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塊錢對於有些人來說,或許夠不了一天的花銷,但是對於陳功這樣的普通家庭出身的普通青年來說,一個月的伙食費是肯定夠了的,因此得了這筆「巨款」的陳功不僅解決了溫飽問題,更是把自己身上的破爛衣服更換一新,雖然全都是些地攤貨,可看上去至少整齊乾淨了不少。
在旅遊區要乘坐客車回蓉城還是很容易的,最多也就幾小時的車程,靜靜地坐在車上修煉着玄水訣的陳功並沒有什麼感覺。
等到了蓉城車站下車之後,迎面而來的都市氣息並沒有讓陳功產生回家的親切感,反倒是讓他感覺到一陣壓抑,在渾濁的空氣中,幾乎感覺不到靈氣的存在,一個修真者吸收不到靈氣的感覺就和一個普通人呼吸不到空氣一般。
拿起手中的礦泉水,猛地灌上一口,有了水分的補充,窒息的感覺總算是緩解了一些,陳功這才舉目尋找起去蓉城大學的公交車。
看樣子自己以後的修煉得從水源上入手了,雖然水中蘊含的靈力並不會比空氣中多,可至少感覺上不會這麼糟糕。
蓉城大學作為蜀省境內數一數二的高等學府,其規模要比普通大學大上不少,裏面各種學習生活設施也相當完備,甚至有過大學四年沒出過大學城的學霸。
當然,這樣的異類還是很少的,至少在大學想要泡個妞把個妹就不能光是呆在蓉城大學這麼一個小圈子裏面,所以當陳功下車到了大學正門處正好看到不少校友成群結隊外加成雙成對地從裏面走出來。
這時陳功才想起,這個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正是大學生們外出就餐順便放鬆一下的最佳時段。
「你你你,站住!」陳功正要邁步開走,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陳功轉過頭來,看到的正是那張充滿英氣又略帶中性的少女臉龐。這個世界還真是小,沒想到這才分開沒多久,居然在學校門口遇上了。
「這位美女,難道還想找我算上一卦嗎?」陳功微笑着走了過去,卻並沒有站得太近,在少女的身後不遠處,依然是那兩名神情嚴肅的保鏢。
少女主動走上前來,圍着陳功轉了一圈,認真地上下打量着,最後還明些不太相信地道:「你真的是蓉城大學的學生?怎麼跑去當算命先生了。」
這個問題讓陳功有些尷尬,於是淡淡地道:「我們好像並不認識吧,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少女還準備說點什麼,一輛黃色寶馬停到了兩人身旁,車窗搖下,又是一張熟悉的臉。
「喲,這不是陳功嗎?聽說你去旅遊去了,玩得怎麼樣啊?怎麼,一回來就泡上妹妹了,也不知道是哪兒的學妹眼光這麼差?」
來人正是韓經,那個追求李英當女友,然而當眾嘲諷他的韓經,在寶馬車的副駕駛上,正是陳功的同鄉李英,表情雖然有些不自在,卻規規矩矩地坐在旁邊不說話。
韓經剛從外面回來,沒想到竟然看到陳功和另一個女孩有幾分親昵地站在校門外說着話,從背影上看,身材氣質都屬一流,當即又想上前來調侃侮辱一番。
看到那個女孩並沒有回頭,陳功也保持着沉默,韓經帶着幾分戲謔地說道:「泡妞是需要花錢的,你這德行還想泡妞?不會是讓女人養你吧。」
說到這裏,韓經面有得色地朝着旁邊的李英說道:「你說對吧,我的小英子。啊呀呀,忘了這幾天晚上你都挺累的,好好休息一下,為了慶祝你的老鄉旅遊歸來,今天晚上我們倆再玩點別的花式,哈哈哈……」
若是換成從前,陳功在李英面前肯定不會這麼淡然,再怎麼說也算得上是自己表白過的對象,可是從十萬大山中經歷過那場生死和人生的轉變後,陳功的心境已經相當看得開了。
陳功看得開,並不代表別人也看得開,站在陳功面前的英氣少女輕輕地敲了敲頭,然後開口道:「你好像是叫韓經吧?我聽我表姐說起過你,那什麼,開寶馬能開出牛車氣質的韓家敗家子,好像是這麼說的。」
英氣少女轉過身來的時候,韓經臉上的笑容就凝固了,並且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林雪茹!啊,不是,林、林小姐,您怎麼會在這裏?」
