喜歡自己,但是流產這種事情,對一個女人來說肯定是很痛苦的。
她是一個母親,她也能感同身受,不管怎麼說,蘇若晚覺得作為妯娌,也應該去看看張洛雅。
「不用,你還是帶孩子們先回家。大嫂剛剛流產,情緒肯定很不穩定,我怕到時會嚇到孩子。」景慕琛說道。
「嗯。」蘇若晚想想也覺得對,只好叮囑道,「那你小心點兒開車,我在家裏等你回來。」
「好。」景慕琛笑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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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產科醫院,vip病房。
夏成霖帶着夏槿之剛走到病房的門口,就聽到裏面傳來張洛雅歇斯底里的哭聲,「孩子,我可憐的孩子啊……」
「洛雅,你別太難過了,你和阿晨都還年輕呢,孩子沒了可以再生啊,現在最重要的是保重好你的身體。」黎曼婷在一旁勸着。
「阿晨。」張洛雅哭着看向了黎慕晨,「阿晨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孩子。」
黎曼婷趕緊走過去把黎慕晨拉了過來,讓他坐在了床邊上,這才對張洛雅說道,「洛雅,阿晨在這呢,你放心吧,他不會怪你的,這不是你的錯,這只是一個意外啊。」
「這不是意外!」張洛雅在枕頭上邊搖頭邊大叫道,「是夏槿之那個女人,都是她害的!她的女兒和孫子死了,她不想讓阿晨過的幸福,所以就想要來報復我,讓我也一樣沒有了孩子!媽,阿晨,你們不知道她有多惡毒,明明知道我懷孕了,還在那說話刺激我,還故意把我推倒在地上,讓我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媽,阿晨,你們要幫我做主啊!」
景老爺子坐在椅子上,他兩手拄着拐杖,眉頭深鎖,蒼老的臉上沉重又帶着悲痛。
一旁的景慕萱看着張洛雅這一副痛哭流涕的模樣,她的眼圈也紅了,靠在丈夫的懷裏,難過的說不出話來。
而屋外的夏槿之一聽到張洛雅的這一番話,臉上迅速閃過了一絲不安,轉身就想要走。
夏成霖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槿之,你做什麼?」
「大哥。」夏槿之皺着眉,「我,我想……」
背後突然傳來了一道低沉的男聲,「二位在這裏做什麼?」
夏槿之抬頭,就看進了一雙漆黑如深壑般的眼眸里。
景慕琛穿着一身深灰色的羊絨大衣,裏面是同樣深灰色的羊絨衫,英俊疏朗的五官線條仿若刀刻斧鑿,而稍稍凹陷的眼窩,使得他的眼神愈加犀利深邃,整個人光是看着就讓人倍感壓力。
夏槿之無端響起了他之前警告她的那一番話,眼神一動,迅速移開了視線。
「阿琛,你來啦。」身旁的夏成霖開口招呼道。
「伯父。既然來了,怎麼不進去說話?」景慕琛聲音很平靜,這話明明是對着夏成霖說的,可夏槿之卻覺得如芒在刺。
「哦,這正要進去。」夏成霖解釋道,「槿之,走,進去吧。」
夏槿之無奈,只好被夏成霖拉着,推開虛掩的房門走進了病房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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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敞豪華的vip病房裏,張洛雅還躺在床上不停的哭泣着,她的右手緊緊的抓着黎慕晨的大手,哭得幾乎上氣不接下氣,而整個屋子裏也始終瀰漫着一股凝重悲傷的氛圍。
聽到開門聲響後,眾人紛紛轉過頭來。
夏成霖沉穩地主動開口說道,「景老先生,景先生,景夫人,還有阿晨,對不起,我帶着槿之來給你們賠禮道歉了,由於舍妹的不小心,導致了這一場意外的發生,使你們失去了……」
「她不是不小心!」張洛雅在枕頭上轉過頭來,左手奮力的抬起指着夏槿之,怒目圓瞪的說道,「她跑過來說要找我談事情,還說不能在人多的場合!我跟她一起在樓上的臥室里談話,誰知她突然就出言刺激我,還把我推倒在了地上,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不想要看我生下孩子,不想讓我霸佔她女兒的位置!阿晨,爸媽,爺爺,你們可一定要幫我做主啊,她這個女人好狠毒啊!她是殺人兇手,她殺了你們的子孫,你們快報警抓她啊!」
