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替換
天還沒亮,蘇清河就被賴嬤嬤給喚醒了。
「怎麼了。」蘇清河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只覺得困的厲害。「什麼時辰了。」她抬頭見窗外還黑漆漆的,就皺眉道,「看着還早啊!難不成天陰着。」
「殿下,太子來了。」賴嬤嬤小聲回了一句。
蘇清河楞了一下,「出事了吧。要不然不會這個時候出宮。誰跟着呢。」
沈懷孝也坐起身來,「先把人安置在外書房,我跟殿下馬上就過去。」
賴嬤嬤急忙道,「太子殿下雖然沒有帶着東宮的儀仗來,但也沒有刻意避着人。」
蘇清河覺得自己沒睡醒,還有些蒙圈。一時不知道自家哥哥鬧得是哪樣。
「不管為了什麼,快起吧。」沈懷孝示意賴嬤嬤,「先給殿下擰一個濕帕子擦臉。」
涼帕子一貼到臉上,蘇清河就清醒了起來。三兩下就收拾好,趕緊和沈懷孝去了書房。
「哥,出什麼事了。」蘇清河一進屋,見到坐在書房的粟遠冽,就不由的問道。
「見過太子。」沈懷孝行了禮,把外面的下人都打發了。外面只剩下白遠和沈大。
粟遠冽朝兩人點點頭,「先坐下,我有話說。」
蘇清河看着粟遠冽,坐到了他身邊,「哥啊!有啥事您說話,你這突然一來,我這心裏沒底啊!有什麼事需要我做的,您吩咐就成了。咱們之間,不用這么半夜的跑過來吧。送個信不就得了。」
粟遠冽點點頭,「真的什麼都肯幫為兄嗎。」
「當然啊!」蘇清河沒有絲毫猶豫的道。
沈懷孝看了蘇清河一眼,垂下眼瞼沒有說話,他也鬧不明白太子想幹什麼
粟遠冽笑了笑,才道,「我把父皇專用的太醫請來了,從現在開始,護國公主病了,需要閉門休養。放心,此人是父皇的心腹,不會說不該說的話。」
蘇清河不解的看了看粟遠冽,「哥哥想讓我裝病啊!這個容易。這園子這麼大,還能把我關悶了不成。反正平時我沒事也是不出府的。行!沒問題!不就是裝病嗎。這個我在行。別說是父皇的太醫,就是隨便誰來,我也叫他摸不清楚脈象。裝病誰也沒有我裝的專業。」
沈懷孝都有些無語了!這是值得誇耀的事嗎。更何況,這是重點嗎。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裝病啊。太子想要幹什麼。
蘇清河什麼也不問,就那麼看着粟遠冽。
粟遠冽指了指旁邊榻上放置的包裹,「去看看。」
蘇清河沒有絲毫猶豫的上去,打開一看,是一身男裝,再抖開來,才覺得這衣裳眼熟。不正是跟太子身上的那件一模一樣嗎
。
「哥!」蘇清河的臉色都變了!她要在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就真的是傻了。
「我要去一趟涼州,但東宮不能沒有太子。」粟遠冽聲音不高,但卻格外的堅決。
「哥!你瘋了。」蘇清河瞬間就跳起來了。
粟遠冽認真的看着蘇清河,「這是如今唯一的辦法。」
「不行的!會露出馬腳的。」蘇清河十分有自知之明,太子可是要上朝的,即便再像,自問她也沒有處理政務的能力。「哥!這樣你看行不行,我去涼州……」
「你去涼州,先不說那邊那些驕兵悍將能不能服你,就說身手吧,你當我的一身功夫是你能偽裝的!你能不漏馬腳!那裏拼的可是真刀真槍,一出手,你就露餡了。上次你能蒙住耶律虎,那是因為對方並不了解我。這次則不同,要面對的全是我的屬下。我們曾經共事,對彼此都非常熟悉。況且,此次要對內部的人下手,要查清楚裏面有多少是奸細,或者已經叛變。一旦讓人識破你是假的,你覺得他們會相信你,還是會相信他們同生共死的袍澤。」粟遠冽問道。
是的!蘇清河知道粟遠冽說的都是真的。
「那就告病啊。哥哥告病……」蘇清河話還沒說話,自己就泄氣了。天下誰都能生病,就只有皇上和太子不能生病。這會讓下面人心不穩的。偶爾的小病小痛是正常的,但要是超過三天不露面,下面就會人心惶惶。何況,還有不知多少人想把太子拉下來呢。再加上,此次涼州的事情,沒有三兩個月,肯定是處理不利索的。太子真要是病上這麼久,朝堂就亂了。
粟遠冽看着頹然下來的蘇清河,「現在想明白了吧。」
「父皇也同意你去嗎。」蘇清河問道。
粟遠冽點點頭,「沒有父皇的配合也行不通啊。」
「那哥哥手上的政務怎麼辦。」蘇清河問道,「先讓父皇收回去嗎。」
「那下面的人就會以後我這個太子失了帝心。我們父子失和了!」粟遠冽無奈的道,「你要讓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朝臣,再站一次隊嗎。」
當然不!
