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再次狠狠吮、吸,「不是我要吃,是我的魚要吃。」
他用力按了按她的腰,她身體僵住,他的魚……
魚不是只游泳嗎?什麼時候還要吃芝士了攖?
這次只一番吮、吸之後就把她放開了,「我先回去了,不然這老婆牌半熟芝士誘、惑太大了!償」
她起身整理衣服,把車鑰匙掏給他,「真不吃飯?」
「不了,我答應了家裏今天回去吃。」他接過鑰匙,又捏了下她的臉,「要趕緊把你扛回去才行!」
下手有點重啊!她揉着自己的臉頰,聽得他又說,「以後逛街叫我一起,別隨便跟別人逛!」
「……」原來,這兩天所有臨床燥亂暴躁喜怒無常這些症狀的根兒在這裏!他以為她和薛緯霖一起逛街呢?
她和他一起下樓。
「裴姨,阮叔叔,我先回去了。」他大聲說。
裴素芬從廚房出來,「真不在這吃啊?」
「嗯,裴姨,我回去還有點事,真要吃的話我不會客氣的!」他笑道。
裴素芬想想也是,他也的確沒客氣過……
「那下回來先提前跟我說,我做你愛吃的菜。」裴素芬本來要送他,看見阮流箏一起下來了,便作罷,讓阮流箏自己去送。
經過茶几的時候,阮流箏將剩餘沒拆封的半熟芝士拿上,給他,「這些拿回去給寧想吃吧。」
「不用,你留着吃。他一個小胖墩得少吃甜食了!」他說着,卻自己從拆開的盒子裏拿了一個出來。
「你吃?」她驚訝地問,「你上次還說又黏又膩難吃呢!」
他拿了個蛋糕出去,在門口的時候,忽然回頭說,「流箏,吃半熟芝士的感覺我應該比你更懂一些。」
「……」什麼意思?她尋思了好一番也不確定他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他說的半熟芝士,一定不是此刻她手裏拿着的這個……
眼看他要上車走人了,她想起了什麼,大聲朝着他的背影說,「你明天再欺負我,我就把你車砸了
!」
他聽了,笑,「你砸!」
上車,離去。
寧至謙一到家便聽見寧想練鋼琴的聲音,在家裏走了一圈,飯菜已上桌,父母卻都不在家。
寧想的鋼琴聲停了,一邊叫着爸爸一邊跑出來。
「爺爺奶奶呢?」他問,是溫宜叫他回家吃飯的,可卻不見人,是怎麼回事?
寧想搖搖頭,「爺爺不在家,奶奶和爺爺在電話里吵架了,奶奶剛才出去了。」
寧至謙拍拍他的頭,「繼續去彈琴,等會吃飯。」
「好。」寧想乖乖地跑回琴房。
寧至謙則去一旁給溫宜打電話。
電話倒是一打就接通了,「喂,媽,您在哪呢?」
「我有點事兒,你帶着寧想先吃飯吧。」溫宜語氣有些不穩。
「媽,出什麼事兒了嗎?」他的直覺告訴她,有些不尋常。
溫宜行事,一貫溫婉大氣,即便是公司生意出了大意外,她也從來都是淡定自如的,這種不淡定的情況,他當真見得很少,記憶中只有幾次吧,一次是他小時候,被幾個男孩子趁着他落單一頓群毆,他血糊糊的回來,感覺到她想和人拼命;還有一次,也是他還小的時候,父親因為生意上出什麼事情被調查,具體是什麼他忘了,太小不懂,只知道是冤枉的,她也是一臉殺氣地出去,後來,挑事的人鬧到家裏來,她把他藏起來,給大伯打電話,然後拿着把菜刀領着保鏢堵在門口,說只要他們敢邁進家門一步,就血濺當場,同歸於盡。
再後來,就是父親出了那件事……
其實他的性格很大程度上繼承了她,當然因為他是男性,所以比她更加放大。而他也因為某些事情而曾怨過她,可是,因為他跟她是同一種人,所以最終選擇了諒解。
她是他的媽媽,他愛她,毫無疑問。
他記得她曾說過,她愛這個家,會盡她所有來維護這個家,來保護他這個兒子。他甚至覺得,在一定程度上,這個家當真是靠她在護着的,生意是父親在做,所有表面的風光都給了父親,但她把握着公司財政,也把握着最重要的經脈,同時在父親的社交圈裏八面玲瓏地周、旋,然後給這個家、給他、給寧想最溫柔的呵護。人人都道寧守正娶了個好太太,溫柔賢惠,長袖善舞,卻沒有人知道,這麼多年來,她就像一隻母雞,用她並不那麼強大的翅膀,將這個家將所有人護在她的羽翼底下,風雨來時,天敵來時,充滿鬥志地與之搏鬥。他想,這也是父親離不了她的原因。
他不知道在父母的感情里還有多少愛情,可是他親耳聽見過父親的懺悔,裏面有一句:宜,我不能沒有你。
她是父親的底氣,是父親事業上的合作人,是父親開拓新領域的探路人,更是家裏不能取代的女主人,是這個家裏的……核心。對,是核心。他現在有了更深的體會,一個以女人為核心的家庭才是健康的家庭,無論家裏多麼榮耀,無論男人的事業多大,女人才是這個家的魂,如果沒有了魂,那所有的繁華和榮耀都只是一個空空的軀殼。
所以,一生風雨,走到今天了,還有什麼能讓她不平靜?