林雪茹一臉冷色,剛才韓經的那些污言穢語可是全讓她聽到了耳朵里,心裏又羞又惱,卻不能表現在臉上,只能冷漠地道:「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裏?你是不是最近日子過得太愜意了,真以為自己是韓家子弟,就可以誰都不放在眼裏?」
看到林雪茹有着要借題發揮的跡象,韓經背後已經有些濕了,額頭上也全是汗水。他是韓家子弟不錯,可卻是個旁系子弟,在林雪茹面前根本就不夠看。
顧不得在陳功面前展示自己的高人一等,韓經馬上開始服軟:「林小姐,你大人有大量,剛才我不知道是您在這兒,我這就走,馬上就走。」
剛才韓經要是知道林雪茹在這裏,打死他也不敢說什麼泡妞、包養、花式,現在他大腦里一片混亂,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林雪茹瞥了陳功一眼,冷淡的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大人有大量的似乎不應該是我,你找錯對象了吧。」
韓經微微一愣,很快就反應過來,對着陳功道:「陳功,過去我對不住你的地方,還請你多包涵,我在這裏向你道歉,之前我都是開玩笑的。」
陳功知道韓經是什麼德性,可沒興趣只他在這裏虛情假意地道歉,直接對林雪茹道:「你讓他走吧。」
林雪茹點了點頭,然後對韓經說道:「滾,別讓我再看到你。」
韓經一聽林雪茹的話,立馬開車就走,只是離開的時候,他從後視鏡里狠狠地看了陳功一眼,一抹陰狠從他的眼中閃過。
「好啦,很高興在這裏遇到你,林雪茹小姐。如果沒別的事的話,我準備回去休息了,要知道,我可沒有專車接送,坐了快一天的車,骨頭都要散架了。」看到韓經離開,陳功也沒有和林雪茹多說什麼的意思,直接就準備回寢室了。
「哎哎,你這人怎麼這樣,再怎麼說,我剛才也算是幫過你了,這麼快就打算走了?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去山裏當算命先生呢,而且我也想知道,你怎麼算得這麼準的。」林雪茹顯然並不想就這麼放過陳功,立即伸手攔下了他。
「你家的老爺子病已經好了嗎,你這麼有空攔着我問這問那?」陳功腳下不停,一邊說着話,一邊繞了過去。
似乎被陳功的話提醒了一般,林雪茹一拍腦袋,搶先一步衝進了學校:「是啊,爺爺還要見表姐呢。你叫陳功是吧,我下次再找你啊。」
不等陳功反應過來,林雪茹已經衝進了蓉城大學,王雲和另外一名保鏢卻只是站在校門口,並沒有進去或者和陳功打招呼的意思。
陳功同樣沒有上前敘舊的打算,按照自己的計劃,直接朝着宿舍樓走去。
回到宿舍之後,寢室里老大袁明和老三楊合都在,只有老四廖舒估計又看中哪家的學妹,展開攻勢去了。
「嗬,老二,你居然還捨得回來,沒被苗族的女同胞看中?聽說山里苗寨不少啊,要是哪個女寨主招了你當壓寨男人,那你可就是我們四兄弟里名符其實的土豪了。」楊合玩遊戲正高興,只有坐在床上的老大袁明一看到陳功立刻招呼起來。
「喂喂,等一下再說,等我把這隻boss解決了再說。」楊合雖然沒有回頭,但是嘴裏卻並不空閒,「你可得好好跟我們說說,有沒有被熱情的苗女拖去暖床。」
陳功聽着袁明和楊合的話語,讓他一下子輕鬆了許多,這段時間以來,進山、遇險、殺人以及韓經的示威,都讓他有種說不出的孤獨感,可是在自己的兩個好兄弟的話語當中,他突然覺得自己接上了地氣,從那種旁觀的修真者視角中擺脫出來。
等到楊合擺平了他的那隻boss,三個人便在寢室里聊開了。
要說這次進山入苗寨,陳功還是見識到不少苗族的獨特風俗,雖然袁明和楊合看上去聽得津津有味,不過兩個時不時交換的眼神,卻讓陳功知道兩人的心思肯定不在這上面。
「你們倆有什麼事就直說唄,我們都是幾年的好兄弟了,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陳功看他們兩人一副不知道怎麼開口的表情,索性自己主動開口道,「要是關於李英的事,你們都不用擔心了,我這次出去了一趟,很多事情都看開了,她不適合我。」
袁明拍了拍陳功的肩膀,很是欣慰地道:「我就說嘛,我們家老二成績又好,人又聰明,怎麼可能在這種事情上看不透呢?其實就算上個大學沒談成過女朋友也沒什麼,你看哥哥我,有阿蘭阿步她們陪着我,這四年大學生活,我可以負責地說,我過得很充實。」