一聽到「殺人兇手」這四個字,夏槿之氣得渾身直發抖,忍不住反駁道,「胡說,明明是你先推的我!我只是不小心拉到你了,你自己重心不穩才跌倒在地上的,你不能把責任全部都賴到我的頭上啊!」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張洛雅一口咬定,「你特意挑了一個爸媽不在家的時候過來,知道爺爺身子也不方便,所以你就可以和我單獨在樓上談,好方便你對我下毒手!」
說着,她又看向了黎曼婷,苦苦哀求着說道,「媽,你可要為我做主啊,我好愛好愛阿晨,我一直都夢想着要為他生下一個可愛的寶寶。你知道嗎?前幾天孕檢的時候,我都看到寶寶的小手和小腳了,他是那麼地可愛,那麼地健康,可是現在……都是夏槿之這個女人!她為了她的女兒,就跑過來報復我,讓我現在也沒有了我的孩子……」
夏槿之這下是真的後悔了,早知道張洛雅這個女人會這麼反咬一口,她當時就不應該去找她,就算找也不應該單獨談話,現在她百口莫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還要落得個「殺人兇手」的下場。
黎曼婷看張洛雅那麼激動,生怕她再傷到了身子,忙在一旁連聲安撫道,「洛雅,你先別激動,這一件事情,我們一定會替你做主的,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休息,不能再傷到身子了知道了嗎?」
張洛雅的眼淚流個不停,可是一雙眼睛卻一直怨恨的死死盯在夏槿之的身上。
都已經五個多月的孩子了啊,就這麼突然沒有了,讓她的滿心期待一下子全部落了空,這讓她怎能不恨?怎能不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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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曼婷費了好一番唇舌才讓張洛雅繼續躺在了病床上,留下了景慕萱和歐陽律在那兒陪着她,其他人則一起走到了裏間的小屋子裏談話。
房門一關,夏槿之開口就說道,「不管你們信或不信,我真的沒有要害她的意思。雖然之前我也曾想過,不想讓黎慕晨過的那麼逍遙快活,可我頂多也就是想刺激一下她而已……意外發生了我也很難過,我也感到很抱歉,但是我真的不是她所說的那樣、是故意去推倒她的。」
黎曼婷深吸一口氣,「既然你說你只是想要刺激她,那麼我請問你,你要刺激她做什麼?曦文和她肚子裏的孩子一起走了我們都很難過,而其中最難過的就是阿晨,他現在好不容易從五年前的事情中走出來了,現在也終於擁有了自己的新生活,你作為他曾經的婆婆,作為一個長輩,難道你就一點都不心疼這個女婿嗎?非要他繼續孤身一人才算對得起曦文?為什麼你不願意放下過去?為什麼你就不能祝福他?反而還要來一次次的破壞他安靜的生活!」
「祝福他?」夏槿之覺得可笑,「好,既然你說讓我放下過去,那我們就來把過去當年的事情都一次性說個清楚!」
她低頭拉開挎包,將那一個粉紅色的信封拿了出來,將之遞到了黎曼婷的面前,「這個是我女兒當年大學的時候,寫給景慕琛的情書,你看看吧!」
黎曼婷臉上一愣,她看了一眼一旁始終沉默不語的景慕琛,半天后才伸手接了過來。
景老爺子一聽到這話,眉頭也皺的更緊了。
黎曼婷和景邵帆掃了幾眼信件開頭的內容,就將信紙折了回去塞在了信封裏面。
夏槿之看着他們的動作,鼻子裡冷「哼」了一聲,「當年你們景家遭遇財政危機的時候,若不是我父親答應投資,你們景家早就宣佈破產了,哪裏還有如今d市第一商界龍頭企業的地位?可當初你們是怎樣獲得這一筆投資的,你們自己心知肚明!分明就是利用曦文的感情,騙她說是景家兒子和她結婚,誰知婚禮上,新郎卻不是景慕琛,而是黎慕晨!」
黎曼婷將信封遞還給她,開口說道,「曦文喜歡阿琛的事情,我們在聯姻的時候確實都不是很確定。而當時爸提出來要和夏家聯姻的時候,阿琛是直接開口就反對的,而阿晨是同意的,所以我們才會答應這一場聯姻,讓阿晨和曦文完婚。所以,根本就不存在你所說的利用曦文感情這回事。」
