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進入中州開始,菱就沒說過話,羅江一直在擔心。
「菱,你怎麼樣了?」羅江連忙關心的問道。
菱明顯心情不好,氣憤不已,「要你買一塊妖晶,你摳摳索索捨不得,這次倒好,為了救你,不但妖晶完全消耗掉,就連妖爺辛苦積攢的一些力量也都賠進去了。……真想一千年都不說話。」
羅江小聲道:「一千年不說話,你是懲罰我還是懲罰自己啊。」
「你……」
「好了菱,我這次欠了你大人情,都記着哪。」羅江連忙道:「今後一定補償你。」
「這還差不多。」
菱收了收怒火,不過旋即又大聲道:「你小子真是笨,我問你,這裏為什麼會是一條通道?」
羅江眉毛一挑,卻沒有接着問回去,而是再次打量通道同時一邊思索,據他所知,地下有這種巨大的空間,要麼是陰河要麼是天然鐘乳洞,或者是岩漿層,可是這裏顯然都不是。片刻後他突然靈機一動,道:「難道,這裏是化天宗靈脈所在?」
這下菱倒是有些意外,道:「看來你還沒傻透。這裏就是一條靈脈,被一道力量劈開了地表,連帶保護靈脈的陣法也劈開。籠罩化天宗的護罩上出現一條薄弱帶,也是這一帶陣法被毀造成。」
羅江恍然,「我明白了。難怪護宗大陣這麼大的防守能力,還能一直運行下去,就是一整條大靈脈提供靈力,難怪。」
菱的手指指左右兩個方向,「你現在到了一條靈脈的斷脈之地,想想,哪裏是凝丹的好地方?」
「你是說,靈脈中?」
羅江立刻眼前一亮,明白了菱的意思。他急急向着一個方向飛去,頭頂照明石緊隨着。
大概半里外,羅江感覺到了通道的盡頭,可是面前根本就是普通的地底岩石,沒有什麼稀奇。
不過隨着他一道劍刃劈出,面前的岩石壁忽而片片脫落,竟只有薄薄的一層,在脫落的後面,一道道粗壯的符文點燃亮起,十分的震撼壯觀。
這條靈脈被斬斷了不知幾千年,所以這一層岩石壁是隨着時間積累再次形成的。只因為地殼的形成需要不知多少萬年,所以岩石壁才只有薄薄的一層。
不過暴露出的後面的符陣,就太震撼了!這是羅江所見過的最複雜浩大的符陣。
這符陣繁複無比,就仿佛一顆參天大樹延伸下的根,最粗大的主幹有一人合抱那麼粗,普通分支有手臂粗,另外還有一些手指粗直至頭髮粗細的微小分支。
而在符陣形成光壁的後面,一團團如雲團一樣的東西,凝成各種的形狀無聲咆哮,然後衝撞在光壁上,那都是濃郁之極的靈力。
一道光壁阻隔的裏面,便是一條大靈脈。通過觀察那些其他的靈力團,便可知其中靈力是如何的濃郁與海量,要知道,氣態靈力後面,可是固態的靈脈啊。
對修者來說,靈力是賴以生存之物,沒有比靈脈更大的誘惑了。
不過等羅江從震撼中清醒過來,他立刻考慮到面臨的狀況,不禁道:「菱,隔着一道光壁哪!」
一道光壁,便是咫尺天涯。
如果菱說讓羅江破開光壁,羅江一定掉頭就走。等千年後再來吧。
這層光壁的強度,恐怕不會比籠罩宗門的護罩差,想破開,怎麼可能?羅江窮盡所想,也沒有任何辦法。一座宗門的根基所在,若是那麼容易被鑽空子,也不是萬年傳承之宗門了。
不過好在,菱並沒有說出讓羅江動用蠻力的話,而是扯到了他最驕傲的東西上,「天妖紋身,是天地自然賦予,可以說是天地的脈絡,天妖生來,就有紋身的,這是最寶貴的傳承。」
「護宗大陣雖強,可也有比他更加強大的陣法,但即使最強大的陣法,也是模仿自然規律,觸摸天地脈絡,換句話說,也就是向天妖紋身靠攏。」菱的語氣中,帶着無邊的傲氣。