楊合聽到陳功這麼說,神色也是一松,不過聽到袁明的話,忍不住打擊他道:「你這還叫充實?大哥,不是當兄弟的說你,你都快被那些愛情動作片把身子掏空了,沒了本錢,以後拿什麼對付嫂子?」
「多事,你這種事不需要你管!」袁明沒好氣地回了一句,可是看着自己有些乾瘦的身軀,他還真有點底氣不足,不過很快就正色地對楊合說教道:「要說這幾年,我總算是研究出了一些人體的奧秘,你小子天天玩遊戲,只會和遊戲裏那些mm打情罵俏,最終還不是一場空,我看你以後要是和電腦結婚,哥哥我就幫你找個智能手機當伴娘得了。」
看着兩個各有愛好,並且都有些沉迷的兄弟又要開始鬥嘴了,陳功不得不站出來當和事佬:「老大老三,咱們有段時間沒在外面聚一聚了吧,我看今天機會難得,咱們出去吃頓好的。要是老四那邊沒什麼事,咱們也把他叫上。」
陳功的提議立馬得到了一致響應,只是對於老四廖舒,楊合有些不爽地道:「尿素那個傢伙,成天就知道跟在那些有錢公子和學妹後邊轉,聽說最近他和大一的一個學妹熱乎上了,加上經常跟在韓經後面拍馬屁,如今恐怕已經不屑於和我們幾個在一起了吧。他又不是不知道,那個韓經……」
「好了,老三,打住了啊。三個就三個唄,沒廖舒,我們三個還自在一些。」袁明打斷了楊合的牢騷,三人很快就收拾了一番,出了宿舍樓。
大四的生活如果拋開對未來的擔憂,其實還是相當讓人滿意的,至少不用為了生計而奔波。
蓉城大學裏除了學生食堂外,自然還有一些層次更高一些的小餐廳,可是那裏差不多都是校園情侶們浪漫加浪費的地方,除了氣氛環境不錯外,菜色一般,價格死貴,自然不會是陳功等人的選擇。
三人出了校區,直奔校外的一家名為「好吃你就再吃點」的小餐館,到了這個時間已經有些晚了,至少正常的飯點已經過了,因此只有三兩桌人正在吃東西,並且都進入到了掃尾階段。
看到陳功等幾個熟客上門,正坐在外邊休息的餐館老闆兼廚師趙安立刻熱情地招呼起來:「喲,小袁、小陳還有小楊,今天又一起來搓一頓啊?準備吃點什麼?我最近最開發出來的蛋皮豆腐,味道可不錯。」
食色性也,酷愛研究愛情動作片的袁明,對於吃東西也有着相當的興趣,也虧他能吃能喝,否則四年的「研究」生活,他還真不一定能夠撐下來。現在一聽趙安說有新菜,眼睛頓時放光,大聲道:「好好好,正想嘗嘗安哥的手藝呢。除了蛋皮豆腐,其他的菜都照老規矩上,另外再來三瓶,不,來六瓶啤酒。」
楊合把袁明的手一按,朝着趙安道:「今天咱哥仨高興,還喝什麼啤酒啊。安哥,來瓶白的,那個什麼,不是有原漿高梁酒嗎?聽說很帶勁,來一瓶試試。」
趙安笑着應了聲,立馬讓服務員過來招呼着把三人安排到餐館裏唯一的小雅間裏,自己去忙活了。這服務員是趙安的一個遠房侄女,小名叫小花,做事也挺利索,沒幾下就把碗筷擺放好了。
先端上來的是一犖一素兩個涼菜外加一碟花生,三個人也不搞那些虛頭巴腦的推辭,一人倒滿一杯白酒,碰着杯就幹了。
結果酒一入喉,袁明最先受不了,被嗆得直咳嗽,楊合也好不到哪兒去,咂着嘴朝嘴裏不停地夾菜,還在那裏直呼夠勁夠勁。
喝上了酒,三人話就說開了,楊合說着這幾天學校發生的一些趣事,袁明在一旁進行一些補充和拓展,三個人說得火熱,沒多久,半瓶白酒就已經下肚了。
袁明和楊合的酒量都很差,畢竟兩個都有點宅,身體素質在同齡人當中算差的,所以這幾杯白酒就已經讓兩人有了一種飄乎的感覺。
陳功現在的體質經過這幾天的靈力淬鍊,已經有了明顯改善,特別是對於液體狀的酒來說,陳功有着天然的親和力,對酒精的免疫能力更是有着極大的提高,所以這幾杯白酒對於他來說,和一瓶礦泉水差不太多。
若是以前在這裏吃飯,只要喝完半瓶啤酒,他們點的菜基本上就會擺上桌了,現在卻半天沒有動靜,陳功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借着尿遁到了小雅間外面去看看情況。
「老趙,這個月的錢可不能再拖了,你也別給哥哥我廢那麼多話,給錢我們就走人,否則,你這店就別開了。」陳功看到小花縮在餐館的廚房外,剛才的幾桌客人走得一個不剩,正準備上前去問問情況,就聽到廚房裏傳來這麼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