「而且,在曦文嫁進我們景家以後,我自認作為一個婆婆,我從不曾在任何一個方面虧待過她。她嫁進來不久以後就懷孕了,我們全家都很高興,阿晨提出要帶着她出去單獨住,我們雖然心中不舍,但也選擇尊重曦文的意見。我和邵帆在那以後更是隔三差五就會去黎宅看她,各類營養品,補品從不曾少過。阿晨對曦文的好,我們也都看在了眼裏,相信你作為曦文的母親,她肯定也沒少和你說過阿晨對她的體貼關愛吧?難道這些,你也都會懷疑嗎?」黎曼婷說道。
夏槿之冷笑,「我女兒的為人如何,我作為母親最為清楚,不勞你來提醒。我現在就想來追究一個問題,那就是你的兒子景慕琛,當年明明就知道曦文喜歡她,所以才利用她的喜歡,來達成聯姻的事實!也就是說,你的兩個兒子是串通好了的。你們景家的這種行為,和詐騙沒有什麼不同!就算是到了法庭上,那也是要判罪的!」
此話一出,除了黎慕晨和景慕琛,眾人都紛紛臉色微變。
景老爺子顫悠悠的開口,「你錯了,當年,阿琛根本就不知道曦文喜歡他的事情。是我,都是我,我為了保住景家的事業,所以才跟你父親說,兩個孫子任由挑選。只是後來,阿琛一口就拒絕了,而阿晨卻答應聯姻,所以才會發生後面的那一系列事情。」
「不是這樣的。」黎慕晨突然開口,「整件事情和爺爺沒有關係。至於阿琛,他當年的確也不知道曦文喜歡他,而我確實是因為喜歡曦文才會答應聯姻的。曦文喜歡阿琛的事情,我也是在她過世以後,無意中從她的日記里才發現的。你如果要怪,就怪我吧,是我太喜歡曦文了,卻沒有顧及曦文的感受,自私霸道的娶了她……」
「阿晨,你別說了。」黎曼婷心疼的握着黎慕晨的胳膊,她回頭看着夏槿之,眼裏滿是悲痛,「夏槿之,你夠了沒有,曦文都走了五年了,你到現在還來翻這些舊賬做什麼?就算你真的要討一個公道,好,現在洛雅的孩子也沒有了,阿晨已經連續失去兩個心愛的女人為他孕育的親生骨肉了,難道,這樣的痛苦和折磨還不夠他承受嗎?」
「不,不,我不信!」夏槿之一直在那搖頭,猛地,她又抬頭看向了一旁的景慕琛,「景慕琛!你說,你明明很早就知道曦文喜歡你了對不對?」
景慕琛微微凝眉,「這個事情,我之前已經說過多次,如果你實在仍不相信,那我也無話可說。」
「我不信,我就是不信!」夏槿之瘋了一般的大喊着,「你們明明在同一所大學,她還給你寫過情書,你怎麼可能不知道?怎麼可能?」
「每天跑來跟我告白的女人多了去了,難道我每一個都要記着?」景慕琛微微勾起一邊的唇角,冷言冷語的回道。
夏槿之的身體不禁晃了晃,她伸手按在太陽穴上,整個人都有些恍恍惚惚起來。
事已至此,夏成霖嘆了口氣,伸手握住夏槿之的兩隻胳膊,抱歉的開口說道,「不好意思了各位,我先帶舍妹回去,今天的事情實在是很抱歉,對不起。」說完,他推開門,帶着夏槿之就離開了。
「唉。」黎曼婷也深深嘆了口氣,「好了,這件事情就這樣吧,我們進去吧。」
景邵帆扶着景老爺子回屋,黎曼婷也跟着走了回去。
小屋裏,只剩下景慕琛和黎慕晨站在那兒。
黎慕晨伸手從衣兜里掏出香煙和打火機,遞了一根到景慕琛的面前。
景慕琛看了一眼黎慕晨,伸手接過那一支煙。
不一會兒,整個屋子裏便泛起了層層裊裊的煙,兄弟兩人微微低頭,沉默的在那抽着煙,半天都沒有人開口說話。
終於,在抽完了一根煙後,黎慕晨低低地開口說道,「現在知道我當年為什麼針對你了吧?」
煙霧繚繞中,景慕琛微微眯着眼,沒有回話。
「呵。」黎慕晨笑了一聲,「大哥很可笑吧,直到她死了,我才知道,其實她愛的是你。」
景慕琛嘆了口氣,終於開口說了一句,「大哥,對不起。」
「沒什麼對不起的。」黎慕晨又點起了一根煙,他狠狠的低頭抽了一口,邊吐煙圈邊幽幽地說道,「一切,都只是個誤會而已。」
「誤會?」景慕琛眼中帶着一絲疑慮。
「對,都是誤會。」黎慕晨諱莫如深地笑了笑,將煙掐滅在煙灰缸里,抬腳往門邊走去,「你早點兒回去吧,別讓弟妹和孩子們擔心了。」
景慕琛看着他落寞的身影,喊了一句,「大哥。」
黎慕晨站住,卻沒有回頭。
「我相信,大嫂她最後愛上的人,一定是你。」景慕琛的聲音低低的,卻仿若大提琴般的深刻。
背對着他的黎慕晨,臉上微微笑了下,然後他伸手擰開了門把,走了出去。
景慕琛在屋裏,一直將最後的一口煙抽完,最後,他皺了下眉,抬腳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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儷園。
