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江第三日再次去了一次山里,不過一個上午便返回,下午又是熬製了第四鍋藥汁。
從藥汁桶內出來,羅江揮舞了一下手臂,雖然仍舊是排骨身子,可是力量卻增加了許多。他現在的力量足足是未遇到菱妖時的三倍。
「菜鳥,藥材還只剩下一副,你需要再去買,還有那把栗木弓,你用着力量太小了,需要換一把新的。」菱妖突然冒了出來,說道。
羅江頓時苦了一張臉,「上次買弓後,我還剩下四十兩銀子,用起來太捉襟見肘了。藥材要買,但不能全部用光了,眼看還有一個多月科考,我要回南陽省城去,路上也是需要盤纏的。」
「攤上一個窮鬼,真麻煩。」菱妖嘀咕了一句,想了想,接着道:「這三次進山,收穫的豬牙,狍子皮,還有幾棵沒有用掉的藥材,這些賣掉之後,應該夠你回家的盤纏了。……哦對了,上次運氣好遇到一頭鹿角還沒有長成嫩角的雄鹿,得到的鹿茸應該能能賣掉不少銀子。鹿茸有補腎壯陽、生精益血、補髓健骨的作用,城裏許多富戶男子都需要的。」
羅江卻是嘴角撇了撇,鄙夷的對菱妖道:「你說『補腎壯陽、生精益血』的時候,能不能不配上一副很賤的表情?」
「妖爺是在教導你這個廢柴怎麼賺銀兩,你卻這麼對妖爺說話,越來越沒大沒小了。」菱妖十分不滿的道。
羅江掰着手指頭算了一陣,「去買兩副藥材吧,至於弓,就先暫緩,等以後有了銀子再買一把好弓。」
菱妖張了張嘴嘴,對羅江不買弓一萬個不滿意,可是最終只憋出一句話,「窮鬼,真麻煩!」
羅江將所有能賣掉的東西都帶上,便下了山,熟門熟路的到了經營藥材的街道,進入上次去過的「百草堂」,買了兩副藥材,並且將鹿茸還有幾樣自己採到的藥材賣掉,換了八兩銀子。
從「百草堂」出來,羅江提着手中的兩副藥材,皺眉道:「現在我身上,只有八兩多銀子了,剛剛夠回南陽的盤纏。」
「真麻煩!」菱妖再次抱怨了一句,「想當年妖爺是如何的風光,現在借宿到你身上,竟要因為幾兩銀子發愁,真是晦氣。」
「你風光,還不是進了鎮妖塔?」羅江反擊一句,然後往經營雜貨鋪和成衣鋪的街道走去。
成衣鋪賣的是布匹、成衣、還有長靴短靴,而雜貨鋪是各種東西都有。羅江低頭看了一眼腳上磨得不像樣的短靴,走進了一家成衣鋪。
羅江身上青衫因為幾次進山,弄的皺巴巴的,賣相不算好,並且手中提着袍子皮還有兩根野豬牙,活像是一名獵人。兼之他走進的這家成衣鋪高級,一時竟沒有侍從上來招呼他。
店內所有人,包括侍從還有老闆,全部圍着鋪子裏面的兩名客人轉。
鋪子最裏面有茶几桌椅,是招待貴客用的,此時只有一個人坐着,就連成衣鋪的老闆都在一旁陪站。
坐着的這個人身穿一身絲綢的深色長衫,只是低頭喝着茶水,並且不時的皺皺眉頭,似乎茶水不合口一般。但是,這卻是鋪子裏最好的茶葉了。
其身邊站着一名白胖的中年人,也是雍容氣度,但卻以下人的姿態自居,對成衣鋪的眾人吩咐道:「給我們爺做衣衫,是你們的榮幸,要用最好的布料,最好的裁縫,最仔細的縫製,知道嗎?」
「是,是,是!」成衣鋪老闆不迭的點頭,一旁的侍從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遇到這樣的場景,羅江自然好奇的看了一眼,他進過蕪城的這幾次,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高姿態的人。
透過人群間隙,落在他眼中,端坐的那個人竟是極為年輕,只有二十五六歲,不過氣質不俗,比他在京城居住時,見到的那些公子哥還要高貴。