原本掛了電話的,他又打了過去,「媽,出什麼事了,你告訴我。」
「沒事,你安心在家裏帶着寧想,我一會兒就回來了
。」她此刻已沒了之前的不穩定,反而安撫着他。
「媽,我三十多了,不是小孩子了!」他不是那個躲在她翅膀底下的小雞仔了,他已經強大,可以保護她了。
「我知道!沒事!就這樣吧。」那邊再次把電話給掛斷了。
他於是再打寧守正的電話,卻一直佔線,再後來,居然關機了……
他陪着寧想吃飯、寫字、讀拼音故事讀本,一直到寧想睡覺以後,溫宜才回來。
一回來卻是說,「聽說你最近在準備競爭副院長。」
「嗯,您聽說了?」他並沒有把這件事跟家裏說。
「你啊,什麼都不跟家裏說!」保姆給她重新上了飯菜,她坐下來問,「有幾成把握呢?」
他沉默了一會兒,「有點懸。」
「志在必得?」溫宜問。
「也不是,順其自然吧。」他動手給溫宜盛飯。
「你呢,這輩子也還算順風順水,從來要什麼有什麼,從小到大第一名,就沒有失敗過,這些東西,你從沒刻意去強求,好像自然而然就落在你頭上,天賦是肯定的,但是你的個性在這裏,做什麼事不做到最好你覺得對不住自己,用你們年輕人的話來說叫什麼?強迫症?但這一次不同,你從前那些成績和光環,只要你努力了就會有一個滿意的結果,但副院長這個東西,不僅僅是你工作努力就夠的,牽扯的範圍太多,你有的,別人也有,我可以去給你鋪路,但是別人也一樣會這麼做,你還年輕,我對你這個事,不抱樂觀態度。」溫宜很直白地指明。
「我知道,所以我說順其自然,做好陪跑準備。」他說,並不怎麼在意的樣子,「媽,不說這個了,說說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去哪了?」
這個他,自然是指寧守正,他還是沒有叫爸爸的習慣。
「不知道。」溫宜臉色有些許不好看,「難得有時間我們娘倆聊聊天,提他幹什麼?哎,說說流箏吧,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啊?你求婚了沒有啊?你不急我都快急死了。」
「還沒。」他想起那張紅撲撲的小臉和流光涌動的眼睛,微微一笑。
「你怎麼這麼慢啊!」溫宜不由抱怨。
他笑笑,不語。
「兒子,你知道我為什麼特別喜歡流箏嗎?」
「因為……她乖?」
溫宜笑,等着他繼續說。
「她漂亮?」
「還有呢?」
「她聰明、好學、努力、孝順、溫柔……」
溫宜笑了,笑容里又有些落寞,「這是你眼中的她?的確是佔盡了所有好的形容詞了。我喜歡她,是因為她像曾經的我。」
寧至謙微怔。
溫宜再度一笑,嘆息,「不過,她總算等到了這一天,以後,你不要再負了她。」
「我知道。」他說。
那晚,寧守正沒有回來。
---題外話---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