蘇若晚坐在桌子面前看着玖玖那一張已經完成一半的彩筆畫,邊看邊微微笑着。
「媽咪,怎麼辦哪?時間快來不及了,我怕我畫不完。」玖玖皺着小眉毛,白嫩嫩的小臉蛋上滿是愁容。
「沒關係啊寶寶,你只要努力了,到時候太爺爺看到一定也會很開心的。」蘇若晚安慰着她。
玖玖嘟着小嘴,說道,「可是,我才把爸爸,媽咪還有彥彥哥哥畫上去,太爺爺,爺爺和奶奶我還都沒有畫呢,還有大伯,大伯母,姑姑……」
聽到「大伯母」這三個字,蘇若晚不禁又想到了景慕琛的話。
張洛雅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她看了眼時鐘,已經是晚上的9點多鐘了。
「好了寶寶,今天我們就先到這兒吧,來,媽咪帶你去洗香香。」蘇若晚牽着玖玖的小手,走進了衛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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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兩個小祖宗伺候到了床上又哄睡着,蘇若晚熄滅燈,關上小房間的門,走回了主臥。
她拿起手機撥打了景慕琛的手機號,電話響了一聲就被接起了,「餵。」
電話那頭傳來了他低沉又磁性的聲音,可是不知怎麼回事,蘇若晚突然覺得他的聲音似乎有點兒低落。
難道是張洛雅的情況很不好?
「老公。」蘇若晚開口,卻只問了一個問題,「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到樓下了。」景慕琛看了一眼時間,「孩子們都睡了吧?」
「嗯,都洗好澡睡覺了。」蘇若晚回道,隨即甜甜的說道,「那不說了,你快上來吧,我掛了。」
「呵。」景慕琛笑了一聲,心情突然好轉,「這麼急?」
蘇若晚無奈的抿了下唇,「誰急啦?我掛了。」
說完,她就掛斷了電話,拿起睡衣走進了衛浴室,想了想,又把衛浴室的門給反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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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慕琛停好車,低頭在自己的衣服上聞了聞,隨即他微微皺着眉頭,推門下車。
走出電梯後,拿着鑰匙開門,推門而入,玄關處一處頂上的燈正暈黃的亮着,他勾了勾唇角,帶上房門,低頭換上室內拖鞋。
將大衣脫了扔在客廳的沙發上,他走到主臥推門走了進去。
衛浴室里傳來一陣水流唰唰的聲音,景慕琛走過去一擰,果然,門被反鎖了。
他倒也不急,走到室內的沙發那坐下,拿起一旁的財經雜誌看着。
過了一會兒,衛浴室里的水聲消失了,「嗒」的一聲響後,房門被打開了,蘇若晚頭上頂着毛巾,身上一套粉紅色棉睡衣走了出來。
「老公,你回來啦。」蘇若晚笑眯眯的走了過來,白淨的小臉因為蒸汽變得粉紅,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粉嫩。
景慕琛將雜誌放在一旁,伸手說道,「過來,讓我抱抱。」
蘇若晚粉紅的臉變得更紅了,她一手還壓在頭上,另一隻手伸進了他的大手上,下一秒,整個人就被他一下子拉了過去,跌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景慕琛兩手摟着她的細腰,雖然外面包着一層棉質睡衣,但是依然顯得纖腰不堪一握。
剛低頭要往她的脖頸上湊去,蘇若晚秀眉微蹙,看着他就說道,「老公,你又抽煙啦?」
自從她說過不喜歡他抽煙以後,她確實已經很久沒有在他的身上聞過煙味了,可是今天,一靠近之下,煙味特別的濃,絕對不止一根。
景慕琛嘆了口氣,將手從她的腰上鬆開,「我先去洗個澡。」
蘇若晚從他的大腿上站了起來,拿着干毛巾揉着濕發,看着他走進了衛浴室里,卻沒有關門。
「老婆。」突然,衛浴室里裏面傳來了他的叫聲。
蘇若晚內心一震,又帶着點兒的甜蜜,回道,「幹嘛啊?」