不過羅江一時卻沒法相信菱的話,畢竟強弱對比在那裏放着,護宗大陣的威力他不可企及,卻知道天妖紋身的能力,兩者根本不可同日而語。不過還是問道:「我要怎麼做?」
菱開口道:「你將心神放進天妖紋身內,以此為橋樑,了解符陣……」
羅江聽完後,深吸一口氣,伸出一隻手掌,探向光壁,輕輕貼合上去,然後徐徐盤膝坐下。
羅江的心神,儘可能的深入天妖紋身內,可是短時間內卻難以做到,不過這是一個緩慢的過程,着急不得。一日後,羅江的「眼中」沒有了自己的身體,只有密密麻麻立體的七彩紋身。
三日後,他覺得自己就是天妖紋身的一道道符文。
在外看的話,羅江那隻手掌上的符文最亮,竟是以肉眼可辨的速度開始生長分支。這些分支從手背手掌上的支幹上延伸出來,探向他的五根手指和內掌的表面。
然後,這些分支開始向着光壁內延伸,竟然成功了。再然後,這些分支攀附向光壁內一根手指粗的符文,開始了緩慢的溝通過程……
化天宗,傳送大殿內。
偌大的大殿中空無一物,只有地面上靜靜躺着的幾座複雜符陣,不過突然間有「咳咳」的聲音響起,然後大殿的一個角落有波紋出現,片刻後呈現出一名修者的身影來。
「咳咳……他媽-的,這小子藏了十天也不見人,真有耐心。」
他旋即不甘心的自語道:「放着中州的收穫在眼前,跟他耗不起,還是算了。」
不過想到自己在一名築基修者手中吃了虧,又是罵道:「老子是人見人怕的屠夫,所殺修者無數,竟是讓一名築基小子擊傷,不靜心調息兩個月不能恢復,全身的修為少了一兩層,他娘的晦氣。」
接着他站上一座傳送陣,一片中品靈石灑出,然後便被一層光芒包裹,在傳送陣上不見了蹤影。
接下來的數日內,屠夫轉換了幾座傳送陣,不知不覺中以一個直線的距離遠離化天宗,早不知多少萬里之外了。羅江所想不錯,他與此兇惡修者沒有再見面的機會,即便有了能力,也無處報仇了。
屠夫出現在一座大宗門內,眼露喜色,「前幾座宗門要麼被人捷足先登,要麼便沒有收穫,希望這座不讓人失望。」
幾個時辰後,他探了宗門的幾個地方,當他以一個火球的姿態從空中砸落地面,降落的地方前面是一條山谷,沒片刻後,看到一名衣飾華貴的修者從山谷內轉出來。衣飾華貴不是說布料多麼名貴,而是在此基礎上每一個細節都精緻無比,上面一些紋路圖案明顯是家族或宗門傳承,不是隨意的。
這修者是一青年,面容俊逸,嘴角上翹,腰間掛着的一枚玉佩有聚集靈力之妙用,可以時刻輔助修煉,對屠夫來說都是夢寐以求之物,而這名青年修者才不過剛剛凝丹而已。
屠夫的眼中,頓時露出了凶光。
屠夫遁光再起,轟然降落處已是青年修者三十丈前,惡聲道:「小子,交出儲物袋,可饒你不死!」
不料,這青年修者一愣之後,竟眨了眨眼睛,開口道:「我想問一下,你這是要欺負我麼?」
「……」
屠夫卻被問的一滯,心想,難道眼前這人是個傻子?
「哈哈!」
青年修者嘴角更加翹起,笑道:「從來都是踩別人,今天終於被人欺負了一次,快來,快來!」
「裝腔作勢!」
屠夫殘忍一笑,手掌一推,一頭火虎便是凌空躍出,直奔青年修者而去。
青年修者也不祭出靈器,也不掐起法訣,而是張口一噴,噴出一團亮光,這光團在他身前展開,化為一面桌面大小的符陣,符陣陡然亮起,一頭水蛟從中鑽出。水蛟與火虎撞在一起,雙雙消散了。
屠夫卻是大為驚訝,「這明顯是符修的手段,竟是遇到了符修?」
這一會的時間,後面的山谷中再次轉出了四名修者,一樣的年紀,一樣的衣飾華貴。這是兩男兩女,兩女之一是羅江熟悉之人。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