年輕男子用茶盞蓋刮着茶葉沫子,突然鼻子微微一動,抬頭便將目光定在了羅江身上,確切的說,是羅江手中的袍子皮上。
袍子皮干硬成了一塊,微微散發出一股腥味,沒想到年輕男子的鼻子比狗還靈敏,竟是被他聞到了。
年輕男子啪的一聲將茶盞拍在桌子上,揮揮手對身邊胖管事道:「將那個人趕出去。」
成衣鋪老闆聽到這番話臉色頓時變了,連忙對一名侍從使眼色。這名侍從是店鋪內最伶俐的一個,立刻懂了老闆的意思,來到了羅江身邊。
「這位客官,您有什麼需要就快點挑,本店今天有貴客,不方便招待您。」侍從持着生硬的笑容道。
羅江不由冷笑,「要多快?買東西總是要試一試的。」
侍從還欲說話,羅江揮揮手將其打斷,將袖子一甩,轉身離去。
從成衣鋪出來,羅江半仰着頭,對着空中吐出一口氣,並沒有事後逞英雄,說什麼大話,只是感嘆道:「這個現實的世界啊,總有狗眼看人低的事情發生,只有自己站得夠高,才不會受到白眼吧。」
「嗯?不對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被人從店裏趕出來,菱妖為什麼沒有跑出來說話?至少還是會打擊我一下的。」羅江心頭閃過疑惑。
想到菱妖,菱妖的聲音便在羅江識海內響起了,「自從妖爺從塔內出來,還是第一次見到練氣期的人。」
「練氣期?」
羅江一愣,反問道:「你是說雜貨鋪內有練氣期的人?是誰?……那個二十多歲的男人?」
菱妖點點頭,「嗯,就是他。」
「練氣期很厲害嗎?」羅江問道。
「厲害,厲害個屁!放在以前,妖爺連正眼都不屑看一眼。」
菱妖毫不客氣的道,不過片刻後痛苦的揉了揉頭髮,「可是現在嘛,為了保險起見,妖爺還是要小心翼翼的,真是憋屈。」
羅江撇了撇嘴,認為菱妖是在吹牛,不過見到一名練氣期的人,再次勾起了他的好奇。
只聽菱妖繼續道:「說起來,那個人也是剛剛踏進練氣期而已,不過路子似乎走的有點歪了,甚至不能算是練氣期。……你這麼好奇做什麼?我不是說過了,你只不過是個菜鳥,連淬體都沒有完成,給你說了也沒用。……不過你放心,只要你將青牛拳練好了,一般的練氣期猝不及防,你還是能一拳撂倒的。」
羅江心想,菱妖之所以藏着練氣期的秘密,一定是等着以後要挾自己,不管怎麼問,他都不會說的,於是便作罷。
羅江再次走進了另一家成衣鋪。而他走後片刻,剛剛那家成衣鋪的年輕男子與白胖管事便走了出來。
兩人走出鋪子,其中的侍從立刻炸開了鍋,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呼,我終於可以大口喘氣了,剛剛那個人在這裏,我幾乎都是屏着氣的,憋死我了。」
「誰說不是哪,我也是一樣的感受。咱們鋪子接待的人可夠多了吧,可是我從來沒見過一個人,能帶來這樣壓力的。」
「對了老闆,這個人是誰啊?」
成衣鋪老闆在椅子上坐下,道:「是誰,我也不知道,只聽說是從京城來的人,身份尊貴着哪。你們看白家主,他可是蕪城首富,但是在那個人面前,還是畢恭畢敬的。」
先不說成衣鋪子內諸人的談論,卻說談論的對象來到了外面街道上,年輕男子輕輕揮手,讓白家主退下了。
而年輕男子自己摩挲着手上的一塊白玉扳指,低聲自語道:「真是麻煩,從法王寺弄來的書籍看了一多半,竟是半點發現都沒有,難道真的要將整個法王寺翻個底朝天?算了,先將書籍找一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