景慕琛其實很少叫她老婆,最多也就是在兩人私下裏,或者做那種事的時候才會叫她,每次他叫她老婆的時候,都是特別想要使壞的時候,所以他這冷不防的一聲叫,多少讓她有些害怕又期待,感覺非常的微妙。
「我的浴巾怎麼不見了?」景慕琛問道。
「啊?」蘇若晚將干毛巾丟在一旁,不疑有他的快速走了進去,「我剛才洗澡的時候還看到……啊!」
衛浴室內,景慕琛一絲不掛,抱着蘇若晚就往浴缸里去。
「老公,我剛才洗過澡了啊,討厭,身上都被你弄濕了……」蘇若晚抗拒着。
「洗過了?那就幫我搓背。」景慕琛如是說道。
蘇若晚:「……」
搓杯就搓背,他脫她衣服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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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再回到臥室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蘇若晚身上圍着浴巾,被他一臉饕餮的抱了出來。
純黑色大床上,蘇若晚看着景慕琛心情很好的樣子,這才開口問道,「老公,大嫂的情況怎麼樣?」
景慕琛說道,「孩子沒了,大哥挺難受的。」
「唉。」蘇若晚低頭,枕在他的胸口,聽着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幽幽的說道,「大哥好可憐,第二個孩子也沒有了。」
景慕琛抿着薄唇,幽深的黑眸微微眯在了一起。
原本稍稍平靜的心情,再度又有些沉悶起來。
「最近發生的事情好多,吳姐懷孕了,上官晏受傷了,現在,大嫂也流產了……」蘇若晚開口說道。
景慕琛伸手握住她的手,「沒事,都會過去的。過陣子你休個假,我帶你和孩子們,去意大利散散心。」
「真的嗎?」蘇若晚兩眼發亮的看着他,隨即又嘆了口氣道,「可是不行,家裏出了這麼多事,還有吳姐和上官的事情也沒有解決呢,這樣吧,等這些事情都過去了,我們再找時間去吧。」
景慕琛點了點頭,說道,「睡吧。」
他伸手將枱燈關滅,拉過被子,兩人抱得像個連體嬰似的,在一起安穩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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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洛雅哭累了以後就睡着了,黎曼婷看着她蒼白憔悴的臉,嘆了口氣道,「阿晨,你今晚留在這兒還是跟我們回去?」
黎慕晨說道,「爸,媽,爺爺,你們回去休息吧,我在這兒陪着她。」
「嗯。還有啊……」黎曼婷又不放心的看着張洛雅,「洛雅流產的事情,張家還不知道呢,你看……」
「那就暫時先不告訴吧。」黎慕晨說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讓洛雅度過這一段時間再說。」
「好。阿晨,今晚你就辛苦一下照顧洛雅,我們先走了。」
三位老人相攜離開了,黎慕晨關上房門,在裏面的小屋裏湊合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他是被外面一陣噼里啪啦的摔東西聲驚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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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寫的我很累啊,但是不知道親們看明白沒有?阿晨就是個很隱忍,又懂得保護自己心愛女人的男人,曦文已經死了,所以他不想讓她的那些不堪的事情再被翻出來,所以才會自己燒了黎宅,再把事情都攬在自己的身上~後面我一定要給他安排一個sunshine好女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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