蘇清河心頭慌亂不已,「那怎麼辦!就算是我能處理,就算父皇為我打掩護。但是,字跡怎麼辦!我寫的字,可是跟哥哥完全不同的。」
「你能左手寫字!我也能!」粟遠冽笑道,「沒人見過我的左手書,也沒人見過你的左手書。」他哈哈一笑,「而太子殿下的右手臂恰好受傷了。」
蘇清河愕然的睜大眼睛,這還真是想的周到。
「知道這件事的,絕對都是心腹中的心腹。」粟遠冽認真的道,「你越是裝得像,越不漏馬腳,對我來說,就越是安全。」
是的!一旦有人知道太子喬裝離京,那可就真是兇險了。沒當太子的時候,就被數次刺殺,更何況如今呢。
蘇清河閉了閉眼睛,「我知道了。」她看着粟遠冽,「你一定要好好的,儘早回來!否則,我可就被架在上面,下不來了。要等到源哥兒長大,還有好多年呢。」
這就是已經表明,哪怕出現最不好的萬一,她也會為他守住位子,等到源哥兒成人。
粟遠冽鼻子一酸,揉了揉蘇清河的腦袋,「知道了!父皇讓……暗地裏配合我,我自身的安全總是無虞的。」
沒被說出口的人,應該是龍鱗。而龍鱗卻是不能被外人知道的人。所以才這般含糊其辭。
蘇清河瞭然的點頭,「何時動身
。」她問道。
「馬上!」粟遠冽也不拖泥帶水。
蘇清河穩了穩心神,才道,「讓太醫對外就說,我是因為勞累過度小產了!為了不影響以後生育,得靜養。再讓暗衛營的替身代替我,搬到湖心島上去。那裏夏天涼快,又四面都不通,正好避人耳目。這事,只能讓貼身服侍我的幾人知道。即便是在公主府,也要格外的小心。」她昨天還活蹦亂跳的,要想有個讓別人不懷疑的理由生病,小產是最好的理由。而且,這沒有時間上的限制。養上三五個月都是常有的事。
粟遠冽點點頭,「那就這樣吧!你去換裝,該回宮了!今天還有早朝。」
蘇清河身子一下就僵住了!好半天才點點頭,「我知道了。」
沈懷孝一直低着頭,太子的含糊其器他也知道。但他還真是無心探知。直到蘇清河說小產了的時候,沈懷孝才看着蘇清河的肚子,滿都是怨念,有這麼咒自己的嗎。也不怕忌諱!但他還是掉,「我是暫時得留在府里兩天了!」沒道理公主剛小產,他就去外面晃蕩的。
「該你盯着的事,你還得盯着。」粟遠冽囑咐道。
沈懷孝點頭,「殿下儘管放心。」
蘇清河這才叫了賴嬤嬤和蘭嬤嬤進來,她將御賜的那面玉佩拿出來,見兩人惶恐,這才道,「父皇有令,讓我替皇兄辦一件事情。得暫時離開京城一段時間,但是這事不能讓太多的人知道,你們知道怎麼辦,對吧。」
粟遠冽點點頭,即便對這兩人,蘇清河也沒有說出要進宮假扮他的事。這就把泄密的可能降到了最低。
蘭嬤嬤和賴嬤嬤接受的分外容易,這位公主三天兩頭的一身男裝往外跑,誰知道是不是去太子辦事了。這次只怕是要時間更長一點,才跟他們打了聲招呼的。
「您放心!」賴嬤嬤道,「內院有老奴呢,出不了岔子。」
「對外的事務老奴會處理。」蘭嬤嬤應道。
「駙馬不跟我走,他就在外院。有拿不定的事情,只管問駙馬。」蘇清河吩咐道。
蘇清河帶着兩個嬤嬤進了裏間,換好了衣服。這次跟上次可不一樣,上次是蒙外人,這次可是要蒙自己人的。即便兩人再怎麼相像,也還是男女有別。尤其是身材上,根本不是高矮這一點問題。
肩膀不夠寬,看着不夠壯,還有胸,該怎麼掩飾。這都是問題。
賴嬤嬤先是給蘇清河將胸纏起來,這才將包裹里的一件肉色的皮衣拿出來。也不知道是什麼做的,倒也清涼透氣。穿上後倒像是個男人的上身了。
貼上喉結,才用針刺了咽喉,連聲音都嘶啞起來了。
等再站出來,已經能以假亂真的。得虧常往外跑,最近曬黑了一些,要不然這皮膚上的色差,也是不好修飾的。
粟遠冽又將自己身上的配飾,給蘇清河帶上,「這就更好了!」
蘇清河看了自己的一雙手,即便剪了指甲,看起來還是太纖細。
粟遠冽遞了一雙手套過去,「跟那件皮衣一樣,足可以以假亂真。」
「這都是從哪淘換來的。」蘇清河問道。
「小叔給的。」粟遠冽低聲道。
蘇清河點點頭,表示知道。